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的安排是去市中心購物逛街。

陳瑩瑩一大早就起了，拖著韓夢挨個兒敲門，敲到最後一間，被前來開門的人嚇了一跳：“蔣堯，你怎麼黑眼圈比昨天還嚴重啊？又沒睡好？”

韓夢瞇眼笑：“嘿嘿，他們倆一間，能睡得好麼。”

蔣堯倚著門，房間裡面的情形被擋得嚴嚴實實：“少嘴欠啊，今天不跟你們出去了，澈澈和我待在酒店。”

“在酒店幹嘛？”

“談未來，聊理想。”

“得了吧你。”韓夢笑罵，拉著陳瑩瑩走了，“別管他們倆，肯定要做壞事，趕緊走。”

蔣堯關了門，回房看見尹澈已經醒了，坐在床上，頭髮蓬鬆凌亂，揉著惺忪的眼：“誰敲門？”

“班長。”蔣堯坐上床，“我跟他們說我們不出去了，今天一天陪你過生日。”

“在酒店裡？”

“嗯，你想出去？”

“沒有，就在酒店吧。”昨晚的酸累未消，確實不怎麼想出去。

尹澈起床刷牙洗臉，用的冷水，腦子稍微清醒了些，一出浴室看見早餐堆滿了窗前的小桌，還有餐後水果。

他們倆就坐在桌旁的兩個單人沙發上，把早餐吃了，蔣堯隨手拿了顆葡萄，正要剝皮，突然，神色變得微妙。

“你覺不覺得這葡萄的顏色和形狀很像……”

“不覺得，閉嘴，清空腦子。”

“……遵命。”

早餐吃完，便無事可做了，房間裡除了電視沒有多少娛樂設施，尹澈窩在沙發里，鬆鬆散散地：“驚喜呢？”

“有，別著急。”蔣堯笑笑，右手伸進口袋，摸出一樣東西，握在手心裡：“猜猜哪隻手？猜對了給你。”

“你當我瞎嗎？”

“要有點儀式感。”

尹澈無語，故意指左手：“這個。”

蔣堯迅速將右手的東西換到了左手，攤開掌心：“猜對咯！”

“神經。”尹澈笑罵，看向他手裡——

是一把鑰匙。

“哪裡的鑰匙？”

“學校旁邊的公寓，我租的。”

“都畢業了你租房子乾什麼？”

“我是說大學。”

尹澈一愣：“大學？”

“是啊。”蔣堯笑道，“和學校就隔一條街，特別方便，兩室一廳，主臥我們倆睡，偶爾有朋友來可以睡客房……”

“你等等。”尹澈打斷，“你不會已經付錢了吧？”

“當然，那個地段很搶手的，我付了一個月的房租當定金。”

“多少？”

“三千。”

尹澈剛想說這樣花你爹你爸的錢是不是不太好，蔣堯已經讀懂了他的表情，說：“你放心，這錢是我自己的。”

“你哪兒來的錢？”

“你當我這一個月在國外就只是陪我爺爺奶奶啊？還去我爹公司打工了，翻譯文件，一份文件七八千字，千字只給五十，純粹壓榨勞動力……”蔣堯不忍回首，“這三千塊都是我的血汗錢，才知道賺錢這麼難，社會這麼險惡。”

尹澈笑了：“你可以問你爹先藉著，以後再還。”

“那不行，都大學了，不能再靠家裡養了，得自己賺錢養家。”

蔣堯很自然地將他劃入了“家”的範疇。

尹澈看著那把嶄新光亮的金屬鑰匙，在陽光下金燦燦的，彷彿能打開寶藏。

他沒多猶豫，拿走了鑰匙：“我會和你一起養家的。”

蔣堯沒推拒說“你只需要被我養著就好了”之類的話，摸了摸他蓬鬆的頭髮： “喜歡這個驚喜嗎？”

尹澈低著頭讓他摸，待他停手了，輕輕點頭：“喜歡。”

“覺得你男朋友怎麼樣？”

“還行吧……”

“請用一段話來誇一夸你的男朋友。”

“……得意忘形。”

蔣堯不依不饒地追問：“沒有其他詞了？”

“沒了。”

“真的嗎？那讓我看看是誰在我爸面前誇了我那麼一大段，“蔣堯拿出手機，高聲朗讀昨晚收到的信息，“我認為有一點您說錯了，他雖然換了很多對象，但他的目的是為了找到一個能夠陪伴自己一生的對象，雖然方式不可取，但這說明他對感情很認真，不算是花心……”

尹澈反應了一秒，唰地起身，沖向蔣堯怒奪手機：“別念！”

蔣堯將他摁進懷裡，用力箍著，繼續念：“另外，我從您的話中聽出來，他在和每一個對象交往的期間，都一心一意，即使分手後，也沒有哪任對像說他壞話，依然喜歡他，這又說明，他的專一溫柔是骨子裡透出來的，不是刻意塑造的，否則不可能做到對人人都這樣。我相信他選擇了我，就會始終如一……嗯，這句絕對沒錯。”

尹澈奮力掙扎：“還給我！”

“這是我的手機，怎麼還你？”，蔣堯略過幾段往下，“其實我們兩個之間，我是有問題的那個，他每一段戀愛都很認真，而我卻因為一些原因，封閉自己，無視所有關愛，放棄自己的同時也放棄了周圍所有愛我的人。”

“除此之外，我這個人身上還有很多缺點，比如有些事情，我想想就算了，懶得去理，但蔣堯不是，他每一件事情都全力以赴。他讓我意識到，原來世界上有這麼多東西可以去爭取，有這麼多人值得留戀。”

懷里人漸漸安靜下來，蔣堯鬆開手，倚在他身上，將手機遞到他眼皮底下：“我最喜歡最後這段，真是你說的？”

尹澈看了眼，極力維持冷靜：“……嗯。”

“複述給我聽。”

“不要。”

蔣堯的嘴唇貼著他的腺體，從背後摟著他，在早晨的陽光中輕輕地搖擺，像在跳一支輕緩的舞：“求求寶貝。”

“ ……”

他又一次沒能招架住。

背靠著蔣堯的胸膛，低頭望見兩個人交握在一起的手，緩緩開口。不用看手機，也記得那晚自己說了些什麼。

因為全都發自肺腑。

[哪怕您說了這麼多，也不會改變我對他的看法。他在我心裡，起碼到目前為止，沒有什麼缺點。]

[我的過去比他糟糕得多，他從來沒有視之為缺點，我又怎麼可能介意他的過去呢？]

[您可能覺得是他纏著我，其實不是的……恰恰相反。]

[對我來說，如果不是他，那也不會是其他任何人了。]

作者有話說：

番外1結束～之後可能會修改下，剩下的大學番外寫完再放～(? ??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