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稀薄微涼的日光照在巷口那具逐漸變得僵硬的屍體上。
顧良那本就白皙的皮膚因為失血過多, 徹底變得蒼白了起來。
而在那巷子口,漆黑的槍口再度舉起,明天撐開黑傘, 再次擋下子彈的一擊。
這個時候六發子彈打完,麗莎低頭重新更換起彈夾。
明天趁機幾步朝她追了過去。
蹬腿凌空而起,明天的身體後仰,上半身與一條長腿幾乎平行,在空中呈現出一個橫著的“一”字, 腳背對準麗莎手中的槍而踢去。
哪知麗莎的速度極快,在手腕被明天襲中的前半秒換好了彈夾, 反手就是一槍。
但她這槍打偏了, 一個人飛身而來一把扣住她的後頸將她按倒在地。
——是段易。
麗莎咆哮著發出兩聲咒罵, 抓起槍又想行動。
段易一把踩中她的手腕,“咯吱”的骨折聲清晰地響起。
右手受了這樣的傷,她再也無法射擊。
一手扣住她的左肩,一手提起她的後頸,段易躬下身與麗莎四目相對。“麗莎, 哦不,應該叫你妮可, 或者開膛手傑克。”
“你的射擊技術確實不錯,所以你擅長在暗處將目標射殺。但現在看來, 你近身搏鬥的技術不行。”
段易話甫落, 身後已經傳來了喧鬧。
那是一排警察趕了過來。
——這幫人今天總算結束了休假,片刻前段易解決完看門老頭之後, 徑直往紅燈區所在的那排老房子趕了過去,是為了尋找顧良和明天。
中途他路過警察局,看到了幾個踩著上班點來上班的警察, 便立刻報了警,讓他們派出人馬一路跟了過來。
此刻扣住麗莎,段易正想將她交給警察,突然發現她的眼神變了。
她眼裡的陰毒全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驚恐與憤怒。
麗莎“哇”得一聲哭了出來。“警察!就是這個人!他們是我那裡的客人,但他們偷我錢的不說!現在這人還襲擊我!”
“嗚啊……我的手怎麽這麽動不了了!我手斷了!”
段易:“……”
很快,那名老牧師戰戰巍巍地跑了過來。“大家小心!怨靈現在的力量已經越來越強大了!之前他附體,是需要借助載體的,比如被附身者的隨身之物,並且如果他想要控制新的軀體,需要一定適應時間,不是馬上附身馬上就能行動。但現在恐怕不同了……我已經感覺到……他的靈體隨時可以轉移……”
段易聽明白了他的意思。
之前妮可附身在那個幾個姑娘身上,可能需要借助她們的物品,並且她的魂靈與她們的肉身分別融合後,需要一定的適應時間。
簡而言之,怨靈附身、並借助人類的身體殺人,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這就是妮可在殺人之前,需要給自己設計不在場證據的原因。
她不可能不間斷地換身體殺人,因此,在能進入下一個身體並加以控制之前,她必須保證自己現在擁有的這具身體不被警察抓走,否則她可能來不及藏匿槍支彈藥,為自己的後續殺人計劃增加麻煩。
但她的不在場證據並非天衣無縫。
好比她附身席非殺了寶琳之後,她雖然通過混在了一堆妓女中,暫時沒被懷疑,可一旦警察細查下去,挨個盤問對口供,最後一定會懷疑到席非身上。
警察什麽時候懷疑到席非身上,這是一件不可控的事情。
所以只要妮可的準備工作做妥當了,她就會立刻轉移,重新附身到另一個人身上。
妮可隔一段時間會換一個身體再進行殺人,這一切總算有了合理的解釋。
也怪不得她最後在席非身上,被圍攻走投無路時,只能自盡。
可現在不同了,正如牧師所言,她的力量增強了,變得可以隨時附身在別人身上。
那麽,現在麗莎的眼神已經恢復正常,那妮可去了哪兒?
段易一個回頭,下意識朝牧師看去,忽然發現牧師純良的眼神頓時變得邪惡起來,他變臉比翻書還快,劈頭就一個手刀朝旁邊警察的後頸砍了過去。
臥槽,段易看得歎為觀止——這牧師果然一點像樣的法術都不會。
堂堂牧師就這樣輕輕松松被附體了?
片刻之後,妮可的魂靈開始不斷在人群中更換附身對象。
以至於某兩個人前一刻還是警局裡的兄弟,下一刻就可能拳腳相向。
人群頓時陷入一片混戰。
好在妮可作為神槍手,雖然射擊技術可以,近身搏鬥確實不行。
她也只能靠不斷轉移附體對象來製造混亂,再伺機逃逸。
混戰的人群從這頭打到那頭,段易趁機摸走了妮可的槍,再看著人群一路打遠。
巷口安靜下來,段易轉頭看向明天,正要問什麽的時候,忽然看見了他身後顧良的屍體。
段易的手臂一顫,整個人愣住了。
一片陰雲被風吹來,將小巷蒙上了一層暗色。
段易注視著顧良的屍體,長久地不動。
直到好一會兒之後,他才抬起頭,緩緩對上明天的目光。
小學時期上課說小話被請家長,段易對老師謊稱爸媽出差不在;考差了的卷子老師要求家長簽名,段易自己簽了名並義正言辭跟老師說這就是媽媽簽的;晚自習不上跑去打籃球滿臉通紅地跑回家卻怕被看出來,於是氣若遊絲地直哼哼謊稱自己發了高燒……
段易從小培養出的精湛演技在此刻醞釀發酵到了極致。
那一瞬他仿佛古早瑪麗蘇文風的男主附體,眼中露出了三分涼薄、三分失望、三分迷茫,剩下最後一分是深入骨髓般的痛心。
“你……”抬手指著明天說出一個字,段易聲音哽咽了,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就這麽望了明天好一會兒,之後段易所有的情緒都轉成了憤怒。
他握緊雙拳朝明天走了去,手臂上青筋暴起。
但就在接近明天的前一秒,段易看見他從包裡摸出一塊表撥弄了一下。
刹那之間,星河輪轉,時空倒流。
時間回到了十分鍾前。
無名小巷中。
不遠處傳來麗莎的腳步聲,明天朝巷子口走去,打算吸引她的注意力和火力。
顧良則站在垃圾桶旁,頗為專注地盯著明天的背影瞧,打算伺機而動。
明天這會兒為了應對麗莎,全神貫注都在她那處,所以自己是很有機會搞事情的。
昨晚,段易和他打了商量,兩個人可以拿顧良登出遊戲的事情做文章演場戲。
不過關於這戲該如何演,兩個人當時是沒有商量好的,只打算隨機應變。
而現在無疑就是顧良隨機應變的好時機。
其實他大可以把戲演得更逼真一點,不然他覺得自己如果直接對著麗莎的槍口撞上去,這戲有點太硬了,搞得好像自己在碰瓷一樣。
但一來,顧良通過特殊的渠道收到提示,他的時限馬上就到了,他不能再耽誤時間。
二來,顧良忽然覺得自己不能演得過於真,他得給表弟和明天兩個人之間留下一點余地,免得兩個人一不小心鬧崩了,事情會脫離軌道,徹底朝不可控的方向而去。
畢竟明天這樣的性格,顧良也不能完全看透。
萬一把他逼急了,他別做出什麽不可挽回的事。
打定主意後,當麗莎持槍出現在巷口,顧良還是打算演得硬一點算了,於是直截了當地朝她奔了過去。
他萬萬沒想到的是,本來直朝巷子口走去根本沒有回頭的明天,居然提前撐開了一把傘,如瞬間轉移般出現在自己面前,穩穩幫自己擋住了一枚子彈。
臥槽?未卜先知?他預言家嗎?
顧良蹙眉看向明天。
可他這會兒收到的登出提示越來越明顯,當即也顧不了太多。
“以後有機會,我向你道歉,你可以打回來。”
說完這句話,顧良一把上前抓住明天的衣襟,直接給了他三拳。
顧良手勁兒並不大,但畢竟違規了。
於是他的身體很快憑空消失,徹底化為了烏有。
明天:“…………”
明天留在原地石化了片刻。
剛才顧良的屍體在,一切還有解釋的余地。
現在他連屍體都沒有了,自己眼睛卻被打青了。
——到時候他怎麽跟段易解釋?
不遠處的巷口,麗莎端起槍,又朝明天打出一發子彈。
明天一手撐傘,一手再拿出一隻表。
但思及片刻,他又把表放了回去。
這種表他所剩的並不多,而且僅倒流十分鍾時間,他改變不了什麽。
尤其顧良的舉動已經很明顯了——他就是在刻意尋死。
收回【倒流時間鍾】,之後發生的一切一如從前。
——明天上前試圖奪槍,段易帶著警察及時衝了過來。
緊接著段易踩斷麗莎的手,妮可的靈體從麗莎身上離開,不斷附身在牧師、警察、乃至開老頭身上,引發一陣混戰。隨著混戰的人群漸漸走遠,最後……
最後段易一把揪住明天的手,眼裡依然是三分涼薄、三分失望、三分迷茫加一分痛心。
“怎麽回事?我哥去哪兒了?你對他做了什麽?!”
“小易哥,你冷靜一點。”明天握住他的手腕,緊緊蹙了眉道,“我知道,也許這句話從我嘴裡說出來,你不一定相信。但是你哥他……他確實是自殺的。”
“我信你才有鬼!”段易推開明天,一拳砸在了旁邊的牆壁上。
剛才為了製服看門老頭,他空手奪白刃,手掌本就受了傷。這回他拳頭這麽一砸,血珠立刻迸濺出來,把他面前的牆都染紅了不少。
其實段易也是疼的。
但做戲得做全套,這會兒他也豁出去了。
疼在段易手上,明天的眼眶卻有點紅了,立刻衝過來按住他的手。
段易瞪大眼睛對他怒目而視,極力想將手掙脫開來。
明天著了急,手肘往前一頂,徑直抵住段易的脖子,另一手則直接握住他的腰,將人抵在了冰冷的牆面上。
段易看見他的反應,故意繼續出言激他。“怎麽?下一個輪到我了?”
段易知道這話一定能刺激到他,多半會逼他說出老實話。
但他萬萬沒想到的是,明天的確被刺激到了,但他的反應卻實在超乎了自己的想象。
——段易的下巴被明天抬起來了。
他能看見明天離自己越來越近,他漂亮烏黑的眼睛倒映著牆磚的棕紅,沾染了晨曦的光彩與天邊的流雲……最後段易從他眼裡看見的,是自己那張略顯迷茫的臉。
下唇被拇指抵上,緊接著段易聽見了明天不知是因為憤怒、著急、惶恐又或是別的什麽而顯得粗重的喘息,以及他那強有力的正快速跳動的心臟。
“你……”段易下意識開口。
明天沉著聲問,聲音幾乎嘶啞:“你真是這麽想的?我會害你?”
段易張口正要說話,明天的拇指從他下唇離開,接下來取而代之的,是他的唇。
明天原本是直接朝著段易的唇印下去的。這時候他的心情充滿了急不可耐的情動、難以自控的暴躁、以及再也難以壓抑的欲望,其間甚至還摻雜著一點倉皇。
但事到臨頭,也不知道他是否依然心有顧慮,嘴唇偏移了幾分,只是吸住了段易的唇角。
段易沒有動,似乎是愣住了。
也不知道是他這反應鼓勵到了明天,亦或是初次親吻的感覺實在太過美好,猶疑片刻後,明天的唇到底是控制不住地一寸寸往上移,不知道過了多久,總算徹底蓋住段易的雙唇。
接下來他的動作就急了起來,幾乎有些連啃帶咬。
因為對這種事非常生疏的緣故,明天的吻非常沒有章法。
與此同時,似乎是不想再聽到段易說氣人的話,他的吻又重又密,絲毫沒給他留下任何反應的余地。
至於段易,他之所以遲遲沒有反應,實在也是因為太過吃驚而愣住了。
他現在的感受跟走在晴空萬裡下,被突如其來的五道驚雷擊中了差不多。
眼下發生的一切對他來說太過荒謬。
以至於“是不是他親了我、逼得我給他一拳、我就會消失、他就得逞了”這種不可思議的極端想法,都出現在了段易腦海裡。
盡管它也只是一閃即逝,很快被段易排除了。
但後來段易到底是反應過來了。
他雙手握住明天的肩膀,將他用力一推。
雙唇短暫地分開來,但很快明天按住他的後腦,竟又吻了過去。
段易抬腳要踹人,明天的膝蓋卻跟著頂了進來。
與段易以身體貼著身體的方式,明天將他徹底壓在了牆上。
貼著段易的唇,明天幾乎是用氣聲說道:“不能動武。否則你我都會消失。”
“那你放開我。這是在發什麽瘋?”段易咬牙切齒。
盯著段易,明天只是問:“所以,討厭我嗎?厭惡我這麽做嗎?”
“不是,明天你——”
段易話問到一半,重新被吻住。
但這一次明天進行得就顯然沒有那麽順利了。
因為段易在很用力地推開他的身體,並抓準機會就往旁邊挪。
段易控制著力道,試圖不要將一切演變成“對其余玩家使用暴力”的違規行為。
於是這場接吻變成了兩個人暗中使力的拉鋸戰。
兩人一路從巷子口拉鋸到巷尾。
這種情況下明天想要繼續親段易的唇,無疑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
於是明天轉而親他的額頭、眉毛、眼睫、鼻尖,乃至臉頰。
段易被他搞得有些心煩意亂,混亂之中竟然生出了還不如光讓他親嘴,反正那裡已經親過了,現在臉被親了個遍自己反而吃虧了的奇怪念頭。
“你小子是不是屬狗?”
抓住一個契機,段易雙手按住明天的手腕,反過來將他壓到了牆壁上。
眯起眼,他沒好氣地說:“妮可給你用了什麽邪術嗎?要發情去紅燈區!”
惱羞成怒之下,段易有些口不擇言。
緊接著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從明天的漂亮眼睛裡看到了非常明顯的悲傷。
“你——”段易張口,忽然什麽重話都說不出來了。
明天瞬也不瞬地看著他,片刻後說:“小易哥,我有時候會覺得……喜歡你,這是一件讓我覺得十分孤獨的事情。”
“你、你說什麽?”段易再度愣住了。
明天的聲音很啞。“我也不知道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也許它就發生在不久前。又或許……它從很多很多年前就開始了。”
“很多年前?不是,你到底什麽意思?”段易皺緊眉頭。
“五年前我就認識你了。只可惜緣鏗一面,一直沒能真正與你相見。”
明天從包裡拿出一隻表,再看著段易的眼睛道,“剛才的事,是我一時情難自禁,衝動了。這不在我的計劃之內。”
“這一切都是我一個人的癡心妄想。我本沒打算讓你知道。”
“小易哥,我知道你想求一個真相。可是我……舍不得讓你知道。”
明天話音落下,掐著點再次使用了一枚【時空倒流鍾】。
時間回溯到10分鍾之前。
無名小巷的巷子口。
混戰的聲音漸漸遠去,段易握著明天的衣襟將他壓在牆上,咬牙問他:“怎麽?下一個輪到我了?”
問完之後,段易有短暫的恍神。
就好像眼前的一幕,他曾經經歷過一次一樣。
面對段易的質問,這會兒明天的表情已經非常平靜。“想到通關辦法了嗎?怨靈的力量既然已經越來越強。我想我們最好今天就得把一切解決掉。等副本結束,你隨時找我聊。”
段易不知道明天身上發生了什麽,以至於他的聲音聽上去如此暗啞。
說完這句話,明天就轉身離開了,背影看上去非常孤獨。
他這反應實在有點打亂了段易的步驟。
他本來想通過發怒質問、表現出傷心痛心、最後再表演自閉的方法,逼明天開口。
哪知他還沒玩起自閉,明天看上去倒是先自閉了。
此時此刻,看著明天的背影,段易不知道為何心裡浮現起了一首詩。
若有一種愛是永不能相見永不能啟口永不能再提起就好像永不能燃起的火種孤獨地凝望著黑暗的天空 (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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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是上午9點10分。
段易、明天、白立輝、尹瑩瑩在白色教堂集合。
牧師受到了驚嚇,還在混戰中受了傷,這會兒正躺在床上直哼哼。
好在尹瑩瑩和白立輝這次十分給力,在之前的混戰中把牧師從警察堆裡救了出來,並將他一路護送回教堂。不然這牧師老胳膊老腿兒的,沒準會折在混戰中。
把牧師從床上拉起來,段易來不及解釋,先逼迫著他寫了一封信,又嚴肅問了他10月2日上午人到底在哪裡。
牧師說了詳細地點後,段易對其余三人道:“我們現在回旅館,通過日歷穿越到10月2日。明天、尹瑩瑩,你們根據牧師剛才給的地址去找他,盡量把他在天黑前弄回到教堂。”
“白立輝——”段易再對11號道,“我們去絞刑場。”
“行倒是行。可是……啥意思?”白立輝沒明白過來。
段易道:“我最早以為牧師給出的信息太少,他根本就沒說怎麽除鬼。但現在仔細想想,他其實已經給出了足夠的信息。”
“關於通關要求,表面上說是‘捉到凶手’,但凶手還是人的時候,明明已經被捉到了。當她變成鬼後,唯一能對付她的牧師又已經死了,現在再也沒有人能拿她有辦法。而我們這些靈媒的能力是穿越……”
“所以,真正隱藏的通關條件應該是——回到10月2日妮可被絞死前,阻止一切。妮可之死,才是後續悲劇的起源。我們雖然捉不住她的靈體,但可以通過穿越時間,阻止她的死亡,從而阻止怨靈的誕生。”
“最後牧師還提到一個非常關鍵的信息是,他在本地非常有威望。他可以憑借一封信,讓警察請了十二個靈媒過來。那麽,如果牧師寫信阻止警察行刑,一定也是可行的。”
“因此我們一方面要拿著牧師的信回到過去,阻止絞刑的發生,將一切悲劇在根源切斷。”
“另一方面我們要請牧師回來,讓他和警察一起想一個辦法消除妮可的執念。比如在監獄裡的時候,牧師定期去給她上課洗腦,讓她斷情絕愛,讓她把心中的執念徹底消除。如果她的執念消除不了,那就關她一輩子,不殺、但也不放。當然了,我們還得提醒警察,不能讓她自盡。”
“總之,阻止怨靈的誕生,暫時讓妮可始終處於囚禁狀態,直到她徹底斬斷執念,到時候是處刑殺了她也好,放掉她也好,怨靈都不會再產生了。只有這樣,我們才算捉住了真凶,並從根源上避免後續一系列殺人案的發生。”
“妮可被處以絞刑的時間是上午9點半,現在還有不到一刻鍾。我們得抓緊時間。總之,今天我們的首要目的是阻止她被絞殺。至於關押她的後續事項,如何消除她的執念,這點後續再議。沒準阻止她絞刑,我們已經可以通關了。”
話到這裡,段易朝旅館方向做了個手勢,“行動。”
作者有話要說:(注)的部分,引自席慕蓉先生的詩《無題》。
所以,小易哥被掐著點親了10分鍾,然後啥都忘了,包括小明同學毫無吻技的……親親。
快進入下一個副本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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