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幫混沌憨批是憨批了點兒, 惡毒也是惡毒了點兒,但它們盯著林芝和荊酒酒怔怔望了半天。
眼看著林芝想抱荊酒酒,又讓白遇淮冷酷無情地攔下了。
又眼看著他們的王一把鼻涕一把淚, 朝那美麗的少年伸出手去。……是饞嗎?我們看了也很饞的。哦不對, 好像不是饞。
混沌們艱難地消化這種陌生的情緒。
那不是饞。
是在哭。
王為什麽要哭呢?喜極而泣嗎?
混沌之間的等級制度森嚴, 有王站在那裡, 它們自然不敢肆意動作。
它們只能靜靜等待王先動。
可是它們等啊等啊, 王除了流淚, 最後什麽也沒乾。
哦, 可能是王不太認得出這是什麽東西。
混沌忙七嘴八舌地開了口:“他們是王的貢品。”
“他們身上的氣很純,王可以一口吞一個, 很快王就會變得更加的壯大凶猛……”
林芝聽完,乾巴巴地和荊酒酒說:“我、我怎麽會吃酒酒呢?”
他還怕酒酒吃了他呢。
荊酒酒指了指遠處的宮殿:“那是你的嗎?”
林芝連連應聲:“對對。”
荊酒酒毫不客氣地反客為主道:“我們都站了好久了,先帶我們進去坐下吧。”
林芝:“好啊好!”
林芝說完, 扭頭看向其余混沌, 這倒是一下又拿出了當初演戲的派頭。
他下巴微抬, 學著白遇淮的氣勢, 神色又冷又傲, 指著荊酒酒:“他是我的老大。”
混沌們面露茫然,顯然不太懂老大是個什麽意思。
林芝隻好現場學了下, 衝著荊酒酒一跪,拜一拜, 說:“他是王。”
混沌們先是恍然大悟,然後又懵懵懂懂。
它們的王上面, 為什麽還會有王呢?
林芝看它們一個個還是傻呆呆的,於是忍不住急道:“你們要先聽湖先生的話,對不對?然後我比湖先生更大, 對不對?他……他就比我更大!懂了嗎?”
可真蠢哪,比我還蠢哪!
這誰是誰的貢品,心底沒點逼數嗎?
它們都不知道這裡站著的是些什麽人!那白先生,沒準兒就把他們全撕了,喂給酒酒吃!
周大師聽得嘴角直抽抽,一幫混沌玩意兒,還整出了好幾個階級呢?
又是王,又是大人的。
不過這麽一出下來,周大師倒真是一點也不害怕了,甚至還能跟在小少爺的身邊,當個耀武揚威的狗腿子。
這時候混沌們才收起了眼底的凶光,跟在林芝的後面,磕磕絆絆地跪下來,朝荊酒酒叩了叩頭,還真有古代封建王朝的那個味兒了。
白遇淮:“……”
看來是一群沒腦子的東西。
林芝見狀,一下滿意了。
這樣白先生就不會讓酒酒吃他們了……很好。
“白先生,酒酒……還有你。”林芝指了指周大師,“請跟我來。”
荊酒酒跟在了林芝的身後往前走。
混沌們目露凶光,且戀戀不舍地望了望白遇淮、周大師二人。
雖說其中一個老得厲害,可身上的氣是又足又純的!
他們又不是王的王,為什麽不能吃呢?
混沌們稀稀落落地跟在後面,幾乎是擁簇著他們走過了貧瘠、空無一樣生物的地面,然後是一架橋,穿過橋,走過血色的天幕,踩進仿佛泥沙一樣的地面……一步一個腳印。
唉。
真麻煩。
我可是鬼!走路為什麽還要用腳呢?
荊酒酒:“白遇淮。”
“嗯?”
荊酒酒突然伸出手,環抱住了白遇淮的腰。
白遇淮一怔,抬手按了按荊酒酒的脖頸。
怎麽會有這麽黏人的小鬼……嗯?
白遇淮情緒驟然一變。
荊酒酒抱著他起了飛,徑直飛向了宮殿。
白遇淮:“……”
萬萬沒想到,有生之年,竟然會被小鬼抱起來飛。
其實要放以前,荊酒酒不想走路了,肯定是騎白遇淮身上,讓他背、抱。
但要現在麽,荊酒酒自覺在談戀愛了,要對男朋友好的呀!
後面的周大師:?
那我呢???
林芝轉過頭,勉為其難地看了看周大師,也有模有樣地學著,把周大師這顆皺紋遍布的老橘子往懷裡一抱,飛進了宮殿。
周大師:???
他有生之年,倒也沒有過這樣的待遇!
“好了。”荊酒酒輕輕撒了手。
這宮殿巍峨非常,內裡散發出一股淡淡的腐朽氣。
荊酒酒扭頭一看,卻見華麗的外表之下,裡面空空蕩蕩,家具都沒兩樣。
顯然偷的時候,就記著偷宮殿了。
白遇淮從後面勾住了荊酒酒的手腕。
荊酒酒不甘示弱,反抓了回去。
兩人的手指劈裡啪啦攪合一通,最後十指相扣到了一起。
林芝看得哎喲哎喲直捂眼睛。
周大師也腳挨了地。
他望著眼前的景象,嘖嘖稱歎:“我這輩子也沒想過,我能進這樣的地方……”
周大師說著,不由壓低了聲音,小聲問:“咱們……這就安全了嗎?要是進了宮殿,會不會是羊入虎口,甕中捉鱉啊?”
林芝在後面聽得直咂嘴,心說這個老東西,怎麽比我還有文化?
都能說倆成語!
這就是為什麽他能跟在酒酒身邊,我卻要在這裡被喂胖嗎?
林芝開口:“放……”心。
他已經打入了混沌內部,他會幫酒酒的啊!
林芝話沒說完,荊酒酒更先開了口:“白遇淮可厲害了!放心大膽地進去吧。”
白遇淮嘴角微彎,低低應了聲:“嗯。”
周大師想想倒也是,這世界上,他就暫時還沒見過什麽事兒,能難得住白遇淮的……
周大師忙自告奮勇:“我先走前面,一會兒要是真遇見了危險,小少爺跑快點啊。”
林芝不高興地一步跨進去:“這裡是我睡覺的地方,有什麽危險?你們不相信我嗎?”
周大師緊跟其後。
卻見殿內也有不少沒長臉的“人”,有些甚至還缺了胳膊和腿。
它們齊齊朝林芝行禮,嚇得周大師差點當場一個反胃。
荊酒酒看著,也覺得有點頭皮發麻。
倒不是多恐怖。
畢竟沒有電影裡的陰森配樂,氣氛鋪墊……它們就單純只是醜而已啦!
荊酒酒走在林芝身後,低聲問他:“湖先生是誰?”
“不知道。”林芝微微茫然,竭力回憶了一下,“我來這裡,也才就十多天吧……它們稱呼的這個湖先生,我沒見過,好像是從湖裡撈起來的。就……就外面有一大片黑色的水,你們看見了嗎?它們叫它幽冥河。”
荊酒酒應聲:“看見了。”
林芝忙搬了把古董椅子給荊酒酒坐,荊酒酒輕歎了一口氣,指著椅子說:“這個好貴的,它們偷了這個,你知道要賠多少錢嗎?”
混沌傻了眼:“多、多少錢?”
荊酒酒:“這個像是宋朝時期的物件,少說而已得幾百萬吧……”
林芝聽完差點當場昏倒。
林芝:“嗚嗚,酒酒,你真的要救救我……”
荊酒酒低聲問:“那你還知道什麽有關湖先生的東西嗎?”
湖先生是個人嗎?
他為什麽能混入混沌中間呢?
真奇怪。
林芝連忙點頭:“我雖然每天過得不怎麽樣,但是也沒有閑著。為了自救,我從它們那裡問了好多話……”
白遇淮聞聲,嘴角微微抿了下。
小鬼都學會唬人詐話了。
真是可愛又聰明。
林芝:“比如,這個什麽什麽王,就是湖先生和他們說的。湖先生還編了一套什麽什麽制度,說這樣大家就會分工明確,階級分明,憑功勞得到賞賜,鼓勵大家積極生產……”
荊酒酒:?
白遇淮:“……”
這個湖先生倒是很有一手的,顯然通讀歷史,清楚各朝各代的制度。
周大師忍不住插聲:“積極生產?它們上哪兒生產去啊?淨是從外頭撈活人。這不叫綁架嗎?”
林芝一聽。
挺壞的。
好像還犯法了。
林芝有點怕荊酒酒連帶遷怒他,忙附和道:“對對,叫綁架……它們也沒生產個什麽東西。它們太笨了。”
林芝說起這事兒,都還覺得氣:“你看看那缺胳膊缺腿的,給我倒個茶都不會……哦,這裡也沒有茶……唉太慘了……”
周大師嘴角抽抽。
您這倒是也沒好到哪兒去啊……
荊酒酒倒不在乎誰更笨的問題,他問林芝:“是湖先生告訴它們,你是王?”
林芝:“嗯嗯。湖先生讓他們找一個王。我能當王,可能是因為……”林芝說到這裡,就不說了。
荊酒酒盯著他。
林芝有點抵擋不住這樣的目光,隻好訕訕道:“因為我的本體很胖,比它們加在一塊兒,都要胖……還胖得不太規則。”
林芝說著,都要掉眼淚了。
他死也想不到,混沌居然以胖為美為強。
酒酒本來就覺得他醜,現在沒準變得更醜了。
荊酒酒輕輕“啊”了一聲:“是什麽樣子呀?”
林芝連連搖頭:“我不能給你看……”
白遇淮掀了掀眼皮,淡淡道:“它不能給你看。我們現在就在一個混沌的嘴裡,你看這個嘴有多大?”
周大師恍惚道:“這裡……仿佛自成一個小世界。”
白遇淮:“嗯,那可想而知,比它們加起來都要龐大的林芝,到底有多大了。它一現本體,也許能將整個省,甚至幾個省,都裹在其中。”
周大師:!
荊酒酒:“哇。”
林芝聽見這聲“哇”,沒聽出來什麽嫌棄的味道,倒好像很驚歎的樣子。林芝不由扭了扭身子,臉上這才湧現了一點笑容。
林芝:“嗯……也就一般般吧……”
白遇淮聲線微冷:“他們還在繼續投喂林芝,將來,它會變得多龐大呢?”
周大師聽得心裡發慌:“……那,那到時候,豈不是一張嘴,一片大陸沒了?”
林芝還當在誇他呢,扭扭身體,輕哼一聲:“沒有沒有,一般般的。沒有那麽大嘴。”
周大師心底陣陣發涼:“那將來……豈不是無敵了?整個世界,整顆地球……”
白遇淮冷冷淡淡地出聲:“所以,這個湖大人,想做什麽呢?”
荊酒酒聽得也不由微微憂慮。
混沌的包容度太強了,別說是人了,死物、一片湖、鬼魂……它什麽都吞。
荊酒酒抬臉,看著林芝:“你吃人了嗎?”
林芝連忙說:“沒有。我就剛開始不知道,吸了兩個惡鬼的氣,把它們的氣化成了我混沌中的一部分……”
林芝說著,還把嘴巴摳了下來要給荊酒酒看:“你看看,牙縫裡都沒有人肉的……我不吃人。”
荊酒酒:?
周大師:“嘔。”
倒也不必如此!
荊酒酒摸了摸自己發麻的頭皮,皺眉說:“你快裝回去吧。”
林芝訕訕道:“好吧。”
酒酒都沒有仔細看。
白遇淮這時候伸出手,不輕不重地摩挲了下荊酒酒的頭頂,然後才出聲問:“你沒見過湖先生,但他應該也住在混沌的嘴裡。你知道他具體在什麽地方嗎?”
林芝搖頭。
白遇淮:“那就去問。”
林芝怕他,聽完連忙點頭,溜出去問其它混沌了。
混沌之間傳遞消息應該是很快的,宮殿裡的混沌見了荊酒酒,都面露畏懼之色,一邊還嘩啦啦流口水,流著流著自己吸溜回去,就缺胳膊瘸腿兒地一搖一擺、拐著身子出去了。
周大師見狀,倒也放心了不少。
林芝沒多久就回來了:“他住在幽冥河的那一頭,天最紅的那邊。但是他們說不能去找湖先生,湖先生會生氣的。”
白遇淮淡漠道:“他生氣,關我們什麽事?”
林芝:“……有道理。”
荊酒酒:“那我們現在就過去吧。”
話音落下,周大師腹中發出了咕嘰一聲響。
周大師尷尬地笑了下:“這,好像是,想吃晚飯了。”
荊酒酒立馬改了口:“對呀,白遇淮他們還沒有吃飯呢……吃完再走吧。”
林芝分外自覺:“我讓它們去找食物。”
說著,他就要往門外邁。
荊酒酒:?
荊酒酒:“等等。”
這積極生產,等於綁架。找食物,也多半等於偷。
荊酒酒將手伸進白遇淮的大衣兜裡,摸了半天,摸出來個錢夾子。
白遇淮也就站在那裡,讓他拿。
周大師看得怎舌。
這能肆意對白先生上下其手的,也就只有小少爺了吧?
荊酒酒從錢夾子裡抽出一疊百元大鈔,遞給林芝,諄諄教誨:“讓他們拿錢去買,懂嗎?不許偷東西。”
林芝捏了捏手裡的錢,高興地點著頭去了。
混沌們倒也真將嚴格的階級制度刻入了腦中,它們雖然覺得奇怪,為什麽要給食物找食物呢?但還是老老實實地拿著錢去了。
兩個有臉的混沌,分別拿著錢出去了。
林芝回轉身去,就又忙活了起來。
他給他們安排了睡覺的地方,沒有被子,就讓混沌點了火堆,這樣就不容易冷了。
“湖先生住的地方,看著離我們很近,其實很遠的……我讓它們弄一輛車進來……我們就可以開著車過去了。”
周大師:“……”
啊。
還能在混沌嘴裡開車啊。
這可真他媽的是,人生新體驗了啊!
白遇淮低頭摸出手機。
這裡面竟然也還有信號,只是信號比較微弱罷了。
周大師見狀也掏出了手機,感歎道:“移動信號塔,牛逼!”
那邊林芝又打發了幾個混沌出去偷,不是,提車。
地點是白遇淮提供的,說報他的名字就可以拿車了。
傍晚七點三十分。
這座城市的夜市才剛剛熱鬧起來,整條街上都彌漫著火鍋、串串、燒烤的香氣。
剛下班的白領們三兩湊作一堆。
“這裡,加個餃子!”
“一個烤羊腿!”
一個外賣小哥拎了餐盒轉身要上摩托車,一抬頭,卻是突然一下愣住了。
“那是什麽?”外賣小哥愣愣道。
一大團灰色的霧霾一樣的東西,朝這邊籠罩了過來,刹那間,就籠住了整條街。
周圍一黑。
所有人都嚇住了。
“怎麽了?停電了?”
“我靠我眼睛瞎了嗎?”
“是不是天狗食日?不對……沒看見新聞平台通知啊我靠……”
“怪、怪物?”
短暫的騷亂過後,他們的視線很快恢復了,同時伴隨著的,是好像有一陣風穿過了他們。
他們努力瞪大眼,倉皇地議論起來。
整條街還是和之前一樣,沒有少一個人。
“我靠,我的餃子呢?”
“我羊腿呢?”
“我的鍋呢!”
十來張百元大鈔緩緩飄落在地面。
“報、報警?”大家好一陣恍惚。
他們到底……經歷了什麽?
這他媽的得是個什麽怪物?
另一頭的混沌,嘰嘰咕咕盯住了一個小車廠,最後打包帶走了一輛紅紅綠綠分外好看的車。
等回去之後,混沌們就站在荊酒酒面前,小心翼翼地張開嘴。
啊嗚,吐一個麻辣香鍋。
啊嗚,吐一個芝芝奶茶。
啊嗚,吐了一個爐子,爐子裡還掛著一隻烤羊腿……
荊酒酒:?
輪到最後一個混沌,它一張嘴,吐出來一輛敞篷三輪搖搖車。
荊酒酒:???
林芝罵著:“可真夠笨的。”把它們打發走了。
然後就扭身和荊酒酒他們一塊兒坐下,吃麻辣香鍋了。
周大師捏著筷子,恍恍惚惚。
這算哪門子的龍潭虎穴啊,唉……他還以為要大殺一場呢?
大家很快吃完了飯。
荊酒酒把林芝支給了周大師:“這樣他就不害怕了。”
周大師聽了倒甚是感動。
雖說已經沒什麽危險了,但身邊全是這種會吞人的玩意兒,還真睡不著……
荊酒酒交代完,就和白遇淮去宮殿旁邊的偏殿了。
偏殿裡更空了,就點了孤零零的火堆。
荊酒酒咂嘴:“早知道應該讓它們再買點床單被子回來……”
白遇淮脫下大衣外套在地上墊住,他做下去,衝荊酒酒張開手臂:“過來。”
荊酒酒也不知道為什麽,反正就是還怪高興的,一頭就扎他懷裡了,抱住白遇淮的腰,順勢就往下一滾,兩人齊齊倒了下去。
白遇淮到了嘴邊的話都咽了回去。
他本來想和荊酒酒說,我睡不著。
荊酒酒就會問,為什麽呀?
白遇淮就能說,我有點冷。
荊酒酒就會抱住他……
現在卻直接省略了所有過程,達成了結果。
白遇淮將荊酒酒的腰扣得緊緊的,心下一片柔軟。
白遇淮雖然失去了表演的機會,但荊酒酒靠在他懷裡張嘴了:“你冷不冷啊?”
荊酒酒真開了口,白遇淮反倒又舍不得讓他擔心了。
白遇淮:“不冷。”
荊酒酒卻不相信。
他在紙人裡,都覺得有一點點凍jio了,更何況白遇淮一個正兒八經的人呢?
荊酒酒往他懷裡鑽得更深,幾乎與白遇淮毫無縫隙地貼到了一處:“還冷嗎?”
說完,荊酒酒就又自己否決了:“我是鬼,我身上一點也不暖和,你不應該抱著我……”
白遇淮卻死死箍著他的腰沒有松手,他抵住了荊酒酒的額頭,親了下他的鼻尖:“……一會兒,就熱起來了。”
荊酒酒:“熱嗎?”
白遇淮:“嗯。”他的嗓音有了微妙的變化,變得低沉喑啞:“不信,你摸摸。”
荊酒酒順著他的引導,摸了下。
謔,好家夥!
豈止熱,還有點點燙鬼的手呢!
荊酒酒覺得自己如果體內有血液流動的話,那麽臉頰應該要紅了,脖子也要紅了。
他翹起腿,插/入了白遇淮的腿間,兩個人幾乎牢牢纏在了一塊兒。
荊酒酒蹭了蹭白遇淮,小聲說:“……我也覺得,我好像熱起來了……”
白遇淮咬住他的唇,喉間輕輕發出一聲:“嗯。”
……
一人一鬼就用這麽扭曲的姿勢睡了一覺,白遇淮沒有受涼,荊酒酒也還是個好好的鬼,甚至一覺睡醒,他還有種說不出的滿足感。
原來抱著人睡覺這麽舒服的。
荊酒酒舔了下唇,才出去叫周大師了。
周大師和林芝早就起來了。
前者年紀大淺眠,後者根本就不需要睡覺。
周大師說:“我已經把我兒子的照片給林芝先生看了,他說會幫我找。”
荊酒酒點點頭。
白遇淮這時候才緩緩走出來。
林芝一驚:“白先生的脖子怎麽了?”
白遇淮抬手輕輕一按,目光微動,淡淡道:“壓印。”
林芝心驚膽戰,難道那些混沌蠢蛋,跑去吃白先生了?吃沒吃著,咬了個印子在那裡?
這頭荊酒酒微微心虛地別過頭。
白余淮走過來緊挨著他坐下,轉走了話題:“吃完就走吧。”
林芝應了聲:“好。”就把剛才的話忘了。
一行人吃完飯,上了那輛敞篷小三輪,花花綠綠,分外扎眼,就這樣跨過了幽冥河的橋。
荊酒酒的背包裡,突然傳出了琰魔僵硬的聲音:“……奈、河。”
荊酒酒:“什麽?”
琰魔卻就此沒了聲音。
小三輪開啊開,終於停在了一間樹屋前。
這屋子是用參天大樹作依靠修起來的,屋前也有一條小溪,溪水是黑色的,像是引自幽冥河。
林芝跳下車,拍拍胸脯:“你們在外面等我,我先進去探一探情況……”
白遇淮:“嗯。”
林芝抬手敲門,然後才走了進去。
就在這時候,背包裡的小機器人和荊酒酒都聽見了一道提示音。
【尋找遺落的神址進度條——50%】
【恭喜您和您的宿主,朝任務完成又前進了一大步,即將掉落新的稱號“混沌之王”】
【掉…掉…掉落成功】
那頭林芝猛地推門走出來,倒吸一口氣:“湖先生是個人!”
荊酒酒:?
不是人還能是什麽呀?
荊酒酒好奇地走了過去,也抬手先敲三下:“您好。”
他話音落下。
隱約可以看見裡面有一道高大的身影站了起來。
於是荊酒酒推門走了進去。
白遇淮緊跟在後面。
那身影這時候轉了過來。
那是個身高足有一米八四八五的男人,頭髮因為長期沒有打理,而垂落在了腦後。男人容貌俊美,眉眼間嵌著一絲漫不經心和狂傲。
一雙桃花眼正緊緊盯著荊酒酒:“……崽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