阿佛洛狄忒兀自思索著,在他出神的時候,腳下的黑霧已經從他的腳踝處蔓延到了他的小腿上。
阿佛洛狄忒低下頭,臉上露出深思的表情,他輕聲喚道:“卡俄斯?”
沒有回應,阿佛洛狄忒垂眸露出一抹輕柔的笑容,明亮璀璨的神聖光明從他身上爆發而出,以微末之光而起,逐漸照亮這無邊無垠地黑暗,讓人不可忽視。
少年的銀發飛舞,他身上的光芒霸道地將周圍的黑暗驅散覆蓋,過一會兒後,隱藏在濃霧下的存在終於忍不住了,他含恨得將籠罩在身上的黑霧散去,露出孱弱地上半邊身體。
那是個面容蒼白地男神,黑色的長發垂到胸膛,下半身地身體陷在濃霧中,像是憑空消失了一般。
阿佛洛狄忒好奇地從半空中落下,蹲在這個陌生的男神面前,感受到他的氣息判斷出他的實力後,阿佛洛狄忒好奇問道:“你就是卡俄斯嗎?原來你還沒死啊……”
卡俄斯陰鬱著眉眼冷森森道:“你是哪個世界的創世神?不在自己世界好好待著跑來別人的是世界是在打什麽主意?”
阿佛洛狄忒沒理他,打量著他自言自語道:“原來你並沒有在創世後就隕落啊,按理來說,那你之後也不該隕落呀……所以,莫不是你死在了我的手裡?”
阿佛洛狄忒露出很感興趣的神色,手握成爪狀橫在卡俄斯的脖頸上,做出要掐死他的架勢。
卡俄斯睜大眼睛,有一瞬間,他從阿佛洛狄忒身上感受到了一股很強烈的殺意,雖然稍縱即逝,但他完全不敢大意。
卡俄斯緊張兮兮地說道:“你是誰,我警告你,這可是我的世界,這是我的主場,你要是敢對我動手的話,你也討不了好,你不會有好下場的!”
看著卡俄斯虛張聲勢地恐嚇,阿佛洛狄忒不禁露出些輕嘲來:“卡俄斯,你好歹也是個創世神,別表現的那麽慫好不好?”
卡俄斯蒼白的臉上浮上一層羞惱地紅,他嘟囔道:“我這不是慫……你可是與我等階的存在,我在你面前謹慎小心點又怎麽了?!”
說完,想到阿佛洛狄忒剛才說過的話,卡俄斯眉頭皺緊,警惕道:“你剛才的話什麽意思?什麽叫我沒死?你到底是誰,為什麽能那麽輕易地闖到我的世界,卻沒有一點動靜?”
“大概是因為……”阿佛洛狄忒做成沉思的模樣,輕瞥了一眼滿臉緊張的卡俄斯,微曬道:“大概是因為這就是我出生的世界,我本就並非外來者的緣故。”
銀發的少年目光澄淨清澈,似乎心中毫無塵埃,純潔到了極致。
可卡俄斯卻絕不會被這樣的表現誘惑,他炸毛道:“我的造物裡居然有人成為了創世神!”
阿佛洛狄忒指尖輕叩著他的腦殼,卡俄斯不敢置信地抬起手捂住腦門,一臉癡呆地看著他。
阿佛洛狄忒解釋道:“曾經我也以為我是你的造物,但現在不是了,造就我這無上偉大存在的,是我自己。”
“要不然,你以為我回到過去的目的是什麽呢?”
卡俄斯怔怔地看著他,晃了晃腦袋,又將問題拉回到原點:“不要亂扯,你還沒回答我,為什麽疑惑我沒有死?”
阿佛洛狄忒唇角扯起一抹冷笑,他輕諷道:“這樣的答案很難想到嗎?自然是因為,在我所知的未來裡,你早已死了。”
卡俄斯呆了呆,不禁喃喃道:“可我在最艱難的創世過程中都沒有死,創世後我又怎麽可能會死?”
說到這裡,卡俄斯猛地閉嘴,瞪大了眼睛。
為什麽不會呢……現在他的面前,就站著一個能讓他徹底死去的存在啊!
阿佛洛狄忒晦澀不明地看著他,顯然也想到了這一點,他挑唇笑道:“卡俄斯,你說我應該遵循命運的路線,讓你徹底隕落嗎?”
卡俄斯緊張極了,他的膚色極為蒼白,偏偏唇色極豔,殷紅至極。
卡俄斯喃喃道:“你不能殺了我,世界才剛剛成型,它和我的下半身完全連在一起,如果你殺了我,你會遭到來自我的詛咒,這個世界也還未完全成型,很可能會隨著我的死而崩壞!它可能會影響到你的出生。”
阿佛洛狄忒平靜道:“我說了,我將由我創造,你如何、世界如何,影響不到我。相反,如果你偏於我經歷過的歷史存活下去,我的未來卻可能因此而改變,我可絕不會心慈手軟,耽誤我自己的未來嗎?”
卡俄斯惱怒道:“不管怎麽說,你出生在我的世界是真的,我算是你的父神!你利用我的世界成長了你自己,怎麽可以就這樣過河拆橋,害死我!”
卡俄斯說的有道理,這也是阿佛洛狄忒一直沒有動手的原因。
阿佛洛狄忒由光明創造世界,他在新世界散播的教義是愛與美好,他當然不可能自己率先破壞自己留下的規則。而卡俄斯目前來說也沒有對他造成什麽損害,反倒是他,像個惡霸一樣在這裡恐嚇他。
想到這裡阿佛洛狄忒不禁勾了勾唇,眼中劃過一抹淺淡的笑容。
卡俄斯怔了怔,察覺到眼前的神明心情變平和後,不由放松了一點,嘟囔道:“總之你要好好想想,別隨便殺我。”
阿佛洛狄忒淡淡道:“那可不行,不管怎麽說,你在歷史中應當‘隕落’,絕對不能破壞我的成長路線。更何況你也沒有自己說的那麽無辜,在我開創自己的新世界後,你的殘留意志延伸到了我的世界中,把我創造的地獄汙染的很徹底,這個帳我還要和你算呢。”
卡俄斯懊惱道:“你也說了是殘留的意志,殘留的意志只會跟著本能行動,與我有什麽關系!”
阿佛洛狄忒站起身,淡淡道:“給你時間考慮一下,該如何做才符合歷史進程,又該如何做才能讓我相信你的方法中沒有算計,順便讓我放下你汙染了我世界的不滿。”
“你這個……”無恥的強盜!
卡俄斯氣急了,阿佛洛狄忒將手探進黑暗中摸索,卡俄斯面紅如霞,咬著牙輕輕地發著抖,又羞又怒地瞪著阿佛洛狄忒。
阿佛洛狄忒不為所動,在確定卡俄斯與混沌黑暗緊緊連接,無法分離也無法移動以後,他才收回手,將白皙手掌上覆蓋的黑暗揩去,淡淡道:“我先出去一下,過段時間再來找你。”
說完,便化作一顆迅捷明亮的銀星衝破濃重的黑暗來到了初初成型的世界上。
蓋亞在分化出天空後,又陸續誕生了山巒烏瑞亞和海洋彭透斯。
天空烏拉諾斯不願離開母親,緊緊覆在地上與地糾纏。蓋亞深受其擾,在與烏拉諾斯的結合中不斷孕育著孩子,慢慢地,十二泰坦神在她腹中逐漸成型,隻待出生。
蓋亞不堪忍受烏拉諾斯的騷擾,命令烏瑞亞將山巒撐起,強行逼迫烏拉諾斯升天,離開自己的身體。
阿佛洛狄忒出現在丘比特的身後,拍拍他的翅膀,問丘比特道:“丘比特,感覺怎麽樣?”
丘比特看到父神出現,依偎地攀在他的肩上,軟軟地撒嬌道:“我有更多更強大的力量了,但這個世界好無聊啊,父神,我們什麽時候回歸正確的時間啊?”
“不要著急,等我將一切安排好以後。”阿佛洛狄忒說道。
兩人並肩立在空中,此時世界空無一物,山巒是烏瑞亞的身體,大地是蓋亞的身體,阿佛洛狄忒不想站在這兩處任何一個地方,於是將頭髮上別著的金樹枝發飾摘了下來,扔到了混沌黑暗之中。
此時世界初開,無數的力量從卡俄斯的體內向外瘋狂湧現,吸收到最純粹的卡俄斯之力的金蘋果樹枝如同吃了神藥一般,瘋狂抽芽生枝,膨脹生長,成為一顆綴滿黃金蘋果、枝乾深深扎根地底的通天巨樹。
丘比特好奇地看著大樹,驚訝道:“父神,難道金蘋果樹其實是您種下的?”
阿佛洛狄忒不語,拉著丘比特在金蘋果的樹乾上坐下。
一根柔軟地樹枝向他伸來,青嫩地樹葉在阿佛洛狄忒的面頰上輕輕蹭動著,阿佛洛狄忒觀察了一下,折了兩根最繁茂、生命力最旺盛的樹枝帶走。
這兩根樹枝一根要留作給赫拉做王冠,還有一根他要帶到新世界去栽種。
在金蘋果樹扎根進混沌黑暗不久後,卡俄斯悶悶地聲音從中傳了出來:“那個誰……你過來,我有主意了。”
丘比特挽著阿佛洛狄忒的手腕緊張地四處張望,茫然道:“父神,你聽到有人說話的聲音了嗎?”
阿佛洛狄忒點點頭,剛想起身向混沌黑暗中走去,余光卻看到一個眼熟卻略顯稚嫩地神明向這邊趕來。
阿佛洛狄忒微怔,拍了拍丘比特的手,對他說道:“丘比特,你進去混沌黑暗中待一會兒,有人和你說話你聽聽就行,不要理他。然後等我進去找你。”
丘比特面露茫然,阿佛洛狄忒語氣沉了點,說道:“快去。”
丘比特抓抓頭髮,乖乖道:“好吧,父神,那我走了。”
丘比特朝他揮揮手,然後隱入了混沌黑暗之中。
阿佛洛狄忒則穩穩地坐在金蘋果樹,看著那個眼熟的神明向金蘋果樹這裡移過來。
那個神明顯然是為了金蘋果樹特意出來的,靠近了以後就站在樹旁好奇地摸著金蘋果樹,似乎在判斷它到底是什麽玩意,是怎麽憑空冒出來的。
阿佛洛狄忒撥開眼前遮擋住他的茂密金葉,對站在樹下的神明露出一個令人目眩神迷的美麗笑容:“塔爾塔羅斯……哥哥,你如果好奇這顆樹的話可以飛上來看看,舉止不用那麽拘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