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三下午,體育課。
這學期課表變了,一到五班一起上體育課。高三學習壓力大,老師呼籲他們多做些休閑運動放松放松,比如打羽毛球,跳繩子。
然而一群alpha男生還是像瘋狗一樣衝向了籃球場。
“跑快點兒啊!就剩一個架子了!”郭志雄高喊。
韓夢站在樹蔭下:“走好。”
蔣堯坐在長椅上:“不送。”
“……”
郭志雄最終含淚和其他班的學生拚了場子。
冬季未過,陽光朦朦朧朧,並不炎熱,操場邊的樹下卻站了一圈人,互相使眼色,竊竊私語。
尹澈安安靜靜地看著書,沒去管。
書上忽然投下一片陰影。
他抬頭,便看見了一位“老朋友”:“什麽事?”
榮煒臉色遲疑,看了眼一旁的蔣堯,鼓起勇氣問:“唐莎莎退學了,是你乾的嗎?”
此話一出,周圍鴉雀無聲。
都等著聽一個回答。
尹澈尚未開口,又來了一個人。
“尹澈……我知道你看莎莎不順眼,但你也不能、不能逼她退學啊……”蘇琪緊張地攥著手,膽怯卻堅定地質問,“你這不是仗勢欺人嗎?”
人群中有人小聲附和:“是啊,太欺負人了吧。”
一班幾個在附近的同學圍了過來,據理反駁:“你們憑什麽這麽說?親眼看到澈哥讓她退學了?”
“就是,麻煩帶點腦子,如果惹澈哥就要被開除,那榮煒你不應該第一個被開除?去年運動會的事忘了嗎?”
好像也有點道理,圍觀學生的議論聲小了些。
尹澈忽然發現,蔣堯什麽都沒說。
臉上也沒什麽笑意,冷冷地盯著榮煒,硬是把後者盯得往後退了步,氣勢一下子弱了。
蘇琪仍舊不服:“我是沒證據,但我只能想到你了……莎莎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不能這麽眼睜睜地看著她被開除……”
她個子矮,跟榮煒比起來很小一隻,卻一步也沒退縮。
尹澈微微出神。
這個世界上,有時候眼見真不一定為實。
看似洗心革面的人或許惡性難改,看似偽善虛假的人或許也有重情重義的一面。
太難分辨了。
他自己親眼所見都被迷惑雙眼,又怎麽能怪別人通過流言蜚語誤解他?
蘇琪咬唇:“你能給我個解釋嗎?”
尹澈想了想:“她什麽都沒跟你說嗎?”
“沒有,我打她電話也不接,去她家也不讓我進,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既然她不想讓你知道,你就別問了。再問下去,你可能會受傷。”
蘇琪一縮:“你要打我嗎?”
“我不是指身體上的受傷,我……”
“我這兒有份錄音。”蔣堯忽然開口,“你們想知道她做了什麽,放學去小樹林找我。”
尹澈看向他,蔣堯搶在他前面說:“我知道你大度,但我不大度,不想讓你繼續被誤會,不想讓你受這份委屈。”
尹澈:“不是,我是想說,我跟你一起去。”
蔣堯一愣,繼而笑了:“這才對。”
榮煒仍有顧慮:“你們真有錄音?不會是想把我們騙過去打吧?我聽說另一個退學的程昊被你們打進醫院了……”
蔣堯:“你哪兒聽說的?我只是揍了他幾拳而已,不至於住院。”
“……”
“是我揍的。”
人群忽然讓開一條道,尹澤插著兜走進包圍中心:“你們走了之後我又補了幾腳,不小心踢斷了他骨頭。”
眾人驚恐地後退一步。
這時,有人小聲疑惑:“不對啊……尹澤不是討厭他哥嗎?怎麽幫他哥打人?”
“因為他欠打。”尹澤冷聲道,“你們根本不知道那兩個人對我哥做了什麽,我哥還維護他們的名譽不解釋,到底誰是好人誰是壞人,等案子開庭你們就知道了。”
“開庭?”蘇琪嚇到了,“怎麽會這麽嚴重,不就是同學之間有矛盾嗎……”
“你以為普通的小打小鬧至於讓她退學?”蔣堯站起,“他們做的壞事,可比你們想象得過分多了,已經足夠構成刑事案件了。程昊主謀,唐莎莎幫凶,被害人我男朋友,聽明白了嗎?”
其余學生都呆住:“案、案件?”
“不信的話,歡迎晚上來小樹林一起聽錄音。還有,貼吧之前那些造謠的小號都是唐莎莎開的,我已經上報學校,這幾天會陸續清理,再有造謠的,一並清理。”蔣堯的目光掃過每個人的臉,“勸各位別亂說話。”
這個年紀的學生日常議論的八卦無非就是誰吵架了誰分手了誰欺負同學了,認知中第一次出現“案件”兩個字,心頭都是一跳,再被這麽一掃視,嚇得不敢再妄加議論。
蘇琪和榮煒也傻眼,半天啞口無言,最終沒再追問什麽,隻說了放學後來聽錄音。
圍觀群眾陸續散了,一班同學稍稍解氣:“可算是把他們的嘴堵回去了。”
“等證據放出來看他們還有什麽話說。”
“太便宜他們了,應該讓他們道歉!”
尹澈皺眉:“對了,錄音不是交給警察了嗎,你哪兒來的錄音?”
蔣堯搭上尹澤的肩:“當然是我們家的好弟弟咯,他去警察那兒說明緣由拷貝了一份,這事我不適合去,畢竟錄音是他交上去的。”
尹澤整張臉都黑了:“你他媽活膩了?松手。”
蔣堯放開他,轉而摟住尹澈的肩:“誇你呢,凶什麽,還是你哥哥可愛。”
尹澈:“……”
尹澤捋起袖子:“我這就廢了你——”
衝到一半被一班學生攔住,郭志雄:“幹嘛呢幹嘛呢?欺負我們班同學啊?”
韓夢:“你怎麽突然對你哥這麽好?是不是有什麽目的?”
尹澤氣極:“我他媽能有什麽目的?保護我哥不是天經地義?”
韓夢:“也不知道是誰一天到晚說‘我才沒你這種哥哥’。”
陳瑩瑩:“還三天兩頭和哥哥吵架。”
章可:“還拽得跟二百五似的。”
尹澤:“……”
“行了你們別說他了,好歹幫上忙了。”蔣堯替他解圍,“弟弟,乾得不錯,我允許你今晚和你哥聊五分鍾的天。”
“我和我哥聊需要你同意?”
“當然,不信問你哥。”
尹澈側目:“我和我弟聊需要你同意?”
“……當我沒說。”
尹澤得意得不行,當晚便拉了尹澈去自己宿舍,聊到快熄燈了才戀戀不舍地道別:“哥!晚安!”
同寢的三班人全程迷惑。
這是誰?這是哪兒?這是在做什麽?
夜深燈熄,走廊裡靜悄悄的。
尹澈回到自己宿舍,發現門鎖了,於是敲了敲門。
裡面傳來聲音:“誰啊?”
“我。”
“你是誰啊?”
尹澈笑了聲:“你男朋友。”
蔣堯這才開門,但堵著門沒讓他進:“男朋友,你還知道回來?”
“不小心忘了時間。”
“哦,跟弟弟有這麽多話聊?平時跟我怎麽話那麽少呢?”
“要你管。”
蔣堯低下頭,盯著他,眼神暗了:“你再說一遍?”
尹澈無畏地回視他:“要你管。”
“很皮啊……”蔣堯咧嘴一笑,“你看我能不能管你。”
身體忽然一輕,他被抱了起來。
然後被扔到床上。
果然還是食肉系啊。尹澈邊想邊看著上方的人脫衣服,露出少年人恰到好處的肌肉,與alpha信息素一同壓下來。
“搞清楚誰是你男人。”
一句話就令他目眩神迷。
他忍不住伸出手臂,攀上alpha寬闊的後背,把人壓向自己:“不清楚,你告訴我。”
二月末的夜晚,在逐漸升溫的空氣中,冬天悄悄離開了。
萬物複蘇,一切走向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