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冬第一場大雪下來的時候, h市圈子里傳開了一件大新聞，鄭家那位鐵娘子死了。h市鄭家這一輩就兩孩子，一個年紀輕輕接了鄭老的班處理鄭家的生意，另一位則是嫁給了趙氏集團的現任掌權人。

早年s市趙家跟h市鄭家聯姻鬧得沸沸揚揚, 後來鄭家那位鐵娘子在趙氏集團風生水起, 更讓趙氏諸多競爭對手望而卻步，卻沒想到這位讓諸多大佬側目的鐵娘子年紀輕輕就病死了。

這消息傳回h市已經有些月份, 據說是九月初那會病死, 消息被趙家壓下來是為了避免趙氏集團股價變動，直到最近才放松口傳開了。趙氏集團本來樹大招風, 鄭女士又是能力出眾的高層，听說這位出事的消息還被壓著的時候, 外邊群狼環伺, 趙家就歷經好幾撥動亂, 最後才被趙董事長壓了下來。

s市風波還沒停下, 鄭家旁支的親戚便听聞鄭老把趙家的三少爺接回家了。

鄭家的旁支圍在鄭家某一處別墅內, 交頭接耳的聲音毫不掩飾。

“可惜了。”

“就是就是, 可憐還留下這麼小的孩子。”

“听說鄭老特意去把孩子接回來，先前跟趙總吵了好久。”

“這件事不太好, 要是跟趙家鬧上了……”

“小曜，怎麼在這站著？”鄭外婆走了過來，看到小孩站在陽台口吹風趕忙把孩子攬在懷里抱起來, “跟外婆說說怎麼了？”

小孩搖了搖頭，沒說話。

窗外雪無聲地下, 冷風緩緩地吹。

小孩穿著合適的淺藍(色)冬裝, 五官小巧精致, 抱起來卻輕輕的, 完全不像是個六歲的小孩。

鄭外婆看到他這模樣，不由得長長嘆了口氣。女兒去世的消息本來就讓他們遭受打擊，他們也是經過多次交涉才把小外孫接回來。可好不容易把孩子接回來了，卻發現這孩子完全變了個樣，以前會軟軟地叫外婆外公，現在卻不愛說話，總是一個人靜悄悄的。

舅媽挺著肚子走過來，見到婆婆抱著趙曜，于是道︰“媽，廳里人多，要不你帶小曜到樓上去，他們應該一會就談完了。”

鄭家這些旁支的人是听說鄭老跟趙氏集團趙總吵架鬧翻才特意上門來拜訪，要知道照如今的情況來看，趙家的影響力要大于鄭家，現在趙曜的母親死了，跟趙家的(關guan)系本來就淡下來，這些人擔憂趙曜的外公跟趙家的(關guan)系鬧僵，紛紛上門來當說客，其實還是圖著自己的一絲便利。

鄭外婆嘆了口氣︰“你看著他們爺倆，我帶小曜先上樓了。”

她說完又停下︰“算了，你現在也該休息，你帶孩子上去吧，其他事情交給我去說。”

兒媳婦還懷著孕，不能讓她因此過多(操cao)勞。

等鄭外婆走後，舅媽微微低頭看著小孩，小孩不太愛說話，越是安靜越讓她感覺心疼︰“小曜，跟舅媽上樓好嗎？”

趙曜微微抬頭見到是熟悉的人，猶豫了一會然後點了點頭。

舅媽牽起小孩的手往樓梯處走，一路上還講著些小笑話逗孩子的開心。

趙曜默不作聲地由她牽著走，上樓的時候不經意地掃過廳堂內鄭家親戚，而後收回了目光看向窗外。

外邊的雪好像更大了。

鄭家把小外孫接回來的消息很快就傳遍了h市圈子，之前鄭小姐去世的消息還沒退去，現在又把小外孫接回來。不過這些談資傳開不久就被人動手壓下去，是被趙家派人壓下去的。原先以為鄭家跟趙家鬧翻的外人見狀也不再妄加議論，就算鬧翻，鄭家的小外孫也是趙氏集團名義上的三少爺。

寒假到的時候，h市的中小學統一放假。裴明瞻放學剛回郊外老宅就就看到鄭家院子門口停著好幾輛車，看樣子像是有人回來了。他見狀眼楮一亮，前幾天他剛听父母說隔壁鄭家因為有點事提前回市區一趟，這兩天隔壁老宅都沒人，這會看到鄭家宅外齊齊一排的黑車，他便知道人是回來了。

裴家跟鄭家是鄰居，相隔不遠。

裴明言見弟弟跑回來放下籃球就打算出門，直接伸手就把人的後領拽住，“去哪啊？跑這麼急？”

“我去隔壁看看，我看到好多車來了。”裴明瞻迫不及待就想扯開他的哥的手。

裴明言聞言便知道自家弟弟是什麼主意，這麼著急肯定是要去鄭家。

想到爸媽的囑咐，裴明言只好道︰“你先別過去，媽說過兩天再去。”

“為什麼啊？”裴明瞻不懂︰“我去問問曜曜今年有沒有過來度假，他暑假的時候就沒來，外婆說他寒假會過來的。”

因為趙曜喊外婆，他也養成習慣喊外婆，兩家(關guan)系近，稱呼也沒太講究，也就隨著小孩去。

裴明言掃了掃周圍，才小聲跟裴明瞻道︰“爸媽沒說，但我听說趙曜的媽媽過世了，最近這段時間鄭家都在忙這件事，他們剛回來你就別趕上去添麻煩，知道嗎？”

裴明瞻年紀小，但也知道‘去世’是什麼意思，他愣了好一會才問道︰“那曜曜怎麼辦？他今年還回來嗎？”

“我怎麼知道？”裴明言見弟弟垂頭喪氣的樣，于是道︰“等過兩天我幫你問問，這兩天你就收收心，別趕上去添亂，知道嗎……”

裴明瞻微微偏頭看向窗外，外邊隱約能看到鄭家門口的黑車，他也沒把自家大哥的話听進去，只是想到趙曜的媽媽去世，那他得多難過？

趙曜的媽媽他見過，是個非常漂亮的美人，也非常溫柔。他帶趙曜出去玩的時候若是撞見趙媽媽，她也不會像是其他家長一樣要求他們別惹麻煩，而是讓他多帶趙曜玩點有意思的游戲。

這麼好的一個人，怎麼就去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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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家的事沒幾天就處理差不多，只不過還是有些人會進進出出。裴明瞻這幾天路過鄭家的門口的時候總忍不住往里看，但最多就看到院子里東西以及鄭家的佣人，沒看到趙曜。要是趙曜過來度假，這時候應該在院子等他，而不像現在這樣連個影子也沒見著。

他媽媽去世了，他今年寒假應該不過來了。

郊外這邊，裴明瞻還有些玩得來的朋友，平時這些人一放假就拉著他打球，而這幾天拉裴明瞻打球都沒見他有興趣。

今天好不容易把人拉出來了，見他有些心不在焉便問道︰“佩佩哥，你怎麼不來打球啊？”

裴明瞻是這群孩子的孩子頭，平時放假就準等他帶著玩，結果這寒假剛開始了，老大先罷工了。

“你們去，我今天不打。”裴明瞻把球丟場里，擺擺手就趕人。

其他小孩也拿不準他心思，也就沒等他，而是私下議論。

“佩佩最近怎麼了？”

“不知道呢，他前兩天還想拉我去翻鄭家的牆，然後被他大哥捉住了。”

“今年鄭家小孩好像沒來，是不是因為這事啊？”

“不是吧？”

裴明瞻坐在旁邊看人打球，不知怎的還是很在意鄭家的情況。他爸媽又不讓他上門去找人，□□又被他哥捉，要不等過兩天看鄭家外婆出門的時候問問？他心里想著事，球也沒打天就黑了。

晚上，裴明瞻回家的時候正巧看到自家父母準備出門，他見狀出聲問道︰“你們要去哪？”

“佩佩回來了？”裴家父母想過去鄭家拜訪，裴母見到裴明瞻提前回來就道︰“你去換身衣服，媽媽要過去鄭爺爺家，你前幾天不是說想去嗎？”

“去！”裴明瞻扭身就上樓換衣服，半路還不忘回頭交代︰“你們等等我！”

裴父見狀道︰“你就這麼縱容他？”

“帶他過去看看吧，老大前兩天跟我說他還去翻鄭家的牆，差點沒被人家院里的保鏢逮住。”裴母熟知裴明瞻這小孩的心思，“而且那孩子不也被接回來了嗎？听說這幾天情緒不太好，帶佩佩過去也能陪他玩。”

裴父聞言嘆氣︰“這次這件事，趙家做得不對。”

“你還指望那男人有點人(性xing)？我早勸她離婚，要不是小曜也不會拖到現在。”裴母說到此處又覺得難過，“能把小曜接回來也是好事，留在趙家那吞人不吐骨頭的地方，那孩子也不開心。”

裴父安撫道︰“不提這事了，一會過去也別讓鄭老傷心，听說他最近的(身shen)體也差。”

“我知道，不提這事。”裴母偏頭交代了裴明言幾句，就看到裴明瞻急匆匆從樓上下來，邊走還邊系著紐扣，“媽，我們現在走嗎？”

裴母收起情緒︰“你收拾好點，一會過去那邊，別亂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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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家家里清靜，前幾天還有一些朋友來走訪，到今天就沒什麼人。鄭家外婆正在給兒媳婦做營養湯，今年事情多，她本來就(懷huai)孕還四處幫著忙，這幾天事情總算歇下來，外婆就讓她多休息休息，什麼事也不讓她經手了。

听說裴家過來拜訪的時候，外婆正給兒媳婦送完湯。裴家現在的主母是她女兒的同學，兩姑娘打小(關guan)系就好，這些年也經常走動。這次能把趙曜從趙家接回來也有裴家幫的一份忙，本來他們是要上門致謝，沒想到裴家這會先過來了。

裴明瞻剛進屋的時候就到處找人，但都沒見到趙曜的身影。那邊父母正在跟鄭家人說話，他偷(摸Mo)(摸Mo)地走到鄭外婆的旁邊，小聲詢問道︰“外婆，曜曜他有跟著你們回來嗎？”

鄭外婆挺喜歡裴明瞻這小孩，平時還總愛來家里听她給學生講課，他見其他人都在說其他事，于是道︰“小曜過來了，但是他好像有點不開心，佩佩能幫外婆哄哄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