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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成了虐文女主她親哥》第24章
君令歡一愣:“誒?”

 她不知道薛晏為什麽會突然問這個。想要嗎?她都沒想過。她隻當是看天上的星星,要看很多眼,記在腦海裡,卻從沒想過把它摘下來。

 卻聽薛晏說道:“想要的話,我去給你摘。”

 那麽高誒!還是在一片湖水上,怎麽摘得下來呀?

 君令歡愣愣地問道:“這怎麽摘呀……”

 薛晏看了她一眼。

 雖說這是君懷琅的妹妹,他也沒太多的耐心,給個小孩子解釋許多。他見這小姑娘眼睛裡全是喜歡,那這就是件很簡單的事,沒必要多費口舌。

 薛晏看了一眼,通往湖邊的小徑上枝杈橫生,一不留神就會扎到小孩兒。再加上湖邊危險,還要盯著她別讓她掉下去。

 “原地等著。”他說。

 “嗯!”君令歡乖乖點了點頭。

 薛晏見周圍雖沒什麽人,但燈火明亮,便應了一聲,轉身往湖邊去了。

 而就在他走遠的時候,二皇子薛允謖帶著幾個嘰嘰喳喳的公子哥,恰巧從這兒路過,要去禦花園賞景。

 遠遠的,薛允謖就見君令歡一個人站在路邊,正往梅花林裡看。

 他打了個手勢,讓周圍的公子哥都小聲些。

 接著,他們走到了君令歡的面前:“哎,這不令歡妹妹嗎?”

 君恩澤在側,也裝模作樣地開口:“你哥哥呢?怎麽讓你一個人站在這兒?”

 君令歡老老實實地說:“是五皇子哥哥讓我在這兒等他。”

 聽到這話,幾人的神色都變了。幾人互相看了一眼,神情都有些怪異。

 薛允謖忽然就想到了那天,君令歡居然還特地跑一趟,送了好多荔枝給薛晏。

 “你還叫他哥哥?”薛允謖牙根發酸,怪異地笑了笑,問道。

 “誒?”君令歡沒聽懂。

 薛允謖接著道:“難道你不知道?他是怪物變的,會吃人。”

 接著,他蹲下身來,笑得頗為詭異,嚇唬她道:“不知道吧?你哥哥也不知道。他是狼妖,裝成人的樣子,就是為了找個機會,把你們都吃了,提升他的修為。”

 幾個公子哥看到君令歡猶疑又懼怕的模樣,都露出興致盎然的表情。其中一個還笑著說:“他讓你在這兒等他,就是要等午夜。狼妖都是午夜吃小孩子的。”

 君令歡磕磕巴巴地開口:“可是……五皇子哥哥是好人……”

 薛允謖嘖了一聲,乾脆站起身來,將她的手腕一拉,半拖半拽地說:“你不信?此地可不能久留。你跟我們走遠些,我再慢慢告訴你。”

 君令歡無措地抬頭,看向了人群中唯一認識的君恩澤。

 這個哥哥住在自己家,平日裡對自己可是笑臉相迎的,特別和氣。

 卻見君恩澤也在笑:“跟我們一起吧,令歡,跟著哥哥怕什麽?總好過那個來路不明的煞星。”

 君令歡將信將疑,但是,六歲的小腦瓜已經處理不了這麽複雜的信息了。

 ——

 冷宮的大門是掩著的,並沒有落鎖。

 算起來,本朝還只有張貴人進過冷宮,沒兩年就放了出來。如今這兒已有十多年沒有住人了,無人修葺,也並沒人看管。

 一隊訓練有素的金吾衛推開門,進到冷宮中開始尋人。這冷宮佔地面積很大,當年修建這座宮室的前朝皇帝后宮不寧,到他駕崩時,冷宮中竟已經住了近十位妃嬪。

 一眾金吾衛在冷宮中散布開來。

 “我們也到哪裡去找找?”剛一進來,薛允煥就被迎面而來的陰風凍了個激靈。冷宮背陰,又沒有燒地龍,庭院內雜草橫生,積雪也半點沒有清理。

 君懷琅卻低下頭,在地面上搜尋起來。

 此處鮮有人來,地上應當是沒有腳印的。積雪雖已融化過又重新結凍,非常堅硬,但若有人來,總歸還會留有一些痕跡。

 君逍梧看見他的動作,就知道他要做什麽。這隊侍衛沒有首領,來了便領命直接搜尋,但這樣找卻沒有頭緒,會浪費許多時間。

 他拿過一盞燈,對著地面細細照了起來。

 君逍梧在西北的玉門關待過兩年,在這種事上比京中長大的君懷琅擅長得多。不過片刻,他便找到了一片隱秘的足痕,立馬指給君懷琅看:“哥,你看這兒!”

 君懷琅看過去,卻看不分明。君逍梧解釋道:“是一片新腳印,往東北側的角樓去的。”

 君懷琅連忙沿著他指的方向,朝那角樓走去。

 薛允煥一看這個方向,口中喃喃:“不是吧……”

 他長在深宮,對宮闈秘辛最是了解。聽說前朝時,有個宮妃難忍冷宮淒涼,在東北側的角樓吊死了。之後只有宮人去匆匆收屍,白綾都還懸在那兒,未曾取下。

 三人急匆匆地趕到了角樓。

 這角樓年歲已久,門扉都附上了一層浮土。但是燈籠一照,他們便看見,門上的浮土,分明是有手印的。

 君懷琅連忙將門推開,一步跨了進去。

 “令歡?”他揚聲喚道。

 他連著朝上喚了幾聲,便聽到了窸窸窣窣的聲響,像貓崽兒的動靜。君懷琅一怔,連忙帶著他們二人,一路踏上狹窄逼仄、陰暗潮濕的樓梯,上了兩層,才聽到頂樓傳來細碎的嗚咽聲。

 是君令歡。

 君懷琅的心口都揪在了一起。他三步並作兩步,快速地上到了角樓的頂層。

 就見破損的窗下,月光灑下一片亮光。君令歡滿身塵土,蜷縮在那片亮光下,哭得抽抽噎噎。

 君懷琅兩步上前,一把將她抱了起來。

 “歡兒?沒事了,哥哥來了。”一抱到懷中,他便感到了懷中的一陣冰涼。她應當是在這兒凍得久了,雙手和臉頰都是紅的。

 看到他來,君令歡才回過了神,將臉埋在他懷中,終於敢哭出了聲響。

 但她仍舊說不出話,隻嗚咽著,哭得君懷琅心口都在發顫。而與此同時,君懷琅額頭的神經跳了跳,泛起一陣怪異的疼痛。

 他隻得一下一下順著君令歡的背脊,輕聲安慰道:“好了,沒事了。”

 他身後,君逍梧走上前來,一把脫下了自己厚重的披風,將君懷琅懷中的小姑娘裹了個嚴實。

 “先回去,哥。”他說。“這兒太冷了。”

 接著,君逍梧將裹在披風中的小姑娘從君懷琅懷裡抱了出來,安慰他道:“沒事了,哥。我勁大,我抱著歡兒。”

 君懷琅仍蹲在原處,抬頭看著君逍梧懷中的妹妹。

 他眼神有些發直,腦中的劇痛一陣強過一陣,讓他眼前泛花,一時間無法清醒地思考。

 像是有什麽一直根植在他腦中的東西,掙扎著要破土而出。

 旁邊,薛允煥看到了他的異常,以為是他心疼過度,連忙上前將他扶起來。臨走,他還不忘膽戰心驚地往梁上看,沒想到真懸著一條朽斷了的白綾,汙跡斑斑,拉著絲兒。

 薛允煥嚇得一哆嗦。

 君逍梧走在前頭,他們二人跟著,從濕冷的角樓中走了出來。

 君家大小姐總算是找到了。冷宮中的金吾衛連忙將消息帶給了皇帝,一片手忙腳亂的后宮,也總算是平靜了下來。

 接著,就到了要興師問罪的時候了。

 他們三個帶著君令歡,在一眾金吾衛的護送下回了永樂殿。宮中弄丟了人,實在是丟面子的事,皇帝便讓聆福將君令歡找到了的消息散布給群臣,讓他們安心繼續宴飲,接著就將他們幾人詔到了後殿。

 後殿坐著皇帝和一眾嬪妃,以及焦急等在旁側的永寧公夫婦。薛晏獨自跪在階下,沒有一個人說話。

 見到君令歡被尋回來,二人皆是松了口氣。但又見君令歡瑟縮成一團的模樣,永寧公夫人沈氏頓時落下淚來。

 皇后在旁側吩咐道:“快去宣太醫。冷宮那般陰冷,可莫給孩子凍出病來。”

 皇帝看向君懷琅幾人,問道:“可查出原因?這麽小的孩子,怎麽會獨自跑到冷宮裡去?”

 君逍梧看了君懷琅一眼。只見他面色發白,眉心緊鎖,一副仍在狀況之外的模樣,連忙替他答道:“回稟陛下,尚未問明原因。”

 清平帝皺了皺眉,看向君令歡:“令歡?”

 他正想著如何溫和地問話,卻見君令歡被他喚了一聲,抽噎著抬起頭來,緊接著,就猛然看見了跪在三步之外的薛晏。

 君令歡瞳孔驟縮,渾身一哆嗦,連嗚咽的聲音都不敢發出,隻驚恐地看著他。

 頓時,後殿中所有人的表情都變了。

 “薛晏,是你?”清平帝一拍扶手,怒道。

 君懷琅額角本就突突地痛,清平帝的斥責一起,那痛頓時就劇烈了幾分。

 他想抬手去安慰君令歡,手卻顫抖著抬不起來。

 而那邊,薛允煥和君逍梧都露出了怒容,看向薛晏。薛晏卻跪在原地,垂著眼,面無表情,一句解釋都沒有。

 清平帝氣得脊背都在簌簌地抖。

 這個逆子!從生下來,就是殺星降世,十幾年帶給自己的只有無盡的麻煩。到了現在,還養出了這般惡劣的德行和令人厭惡的性格。

 簡直是他的恥辱。

 “來人,將薛晏拖下去!將他杖責三十,關到佛堂中去思過,不要再讓朕看見他!”

 立馬有金吾衛上前,執行他的命令。

 而薛晏仍舊是一言不發,只是在起身時,看了君懷琅一眼。

 君懷琅在眩暈和疼痛中抬眼,就對上了一雙琥珀色的眼睛。

 深不見底的琥珀色澤。

 頓時,君懷琅腦中難耐的疼痛消弭一空,變成了前所未有的清明。一大段陌生又熟悉的記憶,走馬燈一般閃過,毫無違和地進入了他的腦內。

 他終於回憶起了這些日子所有的、折磨著他的噩夢的內容,無比清晰,每個夜晚都在重複。

 他也找到了噩夢中,那無邊的冰冷和孤獨,是從何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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