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四
按理說以影八的身手,就算身陷險境也不會落得如此狼狽,甚至不惜一路討飯回來。可湖州那邊局勢非常混亂,城內已經被叛軍完全佔領,他探查情報行動大大的被削弱,完全無法施展手腳。城內戒備森嚴,他還不幸被人發現,叛軍一路圍追堵截險些出不了城,最後還是靠著卓越的水性一路逃出來的。
可即便那樣他也不敢走大路,生怕後面的追兵找到他,而身上的錢袋又在遊江時丟了,不能走明路惹人注目,影八只能一路撿著能吃的吃,被人當做乞丐打發,這才有驚無險的回到京城,這一路實在驚險刺激。
謝飛垣嫌他這髒兮兮的樣子去見王爺給他添堵,逼著先去洗漱吃了飯,影八不敢耽誤時間,在食堂裡邊吃邊哭宛若餓死鬼投胎,看著也怪可憐的。
等到天色完全黑了,蕭未辛才在書房裡聽完了影八的匯報。遊舒擰眉,按著老八的描述,湖州現在的情況似乎比原著描述的嚴重多了,是錯覺嗎?
“王爺,您怎麽看?”謝飛垣也覺得事態嚴重,不由有些擔憂。
蕭未辛低頭看了好陣子的地形圖,忽而指著地圖上那湖州的位置說:“你發現了嗎,湖州這個地方甚好。”
“哪好?”謝飛垣到底是武人出身,很多東西看不懂,“那地方既不靈秀也不富饒,怎麽能算好地方?”
蕭未辛輕笑歎氣,“你果真是該多讀些書。”
“熟讀兵書的人一眼就能看出來。假如楊七弦兄妹在這必然就曉得,湖州這一帶地形嚴峻易守難攻,若他們選擇在這安營扎寨,一時半會從外面是拿不下來的。”
謝飛垣聽了這話就更不懂了:“既然他們都叛亂了,找個安全的地方不正合適嗎?”
“當然合適。”蕭未辛沉思,“可據我所知,如今民間的叛軍不止他們一個,可其余的隊伍都不成氣候,全是一群烏合之眾,全憑著一身莽氣行事,行動也毫無章法,若朝廷真要剿滅他們,只需幾天就足夠了。”
“可唯獨湖州的這一支很有點意思。”蕭未辛盯著地圖瞧著,指著另一處說道:“比起來,湖州相鄰不遠的綿州就富裕多了,而且水路更為便捷,他們為何要舍近求遠?”
“這說明湖州叛軍的首領,起碼是個懂些兵法的人。”
“能在那麽短的時間內召集來這麽多人,且已然有一定的規模氣候,絕不只是偶然。”
天下能人多如繁星,叛軍中出了個人才也不是不可能,可蕭未辛想不通的是,從他影八這次傳回來的傳來消息看,湖州的首領曾經只是個很普通的莊稼漢,據說之前是從淮州逃荒出來的,鬥大的字都不認得,連一天學堂都沒進過,卻接連輕易的拿下了三個州郡,說他身後沒有高人指點根本不可能。
看來,日後有必要親自去一趟了。
他在沉思的同時,遊舒也開始重新盤劇情。
說起來,這麽多年來他從來都沒有擔心過蕭未辛的事業線,因為書裡的光環簡直太硬了,勝負壓根就沒有一點懸念,縱觀全局,除了夏丞相是個能打的,算得上是最終BOSS,蕭未深母子的智商幾乎可以可以按在地上摩擦,完全就是用來襯托主角的高大上,因此最後的結局沒有任何糾結的地方。
但不知怎的,遊舒隱約的覺得,這一陣子來很多劇情開始和書裡脫離了,比如李良勾結西戎這條線,書裡就沒有提到過,他無法判斷這是不是預示著什麽。
還有湖州的叛亂,書裡這一段劇情寫出來的目的就是給蕭未辛開新地圖刷經驗的,他去了一趟後很輕松地就收獲了部分軍權以及民間的聲望,和蕭未深更深厚的地信任。但照現在這個情況看,湖州的情況明顯和原著大不相同,不像是單純的農民起義。
正如同男女主感情線走崩了一樣,會不會正劇的劇情也崩了呢?遊舒擔心起來,這種可能他以前沒考慮過,但現在不得不考慮了,一直以來他都是抱著主角必勝的念頭在努力,可假如劇情已經改變了,那麽最後的結果還會是他家王爺勝利嗎?
畢竟他現在還能不能算主角都兩說。
遊舒很擔心,他不知道自己預先知道的劇情還算不算優勢,未來會不會有些自己無法掌握的變動。
還是再謹慎觀察觀察吧。
幾天后,為了慶祝羅貴妃有孕這一大喜之事,蕭未深在宮裡宴請全臣,好讓大家一起高興高興,整個人臉上容光煥發神采飛揚,很有種一雪前恥的暢快感。
這種場合蕭未辛當然會帶遊舒前去,他現在如非必要都不帶祁寒望塵出門,嫌他倆礙事,遊舒已經很久沒有以影衛的身份出現了,而且蕭未辛也有意讓他出現在人前,現在也不怎麽讓他再戴面具,若是遇著人好奇打聽,他也大大方方的直言是自己新招的侍衛,沒有一點藏著掖著的意思。
等到大家都落座後,遊舒跟著其他達官貴人的侍從們站在一處,他們的身份不夠格,只能隔了一層守護各自的主子,又因為他是生面孔,其他人都沒見過他,多少有些好奇。
遊舒站得筆挺如同一棵勁松,面無表情眼神凌厲,雖長得英俊非凡卻渾身都冒著冷氣,一看就很不好接近,大家都搞不清他到底什麽來路,聚在一起時不時地觀察。
遊舒並沒有興趣跟他們閑聊,今晚的宴會沒什麽意思,狗皇帝三句話不離貴妃的肚子,好像就認準了那肚子能給他爭氣一樣。不過想想也是,他頂著個不能生的名頭這麽多年,好容易能掰回一局,當然要好好炫耀一下。
保皇派的老臣們自然個個神情激動,仿佛他們自家媳婦有了身孕一樣,為了江山後繼有人而開心。而其他人的神色就很令人值得深思了,遊舒注意到夏懷章一直嘚瑟,時不時地還和貴妃互相遞眼色。
嘖,真是個不怕死的。
酒過三巡,貴妃假借身體不適要回去歇息,而夏懷章在她離席後半柱香,也趁著大家都喝上頭的時候悄悄離開,遊舒估計他倆應該是苟且去了。
遊舒暗暗地翻白眼,也不知道該不該同情蕭未深。
整場中,皇后就跟個隱形人一樣坐著,不悲不喜不驕不躁,就跟羅貴妃肚子裡的孩子與她毫無關系一樣,全程面無表情,惹得夏丞相極為不痛快,越發覺得這個女兒無用。
蕭未辛也嫌這種場合煩,可又不好提前回去,借著喝多了出去散散心為借口離開。遊舒接收到他的暗示,立刻也跟了過去,兩人逐漸離開宴會中心,往禦花園的方向走。
皇宮畢竟也是蕭未辛從小長大的地方,他對這裡的一花一木都很熟悉,雖是天黑,但四周到處都是宮燈,也不影響他認路。遊舒跟在他身邊,一路有許多宮女太監路過都會停下來行禮,蕭未辛神色從容徑自往前。
不得不說,皇宮禦花園還是很有看頭的,即使是夜色也能依稀看出別致,遊舒迎著夏日晚風和蕭未辛走在一起,感受著周遭的幽靜,偶有蟲鳴蛙叫,忽然有種在和他約會的愜意感,而等他低頭的時果然看到蕭未辛正握著自己的手。
“這兒以前更漂亮。”蕭未辛似乎在懷念著什麽,指著一處說道:“那裡曾經有一株美人蕉。”
“當年我母妃初入宮,也是得寵過一陣子的。”他的聲音裡帶著一絲說不清的失落,“我母妃獨愛美人蕉,父皇為了討她歡心,特意命人在這栽了一株很特別的美人蕉,供她時時賞玩。”
“我母妃也很喜歡,煩悶時總會來靜靜地瞧上一會兒。”
遊舒看了看空曠的草叢,忍不住問:“那……現在怎麽不見了?”
蕭未辛沉默了一會兒才回道:“我母妃死後沒多久,那賤婦便找借口將那美人蕉給砍了,說是不吉利。其實不過就是心虛,見了它就覺得見到我母妃的影子。”
遊舒深深地歎了口氣,連最後一個可以睹物思人的念想都不留給人家兒子,那對母子不管將來怎麽死都不為過。
“以後……你可以把這裡都栽滿美人蕉。”遊舒小聲的在他耳邊說道,“再也不用擔心被人砍掉。”
蕭未辛停下了腳步,抬頭看著夜空也不知想到了什麽,而後又忽然在遊舒毫無防備的情況下把他猛地推到不遠的假山旁,按著他的肩膀強勢的吻了過來。
也不知是觸動了他的什麽地方,蕭未辛這一次的吻比往常要更加有攻擊性,遊舒被他親得暈頭轉向招架不住,嘴巴好像都被咬破了,雖然這讓他有點不舒服,但卻始終沒舍得推開。
不知過了多久,蕭未辛才停下索取的動作,把自己的臉深深地埋進了遊舒的頸間一動不動,呼吸有些微的凌亂。
遊舒尷尬的感到有什麽不可描述的東西扎著自己,他又不是個傻子,大家都是男人,自然知道那代表著什麽,也不懂好好地氣氛怎麽就發展到要搞黃色的地步,他隻覺得頭皮發麻。。
雖然彼此隔了一層布,遊舒還是能模糊察覺到那玩意的尺寸形狀。
影衛營裡大家光腚在一起洗澡又不是一兩天了,彼此也都幼稚的乾過所有男人都乾過的幼稚事,諸如誰尿得遠誰的更大,屬於那種要是詳細寫出來都能被鎖文喝茶的程度,因此遊舒對男人的那啥多少也是有點大概數的。
並且,他一直都為自己有個到了平均值的兄弟而感到驕傲,卻沒料到他家王爺竟然如此凶猛,怕不是比影首大人那根驢鞭還可怕了。
遊舒覺得自己可能藥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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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年X月X日陰’
‘我一直以為,大家同樣都是男人,就算跟男人在一起了,將來那啥生活我肯定也是能讓他滿意的。’
‘畢竟我體能是影衛營第一,樣樣都很出色,就算上炕也能讓我家王爺幸福。’
‘可萬萬沒想到,人家那啥比我的長臉多了。’
‘要不然還是分手吧,真男人不能沒有尊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