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沒成年呢,再說咱爸還在呢,怎麽都輪不到我呀。”路逢舟知道卓玉跟他爸是真不親近,當然也不受鉗製,“不是,你這麽著急,追到手啦?”
“沒有。”卓玉很坦然,沒有絲毫的頹敗之感。
“那你著什麽急?”說了半天都是廢話。
“遲早的事,最遲等到我高考之後。”卓玉胸有成竹的說,現在正忙著複習,他就算提了雲述也肯定會以學習為由拒絕,等他拿到A大通知書再說。
“有信心是好事,其實你等等也用不了多久,十八之後就沒有監護人這個環節了。”路逢舟知道以卓玉的心性,認定了一定會拿到手。雲述在感情方面單純的跟張白紙一樣,完全不是對手。況且再過幾年國內就會通過同性婚姻法,那個時候也就不用出國折騰了。到時他們兄弟可以一起申請結婚,多好,熱鬧。
“嗯!”卓玉知道不過是早晚的事,也不急,“不過你就不擔心如果然哥恢復記憶之後,會有問題嗎?”
這個事情就像是非定時炸彈一樣,說不定什麽時候就爆了。
“走一步看一步吧。”路逢舟沒辦法告訴卓玉真相,自己做過的那些事太鬧心了,不能提。
卓玉點了點頭,在他看來這個事他哥自己有譜就行了,感情的事情不是什麽都能跟人分享的。
“你們提早回來是不是有什麽安排?”比預定的提前回來了好幾天,總不能是玩夠了想家吧。
“都結婚了,怎麽也得見父母,我安排明天晚上去見然然的父母。”醜女婿見嶽父母,路逢舟很緊張。
“你這先斬後奏……要不我現在教你兩手?”卓玉很擔憂的看著他哥,就跟見最後一面一樣。
“幹什麽?我學會了還能跟老丈人動手啊,我瘋了?”路逢舟感覺他弟弟不太清醒。
“那自然是不能,就是挨揍的時候吧,好歹能跑的掉。”卓玉很鄭重的說。
“放心,你哥還是比較抗揍的。”最開始練習防衛術,有一門課就是教人怎麽挨打才會把受傷的程度降到最低。雖然路家的少爺基本上用不到,但是防患於未然。
卓玉:“……”
這是都想好了,這頓揍估計是逃不掉了。不過套路人家兒子去結婚,這個確實該打。
“哥,祝你好運。”卓玉很有兄弟情的拍了拍他哥的肩膀。
路逢舟感覺這是愛的鼓勵,卻莫名多了點悲壯的意思。第二天去簡家的路上,路逢舟一直在給自己做心裡建設,一直在打腹稿,想著見到老丈人和丈母娘說什麽,但是真的坐在簡家的客廳裡,他還是緊張的手心冒汗。上輩子白活好幾十年,沒有半點這方面的經驗。
簡家夫婦看著快佔了小半個客廳禮物,有點懵。路逢舟算是第一次正式登門拜訪,按道理說給長輩帶禮物很正常。但是通常也就是些水果,茶葉什麽的。
他這次拿的是不是有點多!還是保鏢給送上來的,才能拿的進來,要是就他們兩個人拿著,估計至少跑五趟。
那些東西往那裡一放就感覺很昂貴的樣子。
煙酒茶,沒有一樣是市面上能隨意買到的牌子。這些都是特供品,尋常人家都見不到。
給陳樺的化妝品、皮包、保養品,也是國外買的高奢品牌,這一套化妝品,恐怕比簡家那輛車都貴。
“小路,傷好些了?”簡清明還惦記著上次這孩子說是脾髒被擠壓了,當時他還不知道怎麽回事,後來聽單位同事八卦,才知道是有新聞說路家的繼承人在高速上出了車禍。可那條新聞他也沒有搜到。
“沒事了,已經全好了。”路逢舟規矩的接過簡清明手裡的茶水,有些拘謹。
“小路,你這是幹什麽?你來就好,拿這麽多東西做什麽?”陳樺指著那些東西問道,怎麽感覺這孩子是來提親的?她又看了簡殊然一眼,感覺自己兒子的氣質好像變了一些,具體變哪裡了,她也說不上來。
大概就是柔和了,像是以前的那個孩子了,臉頰豐潤了起來,氣色也不錯。小半個月不見,簡殊然好像容光煥發了。這是治療見效果了?
上次見面,路逢舟還有傷在身,當時有些話沒說明白。昨天路逢舟主動聯系說要來拜訪,她就覺得是要來談他們的感情問題。其實簡家父母的原則還是尊重自己的兒子,但是他們依舊不看好這段感情,前路渺茫,沒有未來。
“那個……媽,這都是孝敬您和我爸的。”面對陳樺路逢舟有些心慌,一激動直接就叫了出來。
簡殊然感覺眼前一黑,想拉住人已經來不及了。他媽都四十多了,怎麽也的給個緩衝不是。
“你叫我什麽?”陳樺覺得自己有點耳鳴,最近是不是上火上大發了,怎麽都幻聽了?
“媽。”路逢舟又重複了一遍,反正也叫出口了,索性速戰速決吧。
“你……你……這是什麽意思?”陳樺自覺是個老師,口齒伶俐是必須的,說話從來不結巴,只是眼前的情況並不尋常。
“我和然然在西國已經登記結婚了。”路逢舟拉住了簡殊然的手,兩個人手上的戒指很明顯。
此話一出,一旁的簡清明臉已經綠了。
“解釋。”陳樺轉向簡殊然,她現在聽到說路逢舟有妄想症她都不會奇怪。
簡殊然咽了一下口水,他很清楚,他媽要急眼。
“那個……媽,我們……確實……”簡殊然說話磕磕絆絆的,他媽平日裡很溫柔是沒錯,平日裡極其罕見的發回脾氣,那是誰也HILD不住。
“您看這是我們的結婚證書。”路逢舟遞上那張婚書。
陳樺不是教英語的,不過本身英文水平還可以,正好西國的官方語言是英語,所以閱讀起來沒有障礙。看著這個她眼前一陣一陣的冒金星。
華國法律規定男人二十二才能結婚,所以她都沒往這方面想過。尤其現在大城市的孩子,結婚越來越晚,而他的兒子已經出櫃。婚姻基本上無望。這突然就拿了結婚證回來,還是門第如此懸殊的人家。
“你們十一一起出去的?”當時簡殊然打電話回家說十一跟朋友出去玩,陳樺沒想到是路逢舟,畢竟是簡殊然親口說的兩人不合適。
“是。”簡殊然回道。
“就是為了去結婚?”陳樺又問。
“這個是我決定的,媽。”路逢舟乖巧的回答,陳樺一皺眉,路逢舟感覺有點涼,特別像在學校早戀,被教導主任抓個正著的感覺。
這一口一個媽叫的陳樺頭皮發緊。
“簡殊然,你給我進來。”陳樺扔下這句話,起身進了主臥室。
“然然……”路逢舟緊張握了一下簡殊然的手,他感覺陳樺眼中帶刀。
“沒事。”簡殊然安撫路逢舟,其實他現在心慌的要命,他媽絕對是生氣生大發了。
簡殊然硬著頭皮跟著他們進了臥室,臥室的門“砰”的被關上,聲音巨大,然後……是鎖門的聲音?
路逢舟直覺不好,果然片刻之後。
“你長本事了是吧,這麽大的事都敢不跟家裡商量,我和你爸尊重你,覺得你長大了,什麽都讓你自己決定,不是讓你犯渾的。”咆哮中還伴隨著抽打的聲音。
“媽,媽,疼……”簡殊然的聲音中含著驚慌和疼痛。
“疼,活該,好多年不打你,你忘了自己姓什麽了是吧。”
路逢舟站起來快步走到門邊,急切的轉動門把手,門板紋絲不動,他開始敲門:“媽,您別打然然,所有決定都是我做的,您要打就打我。”
這種門板,路逢舟一腳就能搞定,但是他不敢,真踹出去完全是激化矛盾,今天陳樺能打死他們倆。可是也不能放任簡殊然挨打,每打一下,他的心就跟著抽一下,疼的要命。
“爸,你不管啊?”路逢舟只能求助簡清明。
這幾聲爸叫的簡清明虎軀一震,對於教育孩子家裡向來都是陳樺來,畢竟她是老師。他秉持著男人主外的原則,又覺得男孩子皮一點也好。沒太關注過。
當年簡殊然出櫃,他是著實驚了一下子。那種感覺怎麽說呢,就像是被人打了一頓悶棍,疼痛之余也有點懵。後來他在區圖書館泡了半個月,看了很多相關書籍,又跟陳樺徹夜聊了幾次。慢慢的也就接受了。
雖然艱難,畢竟是自己的孩子,不同意難道要逼死他嗎。
可現在直接領回個男孩子,上來就管自己叫爸,他的內心也是地動山搖的。
簡清明默默的站起來,從茶幾底下的小抽屜裡拿出鑰匙遞給路逢舟。
“你……”讓叫媽,簡清明張不開嘴,他需要時間來適應。說是阿姨,他看了一眼攤在桌子上的結婚證書好像也不合適,猶豫了幾秒,“然然他媽上高中的時候是區散打隊的副隊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