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走在路上,早春的夜晚還是有許多涼意的,女主大人易疏寒的右手緊緊的牽著遲君落的左手,遲君落收集天道之力的過程中,一股暖流從二人兩隻手的交握處傳出,暖意一絲一絲的順著二人的手臂爬至全身,易疏寒突然覺得,再冷的天,只要身旁這個人在,她就不會覺得冷了。
因為,遲君落無意間帶來的絲絲暖意在不經意間就侵入了她孤單了很多年的心。
二人沉默著走了一段路,遲君落還是有些不放心的問道,“疏寒,這麽晚了,你還不回家,家裡人會擔心的吧?”
易疏寒聽到家裡人三個字,嘴角涼薄的一勾,只是遲君落走在身側並未看見,她道,“家裡就一個王媽,沒事的,我剛才已經給她發過簡信了,我會晚一些回去。”
聽到女主大人說到家裡只有一個無關緊要的人的時候,易疏寒的語氣有些奇怪,遲君落很快便意識到自己問錯話了。
聽女主的語氣,她的家庭關系貌似不是特別和諧。難道是傳說中父母忙於事業奔波在外,孩子可憐的留守在家的家庭?
遲君落不知道她的猜想已經接近了事實。
“嗯。”遲君落嗯了一聲,就沒有再說話了,生怕多說多錯,又不小心戳到易疏寒的痛處。
“疏寒,你真的要送我回家嗎?要不你現在回去吧?趁這會還有車。”想到家庭,遲君落這才後知後覺的想到自己那個一貧如洗的小家,那樣的地方,怎麽適合讓女主大人落腳?
遲君落開始有點後悔自己剛才沒有強硬的拒絕易疏寒送她回家的要求了。
現在才到半路,也許還有回轉的余地。
“我說到的話,一定會做到的,我一會還要幫你看看傷勢,嚴重的話或許我們還要去一趟醫院。”易疏寒皺著眉側過頭看了一眼遲君落的手臂,她回想了一下當時的戰況,似乎有好幾棍都落在了遲君落的身上,她不親自檢查下實在是不放心。
畢竟,她易疏寒,可是將遲君落當成自己的唯一的朋友來看待的。
二人沉默的走在街道上,遲君落領著易疏寒拐進了一個又一個街道,然後走進了一個城中村一樣的住宅區。
易疏寒不知道這是哪裡,她從來沒來過這麽不乾淨的地方。也許這就是茶余飯後她無意間在電視本地新聞節目裡看到過的城中村一樣的地方。
走進這片住宅區。密密麻麻的樓房擁擠在一起,不少樓房還在加高加層,到處都是施工留下的水泥坑,紅色的磚頭。還有一些支架腳手架。
已經是晚上了,樓與樓之間沒有路燈,全靠幾戶開著大門的家裡的燈光才能勉強看清楚一些路。
幾個穿著有些髒兮兮的小孩子在追逐打鬧,也沒有大人在一旁看著,有個小孩子摔倒了,也沒哭,就地在髒兮兮的地上打起了滾。
易疏寒從小生活在有專人照顧的富貴家庭,從來都是學校和家兩點一線的一成不變的生活。她從沒接觸過這樣……難以形容的環境。
一時間,易疏寒的眉皺的更深了。
仿佛察覺到了易疏寒的不自然,遲君落微微緊了緊左手,語氣略微有些惶然的開口問道,“疏寒,這裡是有點髒亂,真是不好意思,帶你過來了。”
易疏寒心裡原本還有些芥蒂,有些不舒服,不自然,但是聽到身旁這個平日裡在學校霸道無比自信又陽光的女生如今話語裡帶著的一絲無奈和生怕衝撞到自己的慌張,心裡隱約的一點不快就這麽沒了,她心裡反而有些不知道如何形容的微微的心疼起來。
難怪剛才遲君落有些抗拒自己送她回家,想必是不想讓自己見到這麽髒亂差的環境吧。
想到自己溫飽富貴有余,而遲君落卻住在這麽……難以形容的自己想都不敢想的環境裡,易疏寒突然覺得,過去的自己,是不是,有點矯情了。
遲君落拉著易疏寒的手在樓與樓之間的左拐右轉,經過了不少十字路口,成功的把易疏寒這個隱形路癡徹底搞暈以後,遲君落終於帶著易疏寒拐進了一棟5層高的小樓裡。
樓道裡有些陰暗,地上零零散散飄了一些看不清原型的垃圾,樓梯扶手上也是黑漆漆裹了一層像油漬一樣的東西,散發著難以言表的味道。
易疏寒現在早已沒有了排斥心理,反而深深的為遲君落心疼了起來。住在這樣的環境裡,想必遲君落家裡,也不是富裕的吧?
兩人哼哧哼哧爬了5層樓,5樓只有一家,想來就是遲君落的家了。
遲君落將手伸向背後的書包裡,從外面一層的魔力貼層裡拽出了一串鑰匙,熟門熟路的一隻手開了家門,遲君落站在門口,看著屋子裡的一片狼藉,有些頭痛的扶了扶額。
她可是今天早上上學前才收拾過的啊!!!
遲君落轉頭有些面紅的看著不明所以的易疏寒,又不好意思說出你別進門的話來。
“那個啥,疏寒,要不你閉著眼睛進去吧?”遲君落打著商量。
易疏寒有些好笑又有些無奈,“沒關系的,你別想太多。”易疏寒表示自己並不在意什麽的。
然後就看見遲君落一臉視死如歸的表情讓開了身。
易疏寒:???我只是進個門而已,這麽困難的嗎?
易疏寒抬腳踏進了屋子,雖然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但還是被滿地的酒瓶、飯盒和汙漬嚇了一跳。
遲君落跟著進了門,將門鎖好,然後走上前去抬腳將酒瓶子和外賣塑料袋和外賣盒子踢到了一邊,空出了一條路來,她抬手撓了撓頭,“實在是……不好意思!我今早出門前才打掃清理過一遍的,沒想到那個神……那個人又把屋子搞得這麽亂。”
聽到這裡,易疏寒基本猜到了遲君落的家庭環境,她是個單親家庭,應該是和父親住的,因為這樣雜亂無章的屋子一看就是沒有女主人收拾的。而滿地的酒瓶,酗酒的大部分都是男子,再看到門旁邊鞋櫃上放著的幾雙男士的鞋子後,易疏寒基本上確定了這兩點。
以小見大,可以看出遲君落其實生活的並不容易。
易疏寒心裡突然產生了一種名為憐惜的感情。
她有些心疼遲君落了。
遲君落折回身,拉著易疏寒的手朝自己的房間走去,“我的房間他不會進來的,還算比較乾淨,希望你不要介意。小心點,別踩到髒東西。明早我再起來處理吧。”
短短的一段路,愣是讓遲君落小心翼翼的走的宛如長征一般。
易疏寒想說,其實她沒那麽嬌慣的,不用太在意這些的,但是又有些說不出口來。
遲君落擰開了房門,二人走進去以後,遲君落將門從裡面扣好,然後坐到了床上。
她的房間不算大,也就放了一個衣櫃一張單人床,還有一張小小的書桌。
易疏寒走進遲君落的房間,瞬間就仿佛進入了一個新的世界,可能是外面的屋子給她的衝擊力太大了,她此刻看遲君落的房間是無比的整潔和乾淨。不大的地盤被主人收拾的井井有條。小小的桌子上整齊的碼著一些教科書和幾本小說。
屋子裡燈光還算亮堂。易疏寒見遲君落坐下,自己立刻走過去,將藥店裡買的瓶瓶罐罐都拿出來放在了床上。
“我自己……”可以的。遲君落話還沒說完,就被打斷。
“把手給我。”易疏寒不容拒絕的語氣傳了過來。
遲君落看著她嚴肅的樣子,有些哭笑不得,隻得遞出了自己的受傷的手臂。
易疏寒仔細看了看手臂上的腫痕,雖然只有一點點破皮,但是以防萬一,她還是用雙氧水輕輕地消了消毒。
然後將活血化瘀的藥塗抹在腫痕上,用手揉了起來。
疼痛感清晰的從手臂傳至大腦。遲君落一下子皺起了眉。但是卻忍住沒有吭聲。
易疏寒越揉越心疼,手下腫痕的一楞一楞的感覺和周圍手臂上細膩的手感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過了一會,易疏寒停下了手上的動作,遲君落松了一口氣,“好啦。”
“好什麽好,把衣服脫了。”易疏寒開口道。
遲君落:???我還是個孩子!
遲君落半天沒有反應,將傷藥說明書簡單看了一下的易疏寒莫名其妙的抬起頭,就看見了遲君落臉上有些迷茫又有些警惕的神色。
易疏寒黑了臉,“你在想什麽?!別磨磨唧唧的,快把衣服脫了我給你看下身上的傷。”
“哦哦……”遲君落後知後覺反應過來,然後又覺得有點不好意思,“身上沒事的,就不用了吧。”
易疏寒不依她,“我剛才都看到了,你身上被打了好幾下,我不放心。給我看看。你要不願意,我們就直接去醫院,讓醫生給你看。”
聽到易疏寒第二次搬出醫院二字,有些許哭笑不得,隻好動手脫起了衣服。都是女生,管他的。
先是外套,然後是短袖。最後就剩了一件內衣。
遲君落有些臉紅。雖然易疏寒也是女孩子,但是這還是她第一次在別人面前脫得這麽少。
遲君落:害羞(。’▽’。)……
然而她背對著易疏寒脫完衣服後,背後一直沒有動靜,遲君落好奇的扭過頭,“疏寒?怎麽了?”
然後就看見女主大人一臉驚訝摻雜著心痛的表情。
遲君落:???
天道:“咳咳,默默地補充一句,遲遲你身上有被你酗酒後的父親暴打後留下來的疤痕。”
遲:……你怎麽不早說?!!
作者有話要說:這篇我自我感覺有點點沉重,因為想到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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