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一大師請。”
“白先生慢走。”
“送閻羅王陛下。”
……
玄學大佬們, 等一溜兒說完,這才緩緩直起了腰。
恍恍惚惚竟有種,終於把惹不起的大爺送走了的感覺。
荊廷華和曲易道長的屍身由專業人士拉走火化, 至於怎麽對外交代, 就全部由白遇淮來辦了。
荊酒酒還靠在白遇淮的懷裡, 到上車的時候, 都是白遇淮把人抱上去的。
小少年欲言又止, 最後只能悶不吭聲地跟著往車上走。
白遇淮卻是一伸手, 無情地關上了門。
小少年:“……”
周大師在後面忙道:“你跟我們一塊兒走吧, 我們也要去白先生那裡。”
小少年這才跟著他們,轉頭上了另一輛車。
結果才剛坐下, 就發現車窗被敲響了。
“什麽東西?”小少年皺眉。
周大師伸手打開窗戶,就見一隻小鬼爬了進來。
小少年面色一沉。
周大師忙說:“哎哎哎別動,這是荊少爺, 哎, 就是你們白先生身邊那位, 他養的鬼啊!你剛才也聽見了, 不能隨便動手的……”
小少年隻好死死按住了動作。
那小鬼進來後, 大搖大擺轉悠一圈兒,最後在小少年腳邊坐下了。而有了這個開頭, 很快,一隻又一隻, 緊跟著從窗戶鑽進來了。
小少年氣得眉毛都快飛了。
這幫小鬼!不知天高地厚!
周大師剛才都看過那麽可怖的大場面了,自詡也是見過點世面了, 這會兒倒也忍著身體顫抖,笑笑說:“哎呀,這幫小鬼倒也還算懂事, 知道這會兒小少爺心情不好,沒擠那邊去打攪……”
小少年心下輕哼一聲。
一幫小鬼,怎麽會通人性?
這時候,又一隻小鬼,爬到了他的腿上,坐好。
小少年揪了揪它脖子上的牌牌,驚道:“歸雲門的牌子,竟然掛在它的脖子上!”
周大師忙湊近了看:“……哦,人家還有名字呢,叫圓圓。”
小少年眉間冰冷,將小鬼倒拎起來。
周大師:“哎哎哎別,您這樣多不紳士啊,沒看出來這小鬼是個小女孩兒嗎?”
小少年:?
小少年僵在那裡,這才慢吞吞地松了手,將小鬼放了回去。
這廂小鬼囂張得厲害,那頭荊酒酒還是閉著眼,一動不動。
白遇淮也就垂下眼眸,一手輕輕按在荊酒酒的後頸上,將他往懷裡按了按,然後也就不再動了。
等倆人的照片被偷拍,全網發遍的時候,許三宇差點當場表演一個暴斃。
“怎麽辦許哥?”
“白哥的手機還打不通……”
其實陶荷路演那天,他們倆就被拍了,但只是小范圍地傳播了下,就立即讓白遇淮這邊的公關團隊給按下去了。
結果今天好了,今天白遇淮連許三宇都沒帶,就這麽突然地爆出了照片……
許三宇放棄了掙扎:“算了吧。”
反正遲早會有這麽一天的……
沒準兒突然有一天,孩子都生了呢,啊不是。許三宇拍了拍自己混沌恍惚的臉,正色道:“白哥不接電話,照片裡,他又是抱著那位小少爺上車的。我猜多半是出什麽事了……別去打攪了。”
許三宇說著,又吸了口氣,沉聲道:“咱們做好,白哥要公開退圈的準備吧……”
這邊車抵達了白遇淮的別墅。
白遇淮抱著荊酒酒下車,進門。
身後幾人正要跟上去,又是“啪”的一聲,把他們全擋在了外面。
庭一大師:“阿彌陀佛。且等一等吧。”
他們兩人一光頭和一群小鬼,就這麽等在了門外。
白遇淮知道荊酒酒需要“睡覺”,他將少年放入了被窩。但下一秒,荊酒酒就自己睜開了眼。
“荊廷華說的,都是真的嗎?”
白遇淮張了張嘴。
但不等他回答,荊酒酒就又開了口,他面上沒有什麽情緒展露,連語氣都是慢吞吞的:“他說的,一部分是真的。小時候,他對我是很好。”
所以,他才從未想過,自己的死亡會是一場早就有的謀劃。
“他也許真的和我爸爸相愛過,也許他曾經真心實意地愛過我……”荊酒酒頓了頓,輕聲說:“可是,一個人謊話說得多了,當他再開口的時候,就永遠無法讓人再相信了。”
他的眼角變得緋紅,一行血淚流了下來。
本該是恐怖的場景,但落在白遇淮的眼裡,又是心疼,一邊又覺得一顆心霎地墜入了無底深淵。
他連忙跪伏在床沿上,一手撐在荊酒酒的腦袋旁,他躬身俯首,低聲說:“我沒有騙你,只是之前沒有和你說起……我現在都告訴你。我是歸雲門的人,你還記得之前有個熱搜嗎?那些手上戴了相同款式鐲子的,全都是歸雲門的人。”
荊酒酒呆了一秒:“……啊?”
兩條血淚在他的臉上,生生拉出了一個囧字。
可憐又好笑。
可白遇淮這會兒又怎麽會覺得好笑呢?
他抬手摩挲了下荊酒酒的眼角,低聲道:“我在門中,年紀雖然輕,輩分卻高。是因為我生來身攜金光,他們將我認作是第一任門主的轉世。”
荊酒酒呆呆應聲:“嗯……我聽見他叫你‘師祖’了。”
白遇淮點頭,又強調了一遍:“我年紀並不算大。”
荊酒酒:?
荊酒酒:“哦。”
其實就算白遇淮五六百歲,他也不會覺得白遇淮老。
他看上去是很好看很年輕的就夠了。
白遇淮見他沒有流露出嫌棄之意,這才放下了心,接著淡淡道:“歸雲門也管不了我養鬼。”
荊酒酒:“嗯。”
白遇淮抿了下唇,這才主動問:“你認為鬱然先生的失蹤並不是意外?”
荊酒酒:“其實到我死的時候,家裡都沒有放棄過尋找爸爸。因為他失蹤得太奇怪了。就是在突然的某一天,這個人好像從你的生活中,被完全抹去了。他留下的生活痕跡,都不複存在。只剩下我們每個人腦中的記憶,能證明他曾經存在過。
“我們報過警,調查過監控,但是都沒有用。荊廷華那個時候就說要請道士來家裡看一看……所以我從古堡出來以後,第一個懷疑的就是他。我以為是他動了手腳,害得爸爸失蹤了。”
說到這裡,荊酒酒面上也浮現了一絲茫然。
“那今後就由歸雲門來找。”白遇淮道。
荊酒酒搖頭道:“我已經想到一個辦法了。”
大概是因為說到接下來要做的事,荊酒酒慢慢恢復了些精神,他推了下白遇淮,一下從白遇淮懷裡鑽出去,坐好。
他趴在床邊上,彎腰,從背包裡取出了小機器人。
小機器人終於見了他,連忙用冷冰冰的機械音安撫道:“主人,不要傷心。”
白遇淮皺眉:“這到底是個什麽東西?”
荊酒酒舉起小機器人:“外星生物,它自己說的。”
小機器人一板一眼地答道:“是的。”
荊酒酒立即問它:“你當初為什麽會綁定我呢?”
小機器人腦袋上的燈一閃一閃,反問:“您身邊的人類,值得相信嗎?”
如果它沒記錯的話,這不是宿主第一個要恐嚇的人類嗎?
荊酒酒歪頭,反問:“你說他厲害嗎?”
小機器人遲疑片刻。
宿主已經成功恐嚇了無數生物,唯獨這個男人,至今都沒能成功恐嚇。
小機器人道:“非常厲害。”
這話是從小機器人的口中說出來,但落在白遇淮耳中,就好像是荊酒酒在誇他一樣。
白遇淮抿了下唇,看這小機器人,倒也順眼了不少。
“嗯。”荊酒酒點頭應聲道:“所以我如今投靠他了,你說他值得相信嗎?”
小機器人的燈閃了閃,最終擠出了兩個字:“相信。”
它說:“因為我相信您,所以相信他。”
小機器人略作停頓,緊跟著就開口說了:“當初之所以會綁定您,是因為我用僅剩的能量檢測到,在這個范圍內,您想要做到某件事的意願是最強烈的。”
“只有這樣,您才會積極配合我完成任務。”小機器人說。
荊酒酒換了個坐姿:“嗯,也就是說,你先檢測到我的意願,然後任務系統,根據我的意願來下達任務……最終完成任務後,我將達成意願,你從中獲得能量。”
“是的。”
“我已經從古堡離開了,我想我應該換個新的意願了。”
“嗯?”小機器人一愣。
荊酒酒閉上眼:“現在,你檢測到了嗎?”
小機器人不說話了,它臉上的電流閃爍、錯亂,最終,小機器人發出了機械的聲音:“你想要找到鬱然先生嗎?”
荊酒酒臉上湧現了一點笑容。
系統果然能檢測到!
荊酒酒:“想。”
系統飛快地制定好了任務流程。
小機器人的聲音再次響起:“接下來,你要完成六項恐嚇任務,並找到遺落的神址,就能夠找到鬱然先生。”
荊酒酒抿唇笑了下,眉眼都閃閃發著亮:“嗯,現在完成幾項了?”
小機器人頓了下:“您的效率很高,現在已經完成到進度四了。我也從中汲取了足夠強大的能量,半個月後,您就將見到一個升級後的我。”
荊酒酒點頭:“嗯!”
果然是有用的!
如果說,這個世界上已經沒有人知道爸爸的下落了,那麽系統一定是知道的!只要提供給它你的意願,它就能夠為你制定任務,讓你達成目標,也成就它自身。
它是從外星來的東西,它不屬於這裡,它的力量遠遠凌駕於這個世界之上!
對於別人來說的謎題,對它來說,就只是一道冷冰冰的程序制定罷了!
荊酒酒轉過頭,看向白遇淮:“……好了,我要睡一覺,然後去找那個遺落的神址!”
白遇淮動了下唇,也不由驚歎於少年的心思:“酒酒……很聰明。”
荊酒酒:“嗯,我也這麽覺得!”
說完,他就又重新扎進被窩裡,繼續慢慢地消化起了那些不良情緒。
白遇淮沒有動,就這樣坐在一旁,靜靜地看著他閉上眼。
哪怕他們都很清楚,鬼是不會入睡的。
可這一刻的靜謐,依舊是動人的。
樓下的周大師,小心翼翼地推了下門,這才發現門不知道什麽時候開了。
他們一行人這才得以進入。
結果沒一會兒,許三宇也到了。
大家面面相覷,在沙發上坐下,靜靜等待著白遇淮下樓。
另一頭,荊氏大廈裡。
一個打扮成秘書模樣的人,又一次撥出了電話,那頭傳來的還是一陣忙音。
“劉秘,還沒走啊?”外面有人和他打招呼。
劉秘勉強露出了點笑容:“嗯,一點小事。”
劉秘飛快地從櫃子裡取出兩個文件袋帶上,又叫上了律師,趁著太陽還沒有完全下山,立刻趕往了銀行。
“嗯,對,就停這幾張卡。”
“後續交接,還是我們的律師和你們接洽。”
“好的。”
劉秘走出去,站在夕陽的余暉下,有一瞬間的茫然。
結束了啊,一切都結束了……
……
直到第二天,他們才等到了白遇淮下樓。
周大師忙殷切地問:“小少爺呢?”
白遇淮拉了拉口袋,露出一個蔫答答的小紙人,腦袋垂著,細弱的爪爪隨風搖曳。
周大師:?
周大師小心翼翼和荊酒酒的爪子握了下:“小少爺怎麽變成這樣了……”
庭一大師道:“那是他臨時的軀體,寄宿在上面時,可以省去力量和靈魂的消耗。”
周大師:“噢噢噢。”
反正一句也沒聽懂,先噢就完事了。
小少年神色複雜地看了一眼,倒是沒多說什麽。
他腦袋上的丸子頭已經沒了。
大概是自己不太會扎,起床後,就這麽散著了。
許三宇在旁邊聽得滿腦袋問號。
啥啥啥?您跟我說這是荊酒酒?
許三宇站起身,搓搓手道:“白哥,您看熱搜了嗎?”
白遇淮:“手機爛了。”
許三宇:?
許三宇一拍大腿:“那早知道,我就打小少爺的電話了!”
“直接說吧,什麽事?”
許三宇馬上供上了自己的手機。
白遇淮一掃就頓住了。
荊酒酒這才又來了點精神,順著白遇淮的衣服往上爬,爬上他的肩頭,最後在他的手腕上落座。
許三宇:艸!
艸艸艸!
許三宇:“白、白哥,紙人會動呢……”
白遇淮:“嗯。”
白遇淮盯著手機屏幕,上面是他捂住荊酒酒雙眼的照片,和他抱著荊酒酒的照片……
拍得還不錯,連光線都恰到好處。
襯得偌大世界,仿佛只剩下他和荊酒酒兩個人。
白遇淮手指一動,本能地存儲了照片,然後才想起來這是許三宇的手機。
“給我送個新手機過來。”白遇淮把手機還回去。
許三宇:?
這就完啦?
“這接下來怎麽辦呢……?公開還是……”許三宇的一顆心吊了起來,心說他的職業生涯是早夭還是長壽,就決定在這裡了。
白遇淮低低地輕歎了一口氣。
他倒是想要公開,但事實是,荊酒酒對他的喜歡還不夠深,還遠不到能談戀愛的地步。
白遇淮淡淡道:“就說……是家裡的小朋友。”
許三宇:“就……就這樣?”
白遇淮:“嗯。”
歸雲門的真小朋友癟了癟嘴,一轉身,還讓小鬼啃了一口。
白遇淮這才分過去一點目光,問:“白浮,你來這裡幹什麽?”
小少年白浮先躬身拜了下,這才道:“收到曲易道長的信,師叔命我下山歷練。”
許三宇望見這一幕又風中凌亂了。
啥啥,小孩兒還要歷練嗎?
白浮頓了下,又道:“師叔還讓我找到師祖,傳一封信給師祖。”
說完,白浮才從胸口取出一封信遞上去。
白遇淮伸手接了過來。
許三宇見自己插不上嘴,才恍恍惚惚地去一邊,聯系公關團隊去了。
白遇淮的眉頭漸漸皺了起來,不過很快就又撫平了。
“失蹤了這麽多人……圈子裡,怎麽從來沒人提起過?”
白浮道:“都是一些沒有宗派歸屬,也沒有固定組織的玄學人士,他們大都連親朋好友都沒幾個。消失了,也就消失了。”
他年紀雖小,說話卻老成。
荊酒酒聽完,一下跳了起來,一jio蹬在白遇淮的臉上,飛撲到了白浮軟軟散著的頭髮上。
白遇淮:“……”
白浮:喔!
它敢踹師祖的臉!
荊酒酒大聲問:“是消失得一點痕跡也沒有了嗎?”
白浮小聲說:“是。”
荊酒酒一下從紙人裡鑽了出來。
許三宇:“……”
謝謝我要昏了。
荊酒酒:“是不是和我爸爸消失的方式很像?”
白遇淮:“嗯。”
白浮道:“師祖懷疑是混沌吃了他們。”
荊酒酒:?
荊酒酒突然想起來一件事:“啊……林芝是不是被我們忘在礦山小鎮的旅館裡啦?”
背包裡的小機器人:?
想到自己不是唯一一個被宿主落下的,竟然還有一分欣慰與感動是怎麽回事?
“能吞噬掉這麽多人,那得多大的混沌?”白遇淮淡淡說著,折起了手中的信。
許三宇在那頭搗鼓著手機,突然一頓,抬起頭來說:“白哥,你的緋聞,暫時不算什麽大事了……”“剛剛熱搜,說荊氏的老總暴斃了。”
“嗯。”白遇淮應聲。
許三宇:“?你們怎麽一點都不驚訝?”
許三宇:“不對,那還是酒酒的父親吧……?”說著,他忙看向荊酒酒。
白遇淮淡淡道:“昨天我們處理了他的遺體。”
許三宇:!
許三宇:“難怪您昨天一直沒露面……”
荊酒酒插聲道:“他死亡的消息這麽快放出去,股價不會跌嗎?”
正常來說,不是應該先遮掩一下嗎?
許三宇愣愣道:“這……我就不知道了。”
這些玩意兒,他可不精通。
另一頭,荊老大在浴室裡摔了一跤,肥胖的體型撞破了浴室玻璃門,碎片灑了一地,嵌得他滿身都是。
他踉蹌掙扎著,從浴室裡爬了出來。
他的妻子聽見動靜,匆忙上去扶住了他,另一隻手開始撥急救電話。
荊老大抖如篩糠:“荊廷華死了,他一定是死了,所以詛咒開始往我身上落了……沒想到我們躲在這裡竟然也逃不過……啊啊啊!”
很快就有救護車過來,將荊老大抬上了車。當問到荊老大的妻子願不願意走的時候,女人驚恐地連連擺手:“不,我不去……”
她也不敢出門!
急救人員嘀咕了兩句真奇怪,但還是把人帶走了。
結果路上就又出了個小車禍,有一輛小麵包撞過來,恰好讓荊老大從病床上脫了出去,一腦袋磕在了車壁上,登時滿臉都是血。
荊老大面上的驚恐之色更濃,連喊痛都忘了。
這邊進了醫院,荊老大連忙將一張卡遞給護士:“快,把我轉到最好的icu,找最好的醫生給我……”
護士點頭接過去,卻沒一會兒,就又回來了:“荊先生,您的這張卡刷不出錢了。”
“不可能,不可能,你再試試別的……”
護士一一都試完了,又問:“您有醫保卡嗎?或者我將您轉到公立醫院,您看行嗎?”
荊老大渾身都疼得厲害,他只能喃喃喊:“不可能……不!不,可能的!荊廷華這個自私的人!他死了,把錢留給我們,他都不肯……他要把一切都毀掉!他要我們死絕!連個翻身的機會都不給我們……”
“他瘋了!”
“啊啊啊……”荊老大哀嚎起來,從床上掉下去,在地上打了幾個滾兒,慢慢地,沒了聲息。
護士嚇得驚叫了一聲,匆匆跑了出去:“來人啊……”
荊老大的死狀太過扭曲,眼珠子突出,手腳像是被一股無形的力扭住了,渾身是血,仿佛古時候被捆住手腳,擺上祭壇的活豬……
荊廷華正是不想走上這樣一條路,所以他寧願被人殺死,或者自殺。
他驕傲自大、獨斷自私,好不容易度過了前半生,又怎麽允許自己的死狀這麽沒尊嚴?
而荊老大就算知道自己會死得這麽慘無人狀,也下不去手自殺。
……
白遇淮的別墅門,被敲響了。
“誰?”白遇淮冷聲問。
門外傳來一道略微發顫的聲音:“我是……荊總的秘書。”
白遇淮目光一動:“開門。”
周大師過去打開了門。
劉秘拿著文件夾走進來,他膽怯瑟縮地揚起頭,看向那位死了七年的厲鬼,荊家的少爺。
而荊酒酒這時候還在往外拿神像呢。
先是琰魔像,依舊擺在貢香前。
再是古堡邪神。
劉秘看得打了個哆嗦。
最後才是四面佛邪神。
劉秘胸口窒了窒,直覺那少年美得邪戾壓人。
他渾身冒汗,但還是低聲說:“……您將成為荊總的唯一遺產繼承人。”
荊廷華是個自私,且心眼極小的人。
現任的荊太太和荊龍,與他一共生活沒幾年。
所以他一分也沒留給他們,將冷酷無情寫入了骨子裡。
劉秘顫聲道:“這裡是一些交接文件。您的戶籍好像已經恢復了,改掉了死亡狀態。在外人看來,您就是一個活人。……荊總說,他如果死了,那一定是您變得特別厲害的時候。您是厲鬼,早已經身死,不再受邪神詛咒的攪擾。荊氏所有產業在您的手裡,不會有任何問題麻煩……”
如果劉秘長著一雙陰陽眼的話,他這會兒應該就能看見,被荊酒酒抓在手裡的四面佛邪神像裡,也有一個神識正在微微顫抖。
少年太可怕了!
他昨天找了一大堆的神像,和一大堆身上力量強大的人,將他團團圍住了,還殺雞儆猴給他看!
他以後再也不敢招惹少年了!
神靈的尊嚴倒也沒什麽大不了的!
讓他往東就往東!往西就往西!
作者有話要說: 曲易道長帶人捉酒酒。
在屁話不通的四面佛眼裡→他帶著好多人搞了特別大的一個場面給我看!他太恐怖了!這是在殺雞儆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