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帝呵呵一笑，目光落在她身上，示意她說些什麽。

　楚凌晗：……

　根本不知道要說什麽還覺得有點尷尬，心裡酸酸的，怎麽看眼前這一幕自己都像是個外人。

　葉聞卿抱起琉玥，親了親她的臉頰，見；琉玥健健康康的終於是松了口氣。她一直怕琉玥也出現先天不足的情況，好在這些擔心的事情都沒有發生。

　琉玥吧唧一下親在娘親臉上，啵啵啵親了好幾下，又抱著娘親的脖頸蹭了蹭。

　在蛋裡的時候就想那麽做了，可隔著蛋殼總不舒服。

　現在好了，可以想怎麽親近娘親就怎麽親近了。

　楚凌晗在旁邊看的都有點嫉妒了，她回來那麽長時間了，別說親一口，就是抱一下都沒有。有點小心塞，這和自己一開始想的完全不一樣。

　“想娘親。”琉玥撒嬌。

　龍帝暗瞪了一眼自己這不爭氣的兒子、哦現在應該說是女兒了，真是沒用，就這樣還想讓兒媳婦接納她？看來最後還是要自己出馬。

　“今天是個高興的日子，不但琉玥終於破殼，凌寒也回來了。”

　四周只有她們幾人在，應該是葉聞卿一早就讓人清場了。是以這個時候龍帝說起話來，並沒有太多的顧忌。

　“正好讓凌寒下廚，好好慶祝慶祝。”

　“凌寒，你說是不是。”

　楚凌晗聽到自己被點名，這個時候怎麽可能拒絕，她正想要回答，就聽到一句。

　“父君說的是，今天的確是個值得高興的日子。”

　這話是聞卿說的，楚凌晗心中驚訝卻又覺得意料之中，以父君的作風和自己同聞卿的關系，不用說必然會那麽做——先前在自己面前也是一口一個兒媳婦叫著。

　葉聞卿抱著琉玥，說：“父君，請。”

　琉璃牽著娘親一隻手，又拉過她的手，朝著她眨了眨眼睛說：“好就沒嘗過爹爹的廚藝啦，想吃爹爹最拿手的翡翠丸子。”

　楚凌晗勾了勾嘴角，道：“好。”

　琉玥眼睛一亮，“吃吃吃。”

　“少不了你的。”琉璃翻了個白眼，蠢妹妹不但蠢還是個饞貓。

　她看向聞卿，發覺聞卿並沒有拒絕後，心裡的情緒高漲了一些。或許情況沒自己想的那麽糟糕，就算聞卿是看在琉璃和琉玥姐妹倆的份上沒說什麽，那至少代表自己沒被完全pass。

　修士辟谷之後就可以不必進食，在場的除了剛出生修為算起來還不到築基的琉玥外，其他人早就已經辟谷許久了。

　可既然說了要下廚，那麽自然是跑不掉。

　楚凌晗進廚房，看著應有盡有的廚房，十分懷疑琉璃真的是一時興起？這看起來像是早有預謀。

　三百年的時間她一直都在沉睡，雖說相隔了三百年，可實際上她並沒有特別真實的感覺。至少做飯上，她的動作不見一點生疏，熟練無比的做出一道道菜來。

　盡管楚凌晗的速度很快，但為了做這些菜也花去了將近一個時辰的時間。

　廚房外面不遠的地方有一處院落，那院落和望塵峰上的很像，就連裡面的桌椅陳設都相似極了。

　葉聞卿和龍帝一邊品茶飲酒，一邊等候。

　品茶的是葉聞卿，飲酒的是龍帝。至於琉玥和琉璃兩個孩子，能做的也就是喝喝果汁吃吃點心了。

　果汁自然是楚凌晗榨的，點心麽是廚房裡面一直準備著的。倒也不怕琉璃和琉玥吃飽了會吃不下，畢竟相對於她們的原形而言，幾盤點心連墊肚子都說不上。

　“爹爹做的丸子還是那麽好吃。”琉璃咬一口爽滑有嚼勁的丸子，眯起眼睛一臉幸福。

　琉玥年紀小，拿不住筷子只能用杓子懟碗裡的丸子。偏偏又有些笨手笨腳的，怎麽都吃不到，沒多久就有些急躁，嘴巴一癟就想哭了。

　她注意到了，聞卿自然也看見了。只是沒等她做什麽，聞卿已經舀起一顆丸子湊到琉玥嘴邊，仔細的喂給琉玥吃。

　這麽一來，成功阻止了某個想要張嘴哭嚎的小奶龍。

　琉玥咽下丸子，眼睛亮晶晶的說：“好吃！還要。”

　“聞卿，我記得你喜歡吃這個……”楚凌晗說著夾了一筷子菜放到她碗裡。

　葉聞卿用絲帕給琉玥擦了擦嘴角的湯汁，看也沒看碗裡的菜，直接道：“現在不喜歡了。”

　“……”楚凌晗有點受到打擊，這哪裡是不喜歡菜，分明是不喜歡自己。

　不知道是不是想安慰備受打擊的她，琉玥倒是很好奇的伸出手指想去夠聞卿的碗，一邊露出饞的不得了的表情說：“想吃娘親碗裡的，好不好呀。”

　還是琉玥給自己面子，楚凌晗心中感動。

　龍帝坐在一旁喝酒，偶爾動動筷子吃點下酒菜，他看著飯桌上幾乎沒什麽交流的兩人，心裡已經有了些想法。掃了一眼愚蠢的女兒，真不愧是凌寒，在感情方面的遲鈍是一點都沒變過。

　看樣子兒媳婦是生氣當年凌寒不辭而別，現在是秋後算帳故意冷著凌寒。嗯，還有感情就好……至於凌寒自己是當局者迷，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會發現。

　自己這把老骨頭就不往裡面摻和了，正好想想婚事該怎麽辦。龍鳳兩族上一次聯姻都是幾十萬年前的事了，這次必須要辦的盛大、而且還要轟轟烈烈讓整個山海界都知道。

　年輕一輩的不懂事不在乎，自己這個做長輩、公公的可得幫她們兩人想好。

　這樣說起來，婚書、聘禮這些流程一樣都不能省略……嗯，可以先操辦起來，具體婚宴的日期麽……就要看凌寒什麽時候才能夠讓兒媳婦消氣了。

　怎麽說都是自己的種，不會真的蠢到連哄個人都不會吧。龍帝嘬了一口酒，心裡慢悠悠的想著，完全沒有一點著急。

　……

　這一頓飯吃的楚凌晗心拔涼拔涼的，不管她做什麽，聞卿全都當做沒看見。

　她這一頓飯的時間盡是幫忙剔魚刺、布菜，偶爾才能夠插上兩句話，還都是琉璃和她說。

　不遠處舔著盤子的系統咬了一口盤子裡的糖醋魚，宿主的廚藝真是沒話說。自己以前真是錯過太多了，還好以後可以補上，不止魚……雞鴨螃蟹海鮮，下次都可以讓宿主做一做。

　吃過飯。

　龍帝借口自己喝醉了要去休息，琉璃說要去找墨麟玩，順帶一把將系統變成的橘貓撈起來抱在懷裡帶走了。

　至於琉玥，左看看娘親右看看爹爹，最後爬上楚凌晗的膝蓋，趴在她懷裡砸吧了一下嘴後，心滿意足的閉上眼睛睡覺了。

　只是雖然那麽做，可琉玥的一隻手卻是拉著聞卿沒放開。

　這樣一來，楚凌晗和葉聞卿兩人都沒辦法走開。哦，主要是葉聞卿沒辦法離開，楚凌晗巴不得被分開，她在心裡暗暗給小女兒豎起大拇指，乾的漂亮。

　她放輕了聲音，看著聞卿說道：“剛剛從蛋裡面出來，琉玥本能會親近我一些，但是有我們兩人在她身邊，她會睡的更好一些。”

　楚凌晗想聞卿就算想走，可現在看在女兒的面子上，怎麽也會留下來吧。

　葉聞卿沒說話，卻也沒有拂開琉玥抓著自己的手。

　一時之間，氣氛有些沉默。

　她盯著聞卿看，手下卻是輕輕拍著懷裡的琉玥，讓琉玥能夠睡的更舒服更沉一些。

　葉聞卿當然不可能一點感覺都沒有，將視線移到她的身上，抿著唇道：“為什麽一直盯著我看。”

　“我在想聞卿什麽時候會看我。”楚凌晗答非所問的道。

　葉聞卿：“……”

　“聞卿是不想見到我麽。”她輕輕歎了一聲，語氣中帶著些許落寞，“我還以為琉玥從蛋裡出來以後，聞卿會有一分注意我……還是介意麽……”

　只有楚凌晗自己知道，她這話說的三分是真七分是假。

　她了解聞卿，所以一開始的時候她就推測過聞卿知道自己還活著，並且變成現在的樣子後會有什麽反應。或許會生氣，但絕對不會完全無視自己，現在事情的發展已經有些脫離她的掌控了。

　但也正是因為她了解聞卿，所以采取了這種方式的試探。

　楚凌晗想知道聞卿心裡是怎麽想的，是不是真的難以接受自己，甚至到了漠視自己的情況。

　“聞卿愛的是以前的我，所以接受不了現在我，是麽？”她說著停頓了一下，沒聽到回應，又接著說道：“沒關系，聞卿接受不了也沒關系，這件事情說到底都是因為我的錯。”

　“是我虧欠你，還有琉璃和琉玥。這三百年來，錯過琉璃的成長讓我覺得愧疚，現在我想陪著琉玥長大彌補過去的錯。”

　“希望聞卿你能答應。”

　楚凌晗神情誠懇，但是說話間怎麽都難掩一絲心灰意冷，“等琉玥長大，我就不會打擾你們。”

　葉聞卿盯著她看，看著這張熟悉至極的臉咬牙切齒的道：“楚凌寒，你一定要那麽說麽，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心裡怎麽想的？”

　“以退為進，是不是！”葉聞卿有些忍不住的提高音量。

　楚凌寒被點破心中所想，也沒半點不好意思，泰然自若的道：“聞卿你怎麽會那麽想，我真的只是想要補償。”

　她壓低聲音，輕輕噓了一聲說：“琉玥剛睡著，不要吵醒她。”

　“接著演。”

　楚凌寒苦笑了一聲，似有些低聲下氣的說：“聞卿，我是認真的，不是在演戲。”

　葉聞卿看她這樣子，自己心裡氣的胸口悶的慌，明明現在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握中。可為什麽楚凌寒這幅模樣看的自己那麽生氣，恨不得揍她兩拳出出氣。

　“我若是不答應的。”葉聞卿冷著臉道。

　她倒是要看看楚凌寒會怎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