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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穿裙子的漂亮男友不愛說話》第22章
那天的宮澤玉不知道是怎麽回到二爺爺家裡的。他回到自己的房間就將自己關了起來,靠在床邊蜷縮成一團。

 眼淚大滴大滴地落在了地上,想起同學們帶著惡意的嘲笑,小澤玉禁不住渾身顫抖,從在學校就一直徘徊在胃裡的惡心感愈加濃烈,他掙扎著從地上爬了起來,跑到了衛生間。

 “嗚呃……”

 被嘔吐激出的眼淚再次模糊了小澤玉的眼睛,讓他越發難受,他知道自己好像做錯了。

 但是他並不理解為什麽自己只是穿了裙子就會被大家討厭,明明他唱戲的時候能得到很多大人的稱讚。

 想不明白的小澤玉蜷縮在床上哭著睡著了。

 第二天,月嫂發現了在房間裡發現了眼睛哭得紅腫,又燒得迷迷糊糊的宮澤玉。

 因為高燒,小澤玉在家裡休息了好幾天,等好了之後,又要回去學校上課。他有些害怕去學校,但是二爺爺並不好親近,讓他不敢任性。

 他又想到了宮澤齊,然而這幾天他生病,這個哥哥並沒有來看過他。他雖然懵懂,但是也感覺到了不對,他不敢再信任宮澤齊。他想,已經過去了好幾天了,應該沒關系吧……

 但是事情並沒有如他想的那樣。班級的同學開始變本加厲地排擠他,因為怕老師責罰,也不敢做的太明顯,有時候會在他的桌兜裡面放嚇人的小蟲子,有時候會把他關在廁所裡,逼他學女生說話,不然不開門放他走,等他照做了之後,就哈哈大笑地跑走了……

 他也曾試圖給二爺爺說他不想去學校,但是宮德義是一個古板獨斷的長輩,宮澤齊就是個不聽管教的,他以為宮澤玉跟著宮澤齊玩野了,開始逃避學習,並不聽他想說什麽,隻讓司機每天盯著他上下學。

 “那一個多月的經歷,讓我開始拒絕和別人交流,不願意說話,更不願意唱戲。二爺爺隻以為是小孩子鬧脾氣,並沒有多管我。是我師父在每周的電話中察覺到了我的不對,在繁忙中擠出時間回來了一趟。他看到我那時候的狀態,和二爺爺吵了一架,把我接了回去,甚至狠下心推掉了工作,給一些貴人賠了不少禮。”

 宮澤玉講述的語氣很平淡,隱去了回憶中很多細節和心理的變化,只是講述了大致的前因後果,像是在描述別人的事情一樣。

 但就是這樣的淡然讓衛明杉的心揪了起來,他不敢細想在那一個月裡宮澤玉到底經歷了什麽,小孩子的惡是大人所想象不了的程度。心中翻湧的情緒讓他不自覺抓緊了剛剛輕輕握在手中的宮澤玉的手腕。

 這讓宮澤玉感到手腕有些疼痛,但是並不劇烈,看著衛明杉緊皺的眉頭,和眼神裡的怒火和心疼,讓他因為回憶起往事而略感複雜的負面情緒平複了下去。他準備整理一下語言繼續說下去,就聽到了衛明杉的問話。

 “那這個時候你其他長輩呢?”

 衛明杉沒有把提問的重心放在那些孩子和宮澤齊身上,雖然他恨不得把宮澤齊剁碎了喂狗,但他想趁著現在更多的了解宮澤玉。

 在宮澤玉剛才簡單描述的經歷中,除了他師父經常照顧他,而其他的長輩總是不常在家,這讓心性豁達的衛明杉都對宮澤玉的父母產生了不滿,如果他們多關注一點宮澤玉,是不是他就不會經歷這些事。

 宮澤玉看出了衛明杉對自己的長輩有了情緒,他明白是因為自己,衛明杉這樣總是會站在自己這方考慮問題的行為讓他心中不禁很是觸動,不過他還是為自己的長輩們做了解釋。

 “雖然他們在這之前總是忙於工作,那時我媽媽的演藝事業正在巔峰期,一年能回家一次就算是多了,但是得知這件事後她總是自責對我關心太少,最後甚至退出了演藝圈;我爸爸不善言辭,但是那時候也回到了家裡想辦法逗我開心;爺爺和師父師公也是整天都圍著我轉,他們都很擔心我。”宮澤玉提到親人,語氣裡不含一絲怨恨,“我還是幸運的,有這麽多人都愛著我。”

 聽著宮澤玉的話,衛明杉感受到了心被針扎似的疼痛,他能想象到小時候的宮澤玉是個多麽乖巧討人喜愛的小孩子。就算經歷了這些,他也不怨懟其他人,不會忘記去感謝世間的溫暖,不忘回饋愛自己的人,只是在外包裹了一層偽裝出來的鎧甲,用來保護內裡還的柔軟。

 衛明杉問出了另外一個問題:“那你……為什麽會堅持唱旦行呢?”

 按理說有過這樣的經歷,宮澤玉應該很拒絕唱戲,至少會很拒絕唱旦角才是,怎麽會……

 宮澤玉了然:“你是想問我為什麽不會抗拒扮成女生是嗎?”

 衛明杉點點頭。

 “我對扮成女生會因為那件事而產生恐懼,但是卻無法厭惡。這是因為我的大爺爺,也就是我的師父。”

 “我從小跟著師父師公長大,他們更像是我的親生爺爺,雖然師父在學習上對我有些嚴厲,但是最寵我的也是他。他平時性子有些跳脫,像是父子之間會有的騎大馬之類的互動,即便然他已經年過七十,但只要能做到的,都會帶著我玩。而師公性格穩重細心一些,我的起居都是他在照顧。就算因為阿爾茲海默症總是忘記一些東西,卻總能記得我喜歡吃什麽。”

 說起自己的師父師公,衛明杉能看見宮澤玉眼裡深深的孺慕和思念之情。

 “我是師父唯一的親傳弟子。出事之前他對我抱了很大的希望,希望我能繼承他的衣缽,雖然乾旦坤生在建國後已經不是必要的存在,但是畢竟他唱了一輩子的旦角,他也有執念,希望乾旦不要徹底斷了根。不過那件事之後對我也沒有強求。甚至說只要我開心,之後不唱戲了也可以。”

 說到這裡宮澤玉沉默了一下,他的眼神裡透露出了難過,是講述他自己經歷時都沒有露出的神情,語氣也低落了下來:“那段時間的我確實拒絕再學戲,在他們都做好了我以後不會再唱戲的準備的時候。師父因為操勞過度進了醫院,我才聽長輩們說師父那時候已經癌症晚期了。”

 小小的宮澤玉不知道癌症是治不好的病,但他害怕師父生病,住院在他看來是很嚴重的事情,他想讓自己師父開心一點,開心了是不是病就好了。

 於是很久都沒有開口唱戲的他,在宮德仁的病床前張開了口。當第一句脫口而出的時候,他看見師父了眼中的驚喜和淚光。

 這鼓勵了小澤玉,後來他唱的越來越流暢。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心情開闊了,宮德仁果然沒多久就恢復了精神出了院。小澤玉以為是因為自己讓師父開心了,所以病好了。但是他並不知道雖然宮德仁看起來精神不錯,但是病痛依然會折磨他。

 “之後我決定還是跟著師父學習。雖然重新拾起唱戲是因為師父,但是我也是真的很喜歡京劇。只是那件事之後我開始害怕在人前扮成女生或者穿裙子。”宮澤玉無奈地笑了一下,笑容有些苦澀,“雖然和平時的裙子不一樣,但旦角到底也是裙裝站在台上被觀眾所注視,所以我還是會頭暈惡心。雖然入戲之後能勉強克制,不過兩年前有一出戲應該是時間太長了,我暈倒在後台,然後讓長輩們擔心了。”

 衛明杉不知道是該先心疼還是先感歎宮澤玉對自己有多狠:“所以……現在你穿裙子是為了脫敏治療?”

 宮澤玉沒有細說他和爺爺的賭約,不過也還是回答道:“是的,我和爺爺說,只要我能克服這個毛病,他就會繼續讓我上台演出。最開始的時候我穿著裙子站在人前都不行,只要面前有人,就會渾身顫抖並且感到頭暈惡心,所以只能保持沉默。但現在已經好很多了,一般只要不說話就不會犯惡心。”

 衛明杉心揪了起來:“那你在我面前……”

 宮澤玉嘴角彎起笑了一下,笑容裡有些開心又有些緊張,這個笑容抓緊了衛明杉的心臟,讓他的心又痛又軟,只聽他說:“你是除了我的家人外,和我最親近的朋友,所以我可以和你講話。”

 宮澤玉看向了衛明杉,好看的丹鳳眼裡隱含著期盼:“抱歉,我們並沒有認識多久,但是我擅自將你認成我最親近的朋友。希望不會對你造成困擾。”

 聽到這話,衛明杉心裡又是高興又是心疼:“當然不會造成困擾,既然是朋友就不要說這樣的話,我很高興你能把我當成最親近的……朋友。”

 衛明杉想,如果是最親近的人該有多好,這樣的話在宮澤玉講述那些事的時候,就可以光明正大地擁抱上去安慰他了。而不是僅僅只是握住他的手腕。

 不過看著宮澤玉眉眼笑得彎起,一點兒也沒有之前拒人於千裡之外的輕松愜意的模樣。這一瞬間衛明杉又想,他要不要不要表白了,這一輩子只要當他親近的朋友都可以,只要他能回到自己喜歡的舞台上,只要他永遠笑得這麽開心。

 作者有話要說: 隻做朋友肯定是不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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