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凌晗覺得有點不對，別問她是怎麽發現的，要有的話那一定是女人的直覺。

　“辛苦無憂了。”她端起藥碗，決定速戰速決一口喝完。

　然而……藥一入口苦的楚凌晗差點吐出來，這藥怎麽那麽苦？黃連的味道根本比不上手裡這碗藥。

　她有點吞不下去，但比起當著無憂的面吐出來這種毫無形象的行為，楚凌晗只能在心裡含淚把嘴裡的藥給咽下去。

　至於第二口？她一點都不想懲罰自己。

　葉聞卿隻當自己沒看到他隻喝了一口，就將藥碗放下的行為，語氣淡淡的說：“我離開前是怎麽說的。”

　無憂離開前說了什麽？好像是讓琉璃看著自己？楚凌晗思付著，說：“我不是孩子，無憂不必那麽擔心。”

　這是重點麽？當然不是。葉聞卿聽他那麽說，就知道他是一點都沒把自己之前說的聽進去，好的很。

　但是葉聞卿什麽都沒說，她只是將楚凌寒放下的碗又重新端了起來，說：“這藥一日三次不能停，需要喝上一個月。”

　“一個月後，可以吞服靈丹調息傷勢。”

　“這，是不是時間久了些，我覺得不必那麽長時間。”

　楚凌晗面皮狠狠抽搐了一下，這麽苦的東西要喝上一個月，她的味覺還要不要了？想到這裡，她就要說什麽，正要開口又忽的想通了無憂這話裡的意思。

　這是不高興自己擅自調息傷勢？

　後知後覺想起無憂說過的話，楚凌晗心中暗道糟糕，想自己一定是惹無憂生氣了。

　“我的傷勢我清楚，沒有那麽嚴重。”

　葉聞卿：“我是醫者，若是你不想我替你療傷，你可以拒絕。”

　好嘛，這種時候能說“不”？要是拒絕了，楚凌晗真不敢保證無憂會不會直接離開。天大地大醫生最大，作為傷患還是不要“忤逆”醫生的醫囑比較好。

　楚凌晗心中歎氣，看了看無憂那端在手上的藥碗，“我聽無憂的。”她接過來皺著眉頭將那藥全喝了，真是太苦了。

　“這藥的味道有些太苦了，無憂不能減去些苦味麽？”楚凌晗微垂著眼瞼，那張俊美無儔又精致的面容，讓人看過去忍不住憐惜。

　葉聞卿卻是根本不吃這一套，眉頭都沒動一下的說：“良藥苦口，還有一碗。”

　楚凌晗看了一眼在旁邊看著自己的琉璃，想自己不能在徒弟面前丟人，必須要保持自己師父的形象。

　她伸手端起第二碗，帶著視死如歸的湧起直接一口喝下去。不就是良藥苦口麽，一碗藥難道還能讓自己怕了？

　——真的怕了，這第二碗苦的她舌頭都快失去知覺了。

　“接下去不要再妄動靈力。”葉聞卿收起碗，站起身對他說：“再被我發現一次，下個月便也喝這藥湯。”

　葉聞卿說完話就離開了。

　楚凌晗心中無奈，看來自己是將無憂氣的不清。

　這時，她面前突然伸過來一隻抓著點心的小手，楚凌晗看過去就見琉璃正笑嘻嘻的看著她說：

　“師父，吃，這個是甜的，可以壓一壓苦味道。”

　琉璃說著皺了皺鼻子，仿佛想起什麽似的說：“師父的藥真是太苦了。”

　楚凌晗看琉璃這自己不吃就誓不罷休的模樣，伸手接過來咬了一口，甜絲絲的味道驅散了一些苦味。

　“這是哪來的？我記得你先前買的不是已經吃完了。”

　上穿雲舟以後沒多久就被吃光了，她先前還說回來時候帶琉璃去買。結果一回春蘭城，無憂就直接找了家客棧住下，也沒顧得上去。

　“是少君買的。”

　“剛才偷偷嘗了一下師父的藥，苦的受不了，少君就給了我她買的點心。”琉璃直接把事情給說了，笑著將藏在袖子裡的紙包拿出來。

　“我想師父的藥那麽苦，就問少君能不能留兩塊給師父吃。”

　楚凌晗想無憂回來的時候肯定知道自己在調息傷勢，所以才沒有敲門打擾自己。但這不代表沒生氣，指不定這“良藥苦口”就是給自己的教訓。

　“那少君是怎麽說的？”她故意順著琉璃的話問下去。

　琉璃吐了吐舌頭，有些俏皮又帶著些偷笑意味的說：“少君說……師父你不聽話，不給師父吃。”

　“……”

　“隻說了這個，就沒了麽？”

　“沒有了。”琉璃眨眼。

　楚凌晗看手指間拿著的被自己咬了一口的點心，看面前笑得有些雞賊的琉璃，“那你怎麽還給為師，少君不是說不讓你給麽。”

　“我偷偷給師父，只要師父不告訴少君，少君是不會知道的。”琉璃將紙包包好，往她手裡放，“師父你把這個藏好，晚上喝藥的時候還能派上用場。”

　說是兩塊點心，就真的是兩塊點心。

　楚凌晗手裡一塊，那紙包裡還有一塊，琉璃這舉動讓她有些哭笑不得。琉璃這小丫頭還挺狡猾的，不說就不知道麽？未必。

　將手裡剩下的點心吃完，楚凌晗看著那紙包，“點心給了師父，你可就沒有了。”

　“我可以去買呀，少君說等會兒帶我出去玩。”琉璃說著，又有些可惜的看著她，“要是師父你能和我們一起去就好了。”

　坐在床上，覺得自己還不至於連路都走不動的楚凌晗，“師父怎麽就不能和你們一起去了。”

　“少君說師父你要養傷，所以要留在客棧休息，還說讓我和小狐不要來打擾師父。”

　“師父你好好休息，我晚上再來看你。”琉璃一邊說一邊抱起青狐往外跑，關門的時候還不忘趴在門邊小聲的說：“師父你放心，我會連你那份一起買的~~~”

　啪的一聲，門被關上。

　“……”

　‘系統，你有沒有覺得那裡不對。’

　【宿主，你現在好像傳說中的空巢老人啊。】

　系統狗嘴裡吐不出象牙，一句話差點氣的楚凌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會說人話麽，嗯？’

　【……宿主你真難伺候。】

　‘滾。’

　為了謹遵醫囑，楚凌晗破天荒頭一回的坐在床上發呆，不能修煉不能打坐調息。身邊兩個人都不在，只剩下她對著個沙雕系統，她除了發呆也沒什麽能做的了。

　無憂用靈藥熬煮的藥湯有效果，靈藥的藥力一點點治愈修複著她的傷勢。

　按照這種速度，她最快需要兩個月就能夠痊愈。

　雖然這速度已經很快了，可楚凌晗還是有些嫌慢。因為傷勢影響，這兩個月內，她的實力最少要打三分之一的折扣。

　楚凌晗在發呆的時候，客棧外面一大一小兩抹紅色卻是正往街上走。

　“我們真的不管師父嗎？師父這樣被我們丟下，好可憐啊。”琉璃的手被牽著，她小大人似的露出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來。

　她可沒忘記君鈴師叔的話，要給師父和少君創造相處的時間。

　“不可憐，他需要休息。”葉聞卿道。

　日落西山，金烏垂暮，正是吃飯的時間，所以此時街上的行人並不多。

　“也對，師父需要休息。”琉璃說著歎了口氣。

　葉聞卿看著琉璃，沉默了一會兒說：“琉璃，你有沒有生我的氣。”

　琉璃茫然：“我為什麽要生少君的氣，少君對我那麽好。”

　葉聞卿心情複雜，“不是我，你師父就不會受傷。”

　“才不是——”琉璃有些著急想要說什麽，卻又不知道該怎麽表達自己的意思，“少君那麽好，師父喜歡少君，我和師父永遠都不會生少君的氣的！”

　葉聞卿聽著這童言無忌的話，忍不住一笑，“年紀輕輕就說永遠，知道永遠有多遠麽？”

　琉璃看她笑了，笑得無比孩子氣的說：“永遠就是不管怎麽樣，琉璃都最喜歡少君和師父，要是少君可以做我……娘”師娘就好了。

　後面的話琉璃說的含糊不清的，落在葉聞卿耳中也就聽到個“娘”字，這讓她愣了愣。

　“少君？你怎麽了？”琉璃歪著頭，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是不是我說錯什麽？”

　葉聞卿回神，看琉璃單純稚嫩的面孔，想著大概是自己聽錯了，“不，沒什麽。”

　“我們走吧，不是說想吃糖葫蘆麽，再晚就沒有了。”

　……

　楚凌晗聽到敲門聲的時候，還以為是無憂和琉璃回來了，結果是來送飯的小二。

　“這是葉小姐吩咐的的晚膳，您請慢用。”

　桌上四菜一湯，每道菜看起來味道都不錯的樣子，只是楚凌晗卻並不覺得高興。明明自己也算是有媳婦的人，結果竟然只能孤家寡人的坐在這吃晚飯。

　“還真是孤家寡人。”楚凌晗無意識的將心裡想的話給說了出來。

　系統聽到她的話，冒出一句話來。

　【看宿主你那麽可憐，要不要本系統和你一起吃，這飯菜看起來不錯的樣子。】

　“還沒上齊麽……”這個時候有人推門而入，楚凌晗意興闌珊的連抬頭看一眼都沒興趣。可當她話說到一半的時候突然覺得不對勁，這進門的氣息有些熟悉，她正想著就被撲了個正著。

　琉璃手裡拿著兩串糖葫蘆，趴在她膝蓋上，“師父、師父，你看！少君給我買的。”

　差點被糖葫蘆懟臉上的楚凌晗，這個已經無暇顧及琉璃的行為。她看在自己對面坐下的無憂，有些驚喜的說：“你們怎麽回來了，我還道你們在外面吃。”

　葉聞卿：“琉璃說要回來陪你。”

　“哦。”楚凌晗心裡難掩失落，原來是因為琉璃啊。

　琉璃聽到這話拉了拉她的袖子，讓她低頭，然後在她耳邊用很輕很輕的聲音說：“才不是呢，是少君擔心師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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