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櫻桃三歲多的時候,得知哥哥小時候還拍過電影,還在電視屏幕上看到了哥哥和噠噠演戲的樣子,她也想拍電影。
她第一時間跟爸爸說了這個想法,但沒得到爸爸的同意。
周文安手頭的確有合作的電影在拍攝,可是讓小櫻桃出鏡這個事情,他還是有些慎重。
可是三歲多的小孩子哪管那麼多,小櫻桃又是在家被寵愛長大的,任性起來也是沒完沒了。
說了沒兩句,小櫻桃就張大嘴巴嚷嚷:“我要去我要去我要去啊爸爸!”
周文安拿了杯水坐在客廳裡:“你再喊響亮一點,你哥哥都沒心思做作業了。”
“哼哼哼!”小櫻桃索性甩開手裡的玩偶躺到地上開始胡來,“我就要去,哥哥也去了,為什麼我不可以去?”
嚷歸嚷,聲音總是小了一些,夾雜著憤憤不平。
她今天穿一件漸變的草莓紅家居衫,後背著地扭來扭去,像個小草莓成精了。
周文安也沒把她拉起來,只是道:“你要是天天這麼擦地板,以後小黎姐姐都省事兒了。”
“啊!不要爸爸!”小櫻桃氣得用鼻孔哼哧哼哧地呼吸,耳朵聽見開門的聲音,也不爬起來,一副要跟爸爸對抗到底的小模樣。
梁司寒今天有應酬,在外面吃的飯。他走進來看女兒躺著扭,半蹲在女兒身邊問:“怎麼了?”
周文安涼涼道:“想給家裡做點貢獻,擦地板。”他指了指另一塊地,“抱到那邊去,那邊剛好有灰塵。”
小櫻桃氣得低呼:“啊!爸爸你不愛我!”
現在有人回來給她撐腰,她一骨碌爬起來,後腦勺的馬尾散落下來,頭髮亂七八糟。
她胡亂抹一把額角,胸腔劇烈起伏,一字一頓地對噠噠控訴,“爸爸欺負我,給我氣得……我氣得腦子都疼了!”
梁司寒摸摸女兒可愛的小腦袋:“好了我們不氣,小腦袋不疼了,跟噠噠說說?”
周文安看她這亂糟糟的樣子,不合時宜地笑了一聲。
小櫻桃越過噠噠的肩膀瞪爸爸:“以後……我……我不要跟爸爸講話!”說完還張牙舞爪地“嗷”了一聲,轉身光著腳衝進哥哥房間。
梁司寒轉身,一邊脫外套一邊問:“你就看著你女兒這麼躺著?”
周文安扯了個笑容:“你的意思是我該陪她躺著擦地板?”
梁司寒走上前揉揉他的耳朵,居高臨下地低眸看他,笑了:“胡說八道。”
周文安推他的手,見他越發不規矩起來,他趕緊提醒:“你別胡來,客廳!”
他隱約聞到空氣裡有那麼一絲絲的酒味,“喝酒了?”
“就兩口,不多。”梁司寒的手順著他的后腰往下探,一下端抱起坐著的人,推開他的膝蓋掛在自己的腰上,抱著人就往臥室去。
周文安下意識地勾住他的脖子,警告他:“梁司寒!你女兒還在鬧小脾氣呢,你倒好,滿腦子想什麼呢?”
梁司寒的眼眸一瞬不瞬地盯著他,灼熱的視線像是要把他看出兩個窟窿來,最後,嘴角浮現一抹曖昧的笑容:“你說呢?”
有些男人就像是上好的酒,越沉澱,就越有魅力,梁司寒就恰好屬於這一類。
周文安沒來由地心跳漏了一拍,低頭去看別處,聲音放軟和一些:“好了,去洗漱。這都幾點了?小的鬧騰,大的也鬧騰,是要累死我?”
還是他的小噸噸最乖。
梁司寒抱著他進入臥室,一轉身把人壓在牆上,額頭靠在他臉側,問道:“你對女兒這麼兇,就不怕她記住了?”
他一邊說,一邊輕輕地吻他的鼻樑和臉頰,耳鬢廝磨間道,“小丫頭會記仇的。”
周文安被他蹭得有些癢,柔聲道:“給你創造機會哄回來。反正整天爸爸壞,噠噠好,我就扮演壞人的角色。”
梁司寒的唇慢慢落到他的唇角:“那你先哄哄我。”
周文安輕笑,雙臂繞在他肩頭回應他:“你不是最好哄了?老公?老公?”
他一聲疊一聲地喚著,得到他激烈的熱吻。
兩人跟孩子般,邊吻邊笑,都沉溺在濃烈的柔情與甜蜜中難以自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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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櫻桃進了哥哥房間,沒有真的吵他。哥哥要升學了,有很作業還要考試。
噸噸扭頭看她一眼:“頭髮怎麼亂了啊?過來。”
小櫻桃一扭一扭地跑到哥哥身邊。
噸噸解開她的辮子:“噠噠回來了?”
“唔。”小櫻桃把圓圓的下巴擱在桌沿,兩隻手扒拉著桌子,看哥哥的作業本。
噸噸幫她簡單地綁個低馬尾,但碎頭髮特別多,看上去還是毛毛躁躁的。他道:“回頭讓珠珠姐姐給你編個好看的。”
小櫻桃乖乖地點頭,把黑色簽字筆塞進哥哥手裡:“哥哥,寫作業。”
噸噸剛才不是沒聽見動靜,他捏著筆問:“跟爸爸說什麼了?”
小櫻桃噘嘴,聲音小小地說:“我也要跟哥哥一樣拍電影。”
她有些委屈,亮閃閃的大眼睛透著無辜,“爸爸不答應。”
噸噸索性放下筆,抱著妹妹坐在自己的腿上,對她道:“爸爸可能是擔心吧。你想啊,你平時有什麼要求,爸爸是不是都會答應你?”
小櫻桃依舊噘著嘴,不太想承認,但通常情況是這樣的,爸爸和噠噠基本上是有求必應。
她童稚又固執地強調說:“可是我想跟哥哥一樣拍電影。”
噸噸揉揉妹妹光著的小腳:“你有跟爸爸好好說嗎?”
小櫻桃把兩隻小腳踩在哥哥的腿上,低頭看腳趾抓哥哥的褲腿,半晌沒說話。
噸噸看她樣子就知道,肯定沒好好說。
小櫻桃圓乎乎的小腳趾在哥哥膝蓋上點一點,細聲細氣地問:“好好說,爸爸也不答應呢?”
噸噸也不知道為什麼爸爸不答應,不過爸爸總有他的原因。
“那你耐心地要問爸爸,要了解爸爸為什麼不答應。你有聽爸爸講原因了嗎?”
小櫻桃沒有,她就光顧著提要求,沒答應就開始耍無賴。
她嘴巴翹得越來越高,最後“哎喲”一聲倒在哥哥懷裡,後腦勺抵在哥哥胸口,在哥哥臂彎間仰頭:“爸爸兇我了。”
噸噸笑了,捏捏她的臉:“小騙子,爸爸明明不會兇我們。”
他出生以來,被爸爸兇的次數真的是屈指可數,印像中都很少看到爸爸大聲說話。
“唔!”小櫻桃摀住臉,感覺丟人,她翹著小腳,自顧自地認真說,“那我也要……也要想一想。”
噸噸也沒問她要想什麼,拍拍她的肩膀:“好了,哥哥做作業了。自己的事情要自己處理,知道嗎?”
“哦。”小櫻桃從哥哥腿上下來,踩著地毯爬上沙發,悶頭道,“我一會兒再去跟爸爸講話。”
噸噸拿起筆道:“嗯,那你呆著玩吧。”
小櫻桃默不作聲地在沙發上抱著抱枕思考重大問題,爸爸好像真的沒有凶自己,可是她不要跟爸爸講話,她要跟噠噠講話。
嗯,就這麼辦。
可是噠噠怎麼不來找自己呢?
爸爸也不來找,兩個大壞蛋。
小公主繼續發脾氣,暗自篤定才不要先去找爸爸和噠噠!
可是左等右等,就是沒有人來請自己出場。
小腦袋又要氣炸了。
也不知道在沙發上窩了多久,都把哥哥晚上的水果吃光了,小櫻桃下聽見客廳有走動的聲音。
她吧嗒一下,從沙發上落地,躡手躡腳宛若一隻小老鼠似的,躲到門縫後面把耳朵貼上去仔細地聽。
是噠噠的腳步聲,有點沉,像是去洗手間。
爸爸呢?
“篤篤篤。”
“噸噸?小櫻桃?”
小櫻桃聽見了爸爸的聲音,就在頭頂上方,她竊喜,一溜煙儿地往回跑到哥哥身邊,膩膩歪歪地爬到哥哥腿上。
她揚起小下巴故意說:“我今天要睡在哥哥的床裡。”
噸噸看妹妹這模樣,忍俊不禁。
周文安在門外道:“這樣啊,那噠噠剛才說要跟你商量一下,讓你去拍電影的事情,那現在你又不要拍了?”
“什麼?!”小櫻桃幾乎是連滾帶爬地要下地,又驚又喜地問,“爸爸你說什麼呀?”
噸噸怕她摔著,抱著她去開門,把這小傢伙遞給爸爸,他見爸爸眼裡的笑意,也笑了。他拍拍妹妹的小腦袋:“剛才哥哥跟你怎麼說的?要怎麼跟爸爸說?”
小櫻桃伶俐地道:“要聽爸爸說話,我會仔細聽噠!”
“乖了。”噸噸看向爸爸,“爸爸,我也想和妹妹一起演戲,就一點點那種,可以嗎?不耽誤我的學習。爸爸好不好?”
他拉住爸爸的手,跟小時候那樣晃著撒撒嬌,惹得小櫻桃笑起來。
噸噸捏妹妹的臉頰:“哥哥幫你說話呢,不許笑。”
“嗯!”小櫻桃摀住嘴巴,一雙大眼睛充滿期待地看著爸爸。
她已經明白,在這個家裡,爸爸是做定奪的當家人,就連噠噠都要聽爸爸的話。
周文安看看這寶貝兒子女兒,對從臥室出來的男人道:“喏,你兒子女兒都想拍電影,你投資麼?”
梁司寒上前,一舉將兒子抱在懷裡:“拍。我去聯繫,我們一家人都一起拍。”
剛才他聽小周爸爸說了,兩人已經商量過,已經達成一致。
噸噸高興地在大青蛙懷裡蹭蹭:“好哦!”
小櫻桃也高興地在爸爸懷裡蹦躂,過了幾秒鐘,她膩膩乎乎地摟住爸爸的脖子:“爸爸~ ”
周文安看著這小寶貝,要開始表演了。
他嗯了一聲。
“爸爸~”小櫻桃往他肩頭扭了下,加重語氣地喊了一聲,“爸爸~”
周文安摟緊她,明知故問:“爸爸聽見了,要跟爸爸說什麼?”
小櫻桃藏著臉,露出一隻眼睛偷偷看噠噠和哥哥,然後害羞地把臉藏起來,對爸爸輕輕地說:“沒有要說什麼呀……爸爸~”
小手揪住爸爸的衣服,跟樹袋熊一樣不放手。
周文安聽著這甜滋滋的爸爸,柔笑著道:“是不是知道自己不該滿地打滾?”
小櫻桃跟小貓似的蹭爸爸的脖子:“嗯。”
噸噸聽了,靠在大青蛙肩頭直笑,又不敢笑得很大聲。
周文安道:“如果下次爸爸沒有答應你什麼要求,你要怎麼辦?”
這個小櫻桃已經知道了,她按照哥哥說的那樣說:“要跟爸爸說清楚,還要……還要爸爸說清楚,我要聽爸爸說。”
她也不知道自己說明白沒有,“就是要……要好好說話。”
周文安輕輕地揉揉她的後背:“嗯,下次再躺在地上打滾,就要負責擦屋子裡所有的地板了,知道嗎?”
“哦。”小櫻桃鼓著臉頰,像個小金魚,而後“啵”的一聲呼出氣息,臉頰癟下去,歪頭賣個萌,“爸爸,我不會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