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家人原以為趙曜會不太習慣幼兒園的生活, 但沒幾天就听到幼兒園的老師在夸獎他。鄭老爺子對此倍感欣慰，還偷偷跑去幼兒園觀察小孩上課。

當鄭老爺子透過窗外看到自家外孫看圖畫書時，不少感興趣的孩子圍在他周圍, 心里的滋味跟來之前完全不一樣, “小曜不愛跟其他小朋友聊天嗎？”

帶大班的老師這幾天也有特意觀察趙曜的情況，聞言解釋道︰“趙曜的(性xing)格偏內斂安靜，平常都是其他小朋友有找他的時候才會跟人說幾句話, 其他的時候都是自己在一邊看書。做小游戲的時候會積極參與，但看起來不太愛主動講話。”

自家外孫的(性xing)格鄭老爺子也多半了解些, 在家里也是不愛主動講話，唯一多話的時候還是跟裴家那小子一起玩。但小外孫並沒有排斥跟其他小朋友的交往，這對于他的成長來說也是很大的進步, 鄭老爺子不禁有些欣慰︰“他是安靜了點, 但是個好孩子。這要多煩老師照看照看。”

老師點了點頭︰“您放心。”

趙曜上幼兒園從不哭鬧，唯一的要求就是放學的時候先去看看佩佩哥。這個要求對于鄭家來說輕而易舉, 裴明瞻因為學業留在市區內, 平時兩個小孩也只有周末放假的時候才會一起玩, 其他時候要麼就是趙曜放學去找裴明瞻聊會天，要麼就是裴明瞻中午的時候偷偷溜去幼兒園看趙曜。

小孩子之間有說不完的話題, 而這些大人們往往(插cha)不進話。

鄭家人為此還特意找圍觀全程的王叔打听打听小孩的近況, 這聊天的事也就落在了鄭家人的耳里，比如裴明瞻會問趙曜在學校習不習慣，有沒有跟其他小朋友交好，趙曜就會跟他提幾個平時一起看圖畫書的, 也會跟他講今天幼兒園做了什麼小游戲。

鄭家舅舅感慨道︰“這要多虧佩佩, 不然我們問小曜的時候他未必會說這麼仔細。”

“那孩子聰明呢。”鄭外婆道︰“有些事只跟好朋友說, 佩佩也是個好孩子, 念著小曜。”

眨眼到五六月份，趙曜的舅媽生了個男孩子，鄭家總算熱鬧起來。

原先鄭家人還擔心趙曜的心情，但看到趙曜對弟弟很感興趣的時候總算放下心來。

暑假的時候，裴明瞻終于從市區回來了，幼兒園放暑假的時間晚幾天，裴明瞻就每天上王叔的車去幼兒園看小孩。趙曜一開始看到裴明瞻的時候十分高興，到後來快放學的時候就會往外邊看，因為裴明瞻總會悄悄地出現在窗外看他。

“趙曜，你哥又來了。”坐旁邊的小朋友跟趙曜道。

趙曜這才目光從圖畫書上移開，看向窗外的時候發現裴明瞻就在那。

小朋友道︰“你哥真好，我哥都不來接我放學。”

“嗯。”趙曜應了聲，然後朝著裴明瞻的方向招了招手。

明天就放暑假了，裴明瞻接到小孩後就抱著小孩往外走，邊走邊道︰“曜曜重了。”

趙曜聞言一怔，趕忙道︰“我想自己走。”

裴明瞻朗聲笑笑︰“你再重我也抱得起來！”

暑假有暑假的安排，裴明瞻原先應允教小孩打籃球的事總算在暑期得以實現。一放假就有不少孩子來找裴明瞻玩，前幾天裴明瞻以要接弟弟放學為由拒絕了他人的邀請，這幼兒園總算放學了，熊孩子們又跑來找裴明瞻，結果裴明瞻說要教趙曜打籃球。

對于趙曜這小孩，他們也都清楚，最開始這小孩來看打籃球的時候他們還欺負過他，等他跑回去後就是他們老大提著零食上門去道歉，後來就開始帶著這小孩開始玩，還讓他們給小朋友道歉。

裴明瞻威嚴仍在，他們當初也沒想欺負趙曜，只是沒想到小屁孩不經嚇，稍稍威脅兩句就跑回去找家長，沒想到其他家長還沒找他們，老大就過來教訓他們一頓，還說以後不準欺負小朋友。

這不欺負就不欺負吧，趙曜這小孩也挺可愛的，平時他們打球的時候就在旁邊椅子坐著，長得又好看，看著人打起球來也特得勁。

“不是吧老大？你都一周沒打球了。”他們抱著籃球來喊裴明瞻的時候，裴明瞻正準備帶著小孩學籃球去。

“怎麼不打？”裴明瞻一手抱著籃球一手牽著趙曜︰“教我弟打球就不是打籃球了？”

趙曜聞言也看向其他人。

為首的男孩(摸Mo)了(摸Mo)頭︰“也不是……”

他不知道怎麼說，這教人打球跟打籃球是兩回事好吧，而且趙曜這小不點抱著籃球看著有點難，這能拍得動嗎？

一行人轟轟烈烈去了郊外新建的籃球館，球場一分為二，另一邊一伙人在打球，而這一邊裴明瞻不知道哪找來的小籃球，開始教趙曜打球。事實證明，拍還是能拍得動，就是一圈玩下來，還沒教會幾個，趙曜的手心就紅了一片。

“不學了。”裴明瞻帶趙曜去洗手，然後給他擰開礦泉水。

趙曜出了汗，又喝點水，問道︰“佩佩哥為什麼不去打？”

裴明瞻道︰“這風口坐著冷，你往里挪挪。”

趙曜比起學籃球跟喜歡看裴明瞻打球，他出聲道︰“想看哥哥打球。”

裴明瞻其實也有點手癢想下去打，問︰“真想看？”

趙曜點了點頭。

裴明瞻下場了，場上的局勢瞬間轉變，趙曜捧著礦泉水邊看著場內奔跑的人，目光里充滿了認真與敬佩。

籃球打下來等到天黑才回去，裴明瞻打得滿身大汗，送趙曜回到家後就急匆匆回去沖澡。

晚上的時候，趙曜就開始在屋里看書。

這里有些書是先前從趙家搬過來的時候王叔幫他帶的，有些是來了之後家里的長輩送的，鄭家的家長發現趙曜特別愛看書後就到處搜羅適合他這個年齡段適合看的書，但發現趙曜都看過了，又只能找一些其他的書來。

對于趙曜的教育問題，鄭家人是希望他能在同齡人的成長環境下再修習其他課程，所以請家庭教師這些事是打算等到趙曜上小學再說。

這天外邊天氣炎熱，鄭家里來了不少外婆的學生，裴明瞻也早早就來了，陪趙曜玩耍的時候時不時往外婆教學生那屋看，趙曜問︰“佩佩哥想去听外婆講課嗎？”

裴明瞻聞言回過頭來︰“你怎麼知道？”

“外婆說佩佩哥很喜歡听她講課，之前放假的時候經常去。”趙曜把一邊的書拿上，然後牽著裴明瞻的手打算出去，他道︰“我帶你過去。”

他外婆說了，如果想要去听戲就可以直接去她那，趙曜對這個興趣不太大，但是他佩佩哥喜歡。

“佩佩哥以後要當演員嗎？”趙曜問。

裴明瞻點點頭，又問︰“曜曜長大後想當什麼？”

趙曜被這麼一問頓時愣住了，他其實也還沒想好，“我還沒想好。”

“那你想好了一定要告訴我。”裴明瞻帶著他從後門進去，一進去就听到外婆唱戲的聲音。他帶著趙曜到他之前進來的听課的小角落，他以前經常過來，那地方還留著一個原先屬于裴明瞻的小板凳。

但這回進來，裴明瞻發現小板凳變成了兩個，旁邊還有個小桌子，桌上放著零食。

趙曜見裴明瞻不走了，就主動帶著他往前走幾步坐下，他之前听外婆講過不少佩佩哥的事情，後來外婆就說在屋里放了兩個小板凳，說是讓他們隨時都可以過去玩。

板凳上貼了軟墊，坐上去挺舒服的。

趙曜見裴明瞻的注意力已經被外婆吸引去了，就乖乖地坐在旁邊看書。桌上的零食是根據他的喜好換的，他看到之前裴明瞻給他剝的果(干gan)，于是就拿了幾個遞給裴明瞻。

“想吃嗎？”

趙曜點點頭。

裴明瞻把那袋果(干gan)拿到他那邊，又找了張紙巾點著，目光停在課堂上，手卻不停地給趙曜掰果(干gan)，這樣的動作好像做過無數遍。

外婆注意到兩個小孩的時候已經過去十來分鐘，角落里一高一低坐著兩人，裴明瞻目光熠熠地看著她，手上卻忙著給趙曜掰果(干gan)，而年紀較小的趙曜直著腰姿態端正地看著書，手卻從那已經堆得小山高的果(干gan)堆里抽出一塊，心滿意足地放進嘴里。

中間休息的時候，外婆給學生講解細節，王叔從後門的位置進來。

王叔找了好久才找到人，然後給兩個‘听課’的學生送來了潤嗓的茶水，裴明瞻試試唱了兩句，引來屋里其他學生的注意，好幾個跑到他們這邊來。

這群學生之前就注意到偶爾有個小學生會進來听課，但今天又看到了一個新的小孩，軟乎軟乎特別可愛。小學生在听課的時候，小孩就安安靜靜坐在旁邊看書，不哭也不鬧，要不是他們意外回頭的時候注意到角落，完全都不知道有兩個小孩偷偷溜了進來。

“不對不對，你這個拖長音的習慣得改改。”

裴明瞻問︰“怎麼改？”

“你試試這麼唱。”

……

趙曜第一回遇到這麼熱情的哥哥姐姐，抿著嘴看他們，時不時應兩句。

教裴明瞻唱戲的學生注意到趙曜的沉默，偏過頭來看他問道︰“小朋友，想不想學？”

趙曜搖了搖頭︰“我不會，我看你們學。”

外婆走過來看到這兩個小的與學生的互動，不禁臉上掛著笑。

有學生問趙曜多大了，外婆就說上幼兒園。

敏感的趙曜听到幼兒園這句話，認真地辯駁道︰“我下學期就一年級了。”

外婆笑呵呵︰“對，我們小曜要上一年級了。”

趙曜認真地點了點頭，一年級了，他就可以跟佩佩哥在一個學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