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挽檸臉上的表情有一瞬的凝固,很快她又掩了下去,默默地將小火爐放回了原地。
室內燒爐子什麽的,好像是挺容易造成一氧化碳中毒。
而且這個小火爐還不是耗電,是真的要燒煤。
相比之前的興致勃勃,此刻她已經是焉了不少,悻悻的坐回了沙發上。
倒是施宸笑了起來,替施挽檸解圍道:“你們幾個小輩如果覺得無聊,倒是可以不用陪我們坐在這裡,想做什麽去做就是了。”跨年晚會有些無聊,每一年都是這個樣子,沒什麽創新。就連她都看得昏昏欲睡,更別說這些晚輩了。
她保養得極好,明明是七十出頭的年紀,看著卻遠比實際年齡小了二十多歲。
一舉一動都帶著經時光沉澱下來,而獨有的韻味,那是讓人沒有辦法刻意模仿出來的。
她就像是一個上世紀被傳統大家族裡嬌養出來的大家閨秀,挑不出任何毛病,矜嬌得體,進退有度,尺寸拿捏得極好。
相處讓人極度舒適同時,又難免會生出一種歎息。
因為不難想象年輕時的她,又該是怎樣的風華絕代。
而顧念笙和施宸生得很像,就連身上的氣質都複刻了個四五分。
尤其是在這個提倡晚婚晚育的時代,她倒是有很多次被景汐誤認為是顧念笙的母親。
因此鬧了不少的笑話。
顧亦落看了幾人一圈,然後輕笑著站了起來,打著哈欠,語氣慵懶的說:“老了老了,熬不了夜了,還是該早睡早起的好。”
說罷,她便和施宸耳語著一起朝樓上走去。
顧念笙唇張了張,話還在喉嚨裡,施宸便擺了擺手,隻留下了一句:“早點休息。”
卡在喉嚨都話又慢慢咽了下去。
在幾人被趕出客廳時,顧傾落還特意說了一句:“明天早點起來。”
這話是對誰說的,一目了然。
在頂樓露天陽台將火爐架上,施挽檸又重新煨起了油茶,同時還不忘把昨晚那個瓦片燒烤拿出來。
景汐拖著下巴,打趣道:“你倆昨晚是失眠了嗎?”
顧錦央沒有說話,蘇清也面不改色的說:“忘定鬧鍾了。”
景汐意味深長的“哦”了一聲,慢慢翻動著面前的烤雞翅。
“你呢?”蘇清也問。
“我什麽?”景汐疑惑。
“今年怎麽沒被邀請去參加跨年晚會?”
景汐眨了眨眼,複又“切”了一聲,“笙笙想要我陪不行嗎?”
蘇清也笑了起來,誰想誰陪那還不一定呢。
心思被看破,景汐哼了一聲,過了一會又好奇的問:“你最近怎麽不喝酒了,以前不都是哪天不喝酒,就渾身難受的嗎?”
蘇清也慢慢斂了臉上的笑,顧錦央也朝她看了過來,目光有幾分好奇,又有幾分帶著心疼的複雜。
灌了一大口果汁,蘇清也賣關子的說:“你猜。”
施挽檸咳了一聲,適時插道:“小也要複查身體,最近都不能喝酒。”
也不知是誰小聲嘟噥了一句:“早就該這樣少喝點了。”
聲音順著陽台的風輕輕飄了過來,然後又很快的消散。
早就該這樣少喝點了。
蘇清也突然很讚同這個說法,以前那是沒辦法控制,但是現在不一樣。
時間慢慢跳到到十二點。
手機上也變成了00:00。
顧錦央的手機突然震動了一下,是提示有紅包的聲音。
施挽檸,顧念笙還有景汐三人默契的拿出了手機,開始搶紅包。
隻留下蘇清也和季星洛面面相覷。
最後是景汐驚訝的問:“啊?你倆沒在群裡嗎?”
群指的是家族群。
蘇清也:“……”
好像三個人中,就出了景汐這麽一個“叛徒”。
她是老早就被顧念笙給拉進去了的。
而剩下的應該是都忘記了還有這一茬。
現拉進群後,蘇清也才發現發紅包的是施宸和顧亦落。
一連發了十多個大紅包,直到進群後,紅包還一直不停的往上刷著。
顧錦央看著她,有些好笑的說:“領啊。愣著幹嘛。”
蘇清也手肘搭在她的腿上,鳳眸彎著,燈光落了進去,很亮。
她說:“姐姐好看。”
顧錦央一愣,一時竟忘了要說什麽。
直到回房間休息,顧錦央突然拉住蘇清也,擰著眉很認真的問:“小也,你最近是不是又在偷偷謀劃著什麽?”
她的直覺一直都很準,最近總感覺蘇清也有事情瞞著她。
纖長的眉輕挑,蘇清也脫掉外衣,淡聲反問道:“姐姐覺得我能謀劃什麽?”
顧錦央沉默,她思考了幾秒,搖頭。
就像蘇清也說的,她也不覺得這人能背著她謀劃些什麽,畢竟天天都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知根知底的。
當然,除了那些刻意瞞著她的事情。
她是一個很沒有安全感的人,但是在蘇清也這裡,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全感,不會患得患失。
“呵~”蘇清也低笑著,將外套扔到了床上。
她看著顧錦央,抬腳一步一步跟了上去,抬腕將手撐在牆壁上,挑起顧錦央的下巴,使她望了過來。
蘇清也半開玩笑半認真的說:“我在想,我們哪一天去領證的好。”
她抓住顧錦央手指,溫熱柔軟的唇輕輕落在了她手上的戒指上。
細密的吻跟著落到了手背上,滾燙一片。
顧錦央咳了一聲,戒指已經在手指上戴了有一段時間了,從最開始的不適應,到現在的習慣,甚至一天不去摸個幾次都會渾身難受。
有時候想起來,還是會覺得暈乎乎的,不真實。
嗯,好像現在也有些暈乎乎的。
是蘇清也的吻落在了她的唇上。
她小弧度的側開了頭,吻烙在了唇角上。
她吸入的是蘇清也才呼出的氣息。鼻腔裡彌漫著的是對方身上的味道。
好聞又忍不住想要沉淪。
顧錦央揉了一下蘇清也的耳垂,有些發燙,但是看著卻和平常的顏色無異。
心跳得有些快了。
她說:“民政局這兩天放假了。而且要去的話,要一次性把證件全都帶齊了,不然來回跑很麻煩的。還有小也,我們要不要一起去體檢一次?”
聽著顧錦央滿臉認真的說了一大堆,蘇清也等她說完才說:“婚前體檢?”
顧錦央咳了一聲,好像是可以用這個詞來形容。只是現在聽起來,總覺得有些別扭……
“呵~”蘇清也又笑了一聲。
顧錦央隻感覺自己臉上的溫度開始慢慢上來了。她抵住蘇清也的肩,想要掙脫女人的桎梏。
蘇清也抬手,直接將房間最亮的那一盞燈給熄滅了。
手勾住顧錦央的纖腰,將她輕輕壓向自己。
微暗的環境中,顧錦央並沒有閃躲。
她抬了一下手腕,指尖輕輕勾住一樣東西,然後隨手放到了一旁的桌子上。
是蘇清也戴著的那副銀邊眼鏡。
鏡片正隱隱反著光。
顧錦央似有些嗔怒的說:“你笑什麽?”
“呵~”蘇清也又低笑起來,沒一會,她便收了笑容,傾聲曖昧不清的說:“婚前體檢我倒是沒怎麽聽過,但是婚前試愛這個說法,我倒是聽過不少。姐姐,你說是不是?”
顧錦央:“……”
深吸口氣,舌尖抵著後槽牙,含糊著說:“我不知道。”
“唔~”蘇清也正欲開口,便被顧錦央用力捂住了嘴。
她似是知道這人要說什麽,睨了蘇清也一眼,咬牙道:“閉嘴。”
薄唇輕勾,唇邊的笑容帶著幾分魅惑,下一秒,在顧錦央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蘇清也便將面前這個口是心非的女人攔腰抱起。
突然的騰空感讓顧錦央心裡一慌,反應過來後,扯著蘇清也的臉頰道:“快放我下來。”
蘇清也依言將她放了下來。
只是她並沒有將顧錦央放到地上,而是放到了柔軟的床鋪上。
床墊塌陷,顧錦央腳上的鞋子也被脫掉,扔到了一旁。
她咽了咽唾沫,試圖裹住身下的被子,往一邊縮去,同時錯開蘇清也的眼睛,“乾…幹什麽?”
鳳眸微眯,蘇清也拉住被角,輕笑著說:“姐姐明知故問?”
“沒有。”顧錦央立馬否認道。
手心裡有汗水,讓她握不住身下的被子,很滑,正一點點的被抽離、動搖著。
“明天還要早起…”這應該是目前顧錦央能想到的唯一一個借口了。
床墊正慢慢下陷著,蘇清也握住顧錦央的手,勾唇似笑非笑的說:“沒事,我定了鬧鍾。”
顧錦央:“……”
隻好咬唇道:“我…我不能起太晚。”
呼吸越來近,也越來越重。
“沒事,我就說姐姐晚上“加班”了。”
“加班”,這倒不失是一個很好的借口。
炙熱而極具侵略性的吻印了下來。
顧錦央慢慢回應著,然後突然抓住了蘇清也正在解她扣子的手。
“小也,等一下。”
她這欲拒還迎的模樣,看著倒是很有那個味道了。
蘇清也反抓住她的手腕,刻意放慢東西,像一根羽絨般,輕撓著。
“等什麽?”
顧錦央神情有些不自然,欲言又止,醞釀了好半天,最後是什麽都沒有說出來。
蘇清也狐疑的看著她,直到她摸到不一樣的手感,立馬退開,蹭的一下站了起來。
曾經也有人說過,其實她面無表情什麽話都不說的時候有點嚇人。
之前還曖昧不清的氣氛瞬間一掃而空,如果可能,那是直接被灌了冷風,現在冷風還在裡面呼嘯打轉。
蘇清也狠狠地擰著眉,神色晦暗不明。
幾秒後,她扯過一旁的被子,直接裹住了顧錦央。
留下一句:“等著。”便急衝衝的下樓了。
顧錦央能很明顯的感覺到蘇清也生氣了,只是她有些不敢確定,蘇清也在氣什麽。
應該和她有關。
再床上坐了一會,還不見蘇清也回來,顧錦央歎了口氣,掀開被子下床。
才赤腳踩在地上時,房門猝不及防的被推開。
是蘇清也。
她手裡還端著一個精致的白瓷碗。
看見顧錦央赤腳踩在地板上,聲音又一次冷了下來,“坐回去。”
顧錦央楞了一下,老老試試地坐到了床上。
舀起一杓白瓷碗裡的液體喂給顧錦央,蘇清也才冷聲責怪的說:“這兩天生理期,你還喝酒,是不怕疼了嗎?”
紅糖水的溫度正好,糖度也適宜。
“我忘了啦……”顧錦央說得小心翼翼,委屈吧啦。最近太忙了,又沒有注意,不僅導致她忘了,還讓時間變得不規律了。
“對不起。”蘇清也突然道歉。
“剛剛嚇到你了。”
顧錦央沉默。
好吧,她承認好像自己是有一點報復的小心思。
畢竟之前蘇清也晾了她這麽多次,難免會耿耿於懷。
只是她怎麽都沒想到,蘇清也會為了這件事情向她道歉。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在2020-09-2423:24:34~2020-09-2623:30:10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4613202930瓶;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