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人離開後, 荀瀾重新將窗戶拉開通風。
祈年坐在床上,眸色平靜地刷著荀瀾小號的微博,荀瀾轉身後, 他忽然說:“姑姑走的時候把財產全部留給了我,她想分姑姑的財產, 但她和姑姑不是一個母親。”
那個小姑姑年紀並不大,三十出頭的樣子, 而祈姑姑走的時候六十多歲, 兩人相差足足三十多歲, 的確怎麽看都不太可能是同一個母親生的。
而祈姑姑死後葬在法國,從她不願意落葉歸根這一點來看,她對程家的態度,是不喜的。
那個小姑姑無利不起早, 卻又偏偏把自己的貪欲包裹在親情下面, 還包得如此不走心,生怕別人看不出她的本來目的, 祈年能搭理她才有鬼了。
注意到祈年神色有些不濟,荀瀾讓祈年午睡一會兒,他帶著小花離開了。
下樓時,正好看到劉飛一臉晦氣地上來,荀瀾跟他說祈年睡了。
“哦, 那我不上去打擾他了。”劉飛轉身跟荀瀾一起下樓。
荀瀾不經意地問:“那個小姑姑, 以前也總這麽罵祈年?”
劉飛道:“你剛才也聽到了?”
荀瀾點頭。
劉飛頓時嫌惡道:“自然罵過, 我和阿年回國這幾年,這樣的情況也碰到過幾次了。”
劉飛說他是十四歲剛到法國那年認識的祈年,那會兒兩人一樣大,祈年已經生病了, 雖然當時處於好轉中,但致病的成因,都與他的家人脫不開關系。
“反正,程家的人沒一個好東西。”劉飛這樣總結道。
荀瀾眸色淡漠,從程家小姑姑的言行舉止就可看出程家作風。
一個家庭,能將一個正常孩子養得從小生出心理疾病,絕對不是孩子本身心理脆弱的原因。
一天假期結束後,荀瀾未來一個月都沒有假期了。
雷駿給荀瀾加了兩位保鏢,車子也換了個大一些的,熟門熟路地來雲山別墅接荀瀾。
荀瀾跟依依不舍的小花告別,坐上車後用小號發了條微博。
——【你瀾總:新的一天開始了,早上好,打工人。】
配圖是小花原地起跳去撲小老鼠玩具的憨憨背影。
雲養貓群眾迅速趕來吸貓,荀瀾刷新了一下通知頁面,最頂上跳出來一條:【小花它叔點讚了你的微博。】
荀瀾昨天沒注意,今天一陣下拉後才發現祈年昨天沒事把他小號近期發的微博差不多讚了個遍。
荀瀾反手給這個點讚狂魔點了個讚,然後私信過去:【少刷微博,多休息。】
【小花它叔:好。】
荀瀾收起手機,雷駿遞過來一張行程表,“未來十天都是各種拍攝和線下活動,之後是劇組圍讀。”
荀瀾接了個懸疑劇,十來集的長度,他在裡面飾演大反派,最近忙碌之余的閑暇時間,都用來研究這個角色了。
不是正面的角色,但挺有挑戰難度的,荀瀾不想把自己框在言情偶像劇裡,既然已經決定好好賺錢,那這份演員的工作自然是往好了做,他覺得嘗試不同類型的角色對演技的提升才有幫助。
荀瀾接過行程表翻了翻,“男主演確定下來了?”
“確定了……”雷駿說,“叫蔣原凱,四年前選秀出身的男愛豆,這兩年在慢慢轉型,演技上有天賦,聽說脾氣也不錯,應該挺好相處。”
事實上在這個圈子,要麽是家世非常傲人,要麽是情商太低,否則一般人從表面上看至少個個都是好脾氣的樣子。
荀瀾嗯了一聲,最好是這樣,他也不想拍戲時總不安生,不得不去處理一些妖蛾子。
劇組圍讀的地點就在劇組定下的酒店裡,荀瀾到場時,圍讀房間裡已經坐了一些人,除了兩個編劇,就還有幾個配角演員。
荀瀾和他們一一打過招呼,輪到最後一個女演員時,對方自我介紹道:“你好,我叫許露。”
許露有些冷淡,坐在最靠邊的位置,和在場其他人明顯地隔開了。
這個許露荀瀾恰好有點印象。
他不清楚許露演過什麽電視,知道許露這個人還是因為之前一個狗仔在微博上爆料,說許露在上部戲裡勾引導演,被導演老婆知道,追到劇組扇了她一巴掌。
當時狗仔還放出了許露被打巴掌後捂著臉離開的視頻。
那個視頻當時轉到荀瀾小號首頁,他順便就看了一眼。記得當時那條微博下面,有不少人出來科普許露曾經做過的惡心事,比如被誰包養過,搶過誰的男朋友,又劈腿過誰等等。
那些評論荀瀾看一眼就滑過去了。
視頻是無聲的,沒有前因後果;黑料沒有切實的證據,可以隨意編造。
他一般不信這些。
荀瀾自己也挑了一個位置坐下,之後又來了兩個演員,男主演蔣原凱也跟在導演後面一起走進來。
荀瀾起身,和他們打過招呼。
娛樂圈裡的人普遍長得好,蔣原凱身上有種溫潤的氣質,他和荀瀾握過手,順勢就坐在他旁邊,玩笑道:“你怎麽會想著接這個反派角色?你這張臉可不像演反派的。”
荀瀾微笑道:“就是想嘗試一下。”
“有機會我也想演一演反派,聽說感覺特別好。”蔣原凱道。
交談之間,最後一個演員也到了,正是劇組的女主演,容思思。
容思思一臉歉意地跟大家打招呼,“抱歉,路上有點堵車。”轉頭看到蔣原凱,笑容放大,“凱哥,你到得挺早啊。”
蔣原凱笑道:“就早到一會兒。”
兩人看起來挺熟悉,蔣原凱右手邊還有空位,容思思直接走過來,打算在蔣原凱身邊坐下。
經過荀瀾的時候,荀瀾的身子往前傾了一點,避過她身後跟著的那個女鬼。
沒錯,容思思是帶著「跟寵」來的。
那女鬼青白的面容透著稚嫩,死的時候年紀不大,十六七歲的樣子,身上穿著校服,還是個高中生。
她在經過荀瀾時看到荀瀾明顯的避讓動作,忍不住向他看了一眼,荀瀾神色沒有任何波動。
人員到齊,導演示意圍讀開始。荀瀾專心投入,但因為就坐在蔣原凱身邊,荀瀾有注意到他往許露那邊看了好幾眼。
圍讀持續了三天時間,最後一天下午圍讀結束。現在所有人員都已經進組,明天就要開機,導演示意大家晚上一起吃個飯。
眾人都同意。
吃飯地點就在這個酒店,晚上荀瀾到吃飯包間時,許露照舊比他早到。今天荀瀾到的時候,看到正有個男編劇坐在許露身邊,跟她搭話。
但許露沒有什麽說話的興致,不是搖頭就是不理,見荀瀾來了,那編劇神色訕訕,很快起身,坐到另一邊去了。
三天圍讀下來,荀瀾看出其他人都跟許露隔著一層。許露的名聲不太好,其他人對許露有所防備荀瀾覺得也挺正常,但對許露本人來說,她與其說是被防備,不如說是她主動將自己與其他人隔離。
她不主動融入,別人的邀請示好她也拒絕,看上去真就一個正兒八經的娛樂圈打工人,完全沒有其他演員那般,拍戲時順便發展一下人脈的想法。
和她相比,容思思和蔣原凱,就左右逢源得多。
這幾天,蔣原凱一直是荀瀾坐哪兒他坐哪兒,今天也不例外。容思思因為蔣原凱的緣故,也表現出對荀瀾很友好的樣子。
荀瀾心裡對兩人都淡淡的。
這三天裡,那女鬼並不一定總跟在容思思身後,有時候她會主動跟在蔣原凱身邊。這讓荀瀾覺得,似乎女鬼的死不止和容思思有關系,蔣原凱好像也牽扯其中。
現在祈年不在身邊,荀瀾希望這兩人不要給他找不痛快,不然到時候都沒人幫他去跟女鬼搭話,還得他自己抽時間。
唉,他居然有點想祈年了,果然把對方當工具人用慣了吧……
大約二十來分鍾後,人員到齊,服務員開始上菜。
飯桌上,荀瀾說自己過敏喝不了酒,推了幾次後,沒人再勸他。倒是許露那邊,被幾個男人勸酒。
她也推了幾次,但那些人還是沒放棄,那個之前跟許露搭話的編劇勸得尤其凶,一句又一句不喝就是不給XX面子的話砸到許露身上。
許露在這劇裡就是個炮灰,她過來這幾天,經紀人不在,身邊更是連個助理都沒有。她在這裡人微言輕,不能甩臉色走,只能一杯又一杯地喝下。
看得荀瀾忍不住蹙眉。
蔣原凱也有些擔憂,勸了幾句,但別人不聽。
容思思對他倆說:“別擔心了,許露酒量不錯的,她真不想喝的話人家也不能強灌啊。”
她話一落,就聽那邊導演提醒道:“差不多行了,這麽愛喝自己一邊兒喝去。”
圍著許露的人才慢慢散去。
除了臉色白了一點,許露的神色還算正常。
荀瀾吃完飯,去了一趟洗手間,出來的時候,正好看見許露一手扶著牆,一手捂著頭往這邊走。荀瀾聽到一聲門響,那個剛才給許露灌酒的男編劇打開門走出來,剛露出半個身子,看到荀瀾後,又立即縮了回去。
荀瀾眼色冷了冷。
許露已經蹲在地上,荀瀾走過去,道:“許姐,你還好吧?”
“我沒事……”許露聲音冷清,扶著牆站起來,只是往前走了兩步後就往旁邊趔趄一下。
荀瀾趕緊伸手扶住她。
“滾開,別碰我!”許露一把將他推開,手裡忽然多了一把小刀,冷笑著說,“上一個想碰我的男人,耳朵差點被我咬下來,你也想試試那個感覺嗎?”
荀瀾後退一步,說:“那我叫個女服務員過來送你回房間。”
這次荀瀾就沒容許露拒絕,叫來女服務員送許露回房,並讓小周跟在後面,確定許露平安回房後再回來。
荀瀾回到吃飯包間後,跟導演說了一聲許露醉酒他讓服務員送她回房後,導演看了他一下,點點頭,沒說什麽。
荀瀾回到自己位置剛坐下,容思思就湊過來說:“你還真去管她了啊?”
荀瀾笑著點了下頭。
蔣原凱說:“許露被灌了不少酒,讓她一個人回房不太安全,荀瀾做得對。”
容思思欲言又止地看著他倆,說:“我也不是故意說人壞話,許露這人吧,沒表面看起來那麽簡單。前不久她勾引導演,被人家正室老婆追到劇組打耳光的事你們沒聽說?說不定人家一個電話打出去,多的是人來關心她呢。”
荀瀾問:“你親眼看到許露勾引導演了?”
“這倒沒有……”容思思說,“但網上視頻都爆出來了——”
“那不能信……”荀瀾煞有介事地搖頭,“我以前就吃過這個虧,說我欺負前助理,但最後那個視頻怎麽回事,你們也知道吧?”
容思思被梗得不輕,面色漲紅了一下,“那如果許露和你一樣是被汙蔑的,她怎麽不出來澄清呢。”
“或許還不到時候吧。”荀瀾說。
在女鬼對容思思面露仇恨時,荀瀾就認為容思思不管說什麽話,他都需要先打個折扣。他也不是偏幫許露,許露容貌的確長得張揚,但若以此作為對她人品的評判,未免不公。
在場多少男人,在看到許露那張臉時就目露不屑,舉止輕浮。即便許露真如容思思說的那樣,也不是他們能這樣做的原因,好像許露有錯,他們的那些惡心舉動就正當起來了似的。
“不到時候?我看是她自身本來就不清白,自然沒辦法澄清。”容思思還在那裡說,因為剛才被荀瀾不輕不重地懟了一下,她這會兒眼含憤怒,似乎看荀瀾也不順眼了,“你們這些男人,就吃女人這一套,只知道看臉。”
蔣原凱低聲勸了兩句:“好了思思,別說了。”
荀瀾不想再搭理她。
翌日,劇組就定妝開機了。
這劇定妝照當天晚上微博就會發,荀瀾守著微博,準備到點就轉發劇組微博營業。
他先登的小號,在雲養貓貓奴的嗷嗷祈盼下,發了幾張小花的存貨。
【小花很可愛,但只有我每次都忍不住盯著瀾總的家看好久麽?】
【同看好久,瀾總有錢人實錘。】
【好想知道做有錢人家的貓是種什麽感覺。】
吸貓的評論逐漸歪樓,討論到小花身後的背景去了。荀瀾心道現在的他算什麽有錢人,但也不想透露現實情況說這是朋友家,只能厚著臉皮默認了。
一刷通知頁面,又看到小花它叔剛剛點的讚。
荀瀾按慣例回了個讚。
出來也十多天了,荀瀾和祈年聊天的時候不多,經常就用你點讚我回讚這樣的方式交流。
不過今晚,祈年主動給荀瀾發了個小視頻。
視頻裡祈年在醫師的看顧下,慢慢地在房間裡走動。鏡頭後面應該是劉飛在拍,只聽劉飛激動得直說:“阿年走得真棒,來來,看這邊。”
荀瀾無聲笑起來,劉飛這樣跟哄剛學走路的小孩兒一樣。
祈年也面色也有些無奈,站在原地說:“拍好了嗎?”
“差不多了,再走兩步。”劉飛說。
祈年配合地又走上兩步,視頻到這裡就結束了。
荀瀾看得出來祈年走到最後腿有點抖,雙腿還是沒什麽力,但也是一大進步了。
荀瀾順手給祈年撥了個電話回去。
電話幾秒之後就接通,祈年的聲音傳來:“荀瀾……”
“沒打擾你休息吧。”荀瀾稍微客氣了一下。
祈年:“沒有,正在刷你的微博。”
“我微博你不是都刷完了?”荀瀾說。
最近他微博小號裡的點讚,基本都來自於小花它叔,祈年可真是有毅力。
祈年嗯了一聲,沒說實話,他刷的是荀瀾的超話。
跟在荀瀾身邊快一年時間,兩人可以說是朝夕相處,現在驟然不見荀瀾,祈年發現自己好像有些不習慣。於是拿到手機,登上微博,就下意識去找荀瀾的消息。
他知道現在的荀瀾有多忙,有時候忙起來飯都顧不上吃,常常下工晚、不定時,白天有空就會小憩,不能打擾他。他也在想剛進劇組的荀瀾是不是又會遇到鬼,畢竟荀瀾入劇組必見鬼好像已經成了一個無法更改的定律。
現在荀瀾主動打電話來,祈年就問他:“在劇組裡,看到跟寵了嗎?”
“見到了,是個學生。”這算是他倆的秘密,荀瀾也沒瞞著祈年。
祈年了解荀瀾不聽勸的性子,叮囑道:“盡力而為,不要勉強。”
“嗯嗯,我知道。”荀瀾說。
現在祈年回到自己的身體,應該是見不到鬼了,荀瀾讓祈年好好養身體,他這邊的事就不要操心。他也不是見一個鬼就管一件事的,除非波及到他身上。
聊了一會兒,荀瀾看時間差不多了,就和祈年結束通話,登上大號,等了一分鍾,劇組定妝照出來了,他寫上提早準備好的文案轉發了一遍。
他點進原博看了一遍,大多都是各家粉絲控評的評論,包括他……沒意思。荀瀾快速下拉,翻到後面,看到幾條關於劇的討論,當中混著兩條罵許露的。
【許露這女的怎麽還沒糊透。】
【許露這次演的好像是出場就被殺的小三兒。】
【許露也就配演這些角色了,看看她那媚俗不要臉的樣子,呸!】
沒意思……荀瀾心裡再次閃過這三個字,關掉評論。
他正想切回小號,忽然看到自己的首頁有條微博帶著祈年名字的超話,他手指頓了一下,好奇地點進去。
祈年沒醒之前,祈年的超話裡全是各種祈福的微博,低迷又喪氣。現在祈年醒了,超話改頭換面,一片歡騰,連著好幾天都是抽獎慶賀的微博。
祈年最近發微博也比以前勤快,比如今天那個能下地走路的視頻,祈年也拍了照發到微博上,粉絲們感動得嗷嗷的,他的微博終於不似以前那般冷清,連帶著祈年此人,都多了些煙火氣。
祈年的超話裡最近正在為一件事忙碌,祈年的生日要到了,粉絲們準備在當天做各種應援。
祈年生日這事兒荀瀾還真不知道,劉飛也沒提及過。快速刷了幾下微博,記下上面說的日期,荀瀾切出微博,發信息問劉飛:【阿年生日要到了?】
劉飛回道:【算是吧,不過唉,阿年不過生日。】
荀瀾挑了下眉,他也好久不過生日了,各自總有原因吧……
他道:【為什麽?】
劉飛說:【他的生日和他父母忌日是同一天。】
祈年父母去世的事,荀瀾早聽劉飛提起過的。但他再想也想不到他們去世的日子這般湊巧。
外面的粉絲在歡天喜地地為祈年的生日做準備,他們卻不知道祈年生日的背後,有這樣沉重的原因。
荀瀾正沉默時,誰想那邊劉飛又發來信息:【那對人渣,死了都不讓阿年好過,阿年真是倒八輩子血霉了成他倆的孩子。】
這痛恨的語氣……荀瀾立即把心裡那點兒難過收起:【從何說起?】
之前劉飛提及祈年父母時的語氣就很不好,等荀瀾知道原因後,也終於不奇怪劉飛為什麽會那樣了。
祈年是八歲時跟著祈姑姑到法國一起生活,在此之前,他一直受他媽媽的虐待,父親不聞不問,程家人也甚少乾預。他很早就出了心理問題,直到被難得回國一次的祈姑姑發現,才被憤怒的祈姑姑帶走。
劉飛認識祈年是在祈年十四歲,經過幾年的治療,當時祈年的病情正在好轉。然而在祈年十五歲生日前夕,他的媽媽來電話,聲淚俱下地向祈姑姑懺悔,說她知道錯了,後悔不該那樣對祈年,她強烈地要求祈年回國。祈年那時候對父母還有些期待吧,答應回去了,卻不想這一去,差點死在他媽媽的刀下。
祈年媽媽是蓄意叫回祈年的,為的就是要一家人死在一起。當時祈年的媽媽發瘋癲狂,她拿著刀先殺死了祈年的父親,也刺傷了祈年,最後再自殺。
祈年最後雖然被搶救回來了,但病情直接加重,前面幾年的治療瞬間打了水漂。
劉飛還對荀瀾說了當年祈姑姑描述的場景。
當年祈姑姑去接祈年時,祈年都不認人了,因傷在身,也沒去參加葬禮。程家那個小姑姑狗嘴裡吐不出象牙,還說祈年冷血自私,父母死了都不哭,活該他爹媽先前不要他。
劉飛說,隻恨祈姑姑當時只是扇了她一巴掌,他要是在那,嘴給她打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