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
“我們也一同參與?”
“可仙門人人自危, 如果弟子們都去的話,那萬一凶手趁機攻打仙門,那豈不是連抵抗能力都沒有。
蘇清珩目光一凜,那人當即閉嘴。
蘇清珩說, “每個門派至少派出十人協同。”
眾人一聽不是全員出擊, 當即就接受了, 狗腿的修士們積極應下。
商議的差不多, 蘇清珩正打算屏退眾人,忽然有人開口。
“有沒有可能是神明殿樹敵太多?”
眾人都知道,自從裘掌門上位後得罪了不少人,若不是神明殿百年積攢的勢力, 早該被人聯手針對。
眼下都是猜測, 至於事實還得去神明殿看一看那些屍體。
從死因著手。
“如果說是樹敵,最恨神明殿的人應該是……路荀吧。”
此話一出, 立刻引起附和。
“神明殿咄咄逼人,若不是求掌門攻山之舉,路荀的身份不會暴露。”
“路荀夥同魔族攻山時, 傷的最重的便是裘掌門,這點大家有目共睹。”
“是啊,是啊。我聽說路荀還在玄山派時,曾在慶典上被多次針對……”
“如果真和路荀有關, 那他也太可怕。一夜之間, 悄聲無息的滅了整個門派,他的實力有多強?”
逐漸偏向的言論令蘇清珩眉頭直蹙,他的聲音又冷了幾分。
“真相如何, 明日隨我前往神明殿一查便知。”
蘇清珩在高台上, 端正莊嚴地同眾修士商討, 目光隱晦地觀察了在場的人。
令蘇清珩遺憾的是,他沒有看到自己想見的那抹身影,不免覺得失落。
“大師兄,你留在師門吧。”
如果滅了神明殿的人不是尋仇,那很可能是在示威。
很有可能還會再次下手,而且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覺,一定是蓄謀已久。
不管哪個仙門都有被盯上的危險。
“師門有掌門和師尊在,已經吩咐下去,加強防禦。”顧雲舟道:“我們玄山派也已經選好參與這次調查的弟子。”
蘇清珩看了眼名單,顧雲舟和周蓉蓉都在。
“其他門派的名單傳上了嗎?”
“五六個仙門已經傳上來了了,還有幾個已經派人去催。”顧雲舟回答完又問,“這件事你怎麽看?”
“有兩種可能,一種是示威或者巴復仇,還有一種是……故意挑起仙魔紛爭。”
至從上一次仙魔大戰後,仙魔休戰已久,魔族休養生息,仙門又何嘗不是。
第二日……
蘇清珩帶著各門派弟子,禦劍前往神明殿。
還未踏入殿門,那濃重的血腥味撲面而來,入目是橫七豎八的屍體,地上牆上乃至草地或者花盆上都是凝固的血液。
殷紅刺目。
盡管大家都有心裡準備,還是被這景象所驚駭。
“這也太殘忍了吧。”
有幾具屍體是趴在地上,很明顯是想要往外爬,卻還是難逃毒手。
也有面無全非的屍體,地上還有不少殘肢斷腿。
面目猙獰,不得瞑目,死狀淒慘。
一行人忍著腥臭味,朝著大殿走去。
高堂上,裘掌門一隻手放在椅子上,另一隻手垂在地上,呈跪坐的姿勢。
裘掌門兩眼突出,臉上有好多刀痕,衣服破敗不堪,傷口深可見骨。
致命傷在胸口,一個大窟窿,心臟不翼而飛。
“啊!”
在場的一位女修尖叫出聲,眾人循聲看去,女修身旁有一具屍體,腦袋被割了下來,擺在屍體的一邊。
屍體的胸口處和裘掌門一樣,也有一個大窟窿,死因是一樣的。
“是路荀!”
“絕對是他!”
幾名曾和神明殿一同討伐過玄山派的修士站了出來。
他們親眼見到路荀入魔時有多瘋魔,眸子血紅,出手狠辣。
“路荀曾在玄山派徒手挖了一名修士的心臟,這件事好多人都親眼目睹。”
“對!我也可以作證。”一名修士站出來附和,“那名修士好像是神明殿的弟子。”
“由此看來,路荀對神明殿深惡痛絕,看來凶手就是他。”
蘇清珩蹙眉,冷聲道。
“神明殿的那名弟子是魔修。”
蘇清珩一開口,討論聲就停歇,他們不敢和蘇清珩爭論。
正這時,幾名弟子走了進來。
“外面那些屍體的致命傷都在胸口。”
“是被挖了心臟?”
得到了肯定地回答,眾人又開始惶恐不安,尤其是曾經跟隨神明殿一同對抗玄山派的那些人。
他們心虛的垂下頭,盡量降低了自己的存在感。
剛從外面進來的弟子們,不知道他們方才的討論,怒聲說道。
“這凶手實在太過狠辣,多數人身上傷口甚多,卻不為致命,應該是故意折磨,最終才取其心臟。”
突然一名修士神色慌亂,略微瘋癲。“這絕對是蓄意為之,他不會放過你們的。”
“一定是路荀,你們這些和神明殿有勾結的人,下一個就輪到你們。”
被提到的那些修士們面色都不好看,一張臉煞白。
當時五大仙門爭仙門之首的位置時,神明殿的追崇者最多。
他們不過是識時務,跟隨眾人。
誰能想到最後會演變成現在這樣。
一直沉默的顧雲舟開口。
“沒有線索不要妄下斷論。”
他的語氣平淡,卻不容許他人質疑。“既然那是來調查的,別杵在這憑空猜測。”
眾人一下散開,結伴著在神明殿裡搜尋。
“你這幾天還有和路荀聯系嗎?”
顧雲舟知道路荀和蘇清珩兩人是有聯系,他有聽到過幾回,忍著不搭理路荀。
“大概五天前,師兄和我說最近有點忙,一直到今天我們也沒聯系上。”
對著顧雲舟蘇清珩沒有隱瞞。
哪怕這手法確實很像失去意識後被魔氣操縱的路荀,但蘇清珩不覺得會是他。
顧雲舟點了點頭,也沒在多問。
可到底是誰?
故意模仿路荀在玄山派的殺人手法,明顯是嫁禍。
故意挑起仙魔的紛爭?
“怎麽回事?”
外面突然傳來嘈雜的聲響,蘇清珩和顧雲舟一起走了出去。
一抹殷紅色的身影出現在了神明殿外。
“路荀!你還敢來?”
“路荀,你曾經也是仙門弟子,如今自甘墮落修了魔道,半分憐憫之心而也沒有嗎?”
“你和裘掌門有過節,那神明殿的其他弟子何其無辜,要被你這麽虐殺。”
路荀不以為然,玩著手中的扇子,聽著眾人一言一語,頗有些興致缺缺。
“說完了?”
眾修士見路荀態度散漫,根本不把他們放在眼裡,心底的傲氣當即被激發。
如果只是一個人在場,那他們並不敢這麽指著路荀罵。
可現在他們人多勢眾,又有蘇清珩在場,做足了底氣,也就沒了畏懼之心。
“你這個殺人不眨眼的魔頭。”
“孟仙尊可謂是好心沒好報,將帶回師門好生教導,你就是這麽回報他的?”
“呸,狼心狗肺的……”
那人的話還未說完,一口氣卡在喉嚨,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扼住了喉痛。
周圍的人當即臉色一白,怒目等著路荀。
路荀也不惱,好笑的看著這些跳腳的修士,撂下一句話抬步走進神明殿。
“隨你們怎麽說。”
這幫人堵在殿門口,嘴裡叫囂的厲害,卻沒人敢上前阻攔,路荀每靠近一步,他們就後退一步。
景然跟在路荀身後,嗤笑一聲。
“仙門修士也不過如此,都是一群嘴上跑馬的慫蛋。”
修士們氣的滿面通紅,看著步步逼近的路荀,敢怒不敢言,最後將目光轉向路荀身後的江楚楚。
“江楚楚,你怎麽也和魔族混在一起,摘星樓也淪為魔族走狗了?”
江楚楚連個眼神都沒給他,清冷自持,語氣淡然。
“我與摘星樓毫無瓜葛。”
這話一出,猶如驚雷。
“什麽?她這是什麽意思?”
“江楚楚好好的樓主不當,怎麽反而入了魔族。”
“誰知道呢?傳言都說摘星樓的樓主清冷孤高,豔絕四方。在我看來,不過是人前一套,背後一套。能讓我江楚楚棄了樓主之位……呵,原因不難猜想吧?”
“長得一臉狐媚像,裝的清高,誰知道爬了多少人的床。”
那黑衣修士的話引的在場的女修頗為不適,但礙於魔族在場,不想內訌,蹙眉將這話題暫且接過。
江楚楚冷著臉沒什麽反應,這種話她聽的多了。
她長得漂亮,也引人注意,一些仙門世家子弟,追求不成,覺得駁了面子便會惱羞成怒便會在外罵她、詆毀她。
原本不打算理人的路荀,忽的腳步一頓,斜眼睨著那名修士。
那修士咽了下口水,又不想落得一個膽小怕事的名頭,大著膽子叫囂。
“我說的不對?這事誰不知道,沅城容家少爺還給摘星樓送了不少寶貝,不都是為了……”
他話音未落就被路荀掀了出去,身子在半空中劃過,直挺挺的落在了剛走出門的蘇清珩腳下。
看見熟悉的靴子,那修士立刻爬了起來。
“司墨仙尊,魔族實在太過猖狂,無視仙門,滅了神明殿後,還敢攻山示威,一定要將他們通通誅殺……咳。”
那修士掐著自己的脖子,瞪大了眼睛,死死的盯著路荀。
他的手不受控制,扼住自己的脖子,越收越緊,一口氣上不下不去,連呼吸都困難。
臉色漲得通紅,眼看就要失去意識,路荀忽然解了法術。
黑衣修士趴在地上大口喘氣,死裡逃生,終於讓他意識到路荀想碾死他就像碾死一隻螞蟻那般容易。
實力懸殊令他不敢多言,哆哆嗦嗦的看著路荀。
蘇清珩沒有插手,只是站在那靜靜地看著路荀。
兩人眸光相對,路荀很快就別過視線。
“實不相瞞,在座的都不是我對手,真要弄死你們輕而易舉。”
路荀的語調漫不經心,在場的人聽的心裡一抖。
“我不喜歡被人詆毀,不是我做的我不會承認。”
慌裡慌張的眾人聽見這話,皆是一愣,緊張地看著路荀。
“你說不是就不是,你有什麽證據證明此事和你無關?”那修士說完立刻躲進人群,生怕被路荀看見。
路荀也不在意,連個眼神都沒給,嘴角噙著淺淡的笑意,字句清晰的說。
“我沒有,所以我來找證據。”
眾修士們的防備不減,不管路荀是不是來調查,但路荀的存在令他們惶恐不安。
“司墨仙尊,這……該如何?”
忽然想起他們還有蘇清珩坐鎮,強壓著心裡的懼怕。
沒等蘇清珩開口,路荀璀然一笑,
“我在這設了法陣,在真相查明之前,誰也別想踏出神明殿一步。”
他的聲音低沉悅耳,如風一般溫柔拂過,可出口的話卻讓如遭雷擊。
“這未免欺人太甚,你們哪裡是在查案,分明是想軟禁我們。”
“就是!你想查便查,憑什麽囚禁我們?”
“莫不是心虛才想將我們囚禁於此?”
“司墨仙尊,你說話呀!這魔族實在太過猖狂,難不成我們還有任他們擺布嗎?”
路荀豔麗奪人的面上還掛著清淺的笑意,他的目光落在蘇清珩的身上,眸子中帶著帶點挑釁。
“我不是在和你們商量,而是知會你們一聲,就算……司墨仙尊有意見也得給我忍著。”
這話直接挑起眾修士們的怒火,但誰也沒膽子和路荀叫囂,只能將目光投向蘇清珩。
路荀嘴角勾著,他也有點好奇蘇清珩會如何反應。
蘇清珩長睫垂下,斂去眸中的點點星光,再次抬眸,眸色平靜如水。
面對眾修士的希冀,蘇清珩並沒有如他們所以為的同路荀動手。
誰也不知道,此刻蘇清珩平靜的眸子中,閃過一絲瘋狂的念頭:
師兄還是那麽張揚奪目,真想把他藏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