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一點。
僻靜小巷的長椅上, 段易、明天、顧良三個人排排坐著啃熱狗。
段易坐在中間,明天和顧良分坐在他兩邊。
啃完熱狗,段易開口道:“每次靈媒們穿越, 多少都會給歷史帶去一點微小的改變,就好比我和明天第一次去10月1日時,把寶琳死亡現場的子彈彈殼都撿走了。這種微小改變一定很多,咱們先不去分析這些細枝末節,直接從大的事件來分析。”
圍繞六個妓女的死亡順序, 段易暫時把時空分成了兩個。
第一個時空,是未被改變歷史的時空。
最早的兩個死者是瑪麗和安妮, 殺死她們的真凶到底是誰, 暫且不談。
從10月1日的寶琳之死開始, 之後的連環殺人案的脈絡非常清晰。
——席非殺了寶琳,阿加殺了席非,瑞伊殺了阿加,最後瑞伊自盡。
這四個女人就像擊鼓傳花一樣,一個殺死一個, 直到最後剩下的那個人自盡。
第二個時空則是被段易他們改變了歷史的時空。
依然暫不考慮最早兩個死者,從寶琳之死開始——席非殺了寶琳, 阿加殺了瑞伊,席非殺了阿加, 最後席非自盡。
與之前擊鼓傳花般一個殺一個的情況不同, 這一回席非殺了寶琳、阿加兩個人,最後她殺了她自己。
總結到這裡, 段易道:“我今天仔細跟阿加聊了聊。說起來……湯姆這種男人在她們身上花錢,是為了尋找肉體上的刺激。但她們給湯姆花錢,只是為了求一點感情上的慰藉。”
“這些姑娘其實看得清楚, 她們和湯姆也是交易。她們喜愛湯姆、願意和他在一起,甚至願意在他身上花錢買個談戀愛的感覺……但如果說她們有多深愛湯姆,對他抱有多天真的幻想,這是談不上的。她們大多都很清楚自己的現狀。”
“也因此——”段易蹙眉,“她們彼此之間談不上妒恨,更犯不著為此互相殘殺。一開始我認為,她們可能因為湯姆而互相殺來殺去,但現在看來,這個動機是不太成立的。”
明天點頭:“同意。就拿阿加來說。可以假設她跟席非之間有什麽我們暫時還不知道的私仇,所以她想趁席非參加葬禮的時候殺了她。可是她殺席非失敗,立刻轉而回家殺了瑞伊,這就有點突兀、且沒有道理了。這看上去更像是……”
“她給自己在那一天下了必須要殺一個人的任務,沒殺成席非,那她殺瑞伊也可以。她只要保證自己暫時不被當做凶手抓起來就可以。”
“是。就是這個感覺。好像她們之間互相殺來殺去,完全是個隨機的選擇。”
段易點頭應和道,“現在已經把姑娘們互相殘殺的動機排除,我們再來看其他線索。阿加的手指我看了。她不像用槍的人。至於其他幾個姑娘的背景,我們可以回警察局檔案室再看看。但在我的印象裡,她們也都不該像用槍的人。”
段易下了結論,“所以現在我認為,這件事只能說,看上去是這幾個姑娘在互相殘殺。但她們一定不是真凶。有可能是她們被某一個人控制了。”
“剛才我們分析的隨機性很重要。A殺B可以,如果殺不了,她換做殺C也可以。總之,她們在某種引導下,互相殺來殺去,最後再來一個自殺……這樣,真凶的目的就達到了。”
“也就是說,只要這幾個姑娘全都死了,這件事情就算結束。但哪個姑娘先死、哪個姑娘後死,中途是引導誰殺誰,這些過程是不重要的。”
“同意。所有的推論都需要依據。但現在我們找不到這些姑娘之間互相殘殺的任何動機。此外,從阿加的事情來看,她選擇的殺戮對象具有一定的隨機性。”明天開口道,“我也傾向於認為,並不存在多個凶手,而是隻存在唯一的一個。”
思忖片刻,段易再道:“教堂那個看門掃地的人,他不是說有什麽邪祟嗎?這些姑娘們會不會挨個被人控制了?誰會有這樣的能力?”
旁邊顧良一直沒說話,是因為他啃熱狗啃得很慢。
此刻總算慢悠悠把東西吃完,他接過段易的話道:“就我對這種遊戲的了解來看,不可能讓我們大海撈針從這麽多NPC裡找凶手。真凶還得從關鍵人物裡找。”
“關鍵人物?那其實也就是這六個受害者,一個疑似真凶妮可,妮可的丈夫湯姆……最多再加上一個客棧老板娘麗莎。很可能真凶就在其中。話說回來……其實麗莎都已經有些邊緣化了。目前看來,她跟這副本的故事完全沒有關聯。”
段易皺眉道,“最初的未被改變歷史的時空中,瑞伊死了,凶殺案就沒再繼續。現在我們改變了歷史,一切應該也會隨著席非的自盡而停止。”
話到這裡,段易坐在長椅上蹙眉沉思許久,忽然站了起來。“我想到一件事。我得去墓地那邊看看。”瞧向顧良,他問:“一起?”
旁邊的明天跟著段易站了起來。
被段易看著的顧良卻打開面前的書本,不動如山地看起書來。
“哥,你不去?”段易在問他。
顧良道:“我在這兒研究一下這些書,也許能發現關鍵線索。你們去墓地吧。一會兒在這裡集合。”
想到什麽,段易問他:“你還是不想去墓地那種地方。還怕鬼呢?”
顧良側過頭,眯起眼看向段易。
段易笑了,趕緊轉身跑了。
和段易朝墓地的方向走出幾步,明天頗為好奇地問他:“關於怕鬼,你們兩個之間有什麽故事嗎?”
段易笑道:“小時候不懂事。我哥管我學習,我不樂意被他管,就想了損招,好幾次在他下晚自習後扮鬼嚇他。學校裡很流行鬼故事,我哥又經常學到很晚,夜深人靜的校園裡,我裝鬼還是挺嚇人的。嘖,把我哥搞出心理陰影了。”
說到這裡,段易暫停下來,側頭看向明天,發現他正瞬也不瞬地看著自己笑。
“你笑什麽?”段易問他。
明天道:“只是沒想到,原來小易哥也有過這麽調皮的時候。”
從一個比自己小六歲的弟弟嘴裡,聽到對自己“調皮”的評價,段易總覺得不太悅耳,下意識就皺了眉。
多瞧了明天一眼,段易還想說什麽,突然住了嘴,轉身又走向不遠處長椅上的顧良。
“怎麽了?”明天問他。
段易沒回頭:“我有事兒跟我哥交代一下。你等我一會兒。”
重新回到顧良身邊,段易坐下來,在他耳邊問:“溫如玉到底怎麽死的?真像明天說的那樣,他讓溫如玉回服裝店等著,他也不知道為什麽席非就忽然去了服裝店殺人?按你之前的說法,你早就從教堂那邊借完書過來了。哥,你有事瞞著我?”
顧良食指在書頁的一角滑過,然後他看向段易:“這件事,晚上我再找你聊。”
“好。”
段易沒多糾結,起身朝顧良揮揮手,再回到明天身邊。“走吧,去墓地。”
·
墓地位於紅燈區的最北側。
位於貧民窟的墓地缺少專業人員的打理,周遭雜草叢生,各種灌木無序生長,看上去雜亂無章,個別落單的墓碑被雜草掩蓋,看上去簡直像荒墳。
墓地繼續往北,便是一片叢林了。
之前妮可被絞殺後,屍體就被扔在這裡。
此刻段易和明天逐步走到妮可上次被拋屍的地方,還能看見她的骨頭依然散落在土地裡。
順著妮可的屍骨往周圍探查,段易找了根樹枝握在手裡,不斷地撥開雜草找線索。
“嘖,有了,這裡有發霉的甜甜圈,還有一個破酒壺。”段易道。
“酒壺?”明天猜測到什麽,“這裡是不是有流浪漢的屍體?”
“也許。”段易道,“我本來就在想,除了那六個妓女,會不會其實還有其他人被殺,所以來墓地這後面碰碰運氣。畢竟在這個副本地圖裡,也就這裡適合拋屍了。”
“現在看來,居然真的被我猜中了。只不過他們被拋屍荒野,加上流浪漢沒有姓名,所以警察局沒有記錄。”
接下來,朝北繼續走出大概3裡路,段易找到了他想找的東西——兩具屍體。
這兩具屍體都不完整了,跟妮可一樣,他們的屍體被野狗啃得零零碎碎,如今只剩兩塊不能繼續被啃噬的骨架。
之所以還能認出他們是流浪漢,除了散落在屍體身邊的酒壺,還有他們身上剩下的破布衣服,十分讓人熟悉。
段易撿起一個酒壺,細細瞧了。“這個酒壺我認得。他是上次在這裡……對妮可的屍體做了不齒之事的流浪漢。”
“嗯。我也認得他。10月1日我在噴水池邊找流浪漢搭話,恰好找的就是他。”
明天說著這話,蹲下身翻開其中一個流浪漢的屍體,胸骨位置的子彈貫穿傷十分明顯。“他死於槍傷。”
往旁邊走出幾步,找到一棵樹靠了上去。段易曲腿倚著樹乾想了好一會兒。
過了一會兒,他看著明天,手點著下巴道:“跟這些流浪漢有仇的,就我們知道的情況來看,應該只有妮可本人。只不過——”
表情嚴肅幾分,段易再道:“妮可對他們的恨,發生在她死後。她是死了之後,屍體才被他們糟蹋的。”
明天點頭:“這幾個流浪漢也死於槍擊。據有限的信息推測,他們多半也是被開膛手傑克殺掉的。”
段易蹙眉:“所以基於此,我們是不是可以大膽推測——妮可死後有意識,知道自己的屍體被玷汙了。並且,她可以做到死後殺人。”
聲音沉下來,段易再道:“警察也許根本沒有抓錯凶手。凶手確實就是妮可。”
“妮可死了,凶殺案仍然在繼續。一開始我們以為,要麽妮可不是開膛手傑克,她被冤枉了;再要麽,後面有人模仿作案。但現在這兩種可能也許都可以被排除。”
“事實上還有第三種可能被我們忽略了——凶手其實從來都是妮可。我們唯一不清楚的,是她怎麽在死後做到這些事情的。”
明天看向段易,問:“還記得那首歌嗎?開膛手傑克被殺了,寶琳和席非走在白色教堂裡,狙擊手的腳步聲響起,開膛手傑克來了……”
“對。這首歌的歌詞。”段易眼睛亮了,“我一開始就說,這歌的歌詞為什麽與事實違和。為什麽是開膛手傑克被殺,然後有了後面的故事。明明事實是,開膛手被囚禁的時候,寶琳就被殺了。原來……原來是這樣。我總算想通了。”
回過頭,明天面對白色教堂的方向道:“嗯。開膛手傑克被殺了,這件事恰恰才是一切的起點。”
·
一個小時後。
段易與明天回到顧良所在的長椅旁。
“哥,找到什麽沒?”段易一邊問,一邊走到顧良旁邊坐下。
明天也走過來,自然而然坐到了段易身邊。
顧良點點頭,把書翻開到某一頁,道:“找到了一些靈媒相關的。我念給你們聽。”
“靈媒們力量的源頭在眼睛。眼睛觀察萬物,也能吸收天地之力。”
“某些強大的靈媒在符咒的作用下,可以穿越時空回到過去。回到過去的靈媒可以改變歷史。歷史改變的刹那,該時間點上會形成多個呈疊加態的時空;每晚午夜12點,多個疊加態的時空會再轉變成唯一狀態——即靈媒參與改變歷史後的狀態。”
“故而,靈媒穿越後,必須在當晚12點回到正常時間點,否則可能會跌入時空混沌的旋渦中。此外,由於靈媒的狡猾,他們會用法力把自己的痕跡從歷史中移除。記憶將被改寫,沒人會知道他們出現過。”
聽完這段話,段易和明天腦子裡同時浮現一個詞——薛定諤的貓。
所謂薛定諤的貓,是物理學家薛定諤做的一個實驗。
簡單來說,他把貓關在一個密閉的容器內,容器裡放著一種可以殺死貓的毒,這種毒有50%的幾率會被釋放出來。也即,貓會不會被這種毒物給毒死,是一個隨機事件。
在打開密閉容器前,誰都不知道這隻貓是否存活。
從量子物理學的角度,在這期間,這隻貓處在“活”與“死”的疊加態。如果我們不打開容器,永遠不知道貓是死是活,那麽它就始終處於既死又活的疊加態。
但當把容器打開,只要看了它一眼的刹那,疊加態瞬間結束,貓處在了唯一態——死,或者活。
從某種意義上說,打開密閉容器、望向貓的那一眼,就像是上帝擲骰子的手,決定了這隻貓的生與死。
這個副本的時空穿越設定,有著類似的道理。
假設段易和明天他們穿越到10月2日,在下午2點做了某件事改變了歷史,導致阿加沒有殺席非,而是殺了瑞伊。
那麽從10月2日下午2點這個時間點開始,會出現兩種處在疊加態的時空——未被改變歷史的時空,與改變了歷史的時空將同時存在。
也是因為這個原因,10月3日的白立輝和蘇樂章沒受到任何影響,因為他們還處在未被改變歷史的那個時空下,所以他們看到的依然是阿加被瑞伊所殺,最後瑞伊自盡。
至於每晚的午夜12點,也就等同於薛定諤實驗裡,打開密閉容器看向貓的那一瞬間,或者說等同於上帝擲骰子的那一刻。
——處在多個疊加態下的時空,會結束疊加態,轉變成唯一態。
如果純粹跟薛定諤的貓的實驗一樣,多個處在疊加態的平行時空最後被留下哪一個,跟貓的生或死一樣,會是一個隨機事件。
但現在由於引入了靈媒法術的設定,被剩下的那個唯一態時空不再是隨機的,而是被靈媒所選擇的——也就是說,靈媒可以選擇他們想要留下的、繼續存在於這個世界的某個時空。
“看到這個設定,我先前的疑惑總算得到了解答。我說呢,怎麽這個世界又像是存在平行時空,又像是不存在,原來是這個原因——”
段易不禁感歎道,“平行時空是存在的,我們每回到過去做一次改變,就會產生一個平行時空。但靈媒的法力和每晚的午夜十二點,會造成一次類似於‘波函數坍縮’的效果,它們會共同導致平行時空的疊加態結束。”
“也就是說,每晚的午夜十二點,所有多余的平行時空都會消失,隻留下唯一一個、被靈媒選擇過後的時空。其實就是相當於,靈媒直接重寫歷史。”
顧良很欣慰地看著段易:“物理學得還不錯。”
“量子物理我也不懂。略知皮毛而已。”段易笑了笑,“那我們這些靈媒還挺強大的,不但可以改變歷史,還可以不讓自己被記住,所有見過我們的人,記憶都會被重寫。”
靈媒回到過去,可以改變歷史。
他們每改變一次歷史,不論是多麽微小的事件,都會產生一個平行時空。
不同靈媒回到不同的時間,做出的微小改變會非常多,也就會產生無數個平行時空。
但每晚的午夜,所有平行時空都會坍縮,重新回歸為一個時空。
在靈媒的法力作用下,這個時空是被靈媒選擇過的。
可以理解為,靈媒希望留下什麽樣的時空,什麽樣的時空就會在午夜12點的時候,作為唯一的存在而留下來。
與此同時,靈媒抹去了所有見過他們的人的記憶。
這就是靈媒悄無聲息改變歷史的秘密。
搞清楚這一點,整個副本的時間設定就很清晰了。
接下來唯一剩下的問題便是——妮可是怎麽做到在死後繼續害人的。
伸了個懶腰,段易看向顧良放在膝蓋上的書。“除了時空的問題,你剛才的話裡還提到了一個關鍵信息,靈媒的力量藏在眼睛裡。這是不是意味著,懂行的人,如果看到靈媒的眼睛,就能認出靈媒?”
顧良點頭表示同意。“我們第一次去的是10月2日。我們遭遇阿加的襲擊,就是因為我們直視過她的眼睛。
”
“我們也是。”
段易回想起他第一次穿越到10月1日時,見到的席非的那雙翠綠色眼睛。
那一天,席非與寶琳手挽手走來,與段易他們擦肩而過,再向白色教堂走去。
就是在那個時候,段易看到了她的眼睛。
她面容溫婉,偏偏一雙眼睛讓人心生寒意。
“所以,其實我們的偽裝什麽的……都沒什麽意義。”段易自嘲而又無奈地笑了,“最關鍵的問題在於,我們不能讓那人看到我們的眼睛。靈媒的眼睛與關鍵人物對視,這才是這個副本裡真正會觸發死亡風險的條件。”
話到這裡,段易腦子裡忽然浮現起很多畫面。
首先是10月1日,席非與自己擦肩而過時的那雙冰冷的綠色眼睛。
其次是10月2日下午,瑪麗和安妮的葬禮上,段易猜到了阿加埋伏的狙擊點,跑到墓碑後的樹林裡,在樹下與樹上的阿加對視時,看到了她那雙藍色的、飽含殺意的惡毒眼睛……
最後,是10月2日上午,妮可被處以絞刑的時候,遙遙隔著一個噴水池的距離,段易看著妮可瞧向了自己——她的眼神,就像毒蛇一樣陰毒。
綠色的、藍色的……各式眼睛在這一刻重疊,最後凝結成同一雙惡毒如斯的眼睛。
在這一刻,這些姑娘們不再是她們自己。
她們骨子裡的靈魂好像已經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沉默許久,段易看向顧良道:“我忽然想起我們第一次去警察局的時候,你提出的那個問題。”
那個時候他們剛來到這個副本,在警察局的檔案室裡看到了六個死者的照片。
六張案發現場的照片中,只有瑞伊呈現出自殺的狀態。
當時顧良非常好奇為什麽會這樣。
凶手連殺六個人,只在最後一個死者身上做了手腳,把她偽造成自殺的樣子,這不符合連環殺人案凶手的特征。
他要麽將六個人都偽造成自殺,要麽就該乾脆不做任何處理。
這會兒段易再道:“我們覺得凶手這麽做完全沒有邏輯,因為他沒有將瑞伊之死偽裝成自殺的意義。現在我總算知道了。瑞伊的自殺並不是一種偽裝。”
“一切就如我們目睹的那樣,她確實就是自殺,只不過有人暫時躲進了她的身體,操縱了她的自殺。”
“六個妓女全部死完,這一系列事就算結束了。開膛手傑克也不再需要那把槍了。所以,她選擇用自殺的方式,結束最後一個死者的性命。在未被改變歷史的時空裡,她讓瑞伊自殺,把槍留在了現場。改變後了歷史的時空裡,槍則留在了最後一個死者席非手裡。”
“而一定要殺掉這六個妓女的人,從動機、用槍習慣、以及殺瑪麗和安妮時各種目擊者留下的證詞來看……凶手只能是妮可。”
“這個世界的警察沒有查錯案子。只是這案子他們處理不了。所以他們請的是靈媒,而不是偵探一類的角色。”
“你懷疑妮可是鬼?”明天問他。
“是。”段易道,“被絞死後,她化為了厲鬼,之後通過靈魂附體的方式殺人。”
明天再問:“那你怎麽解釋,妮可死在10月2日,寶琳卻死在10月1日?”
段易道:“我們能穿越,鬼魂或許也可以。”
說完這話,段易轉過身面向顧良,拍了拍他的肩,正色道:“哥,我也沒想到,你一來就碰見個有鬼的靈異副本。我會保護你的!”
顧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