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沈青書,是名女子,卻要對外以男
身示之。至於為什麽要這般,還得從我爹和一個算命先生偶遇說起。
母親懷我的時候喜酸口,大家夥都認為母親懷的是個帶把的,但就在母親懷我八個多月的時候,一天,爹像往常一樣去往地裡勞作,偶然路過的一位算命先生向他討了水喝。
算命先生為了表達對我爹的謝意,免費給他卜了一卦。他講的都中了個大概,但有一個讓爹怎麽都不信的是,母親肚子裡懷的是個女孩!可是算命先生又說,雖然是女孩,但以後卻是個有作為的,若是加以培養,定是狀元之材。大字不識一個的爹哪能信這些,隻當他是胡言亂語。
後來,我出生了,算命先生的話中了,爹有點失望但更多的是吃驚,又想到算命先生後面的話……只是,女子又怎麽能成狀元呢?苦想之下,爹決定把我當男孩撫養,母親自然是不願意的,可爹以我將來說不定能夠光宗耀祖,改變沈家世代從農的命運說服了她。
又跟接生的穩婆千叮嚀萬囑咐,這樣一來,外界的人都確信了沈家婆娘生的就是個帶把的,不僅如此,爹還拜托村裡頭最德高望重的教書先生為我取了這書卷氣十足的名字,就這樣,我過上了與鄰家女子截然不同的生活。
雖然作為男子生活,自己也不像村裡其他男孩一樣,七八歲就得下地裡幫忙,相反,要是我有這個想法,爹就會狠狠的訓我,再語重心長的將我送去學堂。
好在我較於其他學子要聰明的多,先生問的我總能最先答上,要背的功課我也總是背的最快的一個,先生很喜歡我,常常會在爹面前誇我,久而久之,爹更確信了算命先生的話,索性斥重金特地到縣裡為我單獨找了個教書先生。
令我難過的是,聘請教書先生的費用實在太高,爹和娘不得不更辛苦勞作以換取我的學費錢,也是因為這樣,高強度的勞作,終於壓垮了他們其中一個,娘離開了我和爹。可是,爹並沒有因此而懈怠,而是連娘的那一份也做了,就為了能給我提供更好的學習條件,自此,我便下定決心要加倍用功不辜負他們的期望。
苦在生活總是殘酷,日積月累的負荷勞作讓爹病倒了,好在我已能夠自己照顧自己,也能照顧爹了,鄰家曾為我接生的阿婆也偶爾會接濟一下我們,而我得了空便會到縣裡去為人作畫或是書寫信件來謀得一些收入。
日月飛逝,爹也隨娘去了,不過他走之前交代了我去皇都找孫伯伯,只是他沒能說清楚,而我也對這個孫伯伯毫無印象,最可惡的是自己可以迷糊到把行囊落馬車上都沒察覺。以為自己算是要交代在豐都了的時候,城裡的一所大戶找教書先生找到了我。
說真的,一開始我是拒絕的,只是現在我隻想感激那個找上我的阿壯小哥,雖然你已不在人世,可你會一直存活在我心中。
再值得一說的就是我的桃花運了,我不知道自己有何吸引人的對方,身為女子,卻惹的身邊同是女子的人芳心暗許。
誠然,她們並不知道我的真實性別,所以我真的很慌。
第一個向我表白的是府上嫡小姐身邊的貼身丫鬟,但是我對她不過是同事情誼,畢竟我們都是為同一個人服務。誰料,我一心把她當朋友,她卻想讓我從了她,這哪能呢?同為女子不說,在她表態的時候,還自作聰明的抱了我,我打小就不喜與人有任何肢體上的較為親密的接觸,所以我那叫一個反感啊,我死命掙扎啊,怎奈她力氣大,我掙扎了好半天才掙開。
自那後,我與她便有了深深的隔閡。
忘了說,第二個是我“主子”,也就是慕府的嫡小姐慕初,最值得一談的就是我同她在外過七夕的時候,突然出現了一幫黑衣人,而面對要殺我的黑衣人,她毫不猶豫的替我擋了一刀,好在傷勢不重,不然我鐵定要心中有愧於她。
不幸的是解決完這波,回去時,見到的卻是已成火海的慕府,而慕府的所有人員也皆在此次的大火中全部喪生。可據知情人凌某某透露,失火喪命貌似只是表面現象,事實是因為有個神秘組織在暗中操控,但即使知道了這些我也不能說,因為慕初經這件事後受了很大刺激,即使後來她恢復過來了,還是讓我感到後怕,因為,她竟然也向我表白了!
我不由得懷疑自己是帶有同性吸引力嗎?對此我再次慌了,可是與上面那一位不同,我不討厭她,甚至還心疼她,看她難過自己心裡也會酸的吐泡泡,不知道自己怎麽了,不但沒有直接的拒絕她還順著她,讓她同自己回老家,而現在,我們正在回老家的馬車上,她從一上車開始,目光就一直停留在我身上,講真,我覺得要出大問題,我開始後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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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已經行駛了兩天,過路有間客棧,沈青書等人打算在此歇一晚再接著趕路。
走進客棧,小二就熱情的迎了上來,尖聲道“客官,打尖還是住店?”
“住店。”說話的是沈青書,小荷又補充道“再備點吃的。”路上吃了那麽多頓乾糧,小姐的胃怎麽受得了?
“好嘞,櫃台請。”
三人麻溜的要了兩間上房,沈青書本來是要三間的,但由於小荷執意要貼身照顧慕初,隻得讓她們二人共住一間。
而慕初呢,除了一路來,時不時的將視線放在沈青書身上外倒也不怎麽說話,她在想,沈青書長大的地方會是什麽樣的呢,更甚的則是想她和沈青書以後的生活,雖然為了讓他帶自己走,對他撒了謊,可是又怎麽會有人單向的愛慕著對方又不懇求對方也同樣的回應自己呢?
沈青書看著兩人進入小二引導的客房後才道“那我就回自己房間了,我的房間就在你們隔壁,有事就叫我。”
“嗯。”慕初應了一聲。
又酒足飯飽後,簡單收拾一下,三人就進入了夢鄉,但慕初睡的並不好,頭次離家到遠方不說,外面竟是下起了雨,嘩啦啦的雨聲擾的自己已是無心睡眠。
索性在盡量不驚醒小荷的情況下,下了床,穿上衣裳,輕手輕腳開了門,卻見隔壁客房還亮著燈。
先生也還未睡?慕初如是想。要敲門嗎?嗯……會不會打擾到他?
內心是糾結的,身子倒是誠實的多,隨即叩響了房門。
待吱呀一聲後便看到沈青書站在自己面前,不過此時他是披著發的,與平日束發的樣子看起來大不相同,慕初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敲錯房門了。面前這個人,沒有了清冷俊雋,倒有了些小家碧玉的感覺。
“慕初?”沈青書輕喚。
若不是這熟悉的聲音,慕初真會以為沈青書壓根不住這間房。
“有事嗎?”
“今夜有些難眠,本想出來轉轉,看見先生房中還未熄燈,就不自覺敲了門。”慕初有些不好意思低頭又快速抬頭“可是打擾先生了?”竟不知聲音大了些,沈青書連忙比了噓的手勢,又側開身子,好讓她進來。
“這麽晚了,先生還在用功?”慕初看著桌上攤開的書問道。
沈青書帶上門回到座位上,又將書拿起道“我同你一樣,難以入眠,與其躺床上發呆空想,不如多看會書。嗯?怎麽不坐?”
慕初將凳子挪到沈青書旁邊坐下“我可以跟先生一塊看嗎?”
她的臉靠的很近,吐出的氣息撲在了沈青書臉上,沈青書覺著臉上熱熱的,不好意思看她,說來,與她第一次教學時,她也這樣呢。
“好……”
慕初雖然是這般說,但眼睛沒往書本上瞄幾眼就瞟向身旁的人了,許是靠的近了,慕初能聞到她身上散發出來的淡淡的蘭麝香氣。哼,你倒是看的專心,又怎知我的煎熬。
搖曳的燭光映照著他的臉,是那般的和諧美好。
慕初微微打了個哈欠,心道奇怪,怎到了這,睡意就上來了呢,撐著不讓眼睛閉上,身體卻是失了重心倒向對方,看來是真困了。
迷糊中聽到自己對他說了一聲“先生,讓我靠一會吧。”
至於他的回答,自己就不得而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