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車上,蘇清也先讓保鏢開車去了顧錦央公司,在公司裡晃了一圈,也算是將顧錦央出差的去向和入住的酒店給摸清了,把得到的消息都記下後,蘇清也才離開了公司。
只是在回家的時候,車上多了一隻三四個月大的母布偶。
抱著小白團進屋,蘇母立馬從沙發上站了起來,目光灼灼的看著蘇清也,手上那隻精致的小布偶貓,就連自己手上的十三都不管不顧了,走過來就想抱貓。
蘇母小心翼翼地抱著貓,語氣頗有些誇讚的意味:“你還真帶了隻小竹馬回來?”
小白團看見比它大一些的十三,發出不安的叫聲,軟軟中帶著絲嗲的,讓蘇母更加愛不釋手。
蘇清也咳了一聲,抿了一口水道:“不知道,媽咪你看看不就知道了。”
在買貓的時候,蘇清也是特意說了好幾遍的,要一隻小母貓,不要公的,所以那隻貓,永遠都不可能是蘇母口中的小竹馬,除非它突然變性了。
蘇母看著手裡的布偶貓,又看了看發出低呵聲的十三,懷疑的說:“不對吧,小公貓能生得這麽精致?就想隻小母貓一樣。你不會是被騙了吧?要是買隻貓都被騙,我都有些懷疑你是不是真的變蠢了,人都說一孕傻三年,你這也傻得太快了吧?”說到最後,還附贈了一大堆的嫌棄。
蘇清也:“……”生硬的解釋道:“媽咪,你知道孔雀嗎?”雄孔雀生得花枝招展的,反而把雌孔雀顯得很寡淡平常了。那麽同理,小公貓也可以生得像個精致的小母貓。
蘇母輕嗤,顯然是不信蘇清也的這套說辭:“你怎麽不說回來的時候帶著貓去了趟泰國?”
蘇清也深吸氣,微笑著說:“那要不我現在帶它去?”
蘇母一副果然如此的語氣:“看吧,我就猜到了,你買了隻小青梅回來,還想騙我是小竹馬。”末了還用懷疑的目光上下打量了一遍蘇清也:“你不會真的變傻了吧?”
蘇清也扶額,看著蘇母說:“媽咪你究竟想說什麽,有話直說好嗎?一直在那拐彎抹角的,我都替你覺得別扭。”
拿出手機,蘇母點開一張相片放到了蘇清也面前,語氣很是羨慕:“你哥我是指望不少了,你的話,我還是想催一催,你看這就是你周阿姨家的外孫女,是不是很乖?前幾天都會走路了。”
蘇清也轉身頭疼的說:“媽咪,我才二十二歲!”
“二十二歲還早嗎?四舍五入一樣都往三十去了,奔三了。”
二十二歲奔三?
蘇清也:“what???”
頭似乎更加的疼了,趁蘇母還沒繼續說時,蘇清也長腿一邁,直接上樓回房了。
抱著那兩隻互相還有些不對盤的布偶貓,蘇母若有所思的搖了搖頭。
回到房間,蘇清也神情頹廢的躺在懶人沙發上,蘇母話裡暗示的意思,她早就聽出了,只是現在能做的就是裝傻充楞,或者避而不談。
現在也只是蘇母在很隱晦的說,可能過不了多久,顧傾落那邊也會開始催了。
關於這個話題,顧錦央倒是提過幾次,只是每次顧錦央一說起這個話題,蘇清也都會莫名感覺到胸悶難過,甚至下意識的想避開這個話題。
只是等話題過後,蘇清也又忍不住想,如果有一個很像顧錦央的小女孩,那該是多好的事情,生得精致可人,還愛撒嬌,會討人歡心,更重要的是,她一定會是備受寵愛的那一個,連同曾經缺失的那份一起。
兀自出了好一會神,蘇清也才拿出手機給沈渝撥了一個電話過去。
第三天傍晚,蘇清也坐上了那趟直飛英國的飛機,不同於回國時那忐忑不安的心情,和三年前一聲招呼也不打就出國的緊張懊惱,這一次換來的是期待與釋懷,還有期望早點落地見到顧錦央的迫切心情。
才下飛機,身後兩名保鏢拉著行李箱,蘇清也看著機場跑道上正在加速起跑然後離地面越來越遠的那架飛機,沒來由的,心突然空了一下。
擰著眉,蘇清也把墨鏡架在了臉上,輕咬舌尖,摸出手機給顧錦央打了一個電話。
聽著話筒裡傳出斷斷續續的“嘟嘟”聲,蘇清也把放在耳邊的手機拿了下來,似乎是不死心,蘇清也又重撥了回去。
依舊是沒有被接通的“嘟嘟”聲,然後是那段熟悉的【您好,您所撥打的電話暫時無法撥通,請稍後再撥。Sorry,thenumberyoudialedisbusynow,please……】中英提醒。
手心慢慢攥緊,接連撥了幾次都是這樣的回復,蘇清也不死心,冷著臉按下備注唐寧潯的那串數字。
有些意外,居然沒有打通。
站在機場出口,聽著那串中英提醒,輕捏手指關節,呼吸也慢慢重了些,蘇清也輕呵一聲,直接攔住了一輛taxi,報出了顧錦央下榻的酒店。
詢問了酒店前台,蘇清也這才知道就在三個小時前,顧錦央入住的套房已經辦理了退房手續,一起入住的也都辦理了退房。
蘇清也微楞,向前台致謝後,思索片刻,保持著冷靜給顧錦央的大秘打了一個電話,因為忘記了國內時差問題,這通電話一直打了許久才打通。
問了大秘一番話後,蘇清也總算是知道了顧錦央的去向,英國這邊的總公司臨時有了變動,這邊的負責經理又邀請她們去美國那邊的子公司看看,因為在幾個月後,總部會將重心全部轉移到子公司那邊。
蘇清也松了口氣,一直緊繃著的弦也慢慢松了下來,其實只有她自己知道,在電話沒有被接通的那幾分鍾裡,自己是有多煎熬。
運氣不算好也說不上壞,從坐在飛機上的滿心期待,到下飛機時如迎面澆了桶冰水下來,擔憂緊張,分秒難熬,再到此刻的如釋重負,在這短短一個小時裡,心情似乎比坐了過山車還要刺激。
雖然撲了一個空,也擔心了一場,但是也該慶幸不是自己最害怕的預想。
向大秘要了顧錦央在美國的位置,蘇清也整個人直接坐在了行李箱上,好巧不巧,就是這三年自己留學的地方。
三年裡,蘇清也一直最期待的事情就是能和顧錦央去周邊逛逛,什麽都不做,就牽著對方的手,沿著街道慢慢散著步。
每次一個人走在街頭,看見來來往往成群結伴的路人,也是自己最想她的時候。
然後就是在晚上的時候,這個季節的美國夜晚,都會落雪,有時候會落一整夜的雪。天氣真的很冷,晝短夜長,也會不由自主的想起她。
漫長的黑夜,又是自己一個人,往往最容易暴露出自己的弱點,也是最容易崩潰的時候。
更戲劇的是,那邊又盛行美國的鄉村音樂,音樂又全是關於些情情愛愛的,那才磨人,相當於慢性凌遲。
也是在那個時候,蘇清也開始學會了抽煙,酗酒。
她不喜歡喝酒,也不喜歡酒的味道。但是不可否認,她喜歡的是酒精帶來的麻痹感,那種醉感。
因為只有喝醉了,才會很容易睡過去,也會夢見她。
買了最快一班飛美國的機票,蘇清也才發現上一班飛機是在一個小時前,也就是在自己才落地的時候。
而那個時候,她正看著機場的跑道,目睹了那架飛機起飛的全過程。
可能顧錦央就坐在那架飛機上,然後兩人完美的擦肩而過了……
最快的一班是在八個小時後。
看著蘇清也蒼白的臉色,保鏢試探的問:“二小姐,要不要先在這家酒店開間套房休息一下?”
蘇清也搖頭,從行李箱上站了起來,摘下墨鏡,輕捏鼻梁淡聲說:“回機場。”
八個小時,要是開套房的話也休息不了多久,從酒店到機場都要四十多分鍾,還是排除了其他突發情況的,保險起見,蘇清也還是選擇直接在機場等這幾個小時。
而且八個小時,顧錦央應該已經到了,她還想等等顧錦央的電話。
坐在候機室裡,蘇清也正在發呆,手裡捏著個水瓶很機械的慢抿著,一位保鏢將一份白粥輕輕放到了蘇清也面前,蘇清也回過神,望著面前那碗寡淡的白粥,輕笑著說:“回國那天,她問我想吃什麽,最後她帶我去喝了粥,那是我喝過最甜的粥了。”
在飛機上時,蘇清也基本上沒怎麽吃東西,因為想著要見到顧錦央了,並不是很想吃飛機餐,更多的還是想把胃騰出來,和顧錦央一起吃。
然後就一直到現在,蘇清也都沒吃什麽東西。
胃很空,但是也過了能感覺到餓的那個時候。
剛剛坐下時,還因為低血糖,整個人都滑到地上去了。
頭暈,無力,腦子卻很清醒,最後還是保鏢將蘇清也從地上扶起來的。
保鏢輕聲說:“二小姐,裡面放了糖,也是甜的。”
慢慢攪動著面前的白粥,熱氣爭先恐後的往高處飄去,生怕自己落後了,哪怕沒飄好高就全部消散完,肉眼再也找不著一點蹤影。如同飛蛾撲火,無所畏懼。
蘇清也笑了一聲,低聲呢喃道:“那不一樣,不一樣的。”
因為她不在,所以那是不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