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對方提起反叛軍, 白穆一開始還沒多想什麽,可亞頓顯然是個高冷的alpha,那段解釋之後就不說話了。
安靜又密閉的空間, 沒什麽人打擾, 這實在是個適合想事情的空間。
白穆沉思了一會兒,突然意識到, 他不是還想著怎麽合理合法地把腺體搞沒嗎?這不就是個絕好的機會?
——反叛軍是口磚,哪裡需要往哪搬!
白穆:計劃通!
亞頓顯然並不想表現出聯盟這邊的戒備,免得讓都對方有心裡準備, 所以這懸浮車的車速並不快, 堪堪維持在自動駕駛的最快速度。
而剛才白穆雖然警告了追逐懸浮車的那群“粉絲”, 但是仍舊有人不死心地跟著。
白穆對此也有心裡準備,狂熱粉絲哪裡都有, 白穆也自認為沒本事一句話就把人勸回去。更遑論,他現在連發生了什麽都不知道, 治病還講究個對症下藥呢,他現在一抹黑的情況下, 也只能那麽說了。
也因為亞頓維持的標準速度, 後面很快有車追了來。
白穆能清晰地感受到亞頓的緊繃, 也確認一旦有什麽不對他都能瞬間提速……
對比起亞頓的過度緊張,白穆倒是放松得很。雖然背景不太一樣, 但他對這場景還是挺熟悉的,也很快就判斷出,追過來的就是普通粉s……
……
…………
好像,也不那麽普通。
……
看清楚追上來人的情況,本來就不清楚狀況的白穆更加懵逼了。
按照他的經驗,這種追上來的小粉絲, 或者是臉紅地說不出話來、或者大聲尖叫,再或者懟上他的臉使勁拍照……
但是現在——
哭?
這是幾個意思?!
看著一張張哭得稀裡嘩啦的臉,開口也不是什麽“哥哥我愛你”“哥哥我要給你生猴子”的虎狼之詞,而是特別委婉含蓄的……“加油”……
偶爾還有說“對不起”的。
白穆:“……”
原來星際人民都這麽保守的嗎?這個跟星網上看見的不一樣啊!!
白穆懵逼著不知道怎麽回應,但是和不惜開著懸浮車超速也一定要追上來的執著相反,這些人哭得稀裡嘩啦地道完歉加完油之後,竟然非常有秩序地離開了。
——可謂是非常有素質了。
白穆:???
一連對上好幾張哭得千姿百態的臉,白穆都有點麻了。
可是另一輛懸浮車追上來的時候,看見裡面那個金發藍眼的哭也哭得漂漂亮亮的小姑娘的時候,他還是一下子坐了直。
當然,不是因為這小妹妹顏值實在出色,而是……
她在發抖!
雖然都是哭的表情,但是“愧疚道歉”和“驚懼到流淚”還是有區別的。
白穆作為演戲的行家,這點區別還不至於看不出來。
這個小姑娘在害怕!
那車上有什麽東西讓她害怕。
前面的亞頓也回了一下頭,白穆以為他也注意到這不對,但是沒想到,對方皺了下眉,確實對白穆解釋這女孩的身份,“是議會長的小女兒,諾埃爾·亞爾曼。”
白穆猜測軍部和議會的關系可能不是很好……
因為亞頓說這小姑娘的身份的時候,語氣十分冷淡,甚至還透著點“怎麽還有她的事”的厭煩來,對漂亮妹妹的梨花帶雨全然無動於衷。
——渾身上下都透露出一種“活該找不著omega”的直A氣質來。
白穆:哦豁。
吐槽歸吐槽,白穆還是把自己的發現告訴了亞頓。
白穆說話的功夫,兩輛懸浮車已經接近到了一個極為危險的距離。
諾埃爾作為議會長家的小小姐,顯然並不差錢,那輛懸浮車的控制系統應該最高級的那種,兩輛車在前行過程中,幾乎是相對靜止。
小姑娘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但卻顫顫巍巍地伸出手,敲了兩下這邊的車窗。
除了膽子大點,看表現好像跟剛才哭得稀裡嘩啦開口道歉的人沒什麽兩樣,但在白穆眼裡,對方臉上簡直明明白白地寫了三個大字。
——救救我!
而且兩輛車逼進了,那在高速運轉的引擎掩蓋下的計時聲清晰地落在白穆耳朵裡。
白穆:“!!!”
在反叛軍基地那次爆炸的情形在腦中重現,白穆呼吸都屏住了。
來來回回都是同一個法子,這也太沒新意了吧!!
但是,“有沒有新意”對那些人來說顯然不是關注的重點,“有沒有效果”才是實實在在的。
不得不承認,這辦法確實有用。
白穆現在當然可以假裝什麽都不知道,直接讓亞頓加速把那輛懸浮車甩開。
——這麽近的距離,已經足夠白穆看清楚,跟來的那輛車是自動駕駛模式,現在基本是系統設定的最高速度限制了。只要亞頓切換到人工駕駛模式,一瞬間的提速,就足夠把對方甩開。
但是……
誰叫他是個好人呢?
白穆在心底滿是憂鬱地歎了這麽一口氣。
……
隔著一層車窗,諾埃爾浸著淚的藍眸模糊地映照出對面omega的相貌。
他確實很好看,就連現在被恐懼抓住了全部的注意力,諾埃爾在看清楚對方臉的一瞬間也不由生出這麽一種認知。
——那是同為omega也不得不承認的美麗。
人對外形美好的事物總是天然抱著更大的期許,好像他們的內心也總是與外貌一般無二。
耳機裡冰涼沒有感情地電子音下達著指示,諾埃爾想起了倒在血泊裡的小夥伴。事實上,她到現在也不太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麽,為什麽自己只是普通去和小夥伴逛個街,就遇到了這種事。驚懼之下,她將那些自己從沒有放在心上的自救課程忘得一乾二淨,只能僵硬地按照耳機中對方的指示一步步照做。
這時候看見白穆,諾埃爾幾乎下意識地帶出了求救的表情。
她看見對面的車窗打開,然後從裡面伸出一隻修長好看、沒有任何瑕疵的手。
然後……那隻手抓住了她的手臂。
諾埃爾不知道一個omega怎麽會有那麽大的力氣,她的精神在極致的恐懼中甚至都有一瞬的空白,等反應過來的時候,她的上半身已經落在了對面的車上,腿卻懸在半空中,驟然加速的懸浮車帶著蕾絲的裙擺在空中獵獵作響,他幾乎懷疑自己要被風撕成兩半。
幸而並沒有,她被拉扯進了這輛車內的空間。
車窗關上的一瞬,身後一聲劇烈的轟響,連帶著這輛懸浮車內都發生了劇烈的搖晃,有什麽尖銳的東西擊打在車窗上,聲音尖利刺耳。
諾埃爾剛剛放松下的身體驟然繃緊,肋骨因為剛才苛在車窗上還在隱隱作痛,諾埃爾已經顧不得這些,她僵硬轉頭。
——剛才她乘坐的那輛懸浮車已經變成了一團灼熱明亮的火光。
諾埃爾完全被嚇蒙了,她甚至連哭都哭不出來。
溫暖的手落在她背後,一下一下拍撫著。
溫柔得好像那一切不安都被這力道驅散,她往白穆懷裡一撲,“哇”地一聲大哭起來。
白穆和前面的亞頓交換了一個眼神。
對方似乎是愣了一下神,才反應過來,點了一下頭,在光腦上操作了幾下,應該已經通知軍部去調查諾埃爾今天接觸的人了。
……
危機解除,白穆本來打算讓亞頓先把這個明顯受驚的小姑娘先送回家裡。
對白穆這個請求,亞頓一時沒答話,而且不知道想到什麽……臉色都青了。
白穆:“……”
軍部和議會的關系還真是差到一定程度了。
白穆不是愛為難人的性格,他調出地圖來看了一眼,按照這個路線,也確實是先到陸卓的別墅。
想想回去後,克裡斯安排人把小姑娘送回去,好像也沒差,他沒多猶豫就又道,“是我想得不周到,還是先回陸家吧,讓克裡斯幫忙安排送她回去。”
亞頓還沒說話,一直哭得抽抽噎噎沒發表意見的小姑娘卻在白穆耳邊小聲說了句,“不回去……”
似乎是怕白穆沒聽清楚,她又提了聲音重複一遍,“不回去。”
然後摟著白穆的手又緊了緊。
白穆:“……”
隨隨便便跟陌生大哥哥回家……你這樣很危險的哦,小姑娘。
白穆這麽想著,又悲哀地發現,在這個世界的分類裡他竟然跟小姑娘是同一性別。
不管怎麽說,二比一,少數服從多數,最後是白穆屈服了。
出了趟院,還帶了個小女孩回去。
……這叫什麽事兒啊?
懸浮車穩穩停在陸家的門口。
白穆一路抱人抱得手都麻了,拍拍那孩子的肩膀,示意她先下去。
諾埃爾不大情願地在白穆脖子上蹭了蹭,大有讓白穆把自己抱下去的意思。
被白穆冷漠無情的拒絕了。
諾埃爾睜大了那雙清透的藍色眸子,眼淚汪汪的看他,白穆依舊不為所動。
肉肉的雙頰鼓了鼓,她還是自己下去了。
雖然從沒有失手過的撒嬌被拒絕,諾埃爾也沒有生氣。
畢竟……他這麽不一樣。
諾埃爾站在懸浮車邊,有些生疏地伸手擋了一下車沿。
大小姐大概是第一次做這樣的事情,動作僵硬得很。
諾埃爾忐忑的看向對方,卻見車裡那個人瞳孔一縮,一下子撲了過來。
……
埃諾爾被撞得躺在門口的草地上。
摔得有點疼,但是後腦卻被人用手掌墊著,沒有出什麽事。
嬌裡嬌氣的大小姐這次卻沒有哭,一張巴掌大的小臉上綻開了紅暈,看著甚至有點含羞帶怯。
但是,她很快就意識到不對,越過撐在自己身上那人的單薄身形,後面有個人舉著一個已經空了大半的玻璃瓶站在那裡,表情猙獰。
他剛才……是為了保護她?
那瓶子裡的……是……什麽?
嗅到空氣中溢散的濃鬱花香……還隱約泛著一股鮮血般的甜腥味兒……
教科書上的某一段文字描述驟然湧入腦海。
諾埃爾臉色一下子慘白下去。
——強效誘發劑XI。
作者有話要說:這個世界快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