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幾乎被他這無恥的言論驚呆了。
林琅滿意地欣賞了一番所有人的臉色,才終於懶洋洋地擺了擺手:“行了,我叫諸位過來自然不是為了讓諸位陪葬,而是給諸位一個機會。”
他頓了頓,目光如毒蛇一般劃過在場所有人,冷冷地勾了勾唇角:“接下來我會打開飛升通道,諸位可以進去直接承受飛升天劫,或者,留下來給秘境和白塔陪葬。”
“選吧。”
林琅身邊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了一個身著粉色裙衫的少女。少女低著頭,態度恭敬地搬了一把椅子過來,請林琅坐下。
林琅坐在椅子上,好整以暇地看著眾人不斷變幻的臉色。
站在他身後的少女不經意抬了抬頭,目光對上了沈秋庭的方向。
沈秋庭眼珠轉了轉,一邊走出人群一邊笑道:“還有這種好事?那在下不妨就做這第一人吧。”
白觀塵一把抓住了他的手。
沈秋庭輕輕捏了捏他的手,低聲道:“放心,我有分寸。”
白觀塵遲疑了一下,終究還是松開了手。
沈秋庭肯定不會選擇進入通道,他這個時候選擇過去,一定是因為發現了什麽問題。
其他人看見沈秋庭站出來,都開始竊竊私語,幾個正直的修士甚至當場黑了臉。
林琅像是沒想到頭一個站出來的會是沈秋庭,他眼睛眯了眯,吩咐站在身後的周曉芸道:“你過去,替我小師叔開門。”
周曉芸面上沒有什麽表情,恭敬地應了一聲:“是。”
趁著周曉芸開門的時候,沈秋庭打量了她一番,冷不丁開口道:“這位姑娘瞧著倒是有些眼熟。”
周曉芸漠然看了他一眼,沒說話,安安靜靜地退回了林琅的身邊。
紀明川隱晦地看了周曉芸一眼,又事不關己地垂下了眸子,站在原地沒作聲。
沈秋庭偏頭打量了一番大開的門洞,按上門環的刹那忽然停了手,回頭衝林琅粲然一笑:“喲,對不住,忘記了自己修為差太多,承受飛升天劫就是個死。看來這福氣還是要留給別人了。”
留下這句話,他就施施然回到了人群中,絲毫沒有耍人玩的愧疚感。
林琅盯著沈秋庭的背影看了一會兒,居然沒有發作,而是撐著頭又懶洋洋提醒了一句:“門已經開了,我給諸位一柱香的時間,過期不候。”
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有人作聲。
無論林琅說的是不是真的,有飛升這個機會放在眼前,很難有人不動心。
沈秋庭藏在人群中,寬大的袖袍垂下去,用靈力將手中的東西一點一點化成了灰燼。
一柱香的時間已經過去了一大半,一片沉默中終於有人站了出來。
是覃素。
她看向林琅,臉上沒有什麽表情:“我選飛升。”
沈花醉忍不住罵了一句:“也不怕天雷給劈死。”
眼下正是人心不穩的時候,她第一個站出來,總會有些拎不清地跟著進去。
不說他們這邊跟林琅抗衡的力量大大削弱,所謂提前飛升誰知道是不是騙局。
覃素像是聽見了聲音,回頭看了一眼沈花醉,眸中流露出淡淡的嘲諷:“我沒那麽多精力,隻管自己,旁人能不能飛升關我何事。”
林琅看著她,又像是在透過她看著別的什麽東西,最終卻只是倦倦地說了一句:“既然做了選擇就自己過去吧。”
覃素也不再管身後形形色色的目光,抬腳邁向了門內。
就在這一刹那,沈秋庭忽然轉頭向白觀塵使了一個眼色。
白觀塵輕輕點頭,緊接著手中靈劍毫無預兆地出了鞘,一劍直取林琅的咽喉。
林琅臉色一變,立刻站起來躲開了這一擊。
靈劍輕飄飄地擦過他的頸側,留下一道淺淺的血痕。
他目光冷了下來,語調卻柔軟而疑惑:“師伯,您這是要幹什麽?”
白觀塵聽了他的話眉毛都沒有皺一下,收回了靈劍,換了個方向重新攻了過去。
其他人看見出了變故,也都悄悄把保命的東西握在了手心裡。
清虛道君皺眉盯了一會兒林琅頸側的傷口,忽然看出了些門道。他正想開口提醒其他人,就聽見沈秋庭漫不經心的聲音在靈力的裹挾之下響徹了全場:“諸位看不出來嗎?林琅身上的力量根本沒有他表現的那麽邪乎,諸位要是現在還按兵不動,那才是真的進了他的陷阱。”
在場眾人大多數都算得上一方高手,哪怕最開始看不出來經過沈秋庭提點也明白了過來,紛紛提著武器衝了上去。
場面瞬間混亂起來。
白觀塵試探完林琅的實力就退出了人群,劍鋒一轉擋住了旁邊正想過來支援的紀明川。
紀明川一刀劈向靈劍,意味不明地來了一句:“你師兄這個人倒是有意思得很。”
白觀塵語氣平靜無波:“跟大祭司好像沒有什麽關系。”
紀明川笑了笑,沒說什麽,往後退了一步。
打了一會兒,白觀塵忽然皺了皺眉,他隱約感覺,紀明川表面上雖然跟往常沒有什麽不同,但好像一直沒用盡全力一樣。
沈秋庭四下看了一圈,見圍攻林琅的地方沒有空,便轉頭去找了同樣無所事事的周曉芸。
兩個人裝模作樣地打了一會兒,沈秋庭借著兵刃的遮擋衝著周曉芸眨了眨眼睛,用口型比了兩個字:“謝了。”
周曉芸一臉冷漠地格開他的靈劍,見沒有人注意他們這邊,輕微地點了點頭。
方才他在眾目睽睽之下冒險找上周曉芸,只是為了確定一個事實。
如果那些血玉是魔神被封印的能量,現在這些能量卻被用來摧毀整個秘境和飛升通道,那麽就意味著林琅自身留下的力量就不會有很多——而這正是他們翻盤的唯一機會。
好在周曉芸給了他肯定的答案,他才敢放心進行後續的試探。
林琅雖然失去了大部分的力量,但依舊不可小覷,沒過多久就找到了一個破綻,黑漆漆的魔氣宛如跗骨之蛆一般緊緊纏上了包圍圈中的一個修士。
“阿落!”
沈花醉救援不及,眼睜睜看著好友被魔氣緊緊包裹住,想也不想地衝了過去。
“別過來!”
薑落還算冷靜,魔氣順著她的皮膚慢慢滲入血肉經脈,疼痛讓她的臉色不由得白了白。
魔氣漸漸收緊,幾乎能聽見骨骼被擠壓破碎的聲音。
沈花醉咬了咬牙,轉頭將鞭子甩向了林琅的手腕。
鞭子在接觸到林琅手腕的刹那就被震開,沈花醉握著鞭子的手上滲出了血,她看都沒看手上的傷,毫不猶豫地第二次把鞭子甩了過去。
清虛道君見自己的徒弟受了欺負,立刻過來幫忙。白觀塵也不再跟紀明川糾纏,轉而過來救人。
有了兩個煉虛期修士的加入,雙方的力量逐漸持平,局面逐漸僵持起來。
頂尖修士之間的對決直接形成了一個包圍圈,將其余的修士全部震開。
沈花醉也被迫脫離了戰圈,心急如焚地看著薑落的方向。
這樣僵持下去……薑落很快就要支撐不住了。
千鈞一發之際,一道不知道從何而來的靈力忽然破開防禦擊中了林琅的手腕,平衡瞬間被打破,林琅手上一個不穩,手上控制的魔氣散開了一瞬,薑落立刻抓住機會逃了出來。
沈花醉抽回了鞭子,輕巧地勾住薑落的腰身將人帶到了自己身邊。
清虛道君也抓住了這一瞬間的機會,手中靈劍拐了個彎,直直刺向了林琅的薄弱處,一劍削掉了他的一隻手。
林琅沒有管自己的斷手,目光陰沉下來。他環視了一圈,突然打出了一道魔氣,藏在暗處的覃素渾身一顫,心臟的位置受到了重擊一般,一點點在胸腔裡被碾成了碎塊。
所有人都以為她已經進入白塔了,沒有人知道她就藏在不遠處,重傷瀕死。
連她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麽會在踏入白塔前的最後一刻選擇回來,又在方才沒有必要出手的時候選擇了出手。
她方才放出去的靈力是天音門的老祖給掌門的護身符,危急關頭保命用的,可她用完一個之後,被林琅攻擊的時候就沒有第二個了。
在無人知曉的暗處,覃素口中湧出大股大股的鮮血,很快就染紅了她素白的裙衫。
她皺了皺眉,目光有些恍惚地看向了衣服上噴灑的血跡。
緊接著,她毫無預兆地倒了下去,心臟慢慢停止了跳動。
屍體的眼睛看向秘境中鉛灰色的天空,瞳孔散開,慢慢失去了焦距。
趁著林琅攻擊的時候一刹那的分神,清虛道君毫不手軟地一掌拍向了他的心臟。
林琅一個不察,脆弱的身體瞬間吐了一口血出來。
他的神魂壓迫身體太久,身體原本就處在崩潰的邊緣,清虛道君的一掌像是引線,將他身上的隱患全都牽了出來,幾乎五髒六腑都擰成了一團。
林琅踉蹌著後退了幾步,正想反擊,忽然被一柄靈劍刺中了身體。
靈劍上的靈力並不強,主人應該是個低階修士。
他下意識抬手抓住了刺進身體的劍身,眼前不自覺起了一層血霧。
被一個低階修士刺中要害這種事,就算他閉著眼睛也不該犯這種錯誤。
可是他忽略了,在場有一個人,跟他在一起相處了十幾年,親密到彼此已經不會防備彼此的氣息了。
裴子均像是被從林琅身體中源源不斷湧出來的鮮血嚇到了,下意識將靈劍抽了出來。
靈劍“當啷”一聲掉到了地上。
林琅垂眸看了他一眼,像是想說些什麽,一張嘴就被血嗆住了。
裴子均伸出手,像是想要扶他,手顫了顫,終究沒有任何動作。
小師叔說的沒錯,眼前這個已經不是他的師弟了。
林琅用一種無法形容的目光死死盯著他,身體卻在他面前軟軟倒了下去。
作者有話要說: 《論全文最有事業心的男人的墮落》其他人:打架,搞事情,恨海情天
老紀:劃水、吃瓜、繼續劃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