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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限神經[無限]》第17章 止饞司康
玩家們逐漸發現走在前面的小孩沒有影子。

 月光下,他一蹦一跳,落地時腳尖輕輕撲地,跳起來卻很高,輕盈的步伐襯著大腦袋,越發詭異。

 大家夥臉都嚇白了,一個個往後縮,千梧又一次不小心走到了隊伍前面。

 小孩忽然一回頭,仰起腦袋瞅著他。

 白嫩的圓臉上沒有笑意,黑眼珠裡有一層冷冷的探尋。

 “你離我好近,我都踩到你的影子了。”他說。

 千梧低眉看著他,沒有回話。

 小孩眼角耷拉下來,不悅道:“你不想知道我為什麽沒有影子嗎?”

 千梧溫柔一笑,伸手揉了揉他的頭:“不想知道。”

 “……”

 “別碰我!”

 小孩氣咻咻地一甩腦袋,從他手底下溜走,往前用力蹦了好幾步。

 千梧沒有刻意跟上去,他依舊保持著原來的速度走著。

 江沉臉上的無奈快能寫本書了。

 “別對鬼怪動手動腳,行嗎?”他壓低聲問。

 千梧理直氣壯地挑挑眉,“都是以後要共情的好朋友,我先打好招呼。”

 江沉無語停頓,“那也別第一次見面就動手動腳。還好這是個成孩,不然我真怕你把它揣兜裡帶回去研究。”

 “……”

 小村莊窮破靜謐,玩家們跟在小孩背後走了不知多久,終於見他在一家院門前停下腳步。

 漆黑的大門上掛著兩枚沉重的黃銅門環,小孩跳起來暴力地拍打著門環。

 一米九的男人忽然問道:“大家都是第二個副本嗎?”

 眾人點頭,彭彭說:“能進同一個的應該都闖過相同數量的副本。”

 “我上一個毫無建樹,過了審神之門才知道那樣等於白過了。”另一個男的說,“這次合作推進度吧,求個共贏?”

 玩家們紛紛點頭同意。鍾離冶笑著問:“那麽,我們中有人是放逐者嗎?”

 四下靜謐。

 沒人說話了,每個人的眼神裡都帶著警惕和猜疑。

 大門忽然嘎吱一聲打開,一個穿著水墨旗袍的女人站在門裡面。她梳著一絲不苟的發髻,嚴肅地看著眾人。

 玩家們同時噤聲。

 “接個人也要這麽久。”女人看了小孩一眼,語氣有些不悅。

 千梧繞開前面擋著他的人,觀察著那個孩子。

 女人有影子,孩子沒有。這孩子在外面乖張,回家後卻蔫了,臊了吧唧地垂著腦袋。

 “跟我進來吧。”女人對玩家們說道。

 正對大門是一間正房,兩側有若乾間廂房。四下無人,看起來只有女人和小孩兩個人住。

 院子裡沒有燈,女人推開正房的門,摸了兩根蠟燭點上。

 “又是蠟燭啊。”彭彭在千梧背後小聲嘟囔,“我已經蠟燭PTSD了。”

 鍾離冶聞了聞,“燒起來有點兒熏,應該是正常蠟燭,別緊張。”

 房間裡光線晦暗,女人衝小孩招了招手,小孩安靜地走過去,讓她把手搭在他的頭上。

 女人扭頭看著擠在門邊的玩家。

 “感謝接受委托。這是我兒子,別西卜。”她輕輕撫摸著小孩的頭髮,“這次請各位來,是希望能為我兒做出一種獨特的糕點,食譜在這,請看看吧。”

 她一邊說著一邊掏出張泛黃的紙,展平,放在桌上。

 紙上是鋼筆書寫的花體英文。

 玩家不約而同愣了一下,彭彭問道:“啥玩意,又來這種中西結合的副本?”

 “中西結合?”女人皺眉,摸著別西卜的頭說道:“這是路過村子的天神賜予我的,這種神秘糕點給我兒吃了,就能免除七日後村子裡的滅頂之災。”

 江沉問:“你說的天神是不是異瞳,金發?”

 “你怎麽知道?”女人有些驚訝,“藍眼珠,口音也很怪,但他確實有神力。”

 江沉:“何以見得?”

 女人欲言又止,隻說道:“這個不方便告訴。”

 十幾個玩家趴在桌邊讀菜譜,只有千梧和江沉還站在人堆外。

 千梧一直看著女人摸小孩頭的動作,看了一會忽然問:“別西卜這個名字該不會也是那個天神給改的吧。”

 女人聞言露出更加震驚的表情。

 “廚子裡竟然有你這種高人,連這種天機都算得準。”她驚豔地說道。

 “……”

 江沉低聲問:“別西卜是什麽意思?”

 千梧正要回答,卻見女人忽然打了個哈欠。她抬起手遮嘴,別西卜在她手離開頭頂的一瞬間就往這邊跑了過來。

 千梧自然而然地把到嘴邊的話咽了回去,仿佛什麽也沒發生。

 “你們在議論什麽?”別西卜口氣生硬,“為什麽不看菜譜?”

 “這就看。”千梧對他笑笑,蹲下來問:“菜譜上的東西你吃過嗎?”

 “沒有,但據說非常好吃。”別西卜忽然露出了小孩子貪吃的神情,飛快伸出舌頭舔了一下嘴唇又縮回去,轉瞬又凶狠地叫道:“我要吃!你們快去研究!”

 “這個是什麽啊?”站在人堆中心的屈櫻問:“有人英文好嗎?我有三個詞不認識。”

 彭彭說:“你不是主廚嗎?”

 “但我在國內受訓,沒看過英文菜譜啊。”屈櫻歎氣,“而且我也不做烘焙。”

 “我來吧。”千梧站起身說。

 圍在桌旁的玩家們讓了一條道,千梧走過去在凳子上坐下。

 他拿起菜譜看了一會,把紙翻到背面。身旁的江沉從胸前口袋裡抽出那根銀灰色的鉛筆,千梧仿佛做過無數遍那樣自然地接過,單手撥開筆帽。

 鉛筆劃在牛皮紙上,沙沙的聲音有些溫柔。

 英式司康餅五百克麵粉加入白糖和鹽。

 取黃油塊加入混合乾料,一起揉捏至沙粒狀。

 加入酒浸葡萄乾和牛奶拌勻,揉成麵團。

 用烘焙紙包住麵團,省發一夜。

 在面餅表面刷上蛋液,放入烤箱烘烤。

 “這字真好看啊。”彭彭怎舌,“你是不是記憶力過人?看一遍就能翻譯默寫。”

 千梧搖頭,摩挲著筆尾的鐫刻說道:“從前旅行時結識了一位甜點大師,他指點我做過沙哈蛋糕,烘焙的邏輯其實都差不多。”

 “這樣啊。”彭彭掃了一遍菜譜,又問:“這些材料家裡都有嗎?”

 女人說,“你們明天去村裡的糧油店采買。對了,做這個點心主要是為了讓別西卜吃得開心、盡興,所以你們得全程把他帶在身邊,方便他在每一個步驟按照自己的口味指點你們。”

 眾人點頭,一個女玩家嘀咕道:“牛奶,黃油,烘焙紙,這些買不到吧?我感覺這個副本是古代設定。”

 一米九沉聲道:“明天去問問,實在不行就想辦法自己做,七天來得及。”

 “各位先休息吧。”女人說著又拍了拍別西卜的頭,把原本張牙舞爪的鬼孩拍得安靜如雞。

 “別西卜。”她嚴肅地說:“帶客人們去睡覺。”

 “跟我來吧。”別西卜說。

 這孩子只有在媽媽的手下才有個安分樣。

 前腳出了房門,他後腳就蹦了起來,轉頭對玩家們齜牙咧嘴。

 “明天早上就買材料去!”他揉著肚子大叫:“我要吃!”

 圓滾滾的肚皮裡發出嘰裡咕嚕的聲音,是真的餓了。

 千梧忽然問:“你上一頓吃的什麽?”

 “肉。”別西卜用手背蹭了蹭嘴:“好多肉,好好吃。”

 玩家中有個輕微發福的中年女,聞言忍不住歎氣:“小孩子不能太貪吃,把胃養大了會越來越能吃,變成大胖子就毀了。”

 她話音落,別西卜眼中忽然閃過一抹惡毒。

 他低頭嘀嘀咕咕說了一串讓人聽不懂的話,過一會抬頭衝女人怒目齜牙:“要你管!醜八婆!”

 中年女正皺眉要說教,屈櫻拉了她一下,貼在她耳邊飛快說了句什麽。

 她立刻低頭看向別西卜身邊空蕩蕩的地面,臉色霎時慘白,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了。

 別西卜繼續作威作福,“只有十間房,最東邊那個是我的,剩下的你們自己分!我要回去睡覺了!”

 他說著一蹦一跳地往房間走去,反手摔上門,把二十個客人晾在院子裡。

 玩家們巴不得有人陪伴過夜,立刻開始組隊。

 屈櫻跟了那個中年女,彭彭和鍾離冶在一塊。

 千梧不是主動組隊的人,稍慢了半拍,最後空地上就只剩下他和江沉,還有一間緊緊挨著別西卜的房間。

 兩人並排而立,望著僅剩的房間,沉寂長達十秒鍾。

 江沉率先開口:“看來別無選擇。”

 千梧輕笑,抬腳朝那房間走去,淡淡道:“又不是沒一起睡過。”

 “你這樣想?”江沉挑眉,“這樣最好。那麽請問我可以睡在床上嗎?”

 “你覺得可以就可以。”千梧回頭瞟他一眼。

 房間很舊,一推門嗆了一口灰,千梧咳嗽著走到床邊,對著散發潮濕霉味的床陷入沉默。

 “你可以睡床上。”他做了決定,“這床歸你,我選擇地板。”

 江沉伸手摸了摸褥子底下,“床是正常的,是床褥發霉了。”

 他利索地把被褥撤下來丟到地上,脫掉風衣外套鋪在單薄的木板上。

 “硬了點,但乾淨,你這樣睡吧。”他說著,又從風衣口袋裡把可能硌到人的兩隻筆摸出來,一隻鋼筆一隻鉛筆,並排放在床頭。

 千梧點亮了屋裡的蠟燭,放在床頭,讓燭淚滴下來凝固住蠟燭底座。

 晦暗與霉味中,燭光輕輕地搖擺,將昏黃的光影打在那隻銀灰色的工匠鉛筆上。

 筆尾鏤刻著藤蔓圖騰,掩在藤蔓之中的,還有四個小小的刻字。

 千梧專用。

 “還隨身帶著啊。”千梧忽然說。

 江沉整理地上鋪蓋的動作幾不可察地一頓,又很快繼續捋被子。

 “習慣了。”他平靜道。

 江沉坐在褥子上,又問:“剛才話沒說完,別西卜有什麽特殊含義嗎?”

 “嗯。”千梧點頭,“小時候在你家看過一本故事書,提到過這個名字。”

 “故事裡是什麽意思?”

 “Baal Zebul.”千梧輕輕念出這個英文名,垂眸說:“七位地獄魔王之一。”

 “七位?”江沉蹙眉,“難道是七宗罪?”

 千梧看向他,低聲道:“暴食之罪。”

 江沉沉默片刻,“他剛才說上一頓吃了很多肉。”

 千梧感覺渾身起雞皮疙瘩,說道:“聽起來可不是什麽好詞。”

 “細思恐極。”江沉掀開發霉的被子躺下,“希望不要是我們想的那個東西。”

 千梧也躺了下去。

 木板很硬,一層風衣並不能起到緩衝作用,但風衣裡側朝上,帶著指揮官先生的體溫。

 地上的江沉側身背對著床睡,大概是從軍時養成習慣,即使枕著胳膊側躺在地上,腰杆依舊筆挺。

 江沉忽然開口:“能睡著嗎?”

 千梧愣了一下。

 “應該能。”他反應過來後說道:“唐剪燭那晚在我頭上摸了半天,還說有回禮,估計是幫我治了失眠吧。”

 江沉不予評價,隻背對著他道:“那你睡吧,我等你一會。”

 “唔。”千梧下意識翻了個身,“無所謂,你想睡就睡。”

 床上和地上的人隔著一段距離背靠背,兩道淺淺的呼吸聲交錯在一起。

 所謂的回禮到底是什麽,其實千梧也不能確定。

 但這次他懷疑自己隨口一扯說中了真相,因為閉上眼沒多久就開始犯困,身下的風衣仍舊帶著體溫,一部分是江沉的,還有一部分是他自己的,交織起來,讓人心安地想要閉上眼。

 他很快就睡著了,而且睡得很沉。

 沉到再次夢見唐剪燭。

 嗚嗚嗚。

 唐剪燭小姐蹲在地上裝作委屈地哭,“人家這麽喜歡你,把本體都交給你了,你居然懶得帶我走!”

 “……”

 “討厭死了啦!當初不由分說把人家帶回房間,又始亂終棄!”

 千梧忍不住扶額道:“別演了,我不是想讓你回到唐家祠堂嗎?該報的仇都報了,剩下的只有對父母的愧了吧。”

 “我不管!”唐剪燭做做地揉著眼睛,“我就是要一直跟著你!”

 千梧在夢裡無奈地撿起地上的紅燭,意識忽然清醒過來,重新感受到木板床的堅硬。

 他本欲翻身繼續睡,卻忽然察覺手裡多了一個觸感細膩的東西。

 耳邊還有一個短淺的、孩童特有的呼吸聲。

 他一個激靈,睜開眼。

 床邊盤腿坐著的大腦袋鬼孩衝他咧嘴齜牙一笑,細細密密的白牙在夜晚泛著冷光。

 千梧瞬間麻了。

 他凝視著深夜來訪的別西卜,面無表情地叫道:“江沉。”

 地上的人沒有反應,呼吸勻長,顯然陷入了不正常的熟睡中。

 咕咚。

 別西卜大聲咽了一口吐沫。

 “你看起來可太好吃了。細細的皮,嫩嫩的肉,還有爽脆的骨骼。”

 他盯著千梧喃喃地念著,再次伸出舌頭舔嘴唇。

 淋淋漓漓的口水順著嘴角淌下來,孩子餓得眼睛發直。

 千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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