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十一點， 早就過了下班時間，整層樓靜謐異常，只有一兩個房間還在放著公演歌曲， 聲音穿過房門傳到走廊， 再擴散進其他房間，等傳到耳朵裡時已經微不可聞了。

　《曲牌名》的練習室已經沒剩幾個人了，為數不多的幾位也坐在牆角休息， 江筱冉被楚悅杉、鄭格格、哈哈三個大vocal圍著， 盯著歌詞本無比認真的唱了一遍自己那部分。

　“你們覺得怎麽樣？”

　她眨眨眼尋求反饋。

　這首歌已經火到街上隨便拉個人都能哼兩句的地步了， 網絡上的翻唱也層出不窮， 不過中間有幾段唱腔難度系數特別高， 音樂節拍不好找， 假音也很多， 歌詞堵在嗓子裡上上不去，下下不來，難受的要命。

　不幸的是這一段剛好是江筱冉負責的部分。

　“怎麽說呢...”鄭格格在腦海裡檢索合適的詞匯，為難地瞥了一眼哈哈，把問題拋給了她。

　“只能說你差一點兒就在調上了，就差那麽一丁點兒~~~”她眯著眼用手比劃了一下。

　這部分本來就很難，一天能練成這樣已經很不錯了，這種客套話一眼就可以看出來， 哈哈也不跟她打官腔，“委婉”地指出了不足。

　“進步很明顯。”楚悅杉則負責愛的鼓勵。

　有進步的意思不就是還不夠好嘛...江筱冉垂頭喪氣地放下歌詞本，接過楚悅杉遞來的飲料， “我會繼續努力的，一定不給大家拖後腿。”

　被丟進大佬雲集的小組，江筱冉第一次這麽直觀的感受到自己的菜。

　說菜也不菜， 舞蹈沒問題，就是唱歌這方面，除了會在KTV唱唱之外，實戰經驗幾乎為零。

　“筱冉姐別喪氣，這段節奏本來就不好卡，多練練就行了。”

　鄭格格忙著安慰江筱冉，結果身子一動，不小心驚醒了枕著她腿睡覺的何夢歆。

　睡得正酣的何夢歆不滿的輕哼一聲，揉揉眼睛問了句：“要回去了嗎？困死我了。”

　鄭格格抬頭看了眼牆上的鍾表，已經到宿舍熄燈時間了，確實不早了，明天還有滿滿一天的訓練，不早休息身體恐怕撐不住。

　“要不你們先回去吧，我再練會兒。”江筱冉拍拍臉驅散睡意。

　願意加練是好事，但一個人練沒人幫忙糾正錯誤，很容易撞上南牆不回頭啊...

　眾人為難地對視一眼，不知該怎麽勸她。

　還是楚悅杉出面說了句，“今天時間耽擱了不少，我也想陪著冉冉多練會兒，你們先回去吧，時間不早了。”

　有人陪就還好，不然孤零零一個留在練習室該多可怕，而且留下來的還是楚老師，可以隨時指點筱冉，完美的解決方案。

　既然如此她們也就沒什麽好擔心的了，簡單收拾收拾就向楚悅杉和江筱冉說再見，離開練習室回到了各自的宿舍。

　一下子少了這麽多人，房間瞬間空了起來。

　單調的音樂響了五六遍，江筱冉也跟著唱了五六遍，每一遍都有多一點的理解，但是總差那麽點兒意思。

　沒有外人在，她也大膽起來，抿唇一點點挪到了楚悅杉懷裡，盤起腿一本正經的坐著。

　周身全是她的香味，江筱冉舒服地眯起眼睛，仰著頭靠在楚悅杉懷裡，笑著看向她，“楚老師，給我補補課吧。”

　楚悅杉從後面環著她，下巴墊著她的肩膀，壞心眼地吹了吹那泛紅的耳垂，低聲道：“好啊，小江同學想從哪裡開始學？”

　“額...全部。”

　楚悅杉的呼吸暖烘烘地，吹得她有點癢，江筱冉往旁邊躲了躲，卻被楚悅杉抓住了手腕，牽著她來到了第一句歌詞。

　“我一定會一字一句，認真的、細致的、全面的教給你，好好聽著，嗯？”

　楚悅杉的嗓音帶著壓抑的沙啞，整整一天她都在想江筱冉，想她的味道，想她臉紅的表情，想貪婪地把她抱在懷裡，可理智告訴她不能這麽做，人前她們要保持距離。

　但現在可以了。

　她從後面抱著江筱冉，指著歌詞，唱一句，江筱冉就跟著唱一句，學得有模有樣。

　“她們在搞曖昧嗎？”監控室的一位保安打了個哈欠懶洋洋地問。

　另一個保安正在從櫃子往外抱睡袋，掃了一眼屏幕就故作老成的搖搖頭，“女孩子像這樣抱在一起很平常吧，其他訓練生當著鏡頭的面也這樣做過，要麽真是感情好，要麽是故意炒CP，現在不都流行這種嘛。”

　“是麽？”坐著的保安把搪瓷杯裡的白開水喝完，慢吞吞地挪離軟椅幫另一位把睡袋拿出來，兩人一起把東西抱到了隔壁的休息室。

　夜深了，該休息了。

　然而，就在他們離開不到一個小時，江筱冉就借口拿東西，拉著楚悅杉躲到了窗簾背後，深藍色的窗簾讓她們暫時和鏡頭隔絕，朦朧的光線熏陶出一種曖.昧不清的氛圍。

　“楚老師教的真好，”江筱冉推著楚悅杉坐在窗台上，自己則跨坐在她腿上與她四目相對，“學生我，嗯...學生我當真受益匪淺。”

　楚悅杉掐著她的腰，歪著腦袋饒有興趣地看著她小心翼翼的動作，看著她臉上因害羞漸漸染上的紅暈。

　一日不見，如隔三秋。

　她們一天都待在一起，但思念之情卻絲毫不減。

　即使知道薄薄的窗簾之外就是三架監控，她們還是忍不住地想擁抱彼此。

　“悅杉~”江筱冉撩開她的衣服，手掌貼著腰線來到肋骨，再往上，輕一下重一下地撫摸著，“我怎麽好像更喜歡你了。”

　楚悅杉重重地喘了口氣，環著江筱冉的手臂也緊了幾分，把她霸道地箍在懷裡，貪婪地嗅著她身上獨有的味道。

　“我想吻你。”江筱冉埋進楚悅杉的脖頸奶聲奶氣的撒嬌，手從衣服抽離，摸索著向下解她運動褲上的系帶。

　楚悅杉按住她不安分的手，發出一聲淺笑，“我背後，是什麽？”

　“玻璃，窗戶的玻璃，擦的很乾淨。”名為欲.望的小火苗在心中點燃，江筱冉有點著急。

　“還有呢？”楚悅杉抱著她繼續問。

　“樓，對面是市裡有名的酒店，不過大家都睡了。”

　“還有呢？”同樣的問題，“看得遠一點。”

　“還有星星，好多星星，今晚的夜空好美。”

　江筱冉忍不住抬起頭，酒店的燈都關了，躲在黑暗中的星星全都跑了出來，銀河橫亙天空，漫天銀屑，美得不可方物。

　楚悅杉驀地松開手，捧著她的臉細細觀察，女孩兒的眼眸璀璨動人，漫天星辰仿佛跌落其中，點點微光倒映在她淺褐色的瞳眸。

　兩人對視良久，同時默契地閉上雙眼。

　唇瓣相貼。

　軟軟的，甜甜的吻。

　淺嘗輒止後，江筱冉紅著臉向後退開，睫毛微顫，晶瑩的耳垂也紅了一半，即便這樣，也要強裝鎮定。

　楚悅杉忍不住生出想逗弄她的心思，再一次握住她的手腕，向前傾身，貼著濕潤的唇瓣輾轉研磨，修長的手指隔著衣服安撫她。

　被拿捏在手裡，江筱冉忍不住輕吟出聲，緊張和期待兩種矛盾情緒交疊，讓她情不自禁地咬著楚悅杉的下唇。

　呼吸重合，女孩兒唇齒間有股淡淡的甜味，楚悅杉的舌尖舔了舔江筱冉的貝齒，耐心地遞送邀請函。

　叩門而入，更深入的一吻，直至彼此眼眸都泛起了水光才分開。

　“回宿舍？”楚悅杉貼著她的額頭輕聲問。

　“嗯...”江筱冉抿唇點點頭，卻遲遲不肯動身。

　離開這個狹小的空間她們又要“保持距離”了，連牽手互動都要小心小心再小心，怕被人看出端倪，抓住把柄，而這段短暫的時光就顯得彌足珍貴。

　要是時間過得再慢一些就好了。

　“傻瓜。”楚悅杉仿佛聽到了她的心聲，無奈地摸摸她的腦袋，“洗個澡，好好睡一覺。”

　“好。”江筱冉垂著腦袋乖巧點頭，像隻犯懶的貓兒。

　工作的樓層和休息區隔得不遠，但兩人這次都故意放慢腳步繞了遠路，手拉手在小花園的石子路上走了會兒。

　今晚月色真美。

　銀輝灑落在嫩綠的枝丫，到處都彌漫著植物的清香，偶爾幾聲蟲鳴，襯得夜晚更加靜謐。

　宿舍門口，江筱冉勾著她的手不想進去，“要是今天也能和你睡一起就好了。”

　自從那天早上被何夢歆抓到從楚悅杉的床上爬下來後，這兩天何夢歆就像看熱鬧不嫌事大一樣，一雙眼睛就盯著自己，害得她連最普通的互動都不敢做了。

　楚悅杉刮了下她的鼻梁，“明天表現好一點的話，我可以考慮一下去你床上睡，反正何夢歆不可能起得比我早。”

　即將離去的手指印上柔軟的觸感。

　楚悅杉僵了一下，轉瞬，表情軟了下來，勾勾唇看著眼前人。

　竊香的江筱冉縮了縮脖子，“為了你這句話我也要努力把那一段學透吃透，給我們小組增光添彩！”

　“嗯，我信你。”她推開宿舍的門，給江筱冉讓出位置，“進去吧，你先洗，我用空房間的浴室。”

　人數刷掉一半，很多一個人睡的訓練生都拿著被褥和其他宿舍合宿了，一來二去空出了好幾間空房間。

　人去樓空，但水電正常。

　“幹嘛這麽麻煩，一起去公共浴室洗吧。”

　“你...”

　“嗯？”

　“沒什麽。”

　不否定，就是默認了。

　楚悅杉看著她進去的背影，嘴唇輕抿。

　或許是沒意識到這一點吧。

　作者有話要說： 唉，真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