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清也咳了一聲,一時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沈渝抱著啤酒,臉色也有些不好,她湊到蘇清也面前說:“不然等會你們順道把那狗女人捎回去?”
蘇清也裝作聽不懂她話中的意思,“捎回去幹什麽?”
“姐妹!你看看她作案工具都備好了,你就舍得這樣將我推入深淵嗎?”
“難道你不舒服嗎?”蘇清也輕輕地從冰格裡倒了一些冰塊出來,看著沈渝的眼神有些嫌棄她是口是心非。
沈渝:“...... 這完全不能混為一談好不好?”
將冰箱的門關上,蘇清也淡聲說道:“那你等會把她灌醉吧,然後你就可以為所欲為了。”
沈渝擰眉,似乎是覺得這個計劃可行,又好奇的問蘇清也:“那她的酒量,好不好?我灌得醉嗎?”
將不鏽鋼的冰桶提上,蘇清也頓了頓,才輕聲說:“嗯,反正我是沒見她醉過的。”
沈渝:“......”那你這說了等於沒說。
將喝的啤酒還有椰汁一起拿到後院,沈渝看著正在烤雞翅的蘇安墨,憤憤的拿起一瓶酒直接喝了一半,正欲將酒瓶放下時,就對上了蘇安墨看過來的視線,她順著蘇安墨的目光看向了自己手裡的那瓶啤酒,微微挑眉,當著蘇安墨的面直接將剩下的那半瓶喝完了。
蘇安墨搖了搖頭,笑了一聲,繼續手上給雞翅刷料的動作,最後見烤得差不多了又刷上了一層蜂蜜,裝盤端了過去。
顧錦央喝著冰鎮好的椰汁,見蘇安墨直接坐到了沈渝旁邊稍微驚訝了一下,下意識的看了一眼蘇清也,微微用力將口中含著的吸管咬扁了。
蘇安墨拿了一個酒杯將酒倒了出來,又夾了兩塊冰塊,輕輕晃動了一下酒杯,淺笑的說:“都嘗一下味道吧,不知道好不好吃,反正我做的肯定是沒......”
話還沒說完,蘇清也直接開口打斷了她:“安墨姐,你倒是可以讓阿渝試試的。”
沈渝拿了一串雞翅,咬了一口,沒好氣的說:“如果你是不介意吃肉炭的話,我倒是可以試試的。”
蘇安墨喝了一口酒,語氣有些期待:“好啊,我不介意。”
“你說的,那你別後悔。”說著沈渝拿著酒瓶直接站了起來,拿了幾串牛肉放到架子上慢慢翻烤起來,刷料和翻動的姿勢都有模有樣,蘇安墨不由得撐著下巴道:“這個樣子都能烤成碳的話,那的確是天賦異稟了。”
扯了幾張紙巾遞給顧錦央,蘇清也淡淡的移開了目光,沈渝會這樣說,肯定是有她的道理的,只是要看沈渝能做到哪種程度了。
將盤子往顧錦央那邊推了推,蘇安墨淺眉眼含笑,“顧小姐,不要客氣,那邊要吃什麽直接去烤就是了。”
“好,謝謝。”
蘇清也直接站了起來,“我去那邊看看那個碳,咳,那個肉好了沒有。”
蘇安墨也是對沈渝能烤成什麽樣子非常的好奇,順勢說:“那把這些搬過去吧,坐那邊烤的話也方便一些。”
於是一人拿了一些將桌子上的酒還有烤盤,全部放到了燒烤架的那一邊空出來的桌子上。沈渝將已經烤好的兩串牛肉遞給了蘇清也,看見了蘇安墨眼巴巴的眼神,自己拿了一串在手裡慢慢吃著,“你的還沒好,還要一會。”
“沒好?那為什麽你都在吃了?”
“這兩串後烤啊,而且火還不行,才放過來呢。”
蘇安墨不信她的鬼話,朝燒烤架子上望,沈渝擋住她的視線,不讓她看,又往肉串上刷了一次油,產生的明火竄了上去,發出“滋滋”的聲音。
直到將烤好的素菜放到烤盤裡,端到桌面上來,沈渝才將最後兩串牛肉遞給了蘇安墨。
牛肉已經烤的焦透了,變得黑黢黢的,從火上拿下來已經有一會兒了,烤焦的肉還在不斷滲著油,而且燒烤簽子中間的間隙都已經被碳火烤變了顏色,熏成了和肉一樣的顏色,看著稍微一用力就會扮斷一樣。
蘇安墨看了看桌面上烤好的素菜,顏色都是特別好看的,油膩適中,刷著燒烤料,擺盤也很整齊,瞧著很能勾起人的食欲,又看了看手上那已經焦透得快成碳的兩串牛肉,簡直就是鮮明對比,哪個能吃,哪個不能吃,一目了然。
亦或者說很難相信,這是出自一個人之手,又想起之前沈渝說的那話,這絕對就是故意的!虧她還這麽信任沈渝,居然真的給自己吃碳。
看出她面上的嫌棄,沈渝撐著下巴淡淡開口:“蘇小姐,你不是說不介意的嗎?”
蘇安墨咬牙,話裡有話的說:“我自然是,不介意的,畢竟這是沈小姐的一番心意,我怎能如此辜負了?沈小姐,你說是不是?”
沈渝聽出她話裡的意有所指,微微磨牙:“蘇小姐說的是哪裡話,搞得像我成了那負心人一般,怪讓人不好意思的。”
蘇清也坐在一旁默默的看著戲,顧錦央湊到她耳邊小聲的問:“她兩人這是有仇嗎?為什麽我又有一種她倆是一對的感覺?”
“嗯,阿渝以前和安墨姐有點淵源。”因為搞不懂顧錦央喜歡那人究竟是男是女,蘇清也並不好貿然開口,畢竟都有百分之五十的可能,微微咬著下唇,語氣帶著些試探:“不過阿渝應該會被安墨姐收得服服帖帖的,顧姐姐,你,覺得她們這樣的相處模式怎麽樣?”
顧錦央垂眸笑了笑:“挺好的。會很有趣。”
松開下唇,蘇清也歎了一口氣,只是有趣嗎?側過頭看向了顧錦央,正想要說什麽時,就看見顧錦央輕輕地將長發撩向了左邊,暴露出來了右邊纖長的脖頸。
脖頸上帶著一根很細的鉑金項鏈,並沒有掛吊墜,順柔的貼合在細膩的肌膚上,項鏈隨著顧錦央撩長發的動作移動了一些位置,之前被項鏈遮蔽起來的肌膚也顯露出來了。
白皙的肌膚上有一條一指長的紅痕,在右側離鎖骨三指的距離上,臨近喉管,幾乎快要貫穿到了頸椎的側緣,牙簽粗細的一條,能被那條項鏈堪堪遮完。
紅痕的顏色其實也並不明顯,淡粉色的,就像是不小心用指甲刮出來的一道劃痕,只是頸部處的肌膚太過白皙,襯托之下那一條粉紅色的印記就較為惹眼明顯。
“別動。”
蘇清也伸出手指輕輕搭在了那紅痕在鎖骨上的起始端,觸碰之下卻是能感受到那跳動用力的脈搏,而手下所在的位置正是頸動脈。
手指順著那紅痕慢慢移動,觸在顧錦央脖頸上的手有些發顫,蘇清也有些不確定的問:“這是?”
“嗯?”顧錦央也伸手摸了摸,側著脖頸,她看不到脖頸上的那一道紅痕,之前也只是在鏡子中看見過,“大概是胎記吧。很小的時候就有了,我覺得不好看,便戴了一條項鏈,剛好能將這個紅印遮住。”
默默的將手收回,蘇清也攥緊了食指,眼眶突然有些發酸,心底更是湧起一股酸脹感,她起身去扯了一張抽紙,聲音微啞,“沒有,很好看,好看的。”
順手提起一旁啤酒直接灌了下去,喝得有些急了,瓶口溢出來的酒,順著下巴流了進去,用手背擦了擦下巴,蘇清也突然笑了起來,生生的將險些流出來的淚水給憋了回去。
“清爺,你在笑什麽?”沈渝被蘇清也的這一番動作搞得有些莫名,踟躕著說:“笑得,怪讓人覺得......猥瑣的。”淒涼的。
“沒笑什麽,只是突然想到了一些不好的事情。”心臟被猛的攥緊,被人死死捏住一般,特別是看見顧錦央脖頸上的那一條紅痕時,腦海裡一閃而過的畫面,更像是被人捂住了口鼻快要窒息一般,真實得就像她親身體會過一般。
微微喘著氣,蘇清也慢慢平息著胸口的起伏,剛才那一閃而過的畫面卻是一名錦衣華服女子拔劍自刎的畫面。毅然而然的拔出長劍,沒有絲毫猶豫直接朝著自己的脖頸割了過去,鮮紅的血液爭先恐後的從脖上的傷口流了出來,澆灌在腳下那一片黃沙,該是怎樣的決心,才會這樣毫不留情拔劍自刎,那女子這樣做時又該是懷著怎樣的心情......
沈渝拿起一旁酒碰了一下蘇清也手上的瓶子,瓶身相撞,發出清脆的響聲,“不好的事情?那就不要去想了,將它忘記,不然會一直影響你的心情。”
蘇清也淡淡的嗯了一聲,小口喝著瓶中的酒,開始出神。若是能忘記的話,自己根本不可能會想起這些事情來,除非,這些事很重要,忘不得......
最後是蘇安墨和顧錦央兩人在那邊烤著燒烤,蘇清也和沈渝兩人坐在旁邊一直喝著酒。
沈渝說是要把蘇安墨灌醉,結果到最後是把自己給喝暈了,她伸出手拍了拍蘇清也的肩膀,“清爺,為什麽感覺你情緒不太高?”
蘇清也看著那邊正在認真翻動烤串的顧錦央,鳳眸深邃,語氣複雜:“你信人有輪回轉世嗎?”
沈渝淡淡蹙眉,斟酌著說:“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吧。畢竟有很多事情不能用科學來解釋的。”
蘇清也失笑,“說得也是。你若是在古代,你希望自己是做什麽的?”
“開個青樓吧,那挺有意思的。”沈渝笑了起來,開玩笑的說道:“然後我去混個花魁的名號來當當,像蘇安墨這種的,肯定是個知書達禮的貴家小姐了,可惜就是黑心肝。”
“那是挺有意思的。”蘇清也擦了擦眼角,指尖有點濕潤,又聽見沈渝接著說:“像嫂子的話那肯定都是個郡主往上走的級別,說不定還是個殿下,你倆肯定,嗯,在古代的話,會特別甜吧。”沈渝這會似乎有些醉了,酒勁一上來,整個人也話多了不少,絮絮叨叨的說了起來。
“甜嗎?”
若是甜的話,那也是在刀刃上抹了蜜的那種吧。
作者有話要說: 自刎的場景可以參考東宮小楓自刎那一段。
差不多上一世一個被箭射死,而另一個是自刎陪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