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渾身上下五髒六腑疼到絞成團兒。
拳腳似乎長出眼睛,總能精準找到趙利銘防護薄弱的部位,暴風雨般密集落在身上!
周英哲殺氣騰騰的面龐映入他因畏懼放大的瞳孔。
起先他還有點力氣哀嚎求饒,不大會兒只能抱頭髮出微弱呻吟,渾身青紫,血淋淋任人痛打。
三名看著就不是善茬的大漢,緊隨周英哲降下,瘦高的徑直往船長室走去,左青龍右白虎的似笑非笑擋在腿軟到幾乎站不住的江憐面前,年長的則趕緊過去將莊漠心攙扶到安全地帶。
痛毆對方猶不解氣,周英哲猛力拽起趙利銘衣領,從身後抽出雪亮的軍刀懟在對方脖頸處。
好劍有劍氣,好刀有刀氣,見過血的好劍好刀更有煞氣!
即使刀刃距離頸部尚有段距離,趙利銘已經能清晰感覺到冰涼刺骨的寒意刺痛喉嚨,被嚇破膽扯著嗓子痛哭流涕,拚命哀求周英哲饒他狗命。
不過周英哲並沒有打算放過他,前世她病入膏肓,被狗男女活活羞辱致死,雖然不是趙利銘親手殺害,卻比一刀斃命更加痛苦。
如今舊恨新仇齊湧上心頭,理智什麽的早被拋到九霄雲外。
就在她準備來個白刀子進紅刀子出,手臂忽然被人緊緊抱住,莊漠心急切惶恐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不要!不值得!”
別說江憐,連莊漠心都被眼前暴戾場景驚呆,直到周英哲舉刀相向。
此時她早已了悟周英哲身份並非如她所想那般簡單,然而新時代畢竟與過去不同,任誰也不能突破法律紅線凌駕其上。
英哲會毀掉自己!莊漠心大急,不知哪兒生出的力氣,猛然推開扶著她的男人,不顧一切衝上去,堪堪攔住處於暴走狀態的周英哲下死手。
刀尖刺破皮膚,殷紅的鮮血潞潞流下,趙利銘僵直著屏住呼吸,生怕挪動半下就會小命不保。
周英哲喘著粗氣,惡狠狠瞪視他,不過持刀的手卻在慢慢放松,軍刀“哐當”掉落,她將趙利銘扔回甲板不再理會,趕忙回頭緊張兮兮仔仔細細檢查遍莊漠心,確定連半根兒頭髮絲都沒少才舒口氣。
終於知道前世發生了怎樣的慘事,心痛後怕的情緒淹沒她,周英哲緊緊握住莊漠心雙肩,驚魂難定失控大喊:“是不是傻啊你?!有什麽比命重要?!你要是……我……不管發生什麽事,你就是你!我都會陪在你身邊!別……別再嚇我了……”
聲音哽咽,身體顫抖,周英哲用力抱住她。
周英哲第一次吼她,莊漠心卻似回到最安穩的歸所,強裝出來的鎮定褪去,真實的惶恐軟弱再藏不住,也用勁兒回抱住對方,磕磕絆絆哭著回答:“好……好!我答應!我……我們回……回家。”
左青龍右白虎趕江憐回船艙,趙利銘是被勇叔拎過去的,兩人被關押在同一間房。
直升機完成任務離去,遊艇平穩行駛在回程的海面,半路遇到抓狂飛奔趕來的周英傑,幾下爬上船,確認他二姐沒能成功發瘋才哀嚎聲安心癱回甲板。
岸邊救護車等候多時,廖雲正安撫哭得接不上氣的小胖子,葉姐焦急瞭望,見到她們平安回來,所有人忍不住一擁而上,場面一度混亂非常。
趙利銘被捆在擔架上抬走,江憐趁沒人有空搭理她,登上趙利銘的救護車逃走。
周英哲打人時沒能顧上做防護,雙手傷勢不輕,莊漠心擔心她手骨受損,堅持陪她去醫院檢查。
只要漠心說的必須聽!歸途中被擼順了毛兒,恢復正常狀態的周小孩兒乖乖跟著登上另一輛車。
周英傑邊嘖嘖稱讚莊女神不愧女神,柔聲細語就能勸人迷途知返,邊驚異於周英哲的隱藏屬性,如果不是條件不允許,真想拍下來給家裡老頭老太太瞧瞧,原來霸王龍也有嬌俏一面!
他本來也想上車,然而作為現場僅剩的周姓人士能走嗎?被狗哥拖著替安保公司那幫人善後去了。
萬幸周英哲練家子出身,未造成手部骨裂只有挫傷,留院觀察一天即可。近期是無法加入動作劇組了,剛好全心投入《情義劍》初期宣傳。
莊漠心卻不能繼續陪她,此次事件對天娛巔峰來說都是必須遮蓋嚴實的重大醜聞!
她們入院時被人認出,不大會兒院外就出現狗仔蹲守。
好在趙利銘上岸就被迅速轉送其他醫院,及時脫開關系。
巔峰決定對外宣稱周英哲武術特訓時出現小事故,莊漠心作為好友探病,既然只是看望,自然不能留下陪床。
雖然遺憾,周英哲也能理解,加上自覺傷得不重無需照顧,乾脆將相關人士統統趕走,隻許廖雲早晨來接,晚上卻迎來位意外訪客。
勇叔一反白日從容,局促坐在床邊,好聲好氣請求:“二小姐,看在我們幫上忙的份上,求您跟老太爺說說好話,讓我們回家吧。”
“老太爺”並非指周爺爺,而是尊稱周英哲遠在f國的外祖父。
“這……不是我不想幫你們。”周英哲也很為難。
“現在家裡絕對不能和……特殊業務扯上關系,勇叔你明白的。”
勇叔沉默片刻,苦笑說:“誒……到底不一樣了,我們就算跟不上時代,也非得適應不可。前年就開始進行整頓,計劃書二小姐過目,我們希望老太爺派人來監督取證,如果徹底成功……您看能不能……”
“整頓什麽的?今天我差點……也沒見你來阻止啊。”醒過神的周英哲想想就心悸。
明明你非要的刀!女人果然翻臉比翻書快!勇叔趕緊解釋:“嚇唬嚇唬可以呀!我看著呢!也不會讓您……那啥!”
周英哲不過吐吐槽痛快痛快嘴,也沒想真難為他,最終收下了計劃書。
勇叔前腳剛走,後腳姚思琪趕到,風風火火衝進病房:“一點不讓人省心!你還好嗎?!”
“沒事沒事,手上青了幾塊兒而已,言緒呢?”周英哲往她身後張望。
“別看了,她要準備首場演唱會,在外地封閉集訓,牽掛你也離不開,回頭我給她打電話。公司那套我才不信,說說吧,你又為什麽把自己送進醫院?”
周英哲隻說趙利銘威脅莊漠心跳槽,她過去阻止,起衝突把人打了。
“看這為愛付出的代價。”姚思琪戳了戳她繃帶包裹的右手,愉快欣賞對方呲牙咧嘴的表情。
接著問出石破天驚的問題:“你和莊視後什麽時候開始交往的?”
“交往?什麽交往?!”周英哲驚悚。
“談戀愛啊!你就別瞞著啦,天天膩歪得跟連體嬰似的,當我……”姚思琪不經意抬頭,正對上周小孩兒宛如被外星人踩住腳的表情。
“你……你們不會還沒有……”無意中捅破窗戶紙的姚思琪嘴角抽搐!完蛋,完蛋!她是不是揭露了什麽不得了的真相。
周英哲魂飛天外,甚至姚思琪離開她都忘記打招呼,大腦飛速旋轉。
她和漠心看起來像在談戀愛嗎?應該……像的吧……
仔細回想,前世她對江憐都沒有這麽好過!如果仍不能證明,那她恨不得把所有妄圖搶走漠心的人都扔進太平洋的心情……又是怎麽回事?
什麽啊!原來愛情早已在心中生根發芽。
漠心會喜歡她嗎?嗯……前世她一直沒有緋聞男友,誰說不可能是蚊香?關鍵她對自己也非常非常在意,感覺似乎並沒有那麽直。這年頭國外同性都能結婚生娃了,區區掰彎算啥?!就看你肯不肯去掰!
喜悅盈滿周英哲心間,她一把拉過枕頭蒙在臉上,腳下用力踢了好幾下被子,邊樂得像個萬聖節南瓜,邊左右打滾停不下來,激動得反覆去世。
因為成為牽線人,她私下聯系安保公司的事到底被爺爺知道,氣得周爺爺把人擰回家狠狠抽了頓!罰她不許吃晚飯,跪在偏廳思過。
晚上周英傑偷溜過來坐在她身邊:“幹嘛老是攬麻煩事上身?”
周英哲活動活動發麻的膝蓋,悶悶地說:“當年分開的時候太武斷,都沒給人留太多活路,不覺得過分嗎?再說勇叔也算咱倆啟蒙師傅,外公肯松口我也沒白挨揍……話說都什麽年頭了?還罰跪?!哎呦!你也去了,為啥沒事?”
“我那是去救你,阻止你脫離人民群眾隊伍!頂多判個知情不報。”
周英哲乾脆也坐下,將頭靠在周英傑肩上:“謝謝。”
“咱倆誰跟誰”周英傑側頭貼住她頭頂。
然而溫情的氣氛沒能維持多久,就被周弟弟打破。
“既然這麽熟,拜托你個事兒唄~能不能介紹莊女神給你弟弟我認識?”少年眼睛閃閃發亮。
“你要幹嘛?”周英哲心裡瞬間警鈴大作。
“我發現她……真的挺好的,我條件還可以,年紀不是問題……”說著說著大男孩竟然嬌羞啦!
粗線了!又一個想丟下海的!所以說姐弟情都是塑料!
周英哲推了他把,凶巴巴揮舞拳頭:“奏凱吧你!想都別想,漠心是我的!”
“你的???”周弟弟嘴巴越張越大,小心翼翼顫巍巍問:“不是……我想的那個意思吧?”
“就是!!!”少年剛萌芽的初戀情懷,就這樣被姐姐無情掐死。
朋友之妻不可戲,何況還是未來嫂子!
“我去!就算雙胞胎也不要這麽像呀!取向都一樣!”
周英傑“嗷”的聲倒下去,過了會兒又爬起來同情地望著他二姐。
“……別拿黏糊糊的眼神看我,ex!”周英哲打個寒顫。
“不,我只是覺得你應該早點習慣,像你這麽能搞事的人,可以預見將來跪進來的機會仍有很多啊……”周英傑摸摸光滑的下巴,真誠建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