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釉不是無緣無故問的這個問題。
因為等待霍意遲的時間裡, 她就很明顯地感覺到了自己有些不習慣。
她每天被霍意遲這麽接送,那之後呢?
她跟霍意遲不可能就這樣營業一輩子。
於是裴釉有些焦慮,她陷入了思考,並且還將問題問了出來。
她想知道答案。
否則這樣的生活到最後, 或許就是她離不開霍意遲。
跟兩年前一樣。
她們在大學期間也一直都有這樣的習慣, 這導致“分手”了之後,裴釉沒適應好一段時間。
比如她在晚上回家的時候, 想給霍意遲發車的信息, 但列表裡已經沒了霍意遲。
裴釉為此苦惱了一陣子。
這樣的習慣伴隨到她現在。
霍意遲很明顯有些疲憊, 這樣冷的冬天, 她卻有些熱的樣子,額頭和鼻尖都有一層細汗。
她去幫忙了,的確很累。
聽見裴釉的問題, 霍意遲愣了一下,沒有立馬回答:“怎麽突然間這麽問?”
裴釉搖了下頭,她就是感到了些許的煩躁,所以問了出來。
可是現在她反應過來, 現在並不是一個很好的時機, 霍意遲還沒完全緩過來, 她卻在這出難題。
裴釉又歎了口氣,並且從包裡取出了紙巾, 遞了過去:“沒事,只是突然間想到了。”
周圍都沒其他人, 裴釉說話也不用藏著掖著:“我只是在想, 我們也沒簽合約, 就不算合約情侶, 光是口頭上的默契, 可是一方要是不想繼續了,是不是就也只是口頭上表達一下就行。”
霍意遲跟她一邊走一邊擦著自己的汗:“那不然呢?”
裴釉抿了下唇:“我覺得……”
“我們可以擬定一個合同。”
霍意遲失笑:“內容呢?”
“沒想好。”裴釉老實說道,“因為在你今天沒來的時間裡,我好像有些不習慣。”
霍意遲的表情一僵:“會……有點不習慣嗎?”
“會。”裴釉說,“明明我之前都是坐的公交車,你不來,我也可以繼續選擇公交車,可是我就是想等到你。”
“但是我想啊,在之後你總會遇到你喜歡的人,那麽到時候接送上下班的,就不會是我,而是那個人。”
她們已經走到了馬路邊,裴釉沒像往常一樣拉開副駕駛的車門,而是繞了過去:“我來開車吧。”
“行。”霍意遲也沒扭捏,自己坐進了副駕駛。
裴釉系好安全帶:“事實上,我在幾年前就在想,我們什麽時候才算是合作結束,是直到其中一個遇到了喜歡的人的時候嗎?還是不想繼續了,就結束這樣的關系。”
“都隨意。”霍意遲捏著擦了汗的紙團。
裴釉點頭,握著方向盤:“我希望你可以給我時間再想一想,因為我今天突然間就意識到,我們也不小了,這樣的行為似乎有些……”
她給了形容詞:“幼稚。”
霍意遲笑了笑:“嗯,有點。”
“我送你回家吧。”裴釉揚起一個笑容,“對你今天做的英勇事跡的獎勵。”
霍意遲看著窗外,應了一聲:“好。”
車內的氛圍就此沉默了下去。
裴釉一直都把雙唇抿成了直線,她腦子裡一團亂糟糟的,一會兒想著這個一會兒想著那個。
她也一直沒往旁邊看,沒注意到霍意遲的神情。
霍意遲將紙團還捏在掌心,並且越捏越緊。
這跟她預想的走向不一樣。
她猜到了裴釉或許會有些不習慣,但沒想到這個不習慣的表達來得這樣早。
更沒想到裴釉已經在思考兩人什麽時候結束合作了。
霍意遲閉上眼睛,她的思緒一片混亂。
直到裴釉將她又送到了小區門口,她才睜開眼睛。
裴釉解開安全帶:“那我打車回去了,你回家之後好好休息。”
霍意遲一把拉開了裴釉的手腕,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裴釉神色平靜:“怎麽了嗎?”
“我……”霍意遲張了張嘴,“沒事,只是想問你,今晚要不要一起吃晚餐,你奶奶讓你晚點回去,現在才六點過。”
裴釉看著她的眼睛:“今天也要營業嗎?”
“嗯。”霍意遲揚唇,她掃走那些奇怪的情緒,“當然要營業。”
“來都來了,就去我家吧。”
裴釉思索了兩秒鍾,就答應了下來:“也行。”
她問道:“是點外賣還是……?我不會做飯。”
“我做飯吧,冰箱裡還有菜,自己做的可能更容易讓別人相信。”霍意遲拉開車門。
紙團被她丟進了一旁的垃圾桶內。
進小區,又走了一小截路。
進大樓,又上了寬敞的電梯。
裴釉沒來過這裡,只是她有些疑惑了:“那你之前大學的時候住的那套公寓呢?”
“也是拿給親戚住了。”霍意遲說,“跟車一樣。”
裴釉:“……你的房產真多。”
“還可以。”
大學的時候,霍意遲是有自己的住的地方的,不過是每個周末回去,平時還是在宿舍裡待著。
裴釉去那個公寓的次數要多些,大家表面上看見她倆同進同出,事實上進去以後就是各自做著自己的事情。
裴釉學習,霍意遲打遊戲。
兩個人都很安靜,互不打擾,到最後或許連十句話都說不到。
那樣的環境下,其實很適合考研,可是裴釉不想考研。
不過不得不說的是,那樣的安靜的生活還是很不錯的。
可惜她跟霍意遲像是兩個陌生人。
這也是今天裴釉猶豫著回答是不是朋友的原因。
因為她們不論是現在還是以往的相處,都實在是不夠朋友。
她們的和諧僅次於表面,僅此而已。
裴釉就這樣回憶了一會兒,就到了霍意遲的門前。
霍意遲拿出鑰匙,插/進孔裡,擰了一下。
“歡迎。”霍意遲笑了下。
裴釉又問了句:“你平時是住在這裡嗎?”
“對啊。”霍意遲把鑰匙放在了鞋櫃上,“我奶奶又不喜歡我,我待家裡的話,她不高興我也不開心。”
裴釉明白了:“這樣啊,確實,兩個人會越看越煩。”
她踏進房間,就看見了一隻躺在沙發上的狸花貓,正在慵懶地伸腰。
裴釉愣了一下:“這是你頭像的那隻貓嗎?”
“是。”霍意遲彎腰,從櫃子裡拿出拖鞋。
裴釉一邊扶著櫃子一邊換著鞋,不過視線還在貓身上:“它有些眼熟。”
“是嗎?”霍意遲率先換好了自己的拖鞋,“它叫小幸。”
裴釉聞言,像是聽見了很震驚的消息:“小幸?!”
“嗯。”霍意遲的酒窩又露了出來,“是它。”
裴釉瞪大了眼睛:“我沒想到你把它帶回來養了,這過了很久了。”
“快三年了。”霍意遲的心情好了一點,因為裴釉還記得小幸。
小幸一點兒也不怕人似的,並且不知道是不是還認識裴釉,它下了沙發,走到了裴釉的身邊,用腦袋蹭著裴釉的小腿,尾巴還在甩著。
裴釉原地蹲了下來:“好乖啊,小幸。”
她緩緩地伸出手,揉了揉小幸的腦袋,而後抬起頭對著霍意遲感慨:“你養得好好,我記得她那時候好小一隻。”
“拜托。”
“三年了。”
“人的變化都能很大,更何況還是一隻貓。”
小幸很享受裴釉的撫摸,依舊睜著圓圓的眼睛,它的眼裡有些好奇。
裴釉在它琥珀色的眼睛裡,看見了自己的倒影。
她覺得好神奇。
因為她知道霍意遲很喜歡狗,所以就從來沒想過霍意遲會將小幸帶回來養。
霍意遲從浴室洗完手出來:“洗手台上有洗手液。”
“好。”
“我洗個手再好好來摸小幸。”
霍意遲看著她這幅模樣,掩飾住了自己的驚訝,裝作淡淡地說:“我還以為你忘了它。”
裴釉已經站了起來,但目光還是很不舍地放在小幸身上。
她從見到小幸起,臉上就一直掛著笑容:“我怎麽會忘,這隻小貓咪,哦,不對,現在已經是隻大貓咪了,當初是我跟你一起救的。”
裴釉說著說著,才看向了霍意遲,眼睛彎了一點弧度:“我還記得,那是個很冷的冬天,我們在學校遇到它。”
“你還記得。”霍意遲露出一個微笑,“去洗手吧。”
“好。”裴釉應完以後,又想起了一件事情,“我把羽絨服脫了放在哪兒?你這兒很暖和,我現在有些熱了。”
“放沙發上吧。”
“或者那一邊有架子。”
霍意遲指了個方向,裴釉看了看:“那我掛在架子上吧。”
“行。”
裴釉先去把羽絨服和挎包掛著了,才去了浴室洗手。
霍意遲抬腳去了廚房。
裴釉是喜歡貓的。
但也只是喜歡別人家的貓。
她自己養的話,她會害怕麻煩,更害怕自己會養不好。
所以她基本上不考慮養貓。
只是關系好的朋友們基本上都不養貓,大家覺得能夠養活自己就很艱難了,沒有更好的能力去養活一個生命。
裴釉也這麽覺得的,哪怕她很閑,她也沒有車貸房貸的煩惱。
這也是她意外霍意遲會養小幸的原因之一。
不過管那麽多呢,來都來了,她可以玩很久的貓。
茶幾底下有逗貓棒,裴釉看見了拿到了手裡,對著依舊躺在地上的小幸發起誘惑攻擊。
只是不知道小幸是不是真的是成熟的大貓咪了,對逗貓棒提不起一點興趣的樣子,任由裴釉在那千方百計地“勾引”,它就是一動不動。
裴釉:……
裴釉又蹲在了它面前,伸出手揉了揉它的柔軟的肚皮:“不是吧,小幸,你現在怎麽會是這樣的貓。”
小幸:“喵~”
“嘿。”
“我沒有誇你的意思,你怎麽還一臉驕傲呢!”
裴釉說完自己就笑了,又把手放在了小幸的腦袋上:“但是你很可愛。”
霍意遲一直沒關廚房門,注意著客廳的動向。
見裴釉在那自言自語半天,不禁失笑。
裴釉感受到了她的注視,將視線一轉,兩人的目光在空中交匯。
裴釉清了下嗓子:“小幸現在多沉啊?”
她記得這是隻母貓。
“八斤多。”霍意遲給自己綁著頭髮,雙手都放在了腦後,“有一陣子沒稱了。”
“不胖也不瘦。”
“是。”
霍意遲為了方便做飯,扎了個高馬尾,看起來跟個高中生似的。
裴釉又看了她兩眼,想了想說:“很少看見你扎馬尾。”
“是嗎?”霍意遲走過來。
裴釉在地上直接坐下了:“是啊,很少,常年都披著。”
“我高中是扎馬尾的,批發的話班主任會說。”霍意遲走到電視的面前,蹲下來拉開了櫃子,從裡面取了個激光筆出來,“它喜歡玩這個,逗貓棒喊不動它。”
裴釉一下就興奮了:“是嗎。”
不是疑問的語氣。
霍意遲遞過去,還是回答了一下:“是。”
裴釉沒有忘記剛剛的話題:“所以你哪個中學的啊?管那麽寬。”
“二中。”
“我一中。”
“我知道。”
裴釉眼神奇怪地看著她:“你怎麽知道的?”
“你以前說過。”霍意遲又站了起來,“你陪它玩吧,我要上班的時候,它就很無聊,現在難得來人跟它玩。”
霍意遲的目光又在裴釉的身上逗留了一下:“更何況,你還是它的老朋友。”
“行。”
等霍意遲將廚房的門關上,裴釉就按起了激光筆。
果然這一招對小幸有效,整個貓的精氣神一下就不一樣了。
裴釉將激光筆指在哪兒,它就往哪兒撲。
非常靈活,跟剛剛的慵懶比起來,仿佛不是同一隻貓。
裴釉玩得很開心,時間就這樣被拉長,沒多久就聞到了飯香。
小幸玩累的樣子,去了沙發上自己舔毛。
裴釉把激光筆放回了原位,又去洗了個手,就敲了一下廚房的門。
霍意遲把門打開,她還拿著鏟子:“怎麽了?”
裴釉舉著手機:“需要給你拍一張嗎?”
她也很有敬業精神。
很多恩愛的情侶都是把細節做到生活中的點點滴滴的。
霍意遲愣了一下:“行。”
“不過……”
“不過我不想要我扎馬尾的圖片被發出去。”霍意遲的意思很簡單。
裴釉能夠理解。
哪怕她覺得霍意遲扎沒扎馬尾都是一樣的好看。
“我懂,那我不拍了。”裴釉就要收起手機。
霍意遲輕輕挑了下眉:“我不介意你拍了自己存著拿出來欣賞。”
“你真的好臭屁。”裴釉捏緊了手機。
霍意遲反問:“怎麽?不可以嗎?”
“可以。”
“那我拍吧。”
“發給你,你自己存下來臭屁。”
霍意遲沒有拒絕:“好。”
裴釉的拍照技術還不錯,她找了好幾個角度,拍出來的照片都很滿意,於是全部發給了霍意遲的微信。
只是沒想到意外發生了——霍意遲的馬尾沒扎緊。
“你怎麽拿的是一次性頭繩啊。”裴釉看著她的頭髮散了下來,立馬就有些慌了。
霍意遲正炒著菜,她也沒空的手出來弄頭髮:“我又不怎麽下廚。”
“你不怎麽下廚你冰箱裡怎麽會有菜。”裴釉有些焦急地看著霍意遲的頭髮。
她擔心頭髮就這麽自由地散下來,要是有調皮的一兩根跑到鍋裡。
那霍意遲的所有的努力不就都白費了嗎?
“是我妹買的。”霍意遲也沒管自己的頭髮。
裴釉看不下去了,她在這方面有些強迫症:“我……”她頓了一下,“我可以幫你把頭髮扎起來嗎?”
霍意遲斜睨了她一眼,隨後“嗯”了一聲。
廚房的空間很大,裴釉就走到了霍意遲的身後站著,也不會覺得擠。
兩人差不多高,裴釉的手腕上一直都有戴著一根頭繩的習慣,她將頭繩取了下來。
霍意遲背對著裴釉,在聽見裴釉的“請求”之後她幾乎就壓不下自己瘋狂上揚的嘴角了。
“你矮一點身體。”裴釉在她身後出聲。
霍意遲收斂了表情:“哦。”
她說完配合地岔開了雙腿,讓自己矮了一點點。
裴釉呼了一口氣,她的雙手抓著霍意遲的柔順的頭髮,慢慢地攏在了一起。
她沒怎麽給別人扎過頭髮,有些手生。
因此最後呈現出來的效果,一點兒也不理想。
馬尾扎得像是野草似的。
裴釉自己看完都沉默了,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輕咳了一下。
霍意遲柔聲問道:“好了嗎?”
“好了。”
霍意遲立馬站直了自己的身體:“怎麽樣?”
裴釉自己都有點嫌棄這個作品:“還好你好看。”
“你剛剛還在說我臭屁,現在又誇我好看。”霍意遲輕哼了一聲。
“不衝突。”
“那你幫我拍幾張,我想看看效果。”霍意遲又神色平靜地說了這麽一句。
裴釉面露難色:“你確定?”
她自己是真的覺得自己扎得好爛。
“確定。”
“那好吧。”
裴釉又給霍意遲拍了幾張,發給了對方:“快炒好了嗎?”
“是。”
“你出去吧。”
“再逗會兒貓就可以吃飯了。”
“行。”
裴釉出了廚房,不再搗亂。
她沒有再拿出激光筆,只是坐在沙發上,安靜地擼著貓。
不對,她還在玩手機。
她在欣賞自己剛剛拍下的霍意遲。
她突然間想起來,霍意遲在大學時期的時候,做過一份兼職,是淘寶模特。
店家很喜歡霍意遲的臉和身材,就邀請霍意遲去。
霍意遲去了,拍了幾套照片,再也沒有去過。
裴釉一直忘了問原因。
她不是不好奇,只是當時覺得兩個人的身份很尷尬,就沒有問關於這個的半點。
今天她想起來了,就不會再錯過這個機會。
等霍意遲端著菜從廚房出來以後,裴釉就看著她:“我突然想起來一個問題。”
“什麽問題?”霍意遲擺著筷子。
“你大學時候,去做過一回淘寶模特,我沒記錯吧?”裴釉虛了下眼睛,細細回憶了起來,“是一家服裝店,我陪你去過拍攝棚。”
霍意遲在她的對面坐了下來:“是啊。”
“怎麽突然問這個。”
裴釉猶豫著說:“剛剛看給你拍的照片想起來了,一直不知道你後來為什麽沒繼續跟那家店合作了。”
“那家店的老板很惡臭。”霍意遲很平靜的語氣。
裴釉一聽她這麽形容就明白了。
可能就是看著霍意遲年輕漂亮動手動腳了。
如果換做是她的話,她也不會繼續。
哪怕當時給霍意遲開的酬勞好像不低。
霍意遲也給貓弄了晚飯,是主食罐頭。
小幸聞著味兒就開始興奮了,圍著她的腿打轉。
裴釉吃著飯,跟看熱鬧似的。
等霍意遲把貓碗放下,小幸就一頓狂吃,而霍意遲就蹲在一邊,眉眼都很溫柔的模樣。
裴釉躊躇了一下,又拿出手機,將這幅畫面給拍了下來。
畫面很美好,拍照就是為了記錄。
她其實不知道霍意遲在這裡住了多久,但看起來有些冷清的樣子。
很多東西的擺設都很治愈強迫症,而正因為如此,才讓人覺得像是少了煙火的氣息。
裴釉吃了飯,主動去洗碗。
霍意遲沒攔著她,自己在沙發上坐著看手機。
裴釉拍的馬尾造型的她都還不錯。
霍意遲最終保存了一張。
裴釉洗完碗從廚房出來:“現在也不早了,我可以回去了。”她笑著說,“我奶奶說不給我做晚飯,真的好狠。”
“你奶奶很可愛。”霍意遲的眼神帶著羨慕。
裴釉:“啊……”
裴釉:“對不起啊,我不是故意這麽說的。”
裴奶奶跟霍意遲的奶奶對比起來,那可是一點兒都不狠了。
霍意遲擺手:“沒事。”
話音一落,她的手機鈴聲就響了。
霍意遲露出歉意的表情,去了書房接電話。
裴釉又蹲下來跟小幸玩了會兒,見霍意遲沒有要出來的意思,就走到了玄關處,準備換鞋先回去。
她始終覺得自己在這裡是一種打擾。
但霍意遲剛好就在她換好鞋子之後,從書房裡出來了,看著她要走的樣子,一點兒也不意外:“剛剛接了下午幫忙的阿姨的女兒的電話,非得感謝我。”
裴釉眼睛彎彎:“好人一生平安。”
“我送你。”霍意遲朝著玄關處走過去。
裴釉搖頭:“不用,我記得路,一會兒我自己打個出租車就好了。”
“那你注意安全。”霍意遲也沒堅持。
“我會的。”
“我上車以後會記得把司機的信息發給你。”
兩人的對話莫名客套。
裴釉心中起了一絲奇怪的感覺。
“好。”
“聖誕節快樂。”
裴釉攥著自己的包,她就站在霍意遲的面前。
霍意遲的身後還有小幸的貓影。
裴釉掙扎了兩秒鍾,問道:“你可以把腦袋低一點嗎?霍意遲。”
霍意遲不知道她為什麽這麽說,但還是照做了。
裴釉伸出手,放在了霍意遲的腦袋上。
她的頭繩已經收了回來,霍意遲的頭髮現在散開的。
裴釉輕輕地揉了一下,眼裡的笑意濃鬱:“早上就想這麽安慰你。”
“聖誕節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