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默一直蹙著眉心,林澈極為擔心的看著陳默。對於陳默被下的藥,她知道,卻又不知道要怎麽樣才能快些讓這藥效過去,難道要在這裡……
林澈晃了晃腦袋,做了個深呼吸。機艙裡關了燈,很暗。她輕輕的把陳默抱在懷裡,拿了薄毯給她蓋好,抬手去擦陳默額頭上的汗。卻又不知道自己此時就算是一點微小的動作都會撩撥陳默那極為敏感的神經線。陳默微微睜開眼睛,在黑暗之中看著那極為熟悉的輪廓,輕歎了一聲,她腦海中一片混亂,隻憑著身體的感覺勾住了林澈的脖子,林澈呆愣的那一瞬間,已然被陳默滾燙的嘴唇貼上了自己。
林澈已經十多天沒有見到陳默了,沒有聯系到陳默了。這種如蝕骨一般的想念在見到陳默的一刹那又被巨大的擔心所代替,她覺得自己的心就像是比一隻手掌不停的揉捏一般的又酸又疼,對於陳默的突然襲擊,她沒有任何自製力也並不打算拒絕,她太想她了。可林澈同時意識到在這種情況下親吻恆等於給陳默身體裡的炸彈點燃引線。
然而……
可是……
好吧她沒控制住。
但她必須控制住……
她緊緊的摟住陳默,輕柔的去親她的眼角,鼻尖,唇畔,然後在她的耳側輕輕的說:“默,我很想你。可是我不能在這種情況下……”
陳默略帶了些急促的喘息,支離破碎的話語斷斷續續:“我知道……可……我……不介意……是你……”說話間,又摟緊了林澈的脖子把她拉的幾乎跟自己貼在一起。林澈心疼的抱著她,對於這樣的話,她完全沒有抵抗能力,卻又後怕若是自己和簡單今晚沒有找到阿龍,那麽陳默……
她不敢再想,把陳默摟住輕聲說:“沒事的,沒事,你睡一覺就好了。”
林澈掙脫開陳默,把毯子給她蓋好,然後站起身子,坐到後排的座椅上再不說話。她撐著腦袋聽著前面的動靜,許是過了很久,她悄悄的站起身子,看著陳默已經昏睡過去,才又重重的吐了一口氣。
她知道若是自己一直在陳默身邊待著,這被下了藥之後的性事怕是必不可免的。
難道林澈並不想跟陳默更進一步嗎?
當然不是。
然正如那一夜面對醉酒的陳默她戛然而止的離開一樣,她亦不能夠在這種情況下對陳默做什麽。這是她的原則,正因為她愛重陳默,才必須更要這樣堅持她的原則。
飛機平穩的飛行著,林澈悄聲坐在陳默旁邊,拿著紙巾輕輕的給她面上的汗擦掉,靠在她旁邊靜靜的看著她。那一雙眉目,挺翹的小鼻子,勾人心魄的嘴唇,哪一樣都是她愛到心裡去的。越是看,越是內疚和自責。林澈咬著嘴唇,靠在椅背上側著腦袋:“默,我以後不會再讓你離開我的視線了。包括洗澡和上廁所!”
睡得並不安穩的陳默似是被她的話擾到,動了動身子,林澈趕緊閉嘴,隨即輕輕的勾了勾嘴角,拉住陳默的手,安心的合上眼睛閉目養神。
林志麗知道若是帶不回來陳默林澈是不會回來的。
但她在家裡看到林澈和陳默的時候還是吃了一驚。
陳默顯得極為虛弱,她卻不知道那是什麽東西的後遺症,隻以為陳默是被人打了或者是被人揍了。林澈沒工夫跟剛剛回來的林志麗說話,而是抱起陳默直接進了房間。許久,才從樓上下來,坐在林志麗面前倒了杯水。
林志麗放下手裡的報紙:“她怎麽了?”
林澈說起這個目光之中就滿是憤恨:“讓厲東流下了藥。”
林志麗若有所思的盯了林澈半天,恍然大悟的點了點頭:“這老小子居然把這招都用上了?得逞了嗎?”
林澈兀的瞪著眼睛看著林志麗:“那怎麽能得逞。得逞了我在那就直接殺了他。”
林志麗看著林澈:“他發現你了嗎?”
“沒有。我就去了一天。喬莊打扮,證件用的都是假的。他沒有那麽快發現我。”林澈冷哼了一聲:“媽,你既然知道這個人是個變態,幹嘛還同意陳默跟他回去?”
“他就算再變態,在陳默看到他的真面目之前,都不會相信我說的話。這道理,你不會不懂。人家畢竟是一家人。”
“一家人。”林澈氣得牙癢癢:“哪有一家人這樣對自己姐姐的閨女的?”她抬頭又問:“媽,這老頭子這是什麽癖好?”
林志麗站起身,拍了拍林澈的肩膀:“你先去休息,照顧好陳默。等你們休息好了,咱們再說。”她走了兩步又轉身:“簡單呢?”
“她留在那裡了。你告訴我Sara在哪。”
“Sara?”林志麗笑了笑:“我也好幾天沒有她的消息了。”說完,轉身上樓。
林澈有些不明白的絞著眉頭思索了片刻,她掛心陳默,此時也不做多想,倒了杯熱水端著上了樓。
陳默在飛機上睡了大半天,醒過來的時候依舊沒有什麽精神。林澈把她擁在懷裡,輕輕的親,問她好些了沒有,她卻又不說話。回來的一路上,陳默真的是應了她的名字一般,一路沉默,滿臉都是失落和消沉的樣子。林澈轉身關上門,把水放在床頭櫃上,坐在床邊,看著靠在床上正在發呆的陳默,有些擔心的拉了她的手:“默,一路上你都不說話。要不我帶你去醫院好不好?”
陳默的眸子有些失神,聽到醫院兩個字似乎才回過神來,搖了搖頭:“不用了。我要去洗澡。”說著,掀開被子下了床,卻又踉蹌了一下。林澈眼疾手快的扶住,“你先休息一天,再洗,好嗎?”
陳默咬著嘴唇沒說話,卻也不回床上去。林澈瞬時明白了陳默為什麽要去洗澡,當下改口:“好。去洗。我陪你。”
“不用。”陳默有些無力的推開她:“我自己可以。”
林澈卻又壞笑著纏上來:“不行不行,我在飛機上說過的,以後絕對不讓你離開我的視線。包括洗澡和上廁所。”
陳默跟沒聽見一樣的進了洗手間,林澈邊跟著邊說,卻砰的一聲被關在門外。她咬了咬牙,去擰把手,卻發現門從裡面反鎖上了。她歎了口氣:“默,開開門,我不進去。行嗎?”
然而裡面已經傳來淋浴的聲音。
林澈靠在門邊,有些惆悵的想陳默是不是生了自己的氣,又或者是因為這件事情受了太大的打擊。但不管是哪一種,都告訴她一個現狀——陳默不開心。很不開心。
林澈轉了轉眼珠,轉身出了房門。
然而林澈那二選其一的猜測,其實並不算全對,也不是全錯。陳默此時,又因著厲東流的事情生氣,又因著林澈在飛機上拒絕了自己而生氣。
生氣,準確的說是別扭。
別扭極了。
盡管自己當時被下了藥,所有的行為不受理智控制。可是……
可是那樣被拒絕……
她想想自己當時的樣子都覺得極為羞澀羞恥羞愧難當!
這這這也太……
陳默搞不清楚自己在別扭什麽,她當然也知道林澈是為了自己才會那樣做。
陳默是個冷漠慣了的人。在這件事情上她完全不能接受自己變成那樣的……那樣的欲求不滿……
而且還是對著林澈……
可若是因為這樣就生林澈的氣卻也實在沒有理由。她現在完全不想去想厲東流當時當地的表現,想起來就覺得惡心。她使勁的搓著自己的身體,沐浴露擦了一遍又一遍,恨不得把自己的身上脫一層皮下來才算完事。
這個澡起碼洗了兩個小時。
推開洗手間的門,卻正瞧見林澈靠在洗手間旁邊的牆上靜靜的站著。她有些慌亂的移開了眼神,卻又看到桌子上放著一碗面條,還冒著熱氣。
林澈從背後猝不及防的摟住她,腦袋擱在她的肩膀上深深的吸氣:“好香。”
陳默觸了電一般的快速轉身推開林澈,在林澈有些不解的眼神中又別過頭去:“這段時間……別碰我……行嗎?”
林澈愣了愣,眼神之中劃過一絲心痛。果然還是因為這件事情受到了傷害。她歎了口氣,伸了伸手想去拉她的手,卻又悻悻的縮回手來,指了指桌子上的面條:“我給你下了碗面,因為不知道你洗的這麽久……所以剛才又去熱了一次,可能不是特別好吃……你一直沒吃東西,”她走到桌前坐下,朝著陳默招了招手:“來吃點兒。”說完,對著她笑。
陳默搖了搖頭:“我不餓。吃不下。”
“哦……”林澈有些失望的低了低頭,隨即又站起身子:“那就不吃。你先休息。我拿下去。”
陳默上了床,蓋好被子,只露了個腦袋在外面,閉上眼睛似是要睡。林澈端著碗張了張嘴,猶豫了半天:“我家周圍都是保鏢,你放心休息。”說完,關上門出去了。卻一直沒有再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