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清也這話一出,幾人都肉麻的搓了搓手臂。
雖然她平時總是一副一本正經的樣子,但是第一次聽見她說出這麽深情又認真的話,總歸還是有些不適應。
深情的話不常說,因為她本就是個深情的人。
顧錦央咬著筷子,欲言又止。
倒是蘇清也笑得越發溫柔,體貼地為她布著菜。
話題慢慢被扯開,幾人的注意力也漸漸被轉移。
施挽檸托著下巴,腦袋微偏,看似很認真的在聽身旁女人說話,其實她的目光已經落在了蘇清也身上。
施挽檸捏著玻璃杯,輕輕晃了一下,她朝蘇清也淺笑,兩人目光無聲的交匯在一起。
幾秒後,兩人似是達成了某種共識,施挽抬了一下手腕,手裡的杯口微傾,那是一個很不明顯的碰杯動作。
隔空碰杯。
細白的手腕輕抬,玻璃杯裡的果汁便見了底。
直到施挽檸放下杯子,借著給大家添果汁的空擋,蘇清也順勢喝完面前滿滿的果汁,然後把杯子推了過去。
今晚的局不到十一點半就散了。
蘇清也將車倒進停車位裡,看著哈欠連天的顧錦央,輕聲問:“困嗎?”
顧錦央點頭,又搖頭。
“困,但是現在不想睡。”
蘇清也失笑,問她:“為什麽現在不想睡?”
顧錦央揉著肚子,語氣帶著幾分懊惱:“吃得太飽。”
之前回來在車上的時候,她就已經很困了。
但是施挽檸那個提議,大家都同意了,她也不好說不去,那就太掃興了。
結果蘇清也全程都在給她布菜,導致她碗裡幾乎沒空下來過。
碗裡沒空下來的結果就是,她好像有點吃撐了。
“家裡有消食片嗎?”
顧錦央搖頭,不確定的說:“好像有吧。我也不記得了。”
蘇清也蹙眉,解開身上的安全帶,“那我現在去買點。”
顧錦央拉住了她的手,輕舒口氣說:“那陪我去外面走一會。就全當散步消食了。”
遲疑幾秒後,蘇清也點頭同意了。
從後備箱取出一件深色中長款羽絨服,蘇清也什麽都沒說就直接披在了顧錦央的身上。
顧錦央有些哭笑不得的接過蘇清也手裡遞過來的暖手寶,“你不穿嗎?還有你車裡怎麽會有羽絨服?”
蘇清也抿唇,臉上的表情有些抗拒,神情別扭的說:“我媽咪放的。我不喜歡穿。”
因為穿著感覺很臃腫,還很響。
但這臃腫的羽絨服穿在顧錦央身上,感覺瞬間就不一樣了。
雖然是長款,卻也隻到顧錦央大腿的位置,襯得雙腿更加修長,腳踝纖柔,不堪盈盈一握,不難想象隱藏在這臃腫羽絨服下身材會有多完美。
在停車場的燈光下,女人裹在深色的羽絨服裡,肌膚白得耀眼,面容嬌媚,眼角繞著情愫,讓人移不開眼。
衣服的版型很好看,但是它比較挑人。
意料之中,它很適合顧錦央穿。
咬著下唇,顧錦央回想了一下,在記憶裡,好像是真的沒見過蘇清也穿羽絨衣。
天冷的時候,她更多的是穿大衣。
嗯,其實以前更多的時候蘇清也是窩在家裡,不怎麽出門。
但很明顯今年是個例外。
看著蘇清也彎下腰替自己拉上拉鏈,顧錦央捏著手袖,慢慢將手搭在了她的肩上。
拉鏈慢慢被拉上,顧錦央放下手,揣進了衣兜裡。
衣兜裡面有一個毛茸茸且柔軟的東西。
是一個暗紅色的線帽。
顧錦央攥著線帽,對著蘇清也說:“小也過來。”
蘇清也低下身,方便顧錦央將帽子戴在她的頭上。
暗紅色的線帽很顯白,帽簷慢慢拉下來,指尖卻停留在了蘇清也深邃的眉眼上。
顧錦央一直都知道蘇清也的眼睛生得很好看,直挺的鼻梁,稍深的眼窩。認真看你時,總會有那種滿目深情的感覺。
就像現在這樣。
顧錦央收回了手,掌心有些發燙。
她想蘇清也不止眼睛生得好看,是哪裡都生得好看,犯規的好看。
線帽戴好後,她又順手給蘇清也整理了一下圍巾,想了想,又降圍巾理來遮住了蘇清也的下巴,然後自然地挽起了她的胳膊,語氣輕快:“走吧。”
走出停車場,顧錦央挽著蘇清也朝沿著右側的瀝青路小道走去。
那是通向公寓大樓不遠處一個小公園的路。
這條路在早上的時候,還能看見不少晨跑鍛煉的人。
還有牽著狗出來溜的人。
而這會,臨近十二點,公路上都沒有什麽車,更別提在路上還會看見幾個人影了。
顧錦央走得很慢,她低頭看著地上兩人的交疊在一起的影子。
路燈依舊很亮,天冷,屈光的蚊蟲早就沒了蹤影。
燈光周邊乾乾淨淨。
就連投下來的影子都是乾乾淨淨的。
蘇清也停了下來,她不解的看著顧錦央,“怎麽了?肚子不舒服嗎?”說話間,遮住下巴的圍巾滑了下來。
顧錦央搖頭,她指著地上的影子說:“小也,你看影子。”
地上,兩人的影子緊緊依偎在一起,挽在一起的手相互交疊,不留縫隙。
蘇清也偏頭,影子也跟著動了一下。
顧錦央轉頭,唇輕輕擦過不知在什麽放過來的手腕上。
微微抿唇,顧錦央擰著聲音問:“怎…怎麽這樣看著我?”
蘇清也笑著說:“因為老婆好看。”
顧錦央沒有說話。
蘇清也接著說:“所以我想繼續看個夠。”
指尖輕輕撚起一縷頭髮,慢慢別到了顧錦央的耳後。
喉頭微滑,蘇清也突然啞聲問:“我可以吻你嗎?”
“之前在車上,被打斷的那個吻,現在可以讀檔了嗎?”
顧錦央捏了一下蘇清也的耳根,很軟,才輕輕捏了一下,她就感覺耳朵的溫度已經慢慢竄了上來。
唇越靠越近,就像是在等著她的同意一樣,老實又在不斷試探。
顧錦央小弧度的點了點頭,勾著蘇清也的脖子吻了上去。
路燈突然閃爍了幾下,忽明忽暗後,倒是比最開始更亮了。
第二天,顧錦央和蘇清也一起回了蘇家。
一進門,十三就迫不及待的朝著蘇清也衝了過來,算準時機和高度,後腿輕盈一躍,然後輕松勾住了蘇清也的大衣。
它晃著爪子,後腿直蹬,直接勾著大衣蕩起了秋千。
蘇清也:“……”
十三看著她,無助的“喵”了兩聲,眼神可憐巴巴的。
蘇清也深吸口氣,看著還勾著大衣上,試圖自我解救的十三,隻好彎下腰,耐心地將它爪子取了下來。
十三叫著,開始往蘇清也身上爬,最後直接窩在了她的臂彎處,仰著腦袋,水汪汪的藍眼睛裡全是委屈。
蘇清也正嫌棄的撚著大衣上的貓毛,壓根就沒看它一眼。
十三低下頭,再抬眸時就從蘇清也臂彎上躍了下來,興高采烈地朝著顧錦央奔去。
目睹它變臉全過程的蘇以牧:“!!!???”
最後暗罵了一句:“呵,女人。”
好不容易將身上的貓毛撚去,蘇母就直接扔給蘇清也一件圍裙。
蘇清也捏著圍裙,一臉茫然的看了過去。
蘇母靠在吧台邊,手裡抓了一把糖果,“看什麽,做飯去啊。”
蘇清也:“……”
認命的脫去大衣,蘇清也正挽著袖口,十三就從顧錦央手裡躍了出來,借著沙發的高度,跳到了蘇清也背上。
蘇清也挽袖口的動作微頓,臉也慢慢黑了下來。
她現在穿著的是一件毛衣,很粘毛,這也是她進門不想抱十三的原因。
而現在,十三直接跳到她背上去了,更要命的是,她感覺到十三還故意蹭了蹭,非常的囂張。
可以想象,這會背上是粘了多少的貓毛。
蘇清也求救似的看向顧錦央,咬牙切齒的說:“姐姐,幫我把它弄下來一下。”
顧錦央雖然不解,卻還是走上前想把十三取下來。
十三自然不依,勾在蘇清也身上到處扭。
直到把整件毛衣都粘上了貓毛,十三才高高興興地自己跳下來了。
蘇清也:“……”
換掉身上的戰果,蘇清也才系上圍裙進了廚房。
正一臉鬱鬱的洗著菜,蘇母站在廚房門口,問:“吃糖嗎?”
蘇清也搖頭,悶聲說:“不吃。”
蘇母歎了口氣,有些懷念的說:“你啊,我倒是記得小時候奇奇怪怪的,居然不喜歡吃糖。”
“不過你應該忘了吧,四五歲的時候,明明不喜歡吃糖,包裡總會揣一點糖。一天又死好面子,拿著自己掙的錢偷偷摸摸的去買。生怕我們知道了一樣。”
蘇母說著,剝了一顆手裡抓著的糖。
蘇清也注意到,是顧錦央經常吃的那種酸酸糖。
“喏,就是這種糖。買了大半個書包,還藏櫃子裡。”
蘇清也甩乾手上的水珠,從蘇母手裡拿了一顆糖出來,輕輕剝開。
還是熟悉的味道。
靠在櫥櫃上,鳳眸微垂,蘇清也低聲問:“然後呢?”
“然後?”蘇母想了一下,繼續說:“然後江姨當時打掃你房間,整理櫃子時發現了那些化在一起的糖。那天你很生氣,把書包都扔了。我當時還很疑惑,你為什麽會這麽生氣。”
舌尖輕輕一抵,口中的糖滾到了另一邊,蘇清也笑著說:“因為那是想留著給姐姐的。”
還沒送出去,糖就化了。
蘇清也揉著額頭好像想起這個彩紙糖是她那天買東西時,覺得好看就抓了一大把,正巧又碰到了顧錦央,鬼使神差的,她就一股腦的全放到了顧錦央手上。
蘇家在零用錢這方面,控制得有些緊,作為等價交易,是可以做家務來獲得相應的提高。
而買東西的那些錢,是蘇清也慢慢攢出來的。
那天顧錦央遲疑地接過糖,“還不錯,謝謝小也。”
後來,她便偷偷去買了很多。
但糖化了。
其實在糖還沒送出去的時候,她就曾聽到高年級的人說:“那位看著就嬌生慣養的,應該是不會吃這種廉價糖的。像她們這種富家千金,肯定都吃進口的糖,這種便宜貨,入不了眼的。”
再後來,蘇清也就忘了這件事。
也沒有再送過顧錦央這種“便宜貨”。
其實那天在後院,她接過顧錦央遞過來的糖時,還是挺震驚的。
因為這一點都不像是顧錦央會買的糖,這不符和她。
難怪……
葉霖安其實一直和她說“勿忘初心”。
但是很明顯,她還是不夠堅定。
不像顧錦央。
蘇母在廚房給蘇清也幫忙,而顧錦央也幫忙洗碗洗菜,午飯弄得很快,也很豐盛。
蘇母站在蘇清也身後,幫蘇清也解下圍裙上的結,感慨的說:“果然是長大了。我還記得你小時候,這麽小一個,第一次奶聲奶氣叫媽咪時的樣子…這一晃眼,居然比媽咪都還高了。”
“媽咪…”
蘇母擦了一下眼角,輕笑著說:“好了,吃飯吧。以後對小顧好一點。蘇家人,耳根子都軟。”
顧錦央點頭,蘇清也耳根子也挺軟的。
蘇清也咳了一聲,下意識的摸了一下自己的耳朵。
廚房外面,蘇以牧正在催促幾位大廚快點出來。
蘇母拍了拍蘇清也的肩,先出去了。
蘇清也看著顧錦央,讓她摸自己的耳根,懷疑的問:“軟嗎?”
顧錦央毫不猶豫的點頭。
蘇清也:“……”
在吃飯的時候,蘇父突然很嚴肅的問:“你倆個,打算什麽結婚?還是要先訂婚?”
蘇清也擦了一下嘴角,半真半假的說:“其實可以先去度蜜月。”
“咳…咳咳…”是顧錦央被嗆到了。
她睨了蘇清也一眼,然後頭疼的掩上了雙眸。
蘇父頓了一下,唇囁嚅著,卻是什麽話都沒有說出來。
倒是蘇清也放下筷子,認真說:“嗯,其實我也在想這個問題。是先結婚的好呢,還是先訂婚的好呢。亦或者是先去度蜜月的好呢。”
蘇以牧插道:“說來說去,你還不如直接選最後那個呢。”
蘇清也狀似苦惱的撓了一下腦袋,最後很是幽怨的對著蘇父說:“老爹,你要是明天問我這個問題,我肯定就不會這麽糾結了。”
作者有話要說: 耳根子軟的是耙耳朵
為什麽要明天問
因為明天民政局才上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