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意遲非常清楚地知道自己對裴釉是有關於身體的欲望的。
並且不止一次在夢裡出現過某些不可描述的場面。
事實上現實生活中, 在這樣的寂靜的夜晚裡,跟裴釉單獨躺在一張床上的次數屈指可數,裴釉不喜歡她, 對她沒有任何的想法,而她也保持著理智, 所以從來沒有出現過像今天這樣的舉動。
有些越界了。
霍意遲繃著的那根弦,被裴釉用指尖撥弄, 被裴釉用嘴唇輕吹。
早就在繃掉的邊緣徘徊了。
沒有電熱毯的被窩有些冷,霍意遲躺了一會兒也這麽覺得,直到裴釉幫她處理傷口, 瞬間讓她的體溫上升。
要拒絕嗎?
不要。
霍意遲巴不得這樣的接觸多一點, 因為她並不知道知足。
可是……
她低估了自己對裴釉的喜歡。
光是一次意外的親手,就讓她險些驚叫出聲,更何況時間還在被拉長。
霍意遲一邊感受著, 一邊在腦海裡數著時間。
一秒又一秒。
除了做平板支撐的時候, 霍意遲從來沒覺得時間這樣漫長過。
裴釉的動作很輕很柔, 好像比塗藥之前的吹氣更為溫和。
霍意遲的感受越發清晰了起來, 她艱難地咽了口水,並且還偷偷地舔了下自己的嘴唇。
她不敢做出任何動靜,害怕被裴釉聽去。
她很想問裴釉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
知道嗎?
你這樣的動作很撩人,對我而言是幸福的折磨。
但霍意遲不會問,她隻想將自己藏起來。
而她又高估了自己的能力,她以為自己可以忍住的,可是在裴釉準備給她換另一隻手做同樣的動作的時候,她發現不能再這樣繼續下去了。
她就快要忍不下去了。
霍意遲以前總覺得裴釉是一座孤島,而她就像四周的潮水,負責守護和觀望。
偶爾多一點的接觸就猶如潮水上岸, 可那樣的時間也依舊短暫,她還是會回到自己的該待著的位置。
她現在也覺得裴釉像是一座孤島,可她不再想像四周的潮水,而是想成為一直待在島上的一棵樹一粒沙。
她要自己跟裴釉一直捆綁在一起。
而現在裴釉這座島嶼卻無意地晃動了起來,一點點小的動作,對於霍意遲而言,也是地動山搖。
“我怕你再吹下去,會出事。”霍意遲深知自己說這句話的時候,用了多少的力氣。
裴釉一聽,下意識地問:“什麽事?”
“會不舒服嗎?”
霍意遲緩緩吐出一口氣:“不是。”她頓了下,又改了口,“是。”
“那到底是不是?”裴釉追問。
霍意遲將自己的手往旁邊搭了一點,她決定不再這個話題上繼續下去:“快睡吧。”
“行。”裴釉也沒堅持。
霍意遲都喊停了,她自己也不會厚著臉皮去做人家不願意做的事情。
裴釉又躺了下去。
霍意遲的眼睛一直睜著,她又悄無聲息地舔了下自己的嘴唇,但身體的燥熱還沒散去。
她被裴釉撩得有些不能自已了。
裴釉翻了翻身,腦海裡還在回蕩著霍意遲剛剛說的“會出事”三個字。
聽得出來,霍意遲的聲音有些低啞。
裴釉一下睜大了眼睛,她再一次出聲:“霍意遲。”
她關心地問:“你會不會有點感冒啊?”
“怎麽這麽問?”霍意遲有些困惑。
“你的聲音有些啞,你沒聽出來嗎?”裴釉的語氣很認真。
霍意遲:“……”
她想喊救命了。
“我……”
“我起床喝點水。”霍意遲說。
酒店會給每個房間都配水,就放在門口的櫃子上。
霍意遲沒開台燈,她摸過手機,用屏幕的亮度照著亮。
如果裴釉看見她臉紅,那就完了。
不過也不一定,按照裴釉的腦回路,估計還會以為她發燒了。
霍意遲穿著拖鞋,踩得很輕,走到櫃子面前,擰開水喝了兩口,再把水直接帶到了旁邊的床頭,才向裴釉解釋:“我沒感冒,只是有些渴。”
她清了下嗓子:“你聽,現在是不是很正常。”
“是。”裴釉放下心來,“不是感冒就好。”
霍意遲歎口氣:“睡吧。”
手機又被她黑屏,放在了一邊。
經過剛剛那麽一起床,雖然時間短暫,但霍意遲覺得自己好像沒那麽熱了。
只是腦子還是很清醒。
裴釉也睡不著,她翻了好幾回的身體,也不知道自己在想著什麽。
霍意遲離她好近,但還不如上次跨年那天,起碼兩個人那次聊了不少。
時間又過去了不知道多久,可能是五分鍾,也可能是十分鍾,還有可能是半小時。
裴釉還在清醒著。
她想玩手機,可是又怕打擾到霍意遲,於是她輕聲又喊了一下對方:“霍意遲。”
“嗯?”
“你困了嗎?”
“沒有。”
裴釉抿了抿唇:“你在想什麽?”
“沒什麽。”霍意遲翻了個身,正對著裴釉。
她知道兩個人可能又要聊天了,那麽拉近點距離更合適。
裴釉也正對著她,兩個人之間的距離更近。
但又因為黑暗,所以看不見彼此。
這樣似乎更好,霍意遲心想。
否則她不敢這麽直接地看裴釉。
她害怕自己的喜歡沒藏好,被裴釉逮住。
裴釉皺了皺鼻子:“你怎麽不問我在想什麽。”
“那你在想什麽?”霍意遲的聲音有些輕柔。
裴釉回答:“沒什麽。”
霍意遲:“……”
霍意遲:“我就不該問。”
“說起來,你知道田嘉嗎?”
“嗯。”
“怎麽不知道。”
“她在寫,最近開始寫破鏡重圓的文,之前她還來找我,想要我當她的素材。”
“她問,一對情侶在酒店裡待一晚上,做什麽事情最離譜。”
裴釉說到這裡,沒再繼續講。
霍意遲眨了下眼睛,配合地問下去:“那麽做什麽事情最離譜呢?”
“我說我不知道。”裴釉開始撒謊自己的答案,“反正我跟你住酒店,就只是非常單純地睡覺而已。”
她其實記得很清楚自己當時說了什麽。
她說霍意遲獸性大發,但也僅僅是跟頭豬一樣,在她旁邊睡了一晚上。
外面的人又不知道她們是假的。
那麽對於外人而言,這件事的確有些離譜。
裴釉說完,就沒聽到霍意遲的聲音響起。
“睡著了嗎?”裴釉有些不確定地問。
霍意遲回答:“沒有。”
“我只是在想事情。”
“想什麽?”
“想什麽才算是離譜的事情。”霍意遲說,“像我們這樣,差點連被子都要蓋兩床,是可以算的吧?”
“呃……”
“我覺得算。”
霍意遲有些心煩意亂:“睡覺吧。”
“我睡不著。”
“裴釉。”
“怎麽了?”裴釉不知道她怎麽突然間喊了自己。
“我……”
“沒什麽。”
“睡吧。”
霍意遲本來已經有些回歸平靜的心境又被裴釉給攪了一通。
“你說吧。”裴釉的手肘支了起來,手掌拖著自己的腦袋。
哪怕什麽也看不見,但又好像在跟霍意遲對視。
這樣的感覺還不錯,裴釉覺得很輕松。
霍意遲的喉嚨動了動,過了幾秒,她才問:“我可以跟你不那麽單純地睡覺嗎?”
裴釉一愣。
她腦子一下就亂了。
並且有些沒轉過來。
半晌,裴釉也不知道是出於好奇,還是別的心理。
她竟然點了下頭:“好。”
霍意遲本來都覺得沒希望了,但這種事當然是要裴釉同意才行。
一聽到裴釉的回答,她也有些怔住,隨後“嗯”了一聲。
裴釉又躺了下來。
霍意遲開始緊張。
霍意遲將自己的手慢慢地往前,她手指上的藥已經乾掉了,不會髒了被子。
被窩裡面,她的手在往裴釉的方向前進。
直到將裴釉的手握在了手裡。
“好了。”霍意遲說。
裴釉:“……”
裴釉覺得霍意遲真的離譜:“就這?”
她越想越覺得扯淡,自己的腦子一熱,就又靠近了霍意遲一點。
或許也不止一點。
霍意遲都沒反應過來,裴釉的臉差點就貼了上來。
“你理解的不單純,就只是牽個手嗎?”裴釉問。
霍意遲想回答“不是”,但她想了想,“嗯”了一下:“我們又不是真的戀人。”
裴釉頓時被這句話給激到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生氣什麽。
只是循著本意,湊過去,將自己的嘴唇跟霍意遲的相貼。
霍意遲的眼睛依舊睜著,沒能從驚訝中緩過來。
不對,這是驚喜。
裴釉主動親她了。
這可是她們認識這麽久以來,第一次的親吻。
兩個人都沒說話,並且腦子裡都有些亂,只是在這期間,也有一點清醒存在——知道下一步要做什麽。
霍意遲像是抿自己的嘴唇那樣,抿了一下裴釉的柔軟的下唇。
裴釉沒有反抗,她又稍微大膽了一點,將裴釉的下唇含住。
空氣燥熱了一點,被窩裡也更加暖了一些。
霍意遲抬起右手,搭在了裴釉的左肩上。
現在仿佛置身於一團柔軟的雲朵上面。
霍意遲早就合上了眼睛。
她將裴釉往下壓,直到裴釉的後腦抵到了枕頭上。
她這才有些小心翼翼地探出了自己的舌尖。
那根弦還是繃掉了。
如果沒有裴釉的主動,是不會這樣的。
霍意遲給自己找著借口。
她其實還是有些害怕裴釉反應過來阻止她。
裴釉沒有。
裴釉有些暈頭轉向,也不知道自己算是主動還是被動,口中就感受到了一點滑膩。
親是親。
吻是吻。
這是兩件事,不能混為一談。
她們在接吻。
裴釉意識到了這一點。
她沒有半點的不適,並且還不由得輕輕哼了一聲,回應著霍意遲。
作者有話要說: 敲鑼打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