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文安還以為梁爸爸就那股子勁兒,過了就沒事了,誰知道吃過飯,就見他在櫃子裡找東西。
周文安合上臥室的門,進去問道:“找什麼呢?”
梁司寒頭也沒回,把抽屜裡的盒子放上桌子:“戒指放哪了?”
“嗯?”周文安嘴裡吃著草莓,走上前往他嘴裡也塞了一個,見他深沉成熟的臉上難得透著點氣性,“哪個戒指?”
梁司寒把滋味酸甜的草莓咽進去,表情越加難看:“我送給你的東西,就從來沒見你用過。”
說這話的時候,他就把錶盒擱在桌面,語氣也很冷。
周文安同他生活了這麼久,自然不憷他,但看他今天好大的脾氣,也沒有同他玩笑,而是拉住他的手往自己腰上擱,主動往他懷裡湊了湊,仰頭親親他的下巴,輕聲解釋道:“老公?我不是上學麼,場合不太合適。”
梁司寒見他自己服軟往懷裡挨著蹭著,心情也已經好多了,半摟著他,可語氣還是硬邦邦:“上次參加首映禮呢?還是場合不合適?再往前……”
周文安墊墊腳,吻他的唇。
綿軟的雙唇上是草莓的清甜滋味,梁司寒慢慢回應這個吻。
周文安一邊親他一邊咕噥:“手錶太重了壓手腕,戒指都是鑽石,我……我戴著好像很奇怪。”
他雙臂圈住他的腰晃了晃,“老公?不生氣好不好?”
他心裡想的是,你不是也沒戴著麼,怎麼還找我的不是了?
梁司寒看了兩眼桌上的一堆盒子,的確都是奢侈品,他道:“那就買輕便的,你天天能戴的。”
周文安正要答應下來,卻被他拉著手往外走:“去哪兒呢?不收拾一下嗎?”
“現在就去買。”梁司寒摟住他的腰,往門外推,“你自己挑,總能挑到天天能戴的。”
周文安想,就是戒指,要這麼誇張嗎?
“可是都七點多了哎?噸噸還在珠珠家玩,一會兒要回家了。”
梁司寒伸手把一架上的米白色風衣外套打開,披到他的肩頭,一邊幫他穿衣服,一邊道:“我跟他說一聲,一起去。”
“……”周文安笑了,抬手戳他的臉,“今天怎麼回事啊?”
梁司寒難得瞪他一眼,他濃眉壓眼、眼神犀利,就這一下,周文安立刻不說話了,心裡也有些發虛。
周文安低眸,從他手里拉回風衣,柔聲說:“那我去叫噸噸,我們出去。”
風衣的布料偏涼,從梁司寒的手心滑過時候,帶起一陣微妙的冷意。他見面前的人低眉順眼,心裡忽的有些異樣,放軟了聲調說:“寶寶,我是不是太兇了?”
“沒有。”周文安知道的,他在外面是這樣的。之前他去公司找他,聽他在會議室裡開會,不假辭色,嚴肅得厲害。
他仰頭淡笑了下,“我們順便帶噸噸去街邊夜市吃點夜宵,好不好?好久沒有晚上出門溜達了,噸噸應該會高興的。”
梁司寒見他笑了,反而心裡更不舒服,伸手用力抱住他:“寶寶……”
周文安聽他一口一句叫自己“寶寶”,心裡想:每次都這樣,明明不高興了又不承認,自己服軟他就比自己更溫柔……
他低聲道:“是我不好,不方便戴也沒告訴你。今天去買個方便日常戴的戒指好了,好不好?”
梁司寒這番發作也不是要他低頭,哄著道:“我剛才不該那麼瞪你,以後不會了。”
他剛才的確是有點脾氣,也不知道怎麼發洩,一來一回就有些沒控制住。
周文安仰頭看他:“喏,你自己說的。你也知道你嚴肅起來多嚇人了。”他扯扯他的嘴角,“老公,笑一笑?”
梁司寒吻了下他細嫩柔白的手指,惹得周文安有些癢,笑著拍開他:“好了我去叫噸噸。”
等他去敲對門,梁司寒站在門口,望著他纖瘦高挑的身段,心思沉沉浮浮。
他知道自己不知足,有了他還不夠,希望他天天圍著自己轉,就跟圍著噸噸一樣。
這些都是一個大男人說不出口的情緒,連自己想起來都覺得沒道理。
周文安接了噸噸出來,轉身就見門外的男人彎腰抱起了寶貝兒子。
“在珠珠家玩什麼了?這麼高興?”
噸噸抱住大青蛙的脖子,驕傲又嘚瑟:“我們把拼圖都拼好了哦!爸爸,我們再買一副好不好?要大大的。”
他喜歡和珠珠一起做一件事的感覺,兩個人都為了同一個目標努力,時光就會變得特別快樂。
梁司寒單臂摟住寶貝兒子,手還在後頭拉住小周爸爸。他答應道:“好,一會兒就去挑,噸噸選。”
噸噸趴在大青蛙肩頭對爸爸擠眉弄眼吐舌頭,像個停不下來的小猴子。
周文安被他逗笑,剛才在珠珠家倒是一本正經的,一跟他們在一起就頑皮得厲害。
陳師傅已經開車等著了,他們上車後,噸噸坐在兩個爸爸中間玩他們的手指頭,嘴裡說著白天在幼兒園發生的事情。
商場的名品珠寶店佇立在街頭的夜色,熠熠生輝。
噸噸一手牽著一個爸爸,蹦蹦跳跳地進入珠寶店,他也不知道為什麼突然今天來買首飾,但看著鑽石首飾還是很賞心悅目。
周文安挑了兩款,讓導購取出來試戴,又問了身旁男人喜不喜歡。
梁司寒看他無名指上細細的窄戒圈,感覺太細,不夠隆重。他對自己手上的倒是無感,反正怎麼看都不如小周爸爸的手好看。
導購看他們戴了兩對,都不是很滿意的樣子,取出一盒對戒,上前打開展示。
她道:“您好,我們今天新來了一個款式,是以前的經典款重新設計。鉑金戒圈內嵌寶石。以前是鑽石,這款改良鑲嵌的是藍寶石。平日里戴著如果不摘下來,是看不到裡面的寶石。算是暗藏心機。”
周文安一眼望見裡面內嵌的一圈細細的藍寶石,很別緻。他取出來戴上。
另一款是內嵌一粒稍微大一點的寶石,是男款,他幫梁爸爸戴上。
周文安感覺這款挺好的,有寶石顯得稍微隆重些,又是內嵌,不張揚很低調。他輕聲問:“喜歡嗎?”
梁司寒反問:“你喜歡嗎?”
見他點頭,他正要說這款,便被按住了手。
周文安柔聲說:“我買。”說完,對他笑了笑,“讓我買。”
珠寶店的櫃檯都是透亮的鐳射燈,照耀在他的眼裡,彷彿星辰滿佈一樣。
梁司寒心弦似乎被他狠狠地撥動了一下,漾起無數難以名狀的情愫。
他第一次如此急切地渴望親吻他。
可周圍都是人。
周文安把跑去看紅寶石的噸噸叫過來,讓他看了看戒指好不好看。
噸噸欣賞一番點點頭,煞有其事地說:“我喜歡這個寶石在裡面,藏起來的。”
他不知道什麼是高調低調,只是覺得與眾不同的別緻。
周文安揉揉他的頭髮:“爸爸也喜歡。”他請導購去開單,戒指就這樣戴在了他和梁司寒的手指上。
付款後,一家三口從珠寶店離開。
噸噸拽著兩個爸爸的手蹦高盪鞦韆,高興地問:“現在去買拼圖嗎爸爸?”
“嗯。”周文安笑了,帶著他往常去的大型兒童商店。
沒想到大晚上的,店裡還有不少爸爸媽媽帶著小朋友在玩,其中一對雙胞胎姐妹特別惹眼,麵團子一般的圓臉,唇紅齒白,都穿一色的衣服,正在玩樂區滑滑梯。
噸噸看到這兩個小妹妹,仰頭問:“爸爸,我妹妹呢?”
周文安見他作怪,笑著問:“你哪兒來的妹妹?”
噸噸歪著腦袋看那兩個妹妹玩耍:“我也不知道,但是我想有一個妹妹。珠珠也想要一個妹妹。”
周文安想這些小鬼頭,整天不知道想什麼,見風就是雨。
之前小包包在國內的時候,還老問自己會不會有個愛哭的弟弟,聽上去可一點都不期待。
梁司寒抱起噸噸:“走吧,先去挑拼圖,一會兒太晚了。”
周文安亦步亦趨地跟過去,扭頭也看了兩眼那雙胞胎小姑娘,的確是極其可愛。
買了拼圖回家後,噸噸在興奮地研究了一會兒才休息。
周文安等梁爸爸從噸噸的臥室出來,他從他身後抱上去:“等過兩年,我們再要個妹妹?”
梁司寒意外,轉身抱住他進臥室:“怎麼突然想要了?”
他也想起商場那兩個小朋友了。
周文安仰頭看他:“你就說你要不要,你問那麼多?”
他揪住他下巴上沒刮乾淨的胡茬,扯了扯:“快點說你要。”
梁司寒見他略帶驕縱的語氣,低眸笑著吻他:“嗯,那就再要一個。我也想要個女兒。”
平日里看著珠珠乖巧文靜,就很討喜。
梁司寒道:“先等兩年?等噸噸再大一點?”
周文安也是這麼想的:“真要的時候,再跟噸噸說一聲,也聽聽他的想法吧。興許過兩年他又不想要妹妹了。小屁孩子,一天天沒個準。”
梁司寒聽他這麼瓮聲瓮氣地說話,抱得越發緊,咬著他的耳朵問:“專門哄我高興對吧?”
買戒指哄他,再說生個女兒哄他,的確哄得他心里特別暖。
周文安避開他的唇,揉了揉耳垂,笑著道:“是啊,哄你,你明天忘了就算了。”
他以前不想要,是怕分薄了他們對噸噸的照顧和關愛;現在噸噸一天天長大,每天開開心心的,他這種擔憂就少了點。
“那不行,我一直記著。”梁司寒掐著他的腰往床上推。
周文安膩著他,氣鼓鼓地埋怨:“我很小氣的,你今天兇我我也記住,下次你再瞪我,我就把你趕出去。”
畢竟這是他家裡嘛。
梁司寒伸手去關燈,揉著他的腿:“嗯,不會了,乖,讓我親親。”
周文安摟住他,兩人滾作一團。
午夜時分,梁司寒難得醒來。
他在睡夢中都與身旁人十指交纏,今天新戴上的鉑金戒指正相互抵在一起。
梁司寒情有所動,低頭親吻枕邊人的臉頰,輕聲低語地告白:“寶寶,我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