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來一回,你現在要殺了我嗎?”路逢舟淡定的問道,殺人的事明夕不是做不出來,況且他們之間的恩怨本身就是除之而後快。
“當然不是,我不會髒了我自己的手。”明夕伸出手裝模做樣的看了看,那是一雙很有藝術感的手。骨節分明,線條流暢。
“所以你就給長豐洛城分公司下絆子?”路逢舟的語氣不是疑問,從知道對方是明夕之後,他就明白,雷諾斯的幕後的老板一定是他。
“嗯,怎麽樣,損失了有十幾個億了吧,這個數字還會慢慢擴大的。”明夕露出淺淡的笑容,他才重生,實力不夠,要是像當年那樣,長豐的損失絕對不止這些。
“不過是錢而已,你先折騰著。”路逢舟依舊平淡的說,錢對於他來說只是些沒有感情的數字。他一輩子沒過過任何苦日子,沒概念。而且既然知道了罪魁禍首,他也不會坐以待斃。
“你倒是坐得住,那你就繼續裝著,我要把簡殊然帶走,以後跟他好好過日子。”明夕說道,搞長豐只是給路逢舟提個醒。他從來沒想過隱瞞,他是個打直球的性子,唯一的一次拐彎抹角還是上輩子追簡殊然的時候。後來想想,他一開始就用錯了策略,不如直來直往有效率。
“癡心妄想,你憑什麽覺得你能帶走他,全國人民都知道我們結婚了。”當時的大張旗鼓,路逢舟也是煞費苦心,現在看來是引來了不必要的麻煩。但是路逢舟不後悔,決定既然做了就沒有回頭的余地。
只是明夕這種態度,還有這種心思,讓他怒不可遏,路逢舟極力壓製自己的怒氣,他一遍遍的提醒自己,不能輕易被明夕激怒。
“所以說你無恥,你趁著他沒有記憶的時候,誘惑他跟你結婚,還弄的人盡皆知。你知道簡殊然要臉,還心軟。就算是事後想起來,他會顧忌身邊的人。顧忌他的父母和你的家人,顧忌長豐的穩定,顧忌所有人,顧忌到最後,他只能選擇委屈自己。當做什麽都沒有發生,跟你做一對貌合神離的夫夫。”
明夕的記憶是在看到他們結婚消息的時候恢復的,當時他看了一遍新聞和照片,就陷入了昏迷。一睡三天,醒來之後全都想起來了。
他很憤恨,很惱怒,很嫉妒,既然能讓他想起來,為什麽要讓他回來的這麽晚?他失了先機,要繞很多路才能到達終點,但是他並不打算放棄,路逢舟配不上簡殊然。
不管用什麽手段,就算是做第三者又如何?為了能夠達到目的,過程不重要。
直到他拿到了簡殊然的病歷,他才明白勝算很大。簡殊然如果完全沒有上輩子的記憶,那麽讓他轉變對路逢舟的看法,要花費很大的力氣。
但是看調查材料,他能確定簡殊然是肯定有上輩子記憶的,不過是暫行性失憶忘卻了。那就簡單多了,他身邊最不缺的就是人才,各方面都是。
路逢舟沉默了一下,他只是想留簡殊然在身邊,鑼鼓喧天的宣傳更多的是擁有之後炫耀心理,還有一種圈定自己權利范圍的用意,更是不想讓人偷偷摸摸的跟著他。他沒想過讓簡殊然為難,更沒有想過這麽做要圍困他。
但是明夕說的沒錯,如果簡殊然現在想起來,也不會斷然離開。可是他的初衷已經不重要了,所有的愛好像都變了味道。
“況且你們的婚姻在國內又不受任何法律保護,國外的結婚證,在這裡不過是一張紙。想要的話,我印個百八十張給你。”明夕不在乎的說,沒有法律效力的保護,沒有任何經濟上的糾葛。簡殊然想離開,甚至不用跟任何人交代。
“然然他離不開我。”路逢舟不是盲目自信,簡殊然很愛他,即使上輩子臨死的時候也愛他,這點他從不懷疑。那是兩個長久在一起的人,互相感應。
“那是他現在不知道你做過什麽惡心事,他要是想起來的話,你還能高枕無憂?你上輩子做過的惡心事少嗎?你是怎麽對他的?把人留在身邊作踐,你安的什麽心。當初是你在簡殊然的工作上做的手腳吧,就為了讓他跟你去洛城,你不惜毀他前程就為了滿足你的私欲。”明夕嗤笑,以愛為名的禁錮。
“是。”路逢舟沒有否認,那個時候簡殊然總是猶豫,他擔心簡殊然不跟他走,就做了些小動作,最終導致簡殊然辭職,他達到了將人圍困在自己身邊的目的。
當時他並沒有感受到簡殊然的沮喪,或者說他並不認為他在毀簡殊然的前程。那份工作在他看來沒什麽,如果不是簡殊然一直不同意,他原本是想讓他進長豐的。
能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護著,為什麽要簡殊然出去受別人白眼,職場碾壓的事情太多了,舒舒服服的留在長豐不好嗎!
換做現在他不會那麽做了,他會尊重簡殊然的決定。讓他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還有你的那些情人,路逢舟你能有別人,就別霸者簡殊然了行不行。你想要什麽樣的,你說,我給你找一個加強連。”這樣的事,他不是沒做過,當初也是為了讓簡殊然惱了,也就自己離開了,不過沒有達到他的預期。
“說起情人,你身邊人也不少,為什麽偏偏盯上他,不過是因為他從未正眼看過你。你莫名其妙的虛榮心受不了而已,你對他的感情又有多真摯?”路逢舟並不認同明夕嘴裡的感情,因為明夕為了引起簡殊然的注意,用的所有手段都上不了台面。
那個時候如果沒有徐晉安牽製,他第一個就先收拾明夕。
“呵呵呵,你以為所有人都跟你一樣。”明夕笑了起來,那笑聲有些神經質,“我自從遇見他之後,就沒找過別人了,與你不一樣。”
“沒有別人,除了他沒人進過我的心,這些事情我跟你解釋不著。”路逢舟換了個姿勢,活動了一下身體。
“身體不乾淨,開始聊真心了,你有真心嗎?你知道簡殊然上輩子過的多憋屈嗎?你害的他有家不能回,甚至錯過了父母的葬禮。最後你甚至因為你丟了性命,你有什麽臉接近他,我要是你就滾的遠遠的,以後都不要再靠近他。”明夕分明有些歇斯底裡,眼底逐漸染上血紅。
簡殊然的死是他心上不能觸碰的,當年得知人沒了,他的精神直接就崩潰了。他想弄死路逢舟,那種嗜血的欲望強烈的無法控制。
“我的真心全部在他身上,從未變過。身體不乾淨是上輩子的事了,我做過的我全認,是我對不起他。我用我的余生來贖罪,我會好好愛他。所以明夕,你不要來摻亂,就算是他知道所有真相,或者說能夠想起來,他也絕對不會跟你走。”路逢舟很篤定的說,他了解簡殊然。也許……簡殊然會選擇離開他,但是絕對不會跟明夕走。
簡殊然不是那種會隨便抓住誰都當救命浮木的人,也不是誰都能隨意撼動他的心志。
“只要你滾蛋,剩下的就是我的事了。”對於簡殊然,他有的是耐心。
路逢舟搖搖頭,重來一回,他發現明夕更加偏執,如果說上輩子他還顧忌路家,最開始還迂回了一下,沒有強硬的動手,那麽現在他是徹底放棄了顧忌。
路逢舟不確定明夕的精神問題有沒有延伸到這一世,說話的時候情緒倒是沒有太明顯的異常。比起曾經他的小動作少了很多。
現在明家對於明夕私自動用明升的勢力一無所知,給長豐下絆子這事想必明家現在還不知道。畢竟毫無理由的發難,就是明家也要考慮一二。在洛城明家可以隻手遮天,出了洛城也就那麽回事,而明夕現在勢力不穩,就算是再由著他胡鬧,也不會讓他這麽折騰。
“我不是來跟你商量的,你不要再接近然然了,他最近身體才好起來。”路逢舟打開手機調出了一張照片,上面全是簡殊然曾經要吃的控制心裡問題的藥物,他讓明夕看著那張照片,“他全都記得的時候,拿藥當飯吃,你可以說我偽善,但我覺得現在也沒什麽不好。至少,他可以正常生活,不用那麽痛苦。”
路逢舟是真擔心簡殊然的身體,那些藥物的副作用很麻煩,他清楚的記得有一種藥物的副作用甚至寫著會導致自殺。當時他就嚇出了一身冷汗。
之後反覆跟主治醫生陳醫生確認,全程監控性用藥。他還記得當時自己有多焦慮,那個時候他甚至想給自己吃點緩解焦慮的藥。
“等他恢復之後,他的心裡疾病我來解決,我會找最好的醫生治好他,然後帶著他遠離華國,遠離這裡的是是非非。”明夕已經做好的了明確的規劃。
“你讓他遠離故土,遠離親人?他不會同意的,還有我建議你先看看心理醫生,或者去精神科檢查一下。”路逢舟感覺跟明夕這種人說不明白,只能加強簡殊然身邊的安保,讓兩個人沒有接觸的機會,“明夕,如果我沒記錯,你曾經有一個情人差點被你殺了。”
對於簡殊然來說,明夕並不比徐晉安來的安全。
“那又如何?最後也沒真要他的命。”上輩子簡殊然沒了之後,有人送了個跟簡殊然長相有幾分相似的人,可是看著那個人,他莫名的就覺得憤怒,還總是做夢。後來一次夢醒,他失控了,差點將人殺了。
“這也是你被強行送走的原因,連明家都保不住你,你的病比想象的要嚴重。”
“你不用刺激我,我現在恢復的很好。至於要不要跟我走,或者說要不要我提供幫助,你何不問問簡殊然本人?”明夕向後靠在大沙發上,擺出一副勝利者的姿態。
路逢舟眉頭猛的一跳,心裡湧上不好的預感。
明夕突然站起來,走到牆邊,摳出牆面上隱藏的扳手,稍微一用力,那扇牆就向一側移動了。
牆後面赫然還是一個房間,而房間裡沙發上坐著臉色慘白如紙的簡殊然。
路逢舟渾身大震,幾乎是從椅子上彈起來的。
而簡殊然看過來的眼光,透著無限的茫然和驚慌,還有掩飾不住的疼痛,很疼的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