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聞卿眉頭一挑，“我什麽時候需要人時時刻刻護著了。”

　楚凌晗語塞，需要人時時刻刻保護？那當然不是，只不過是自己不想無憂涉險罷了。若是自己修為沒有受損，去了也就去了，哪怕是對上同級別境界的妖獸，她也是不虛的。

　“師父，你又想把我們扔下嗎。”

　琉璃的聲音突然冒出來，說的話聽在她耳中，簡直是誅心之言。偏偏這個時候，無憂還一副玩味的樣子的看著自己，點不點頭都得死。

　說的自己好像拋棄妻子一樣，楚凌晗心中升起一種無力感，無可奈何的開口。

　“怎麽會。”

　琉璃狡黠的對少君眨了眨眼睛，說：“我就知道師父不會扔下我們的，少君，對吧。”

　葉聞卿勾了勾嘴角，沒有說話算是默認了。

　楚凌晗哭笑不得，這個時候要還看不出琉璃的意思，她就算是白活了。

　——徒弟太聰慧，做師父也難啊。

　看堅持的琉璃，還有不說話的無憂，她只能妥協了，但還是要約法三章，“去可以，但是要聽為師的話，明白麽。”

　琉璃：“嗯嗯。”

　……

　靈霧澤是一處廣闊的湖泊，在湖泊的深處是一塊靈氣充裕的濕地，這裡生活著許多的飛鶴。

　“師父，不是說生活著很多蒼雪白鶴麽？為什麽我們飛了那麽遠，都沒見到。”琉璃托著腮，看著外面的景色有點納悶。

　白鶴沒見到多少，倒是見到了不少蒼鷹、金雕之類的飛行妖獸。

　她們乘坐著穿雲舟直接橫穿靈霧澤，難免引起這一片妖獸的注意，有不少妖獸衝著她們來。但修為都不怎麽樣，楚凌晗連手指都沒動，無妄劍便自動出鞘將它們斬殺了。

　楚凌晗沉聲道：“的確奇怪。”

　人族和妖族早已和解多年，在正常情況下修士不會去狩獵妖族，一些比較善良的妖族甚至會在人族遭遇危險的時候，出手相助。

　她們入靈霧澤，相當於是入了這蒼雪白鶴的領地。按照一般情況而言，在她們進入到靈霧澤深處時，蒼雪白鶴就該出來了。

　會進入靈霧澤深處的修士不多，即使有，多數的修士也都是走下面的水面過。像楚凌晗這樣大張旗鼓的，直接從空中過的修士，不是自恃身份就是自恃修為高強。

　蒼雪白鶴一族雖然生活在靈霧澤深處的濕地中，但對於天空的掌控欲比地面要更強。

　葉聞卿開口，“恐怕是出事了。”

　作為統禦羽族之主，葉聞卿對羽族各族有很多了解，沒有任何一族會坐視自己的領地被入侵，除非是出了什麽事。

　這一點，楚凌晗也看出來了，因而她心中有些沉甸甸的。

　她對西域並不了解，更遑論是生活在靈霧澤中的妖族。不過楚凌晗知道，自己不知道，但是無憂肯定知道。

　作為鳳族的左羽君，對於羽族的一些事情，一定比自己了解。

　“無憂可知道蒼雪白鶴一族居住於何處。”

　葉聞卿直接道：“靈霧澤西南方，深入百裡。”

　楚凌晗調整方向，穿雲舟飛了不到一刻，就到了無憂說的地方。她控制著穿雲舟緩緩降落，目光落在穿雲舟下方。

　這裡，其實已經到了靈霧澤的邊緣，連接靈霧澤邊緣濕地的是一片草甸，再過去一些是一片茂密三林和峻嶺叢山。

　蒼雪白鶴一族，喜濕地，居於山林。

　人族和妖族和解多年，可人族如果沒事，是不會到妖族的領地上的。就算到，也會發一封拜帖，免得被當做是上門尋釁的惡客。

　楚凌晗本以為到了這裡，就能見到蒼雪白鶴一族的族人，沒想到卻是眺望百裡不見飛禽走獸。

　琉璃跳下穿雲舟，有點疑惑，“怎麽什麽都沒有。”

　的確是什麽都沒有，這一片濕地草甸連綿百裡，可是卻連一隻蒼雪白鶴都沒有。

　“不是說蒼雪白鶴是妖族中鶴族的分支，一直都生活在這裡麽？”琉璃朝四處張望了一下，問出了她們兩人心中疑惑。

　“或許是有什麽事情。”楚凌晗說著，可這話她自己都不相信。

　蒼雪白鶴屬鶴族中分支，就她曾經看過的資料，蒼雪白鶴只剩下西域靈霧澤這一支，可以說如果這裡的蒼雪白鶴一族出了什麽事，很有可能是滅族的大事。

　“我們進去看看。”葉聞卿說著，大步往前走。

　楚凌晗看出她有些著急，伸手直接將琉璃抱起來，三步並兩步快速跟了上去。這裡形勢有些詭異，不能掉以輕心。

　很快，她們穿過了草甸，走入了樹林之中。

　西域的叢林都要比東域顯得粗狂一些，粗壯的樹木枝乾凌亂張揚的生長著，上面葉子大而疏。樹木與樹木之間間隔數米，她們走在其中絲毫沒有被影響。

　楚凌晗注意到了一點，這裡的植物被人為的乾預過，像是這些樹木樹枝都避開一個方向生長，偶爾還能看見樹枝被折斷的地方。

　“師父，少君為什麽走那麽快？是知道那些白鶴在哪裡嗎？”

　楚凌晗聽到琉璃的話，摸了摸她的頭，嗯了一聲。

　對於無憂知道蒼雪白鶴居住在哪裡，楚凌晗並沒有覺得奇怪。無憂和自己不同，她是有參與鳳族內部事宜的，鳳族管理羽族，羽族各族隔一段時間見都需要匯報族內情況。

　這一點和龍族是差不多的，只不過自己父親現在還年富力強，自己這個做太子的並沒有參與到管理水族的事務中。

　蒼天白鶴一族的領地中，靜悄悄的只有蟲鳴聲……以及那即使過去許久依然殘留下的，被她們感知到的淡淡血腥味。

　這裡像是經歷了一場屠殺。

　楚凌晗神識掃過這片，發現了不少妖獸，可是卻連一隻白鶴的影子都沒看見。要知道她們現在站著的地方，應該是蒼雪白鶴一族的中心。

　就在她不遠處，有一隻用石頭雕刻著的，展翅欲飛的鳳凰。

　山海混元界的羽族，全部尊崇鳳凰，會在族中雕刻鳳凰的石雕崇拜。這種就和龍族、蛇族、蛟族、魚族等喜歡雕刻太虛古龍的雕像一樣。

　鳳凰的石雕上沾染上了大半的血，因為時間過去久遠，那石雕上的血凝固發黑，乍一看還以為這是隻黑色的鳳凰。

　琉璃安靜的趴在師父懷裡沒說話，她敏銳的感覺情況有些不對。

　本來是想來調查師姐到靈霧澤深處做什麽，想著找地頭蛇打聽一下師姐的消息。可眼下看來，這作為靈霧澤地頭蛇的蒼白雲鶴一族，更像是被人屠了一族，雞犬不留。

　葉聞卿盯著那被鮮血染成黑色的鳳凰石雕，語氣肅殺的道：“無論是誰做下這件事情，我族都會追究到底。”

　妖族護短，即使是有妖族被殺，那都是受到重視的大事。

　更何況是眼前這樣，屠滅一族。

　楚凌晗看出無憂情緒有些不對，卻也說不出什麽安慰的話來。加入今日今日易地而處，是水族或者龍族被屠，她的情緒絕對也好不到哪裡去。

　她伸手拍了拍無憂的肩膀，道：“未見屍骨，或許是有還活著的蒼雪白鶴將其收斂，我們再找找看。”

　還有沒有活著的蒼雪白鶴？葉聞卿不知道，不過這句話還是讓她點了點頭，不管有沒有，她都必須要搜尋一下。

　至少要一個答案。

　和鳳凰不同，鳳凰血脈流傳下去，漫長的歲月裡也不是沒有天資好的羽族返祖化作鳳和凰，但是其他的羽族卻沒有這個待遇。

　大部分的羽族，一旦血脈斷絕，就難以再重現……從概率上來說，比返祖鳳、凰要難得多。

　“我們分頭找。”楚凌晗說著，輕輕在琉璃肩膀上推了一下。

　琉璃一點就通，馬上明白了師父是意思，她朝著少君跑過去，拉住了少君的手後轉頭說：“師父，我和少君一起。”

　楚凌晗點頭：“遇到危險就將玉玨摔了，師父很快就到。”

　琉璃乖巧點頭，“嗯。”

　說是分頭行動，事實上當楚凌晗離開後，葉聞卿都沒動。

　“少君，我們不去嗎？”琉璃有些疑惑的問。

　葉聞卿從思緒中回過神，道：“走吧。”

　只有她自己才知道她在想什麽……那些構建在樹木之上的巢穴還穩穩當當的存在在樹上，周圍也沒有強行破壞過的痕跡，蒼雪白鶴一族如果真的是被殺死的。

　那麽殺人者，一定是蒼雪白鶴一族熟識之人。

　只是，唯有一點葉聞卿想不明白，蒼雪白鶴生活在靈霧澤中，一直與世無爭。怎麽會惹上這樣的仇敵，甚至做出滅絕一族的事來。

　隻盼望蒼雪白鶴一族真的像楚凌寒說的那樣，還有族人存活，這樣還能問出一二線索來。

　楚凌晗和她們分頭行動，她沒有去很遠的地方，而是在這附近尋找。

　蒼雪白鶴一族居住在這裡那麽多年，附近強大一些的妖獸早就被清剿，如果蒼雲白鶴一族真的有人活下來，那麽再仇敵不會回來的情況下，生活在這裡反而是最安全的。

　靈霧澤可不是什麽度假勝地，這裡很危險。

　她們這一路走來沒受到騷擾，全是因為有她這條龍在，大部分的妖獸都是欺軟怕硬，知道對付不了她就自動退讓了。

　如果情況和她猜測的相反，那麽就算走遠些找也無濟於事，因為在敵人會回來的情況下，僥幸活下來的蒼雪白鶴一定會離開。

　楚凌晗搜索了半個時辰，卻是一根鳥毛都沒見著。看時間過去那麽久，就算什麽都沒找到也要回去和無憂會合。

　只是她沒想到的是，她一無所獲，無憂那邊卻是幸運的“碰見”了一隻蒼雪白鶴一族的幼崽。

　——一隻年齡比琉璃還小一些的幼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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