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小在瀑布邊長大, 齊灝的水性不錯,在水中的閉氣時間能超過十幾分鍾接近二十分鍾,看著眼前這一灘水,齊灝把身上的背包解下來, 一頭扎進了水中。
阿玉帶著肩膀上的三條小銀蛇縮在角落裡, 忍不住回頭往來處張望。
兩條銀色的小蛇拚命勾著最前面那一條的尾巴, 最前面的那條蛇, 正瘋狂遊動著身體試圖往他們來的方向逃回去。
“絲絲絲……”
“絲絲……”
另外兩條小蛇強行勸阻它。
兩方僵持不下,表露出阿玉心中的糾結。
約莫十分鍾後,平靜的水面重新出現了動靜,水中的波紋越來越大, 縮在角落裡的阿玉眼睜睜看著齊灝從水裡爬出來。
對方身上的衣服已經濕透, 貼身黏在他修長的身體上,勾勒出完美高挺的身形,肌肉的輪廓隱隱若現, 性感中而又充滿著別樣的魅力。
阿玉忍不住盯著對方還在流水的鎖骨出了神,卻沒有發現眼前濕漉漉的人已經靠近了他。
等阿玉回過神來時, 他身邊三條小蛇的拉鋸戰變得更加激烈,第一條蛇發瘋似的往來處跑,另外兩條小銀蛇用盡全身力氣,才能把“小夥伴”拉回來。
看著眼前正在表演“拔河比賽”的三條小蛇,齊灝眉頭一挑,他在阿玉的面前蹲下,輕輕擦掉臉上的水漬,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聲音比往日更加柔和,充滿著濃濃的誘哄:“阿玉, 估計每一條進入祭壇的路,都要經過一段水路。”
“我剛下去試過,只要兩三分鍾就能遊到對面。”
“咱們以前洗澡的時候,不是還洗過一個小時嗎?我抱著你遊過去,幾分鍾而已,嘗試一下好不好?”
阿玉連著他身邊的三條小銀蛇都開始瘋狂搖頭。
“那……要不你在這裡等我,等我找到鑰匙回來?”
阿玉怔愣了一下,同樣帶著身上的三條小銀蛇瘋狂搖頭。
阿玉轉過身,對著牆壁默默自閉了十幾秒後,終於拉住齊灝濕透的衣袖扯了幾下。
“這是答應遊過去了?”
阿玉沒有出聲回應。
他帶著小銀蛇們縮在角落裡一動不動,只有一條小蛇,紅眼睛悄悄變成了白玉的顏色,鼓起勇氣從阿玉的肩膀上冒出腦袋,被齊灝伸手接到了掌心裡。
“放心,沒事的,不會讓你出事。”齊灝愛憐地默默小銀蛇的頭。
小銀蛇在他的掌心裡癱出白肚皮,表明自己已經是一條“死蛇”。
齊灝失笑,輕輕撥弄它的尾巴。
三分鍾後,齊灝先潛水將兩人的背包運過去,又把三條“搭順風車”的小銀蛇送到了對面,最後才來接他家的“大寶貝”。
雖然阿玉已經下定決心要跟他過去,但在進入水中的那一刻時,頑強的小鳳凰仍舊爆發出了寧死不從的掙扎,齊灝牢牢地抱緊他,帶著阿玉的身體快速往前遊。
咕嚕咕嚕……
兩人的身體迅速被水流吞沒,眼前變得一片模糊,耳朵也像是被氣流堵住一樣難受,阿玉拚命往身邊人懷裡鑽。
這一段三分鍾的路程無論是對阿玉還是對齊灝來說,都是一種可怕的折磨,阿玉這隻小鳳凰在水裡爆發出驚人的力量,不僅拚命掙扎他還“手舞足蹈”,吧唧吧唧胡亂掙扎,齊灝一個沒注意,就被懷裡的“大寶貝”拖著往回遊。
齊灝幾乎是哭笑不得,連忙箍緊懷裡的人,帶著他的身體用盡全力往前遊。
阿玉瘋狂地揮舞手臂拍打水花,他們四周的水流被攪亂,在馬上要出水的時候,水流中一樣東西撲騰著鑽進齊灝的衣服裡,那東西似乎還有著尖銳的爪子,進入齊灝的衣服裡面後,爆發出一陣“狗急跳牆”式掙扎。
他懷裡的小鳳凰,也在“狗急跳牆”式掙扎。
齊灝咬牙悶著頭,忍住背後傳來的刺痛,帶著懷裡的人和衣服中掙扎的“爪子魚”,一起從水面冒出來。
“——嘩啦。”
出水後,齊灝精神一松,胸膛急劇起伏,大口大口喘著粗氣。
終於結束了。
這幾分鍾對他來說太累了。
不僅僅是身體累,還有心累……
上岸後是一條還算平整的石磚道,兩個黑包被扔在角落裡,齊灝和阿玉沒有立即往裡走,而是就地升起了火堆。齊灝的背包裡有一小盒黑炭,算是派上了用場,這條石磚道上,還散落著一些潮濕的樹枝?
無論是不是樹枝,齊灝都把它們扔進火裡燒,結果把火燒的很旺。
這或許就是水生木,木生火?
齊灝他們所帶的背包勉強有一點防水的功效,但還是漏了不少水進去,齊灝將裡面的東西拿出來烤乾,其中有兩條灰毛毯被壓在最下面,還用真空包裝袋保存著,並沒有被水打濕。
齊灝用短毛毯裹住自己的下半身,再用長毛毯裹住懷裡“奄奄一息”的小鳳凰,兩人坐在火堆前烤火。
阿玉身上的濕衣服都脫了下來,身體光溜溜地包裹在灰毛毯裡,他身上裹著毛毯,死死扒拉在齊灝的身上一動不動,像是一隻好不容易上岸的落水貓。
他原本的帽子和假發都被取下來,一頭濕透的長發落在齊灝的手臂上,濕發半遮半掩住暴露在外的白玉肩頸。
在剛才上岸的時候,齊灝乾脆用藥膏給兩人擦了全身,把身上的那層“黑皮”都洗了出去。
“去黑皮”的過程也是一言難盡,阿玉同志十分不合作,不給塗也不給摸,更不願意靠近水,導致齊灝同志的工作根本進行不下去,齊灝隻好在心裡決定潦草幾下幫阿玉隨便擦掉身上的黑皮。
誰知道這只在行動上不合作的小鳳凰,對於目標結果卻又要求極高,不接受潦草“去黑皮”的服務,要求齊灝一定要幫他徹徹底底恢復原來的樣子。
在夾縫中艱難掙扎的齊灝勉強完成了這項任務,給兩人去完“黑皮”的齊灝自己都有點生無可戀地靠在牆壁上自閉了三分鍾。
他終於體會到了那種——自己努力在曲折的道路上開車,坐在副駕駛座上的媳婦兒卻在他耳邊嗶嗶嗶個沒完,一會兒要求往左,一會兒要求往右,這也就算了,若是按照對方的要求去做,他不滿意;不按照對方的要求做,他更加不滿意。
……
不過,雖然道路是曲折的,但前途卻是光明的,經過各方面的努力,仍舊取得了美滿的結果。
當了好幾天巧克力黑皮的阿玉和齊灝都變回了原先的白皮膚。
“以後咱們再也不用這東西了,還給阿姐喂蛇吧。”
阿玉感同身受的點點頭,被老老實實地裹在毛毯裡。
褪去一身黑皮的兩人坐在火堆邊休息,全都身心疲憊,他們面前的火堆燒的很旺,烈焰中的樹枝在燃燒中發出“呲嗒”的響聲,偶爾躥起幾點火星子。
祭壇中的光線很暗,火焰的紅光跳動在兩人的臉上,為他們的皮膚添了一層紅色的光暈。
阿玉閉著眼睛抱住齊灝的脖頸,被沾濕的睫毛比往常更加濃黑如墨,挺翹的鼻子上掛著點未乾的水珠,瘦削的下巴在灰毛毯的襯托下顯得格外脆弱,他的脖頸很長,漂亮的脖頸線條一路延伸到半遮半掩的毛毯中,隱隱能看到他胸膛前的……
齊灝咳嗽了一聲,暗暗在心裡唾棄自己,在這種時候,他居然感覺到一陣心猿意馬。
第一次的時候還好,他當時記憶混亂,記不清究竟發生了什麽,只是隱隱記得那股感覺,然而上一次發生在族地的那個晚上,在那個他住了十幾年的房間裡發生的事情,他卻記憶猶新,當時的畫面如今清晰在他腦海裡浮現。
呼吸變得急促而炙熱,齊灝閉了閉眼睛,抱緊了懷裡人,才將心中的悸動壓下。
他將視線轉移到毛毯上掛著的另一個“小家夥”,也就是那一條在水裡趁機鑽進他衣服裡的“爪子魚”。
這條“爪子魚”還會唧唧唧亂叫。
等脫了衣服後,齊灝才發現這一條“爪子魚”的真面目,對方長得“賊眉鼠眼”,有一條短短的小尾巴和袖珍爪子……
“居然是一隻老鼠?”
“……倉鼠?”
這個鬼祭壇裡有老鼠的存在並不令人感到奇怪,畢竟老鼠這種東西不都是無孔不入的,再加上外面那麽多奇異的“怪蛇”,也許這老鼠就是薩翁等人扔進來喂蛇的小甜點。
“爪子魚”的外表和倉鼠的模樣差不多,毛絨絨的一小團,還沒有齊灝的拳頭大,它全身的毛發是雪白色的,唯有腦袋上有一小撮紫毛。
這隻祭壇中的小紫鼠和阿玉一樣,非常怕水,齊灝抱著阿玉往上遊的時候,小紫鼠失足落水,在水裡的阿玉拚命掙扎往齊灝的懷裡鑽,而這隻小家夥有可能受到了阿玉的影響,同樣拚命掙扎著往齊灝的懷裡鑽。
它倒是沒有機會鑽進齊灝的懷裡,而是鑽進齊灝背後的衣服裡,爪子噗呲噗呲給齊灝的背後狠狠來了幾下,留下了幾道血痕。
齊灝的身體恢復力極強,經過一場“去黑皮”後,他背後的爪痕已經全都消失。
現在他懷裡的阿玉跟霜打的茄子一樣縮在毛毯裡,閉著眼睛一語不發,而這隻濕透的小紫鼠,全身毛發一撮一撮聚集,跟個袖珍小刺蝟一樣,變成阿玉同款茄子虛弱地掛在毛毯上。
它的小爪子牢牢扒拉住毛毯不放。
齊灝沒有扔掉這隻小紫鼠,因為毛毯上的小紫鼠正閉著眼睛看不清眸色,他也不知道此時對方究竟是原本的小紫鼠本鼠,還是他家小鳳凰客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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