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使懷疑陳玉宇心裡藏著什麽壞，奈何薑尚喜歡這項工作，紀若夏無論如何都還是會支持的。

　兩人從劇組離開時已經快五點了，差不多六點半車才到景陽小區地下車庫，晚上吃過飯後洗漱完畢，兩人便又一如往常相依著坐在沙發上看《倚天屠龍記》。

　這個星期連著好幾天晚上兩人都在看這部劇，每天晚上都會看個三四集，到今天晚上為止已經看到快二十集了。

　這個版本前二十集跟後二十集之間有道明顯的分水嶺，差不多可以算是上下兩部了。下半部會有好幾集放的是張無忌一人跟趙敏、周芷若、殷離和小昭四位美女一起被困靈蛇島，熟知劇情的紀若夏突然就想到了另一個版本，便笑著跟薑尚科普：“這個版本之後沒多久又出了一個版本，也很受歡迎的。”

　薑尚：“那裡面的趙敏有這個漂亮嗎？”

　“不相上下吧，那個趙敏確實也很漂亮，不過跟這裡面不一樣的是，那個版本的趙敏漂亮之余還英氣十足，演周芷若的那位演員也是位貌若天仙的氣質美女，於是當時那個版本出來的時候，很多人都盼著趙敏和周芷若雙宿雙飛，不要理會什麽張無忌哈哈。”

　“居然還有這種事，你們這裡的人似乎真的沒什麽忌諱，這種事在我們那裡可是想都不敢想的，搞不好要浸豬籠的。”

　“浸豬籠？”這種事紀若夏隻偶爾在電視裡見過，對那種事她向來看著就不喜歡，不過對於其真實性她倒是從來沒有去考究過，甚至連用百度查一下都沒有。

　“嗯，對於一些貞潔有失的婦女，有些地方的村民會將她們浸豬籠。這種私下行刑的事本就不合朝廷律法，在京都及附近都是不會發生的，我也是在跟著表哥去軍營的路上偶然遇到過一次。那些村民說是有位寡婦偷漢子，被她婆婆抓了個正著，然後村民們就把她給綁了起來裝進籠子裡，然後整個一起扔河裡去了。”

　“然後呢？你們就出手把她給救起來了？”紀若夏以為故事還沒說完，連忙追問。

　“沒。我當時想要出手來著，被我表哥給攔下了。他告訴我說，那種事雖然不合朝廷律法，卻也是朝廷默許了的。我們冒然出手很容易會惹起眾怒，為了救一個人而攪亂整個村子的秩序，乃至造成更大的傷亡，這並不明智。”

　“於是你們就眼睜睜看著那人被淹死？”紀若夏有些難以置信。

　“嗯。”薑尚早就沒再看電視，而是將頭埋進膝蓋裡，她想要辯解些什麽，卻又覺得沒什麽可以辯解的。她當時確實見死不救了，當時表哥那麽跟她說，她也就那麽聽進去了。雖然心有不忍，可她還是壓下了心裡的不平，硬是沒有出手阻攔，就那麽看著那人被扔進水裡，之後再也沒起來。

　當時在離開京都去往邊關之前，她也沒想到自己第一次面對故意殺人不是在戰場上，而是在隸屬大夏的某一個村落，不是在敵我之間，而是在……

　看得出薑尚情緒低落，紀若夏適時地打住了話題，兩人原本就是挨在一起坐著的，紀若夏身子往薑尚那邊微微一側，雙臂一展便將薑尚抱進了懷裡。

　“你那個時候一定很難受吧。”不止沒能出手阻止悲劇的發生，還親眼看著那人被活活淹死。

　紀若夏說話的聲音很低很輕柔，手也不自覺揉著薑尚的發頂。

　薑尚一時沒有答話，那個時候其實不只是難受而已，她當時已經知道自己與其他女孩子不太一樣，她不知道自己那樣的算是什麽，隻覺得應該是比那位婦人更不容於世。所以那天過後很長一段時間，她幾乎天天都在做噩夢，夢裡面她也像那位婦人一樣被關進了豬籠，被扔到了河裡。被困在豬籠裡的她雙手被縛在身後，雙腳也被綁得結結實實，嘴裡塞著破布，無論怎麽掙扎都無濟於事，想喊也喊不出聲，只能在不甘和惶恐中被淹死。

　紀若夏將電視關掉，靜靜地抱著薑尚，過了好一會兒，她察覺到薑尚似乎已經從低落的情緒中走了出來，便擁著她進了臥室。

　時間還有些早，她們下午從影視城回來之前跟陳導約的是明天下午再過去，所以明天上午她們是完全沒有安排的，可以晚一點起。

　自從兩人確定關系後，連著兩個周末她們都沒能好好在一起，不是忙著回季小花老家探親（改身份證）就是忙著去外地出差，如今好不容易有一個稍微悠閑一點的周末，紀若夏並不打算浪費。

　在白天的時候，或者更早一些，從昨晚開始，她就在計劃著今晚要做些什麽。原本她的計劃是兩人看一會兒《倚天屠龍記》，然後她中途適時換部成人片子來看，然後兩人一起看得臉紅心熱，再然後水到渠成。

　如今所有的美好氛圍和想象都被自己隨意挑起的一個話題給破壞殆盡了，可是下個周末就是她要回老家的日子，錯過了今晚，她又不願意兩人的第一次隨隨便便就發生，那就只能等到下下個周末了。要是下下個周末又有其他安排，那就還得往後挪……

　躺在床上的紀若夏心裡有些癢，又有些苦，一時之間她也沒什麽睡意，就那麽睜著眼睛看著天花板發呆。

　過了好一會兒，旁邊傳來薑尚的聲音：“你也睡不著嗎？”

　紀若夏這才注意到薑尚也還沒睡，她將臉側向她那邊，借著昏暗的光線細細打量對方。

　“要不我們再看部電影？”沉默了許久後，紀若夏還是忍不住將心裡的想法提了出來。

　“看什麽？還是《倚天屠龍記》嗎？”薑尚問。

　聽得出薑尚已經完全從剛剛的糟糕情緒中出來了，紀若夏心下大松，頓時來了興致。她一時沒有答話，而是一下坐起身，伸手按亮了床頭的燈，又拿了一旁床頭櫃上放著的平板。

　薑尚也已經跟著坐了起來，兩人並排挨著坐在床頭，身後靠著柔軟的枕頭，平板由紀若夏拿著，她手指在平板上一頓操作，點進了一個以雜亂無章的字母命名的文件夾，裡面放了好幾個視頻文件，全都是以數字命名的。

　裡面的片子紀若夏都看過，她食指指尖在幾個視頻文件上一一掃過，最終選了一部尺度適中的，雙擊播放。

　一旁的薑尚一直默默地看著她選好片子，然後很認真地觀看電影，直到是分鍾過後，屏幕上的兩個女人開始接吻，再後來，兩人開始幫彼此脫衣服。

　就在那兩人身上的衣服全都被脫下來那一刻，薑尚迅速撇開了頭，同時還抬起兩隻手遮住了自己的眼睛。

　“你這放的都是些什麽啊？”薑尚忍不住出聲埋怨，她顯然是被嚇到了，說話時聲音比平時小了許多，好像生怕隔壁有人聽到一樣。

　平板的聲音調的有些小，加之電影裡的兩位主角大部分時候都是在辦事而不是在說話，所以哪怕現在在放著電影，除了薑尚說話的聲音，房裡還是很安靜的。越是安靜，就越是襯托得周圍的氣氛有些曖昧。

　“放的學習資料啊，”紀若夏被薑尚的一系列反應給逗笑了，“你可別躲啊，這些電影都要好好觀摩的。”說著她空出一隻手去將薑尚蒙著眼睛的雙手拉了下來，再去撥她的頭。

　薑尚雖然害羞，可顯然也是好奇的，所以紀若夏沒費多大的勁就將薑尚的頭給撥了回來，她一隻手托著平板，一隻手緊緊攬著薑尚的胳膊，兩人再次挨的極近。

　平板裡的兩位主角很快糾纏在了一起，紀若夏視線一直落在前面的平板上，沒敢去看薑尚。別看剛剛她跟薑尚說話時還能調戲她兩句，其實當時她心裡也是忐忑不已的。她能明顯感覺到自己臉上的溫度有些高，而這並不是因為電影裡那些情節導致的，而是因為身邊多了一個人。這部電影她之前已經看過不止一遍，就算一開始會害羞，現在也沒什麽了。可這一次她是拉著薑尚一起看，雖然這人是自己女朋友，她也難免有些不自在。

　電影並不是很長，一個小時不到就到底了。紀若夏一開始還有些不自在，看到後面慢慢地身體就開始有些燥熱，一直到電影放完，她也沒敢去看旁邊的薑尚。

　“要不要再看一部？”旁邊的薑尚也一直安安靜靜地坐著沒動，紀若夏憋了半天后才憋出幾個字，眼睛還是看著前面的平板。

　“不……不看了吧。”薑尚小聲回，說這話的時候她還不自覺裹了裹身上的毯子，把自己裹得緊緊的。

　聽到薑尚羞怯的聲音，紀若夏膽子一下又肥了起來，她迅速把平板關掉放回床頭櫃，再轉過身時眼睛就直盯盯看著薑尚了。

　“那不看電影了，我們乾點別的？”紀若夏改成跪坐在床上，居高臨下地看著薑尚。

　薑尚又緊了緊身上的毯子：“乾……幹什麽？像剛剛電影裡那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