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我,也比被你忘掉要強。”路逢舟說的強勢,但是心裡鈍痛。
道理是講不通了,簡殊然隻覺得憋氣。積蓄了很大的力氣,將人推開,簡殊然利落的下了床。
“你幹什麽去?”路逢舟拽了他一把。
“回家。”簡殊然甩開路逢舟。
“嗯!”路逢舟悶哼了一聲,捂住右邊的肚子,蹲了下去。剛才被推那一下就扯了傷處,這一下更是疼的不行。
“你怎麽了?”簡殊然愣了一下,他知道自己沒那麽大力氣。路逢舟是真的受傷了?不然來醫院幹什麽,做戲給徐晉安看?他想起車禍現場的慘烈,就算是坐在其他車上,離的那麽近也會被波及吧。
“傷哪裡了?”
“沒事……就是挫傷。”路逢舟忍著疼,依舊伸手將人緊緊的拉住。
簡殊然無奈,只能也蹲下去。手機從兜裡掉了出來,摔倒地上正好進來一條信息。屏幕自動讀取,是傅予發來邀請簡殊然周末出去玩的。
路逢舟心裡酸的不行,也氣的不行。這人真是陰魂不散,本來兩個人問題就多,現在還來個搗亂的。
有信息不夠,這會還來電話,要不要臉了。
沒等簡殊然反應,路逢舟抄起電話,忍著疼痛大聲的吼道:“傅大少爺,你沒病吧,總找別人的男朋友合適嗎。”
那邊沉默了一下,傳來有些遲疑的女聲:“這是簡殊然的電話吧?你是誰?”
路逢舟愣了一下,將手機放到眼前一看,上面赫然寫著“老媽”。路逢舟感覺眼前一黑。
“那個……阿……阿姨……我……我是路逢舟。”路逢舟頭一次說話結巴。
“哦,小路啊,然然呢?我找他有事。”
“哦哦,他在我旁邊呢。”路逢舟臉色煞白的將電話遞給簡殊然,然後在心裡狂扇自己的耳光,這會不會給丈母娘留下不好的印象,會不會讓她覺得自己脾氣不好!
簡殊然白了他一眼,接過電話:“喂,媽有事啊。”
“簡殊然,不管你現在在幹什麽,馬上給我回家,我和你爸有事要問你。”陳樺的聲音很嚴肅。
“怎麽了?”簡殊然心裡打突,他媽極少連名帶姓的叫他,基本都是他犯大錯的時候才這樣。最近他幹什麽了?
“電話裡說不清,你趕緊回來,今天你不回來,我和你爸不會睡覺的。小路在你身邊吧,讓他一起來。”說完沒等這邊有反應,電話就掛斷了。
路逢舟跟簡殊然站的很近,聽得明明白白。
兩人面面相覷,這到底發生了什麽?
“你等等我換身衣服,跟你回家。”路逢舟趕緊去拿自己的衣服。
“不用,我會跟我媽說清楚,你受傷了就踏實在醫院待著。”簡殊然阻止他,不知道什麽情況,路逢舟還是別摻和進來。
“不行,阿姨說了讓我去。”這是補救剛才印象的機會,他一定好好表現。
“你受傷了就別折騰了。”簡殊然不讚同,他媽不是不懂事,剛才是沒容得他說話,要是知道路逢舟受傷了,一定不會強求。
“真沒事,你看。”路逢舟索性將衣服拉起來讓他看,右側肋骨處一片青紫。
簡殊然皺眉,看起來並不像沒事的樣子。
“行啦,有事我就床上躺著了,還能這麽歡蹦亂跳的。”路逢舟快速的換了衣服,不光是因為陳樺說的話,還因為徐晉安現在正在逃,他也不放心簡殊然自己回家。
兩個人臨走之前還去看了一眼趙臻,已經輸上液了。為了口吃的,也是挺受罪的。
濟安醫院離簡家不算遠,他們很快就到家了。一進門,簡殊然還沒來得及問什麽情況,就看見茶幾上的藥,全是治療心理問題的藥,他就明白怎麽回事了。
“然然,媽媽不是翻你的東西,我只是給你收拾屋子就看到了這些。”陳樺是個開明的母親,極少干涉簡殊然的事,但這些藥不是一般意義上的病痛用藥。
“這些藥抗抑鬱的,抗焦慮的,助睡眠的。到底怎麽回事?你為什麽有這些藥?這都是你吃的?前兩天隔壁你張奶奶說在醫院看見你了,當時你跟小路在一起吧,我記得你跟我說你那天是去圖書館。”發現這些藥的時候,她整個人都是懵的,尤其那些藥的副作用看的她心驚膽戰。
“媽,我……”簡殊然張口結舌不知道怎麽跟他媽說,他應該把藥收好的,他應該更注意一些的。
“你這學期以來瘦的特別明顯,跟這些有沒有關系?還有上次你在學校突然暈倒,到底怎麽回事?”陳樺很心疼,也很憂慮,好好的一個孩子怎麽會突然得這個病,最近幾次她發現這孩子睡覺還開燈就已經很奇怪了。
簡殊然低下頭有些焦慮的搓著手指,不知道怎麽回答。他的病在他父母看來,來的十分突然。誘因他更是說不得,無跡可尋的事情怎麽說,況且那些殘忍的事怎麽能讓他爸媽知道。
“小路你說,到底怎麽回事?”陳樺看著簡殊然不說話,只能把矛頭指向路逢舟。鄰居當時跟他說在醫院看見一個特好看的小夥子跟著簡殊然,那個小夥子經常來他家,開著特貴的車接簡殊然出去。陳樺當時就猜到是路逢舟,她其實在樓上看到過兩次,他們一起離開。當時沒多想,以為只是正常的朋友出行,現在看來不是那麽回事。
路逢舟看了簡殊然一眼,又看了看那些藥,他知道很多事情不是靠逃避就能解決的。
“然然被綁架過。”路逢舟深吸一口氣,說出了實情。
“路逢舟!”簡殊然警告的看了他一眼。
“綁架?什麽時候的事?”簡清明嚇了一跳,綁架這麽大的事,他作為父親怎麽會不知道,當時也沒有接到警方的通知。
“那個……是去……”路逢舟語塞,不知道要怎麽接下去。他是腦袋一熱就明說了,沒想到這事有多離奇。
“是寒假的事,我不是出去了一陣子嗎?”簡殊然趕緊搶過話頭,他寒假出去獨自玩了幾天,去的南方。這段時間對於他父母是空白的,只能借用那個時間段。
“你為什麽不跟我們說?”陳樺站了起來,情緒激動。這麽大的事她作為母親竟然不知道,如果真出了什麽事怎麽辦?
“這不是沒事嗎,也沒造成什麽傷害,我身上連外傷都沒有。”簡殊然強調,硬傷是騙不了人的。
“那你吃這些藥做什麽?”陳樺指著桌子上的藥。
“就是嚇著了,沒遇到過那種事情,一下子嚇傻了,醫生都說了不嚴重,很快就能治好。”簡殊然寬慰他媽,拉著他媽重新坐下。
“小路,然然這個病到底什麽情況?”陳樺知道簡殊然向來報喜不報憂,就直接問路逢舟。
“是創傷後應激障礙,給然然治療的是非常有經驗的醫生,治療效果很明顯。”目前能說的只有這麽多,其實情況並沒有多樂觀,但是沒必要說出來讓父母跟著擔心。
陳樺點點頭,算是認同了:“綁架的目的是什麽?劫財?最後你怎麽得救的。他們對你做了什麽?打你了嗎?”
經過一段時間的治療,現在回想起那些事不會讓簡殊然崩潰,但依舊不好受。最主要的是他還是不知道怎麽跟父母說這些事,目前劫財是最靠譜的。或者說是認錯人了,也許更好糊弄一些。
“是因為我,那些人是針對路家而來的,生意上的事。”路逢舟說道,都說道這份兒上了,也沒必要隱瞞了,“叔叔阿姨,對不起,是我連累了然然。”
陳樺和簡清明對視了一眼,眼中一晃而過的不讚同。作為父母任何時候都不希望自己的孩子陷入到危險之中,豪門恩怨果然不是平常人能夠理解的。
“是你把然然救出來的!”不是疑問,是陳述,簡清明很肯定,不然路逢舟不會這麽坦然的面對他們。
“是。”當時路逢舟確實跟瘋了一樣用各種手段去找簡殊然。
簡清明點點頭,看向簡殊然,問道:“怎麽就被嚇著了?說實話。你膽子一向不小。”
“就是被關了三天,沒什麽的,真的。上次在醫院不是都看了我的檢查結果了,所有的指標都很正常,真的沒有半點硬傷。”那份體檢報告堪稱完美,是二十歲左右的年輕人該有的健康體格。
這點簡氏夫婦倒是認同,體檢報告確實顯示簡殊然肌體方面很健康,這個做不了假。
“沒挨打,沒挨餓?”陳樺繼續確認。
“沒有,真沒有。”簡殊然強撐著跟他父母撒謊,有些時候謊言是必要的,事實太殘忍。
路逢舟在旁邊聽著心裡特別不是滋味,簡殊然被救出來的時候有多慘,現在只有他知道。他完全不能回憶那些,想起那些他恨不得掐死當時的自己。
“那好,我現在鄭重的問你,你們倆現在到底什麽關系?”陳樺覺得做個開明的母親固然是好,但是有些問題該問也的問,不能等再次出事了才去想。
簡殊然沉默了,他和路逢舟比陌生人都不如。現在是沒理清的階段,他在逃,路逢舟在追。一個想要自由,一個死咬著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