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意遲其實想過, 真正跟裴釉談起戀愛來會是什麽樣。
那時候就不會是因為營業才會有的牽手和擁抱,而是在私底下也可以擁有的一切。
她自己很清楚,現在跟裴釉究竟是怎樣的一個關系——曖昧中。
哪怕是“戀人”, 但也可以曖昧。
霍意遲知道自己對這種感覺有點上/癮,但根本是裴釉這個人。
她一向知道自己有多貪心, 所以之前也都一直克制著,因為裴釉心裡還有其他人。
現在呢?
現在的具體情況她已經知道了, 並且裴釉在慢慢地跟她親近。
不該再被動了。
於是霍意遲不想讓昨晚的情況發生,她主動抱了裴釉。
跟喜歡的人擁抱是一件非常珍貴的事情。
霍意遲聞著裴釉的發香,心中的感觸一點一點地增多。
才半天沒見裴釉, 她的思念卻達到了頂峰, 只能依靠工作來讓自己強行轉移注意力。
裴釉回抱著她,兩個人都很沉默。
現在開口說什麽好像都有點多余。
不過這樣一直抱下去也不是辦法,裴釉心中還惦記著霍意遲的傷口。
於是過了會兒, 等到抱夠了, 她就拍了下霍意遲的肩:“塗藥了。”
“好。”霍意遲松開手, 臉上掛著一個淺淺的笑。
她坐在了床邊, 裴釉也跟著坐下來。
跟之前一樣,依舊是先吹氣,再塗藥。
裴釉已經遊刃有余。
她的動作依舊溫柔細致,像是在對待什麽易碎的製品。
“好像好了很多。”裴釉感慨道,“現在看起來沒第一次看見那麽可怕了。”
霍意遲附和:“是。”
“托你的福。”
“才不是。”裴釉把藥放了起來,“我什麽也沒做。”
霍意遲抿著唇,眼神真摯:“你當然有。”
裴釉知道她說的什麽意思,自己也不再倔強下去:“好吧。”
“啊,對了。”
“怎麽了嗎?”
“你之前送我的複合禮物,我剛剛拿出來了。”裴釉指了指書桌上的袋子。
霍意遲看過去, 而後艱難地咽了下口水。
裴釉看著她的臉色,猶疑著問:“這裡面裝了什麽嗎?”
“沒有。”
“只是禮物。”
她就知道還沒拆,否則裴釉不可能對她的態度那麽自然。
“行。”
敲門聲在這時候響了起來,裴奶奶的聲音傳進來:“孫女兒,小霍,你們出來吃點水果。”
“來了。”裴釉站起來,“這就來。”
霍意遲還坐著沒動,裴釉低著腦袋看著她:“我奶奶切水果的技術很好,從小我就愛吃她切的果盤。”
霍意遲眨了下自己的眼睛:“一會兒去散步嗎?”
“還很早。”
“好啊。”
“你想去哪兒?”
“還不知道。”
“那一會兒再說。”
裴奶奶切的果盤很精致,橙子蘋果哈密瓜還放了草莓。
“飯後吃點水果對身體好。”裴奶奶遞給霍意遲一根牙簽。
霍意遲接過來:“謝謝奶奶。”
“小霍啊。”裴奶奶看著霍意遲,問了句,“過年的時候,要來找我們家小裴玩嗎?”
裴釉吃著橙子,聽自己奶奶這麽一問,就不禁說:“奶奶,你問的問題有些多余。”
“哪裡多余?”
“我這不是想要小霍來家裡玩嗎?”
“來的。”霍意遲給了答案,“我會來。”
裴奶奶露出一個和藹的笑:“那好,你喜歡吃什麽,可以給奶奶發微信,我給你做。”
“謝謝奶奶,我不會客氣的。”
等到出了門,裴釉提著垃圾袋,又一次感慨道:“我真的從沒見過我奶奶那麽熱情。”
“奶奶是好心。”霍意遲也提著一袋垃圾,“她大概是覺得我在家裡待著不會好玩吧。”
裴釉的嘴角壓了下去:“是啊。”
“你之前要是跟我說的話,我過年也把你帶回家來。”
霍意遲看了她兩眼:“我之前跟你就是表面關系而已。”
“……也是。”裴釉尷尬地輕咳了一聲。
她之前給自己設了心防,沒什麽人可以知道她具體在想些什麽。
霍意遲也不例外。
“不如去看電影吧。”裴釉轉移話題,提出了意見,“附近有家電影院。”
“春節檔將近,最近好像沒什麽好看的了。”
垃圾被丟進了桶裡,裴釉掏出了手機:“我看看。”
她點開了售賣電影票的app,翻了翻:“聖誕節的時候上映了一部口碑還不錯的,去看嗎?”
她把手機遞到裴釉面前,兩人站在樓道下,因為她這個動作,跟霍意遲幾乎是腦袋靠著腦袋。
霍意遲笑了一聲:“好,去。”
她偏過腦袋,看著裴釉:“我們這個算……”
“什麽?”
“約會嗎?”霍意遲有些緊張地問,“真正的約會。”
裴釉的眼睛彎彎:“那不然呢?”
“如果這都不算約會,那怎麽樣才算?”
霍意遲點了頭:“好。”
她的笑就一直沒停過,說完就抬起自己的手。
裴釉知道什麽意思,非常配合地就把自己的手放了上去。
不過跟之前不一樣的是,這一回是十指相扣。
這兩隻手都被霍意遲放進了自己的溫暖的羽絨服的口袋。
好像握緊了裴釉的手,一切仿佛才顯得不會那麽虛假。
現在跟她並肩的,跟她牽手的,跟她一起走進電影院的。
不是生命中的其他人,而是她喜歡了整整七年的裴釉。
人生能有多少個七年呢?
霍意遲之前總是想這樣到底值不值得。
很快她就知道這並不是該由“值不值得”來討論的事情。
哪兒有什麽值不值得,全看她喜不喜歡。
她喜歡裴釉,就算做什麽,她都覺得值得。
因果關系不能顛倒。
一部電影一般上映一個月,如果票房不錯的話,可能還會延長。
她們要看的這部是關於親情的電影,網友都說很溫馨很感人,只是現在沒有特別合適的場次,還要先在電影院等二十分鍾才會開場。
裴釉又買了冰可樂。
已經吃了飯還吃了水果,她已經飽了,可是看電影不喝冰可樂的話,對她而言是不會愉快的。
霍意遲一直都知道她這個習慣,也就沒攔著,只是表示了自己不要而已,裴釉也不會強迫她喝。
兩人坐在椅子上等著,各自都拿著手機。
霍意遲在回復工作上的事情,裴釉則是在刷著朋友圈。
“誒。”裴釉看著蔡向羽發的動態,“林放已經放假了嗎?他們兩人好像去京城了。”
“是。”
“大學生,放假早。”
裴釉喝了一口可樂,擰著眉頭,思考起來了一個問題:“霍意遲。”
“你滿意你現在的這個工作嗎?”她問。
盡管不知道霍意遲具體是做什麽的,但不妨礙她問這個問題。
霍意遲沉思了一會兒,搖了下頭又點了下頭:“還可以。”
她認真地回答:“我大學的時候,有在做一份一直都在做的兼職,後來畢業以後,這個兼職就成了我的工作,不過因為進了公司,所以一直都有被約束著,但是很穩定。”
裴釉似懂非懂:“也就是說差不多就是……”
“興趣愛好成了職業?”
“也可以這麽說。”霍意遲看著自己的手指上的傷口,“雖然偶爾會因為拍一個素材而受傷,可是當成片出來獲得大家的喜歡的那一刻,又覺得好像什麽都不重要。”
“那你覺得你自己找到追求了嗎?”裴釉的眼睛睜得圓圓的。
“還不知道,我覺得我們還年輕,未來還有好多未知的事情等著。”
“我不是那麽著急,或許某個時刻就有非常感興趣的事情出現,那我可能就會放棄現在的這個工作,去追尋自己想做的。”
“好的,我知道了。”
霍意遲知道裴釉問了這麽多是在想些什麽。
無非就是面對當下有些迷茫了。
這兩年來她一直忍著沒有過多去問裴釉在做些什麽,但也聽說了一點。
她知道裴釉有著一份大家都想擁有的清閑工作,她也為此希望裴釉可以喜歡這份工作,能夠在這份工作中找到開心。
而從現在的情況看來,這份工作對於裴釉而言,似乎沒那麽愉悅。
那麽裴釉做什麽她都是支持的。
工作人員通知道:“檢票了。”
“走吧。”
裴釉收起自己的那些心思。
今天周六,但因為冷,而且也沒什麽新電影上映,影廳的人不是很多。
她們買的票的座位在後排。
落座以後,裴釉放下可樂,又將霍意遲的手牽著。
“冷。”裴釉說。
她握著可樂的手確實很涼。
霍意遲將她的手握在自己的掌心,低頭哈了哈氣:“有沒有好點?”
“有。”
“一下就暖和了。”
裴釉說著,鬼鬼祟祟地看了眼四周。
下一秒,她湊過去,在霍意遲的臉上親了一口,再看著霍意遲:“甜不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