觥籌交錯,裙擺飛揚,這是奢靡到極致的宴會廳,流光溢彩的富家子弟的聚集所。黃頭髮白皮膚藍眼睛的異國帥哥比比皆是,兼有那烈焰紅唇豐乳肥臀的火辣美女。
然而厲風的酒杯隻跟眼前的人碰了碰,細長的眼眸中浸滿了濃烈的貪婪和快要溢出來的情愫。無疑,厲風是一個長相俊美的男人,身形雖然顯得有些瘦,可個子高挑,肌肉結實。他的聲音低沉,與清瘦的外表形成了極大的反差,剪裁得體的西裝和鋥亮的皮鞋襯托著他不失高貴的身份。
很明顯,他喜歡眼前這個女人。那滿眼的喜愛溢於言表,他說:“Lora,我等不及的想回我們的家去了。這裡一點意思也沒有。”
Lora抬起細長的手指輕輕的撓了撓厲風的手背,那極具挑逗性的暗示讓厲風一把便把她摟入懷中,讓她坐在自己的腿上,輕輕的吻了吻她白皙的胳膊:“你也想,是不是?”
懷裡的女人狐媚的笑了笑,抬手仰頭將杯中的酒液喝進肚子裡,唇邊還帶著淡淡的紅色,低下頭湊到厲風耳邊吹了口氣:“可是,今晚不行。”
厲風哼了一聲:“又要跟羅武回去?”他的口氣中帶了極大的不滿:“什麽時候才能離開他。”
“隨時都可以。”Lora摟住厲風的腦袋:“可是,他手裡那百分之三十的股份,你不想要了嗎?”
“我可以再找一個女人去。”厲風擺了擺頭,把頭蹭在Lora那豐滿的胸前。
“你忘了,我們的目的是什麽?”Lora拍了拍厲風的後背:“我們的目標是什麽?”
厲風頗為不滿的悶哼了一聲,松開懷抱:“好吧好吧,你去吧。我爸爸回來了,已經叫我回去好幾天了。我怕我一回去,這些日子就沒機會出來見你了。你可真是舍得?”
Lora點了點厲風的額頭:“小不忍則亂大謀,不要讓你家老爺子生氣。”繼而站起身子,輕輕的跳開了厲風的懷抱,對著他飛吻:“記得打給我。我等你。”
厲風滿目柔光的看著Lora消失在巨大的舞池之中,他知道她去陪羅武了,但他不再打算加以製止。在大半個月前的拉斯維加斯,這個叫做Lora的女人第一次出現在自己面前的時候,他就知道這個女人非常不簡單。是非常的,不簡單。
那時候他輸給了羅武很多場賭注,那數目說出來足以讓一個平凡人瞬間猝死。他焦躁的站在廣場上打電話準備叫人來把羅武大卸八塊,盡管他知道如果一旦動了羅武,他也很可能把自己卷入一場巨大的無休止的追殺當中。但他忍不下這口氣,在跟著厲東流長大的二十多年裡,他沒有學會厲東流的鋼鐵手腕,卻躺在巨大的財富當中任由自己的性子和不可一世的心理扭曲膨脹,他知道厲東流不會讓他出事,於是做起這些事情來的時候就更加的有恃無恐。
於是就在那個晴朗的夜裡,在來來往往的人群中,在旁邊的音樂噴泉響起來的時候,這個叫Lora的女人在月光下如同女神一般的款款向自己走過來。她穿著一襲銀亮的長裙,眼眸之中帶著笑意,腳下踩著十厘米的高跟鞋,就這樣一步一步的朝自己走過來。
厲風見過很多女人,玩過很多女人。但他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女人。他在一瞬間停止了之前大聲的咆哮,任由聽筒中的聲音一遍遍的詢問也無動於衷,就這麽呆呆的看著。然後看著眼前的女人那柔軟的嘴唇一張一合:“你想除掉羅武嗎?我可以幫你。”
但厲風還沒有蠢到去相信這個突然而至的來路不明的女人,他眯著眼睛看著她:“你是誰?”
然而這女人並沒有說自己是誰,只是輕輕的拉住厲風的手,帶他從新回到那偌大的賭城之中,厲風就這樣鬼使神差的跟著她又一次來到了那自己今天明天后天都不想看到的賭桌。
“你輸了多少?”
厲風古怪的看著她,笑了笑:“真要我說出來麽?”
女人挑了挑眉毛:“但說無妨。”
“三個億。”
女人若無其事的點了點頭,嫵媚的笑容甚至讓厲風忘了這個數字是多麽的龐大:“只是三個億而已。想贏回來麽?”
厲風的表情更加古怪,他開始仔細的端詳面前的女人,除了漂亮之外他想不出來其他的詞語,對,還有一個詞語……
魅惑。
是真的魅惑。
他覺得自己心正在一點點的被這個不知名的神秘女子俘虜了去,就在這樣混亂的思維晃神之中點了點頭。卻又加了一句:“你幫我贏回來的話,我分給你百分之三十。”
女人彎唇笑了笑:“我不要這百分之三十。我要別的。”
“你要什麽”
女人沒有說,已經端坐在桌子一邊,開始了那一晚上讓厲風瞠目結舌的賭局。
然後,這個叫做Lora的女人就順理成章的走進了他的生活,上了他的車,進了他的家門,上了他的床。
她什麽都不要,她說她只要一點,就是要羅武傾家蕩產,身敗名裂。
真巧,厲風也是這樣想的。
因利益而結合的聯盟總是發展的迅速又目的性明確。厲風甚至不想去問Lora究竟是如何的憎恨羅武,他覺得像羅武這樣的人,應該是全世界的人都唾棄的,厭惡的。所以多一個Lora,更加不足為奇。他當然也知道自己跟Lora的露水情緣只不過是因著他們有共同的目的,但他卻在與Lora的相處之中越來越難以自製,這個神秘的從天而降的女人聰明,果決,渾身上下散發著如月光女神一般的智慧的豐滿的女人的氣息。每一點都是厲風的致命弱點,都對他有著無法拒絕的吸引力。他推掉了很多的應酬,日日的與這個女子纏綿床笫,斷絕了與很多以往交好的女人之間的聯系,甚至很多天都沒有去過公司。
但這就是Lora的神奇之處,她可以在與厲風調情的時候極盡魅力,卻又可以再恰當的時間適可而止,告訴厲風應該去做什麽。便是在這短短的半個多月的時間裡,在厲東流忙於調查林澈和陳默的關系,甚至從美國直接跑到了中國的空隙中,她已經把厲風嚴嚴實實的握在了自己的手心裡。
這就是Lora。
哦不,這就是雲溪。
從辦事乾脆性格潑辣的Sara變成嫵媚誘人風情萬種的Lora,她只需要一次爆炸,和一個輕而易舉得來的假身份。這裡沒人認識她,她是一個神秘的亞裔女子。但她身後是坐擁半壁江山的炫彩實業。
而這是一個秘密,沒有人會知道。任何對於她的調查都會在適當的時候戛然而止。
這是一次巨大的賭局,操盤手是林志麗和簡四,而先鋒就是她。
她知道自己來這裡是做什麽的,更知道自己需要竭盡全力的加快速度接近厲風。厲風的表現果然沒有讓她失望,多年輾轉於各色商業人士之間的雲溪太了解這樣的富二代需要一個什麽樣的女人。如果說陳默的武器是她那果決勇敢的性格,林澈的武器是聰明的腦袋瓜,簡單的武器是一雙拳頭,那麽她雲溪的武器,則是她自己。
好在厲風仍舊算是一個美男子,盡管滿肚子花花腸子不務正業,卻好歹在品味上還算夠格。這讓她在與厲風的數次歡好之中才能夠不那麽惡心。她需要用自己替林澈撬開厲東流這一方的那一團迷霧,用自己替簡小白換取在簡家的一席之地。
羅武只是一個幌子,厲風不知道,厲東流不知道。而她雲溪卻知道,羅武是簡家的人。在此之前以及在此之後,羅武從來沒有表現過自己與簡家有任何的聯系,雲溪不得不佩服簡家的勢力和簡四爺那通透靈動又時時設防步步為棋的精妙算計。
那讓厲風痛心疾首不堪回顧的賭局只不過是幫助自己接近厲風的數步之中的極小一步,卻也是最有用的一步。
所以雲溪只需要做一件事——不斷的一步步的接近厲風,讓他對自己放下最後的警惕和防線。
她必須找一個機會讓厲風知道自己的身家背景,順便還要安排一個令人信服的,卻又令人咂舌的與羅武的仇恨經歷。這行動幾乎就要開始實施了,可她卻在前一天的郵件中收到了林志麗遞過來的消息:“厲東流回到了美國了。帶著陳默。”
太快了。
雲溪在看見這短短的一句之後手心都出了汗。快速的把郵件銷毀。咬著嘴唇思考這一步套牢厲風的行動到底是否適合時宜。
畢竟——
雲溪在那遙遠的中國的夥伴心目中,已經死了。
她向林志麗表達了自己的擔心。她擔心一旦陳默看到了自己,這巨大的棋局可能會瞬間崩塌。雖然她知道陳默一向極為聰明,她不會昭昭然的揭穿自己。可陳默知道了,林澈知道這件事還會遠嗎?
但林志麗的回答非常簡單:“行動照舊。”
一切如常麽?
雲溪有些猜不透現在的形式了,她不知道在她離開的這段日子裡,林澈和陳默的關系已經有了突飛猛進的發展,她也不知道林志麗和陳默已經在那看似平常的一頓家宴之中奠定了彼此之間的信任關系。
她端著酒杯緩緩的朝羅武走過去,在滿臉堆笑的羅武面前微微一笑,然後隨著他離開了酒店的宴會廳。
一路無話。直到到了羅武的家中,雲溪才如釋重負的點了一根煙,呼出一口煙氣:“一切如常。”
羅武冷著面色看著雲溪:“什麽時候。”
“明天。”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