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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派今天能哄好嗎?》第40章 不舍
“何方道友?!”

 “沈晏”一見那袖刀, 便心知肚明地挑起了眉,他眉目不驚地往前一步,在這混亂的境況中熟練地和稀泥, “事情未水落石出,何必搶著下殺手, 先聽鏡妖說完因果, 若覺得實在不可赦,再殺不遲。”

 道士冷冷地眯起眼,“道友倒是站著說話不腰疼,這鏡妖極擅顛倒黑白, 若讓大家產生了誤會, 誰來負責?何況我已追殺她十余年, 她是善是惡, 我莫非不清楚?這樣窮凶極惡的妖, 死一萬次亦不可赦!”

 “沈晏”也不跟他爭, 只是跟二五八萬一樣笑了笑, 慈祥道:“上天有好生之德,鏡妖手裡也沒染過血,稱不上窮凶極惡, 也不必死一萬次, 且讓我們聽完前因後果, 若真有惡, 我佛會度化她一身罪孽的。”

 道士:“……你是和尚?”

 “沈晏”:“不像嗎?”

 道士:“……”

 沈晏與師挽棠不知何時來到廳堂, 站在人群之後圍觀這場鬧劇,師挽棠看著風暴中心腆著臉扮和尚的男人,嘖嘖稱奇:“我現在相信他是你分化出來的了,這臭不要臉真是一脈相承。”

 沈晏警告似的敲了敲他的額頭, “罵他可以,不許連坐啊。”

 師挽棠不以為意:“你倆不是一個人嘛!”

 沈晏很執著:“那你跟客棧那個“師挽棠”也是同一個人,回去我就親他。”

 師挽棠:“……操,你敢。”

 沈晏勇敢無畏地回視著他,師挽棠定定地看了片刻,忽然覺得,這狗男人說不定還真敢。

 “嘖,過來。”他糟心地拉了狗男人一把,飛快地在他側臉上印下一個濕漉漉的吻,然後梗著脖子道歉:“我錯了,行不行?”

 沈晏頗為認真地想了一下,“好吧,我原諒你。”

 扮和尚的“沈晏”仍在繼續他的表演,有模有樣地豎起手掌,“阿彌,陀佛,既然大家都冷靜下來了,那我便要問問,方才趙姑娘所說,似乎涉及頗多內情,趙家主可否為大家講解講解,所謂你‘請’她來,是怎麽個請法?”

 聆春喉口割裂,已經說不出話來,痛苦地蜷起身子,捂住脖頸,倒是趙玉憐,原地怔愣了一會兒,忽然把目光轉向了自己的父親,“……父親,聆春說你害她……你告訴她不是的,你只是擔心我,你不會做壞事的對不對?”

 她從來都是聰慧敏黠的,只是偶爾恐懼會使她心神劇蕩,無法思考。否則當初與她性情一模一樣的聆春也不會在禦前大膽地念出那首詠烈詩,可惜她被拘了太久了,最好的年歲卻驚慌度日,本該盛放的榮光都磨成了平淡,溫室裡的花朵終究成不了清慧郡主,趙父似乎還沒意識到這一點。

 趙家主張了張嘴唇,還未開口,聆春忽然劇烈地咳嗽起來,咳了半晌,她脖頸處忽然泛起一層淡淡的熒光。她嘔出滿口的血,低低地笑了起來。

 林思仕這會兒回了點神,被護衛死死地摁在十步之外,撕心裂肺地大喊著:“清慧——清慧——你們不許傷她!不許傷她!”

 聆春繾綣地看了他一眼。

 縱觀她荒唐的一生,或許唯有林思仕算得上是救贖。她被數不清的紅線釘在趙家祠堂的時候,腦中唯一的念想,便是這期盼了不知多久的拜堂。她想成為這個人的新娘,做夢都想,可是趙家主不允許她做這樣的夢,或許他覺得,這樣的夢,對自己的愛女來說是天大的冒犯。

 “哈……”聆春松開手掌,布滿血跡的面容上忽然流露出古怪的譏諷之色,“壞事?什麽叫壞事呢?對趙家主來說,連殺人放火都不算壞事吧?因為他做的事比這要惡心多了,這麽多年卻仍舊能活得心安理得,他擁有一顆多麽強大的心啊——十二年前,把尚未成形的我從鏡裡拖出來,逼著我變成趙玉憐的模樣,去奔赴本該屬於她的宿命的時候,你可有半分良心不安?未成熟的鏡靈若踏入人世,便要日日承受烈火燒灼的痛楚!伯父,我有沒有跟你說過我很疼,我每走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之上!你可曾對我有過半分的憐惜?!”

 聆春字字泣血,眼中卻無淚,或許她入世之際,是真的將趙父當成過父親依賴的,可惜商人薄情,一次又一次地被推到危險之上,她的眼淚已經流幹了。

 “不可能……”趙玉憐驚慌失措地後退了一步。

 “父親跟我說,父親跟我說你是自願的!你只是來幫我的忙……”

 “幫忙?你當鏡靈是什麽?!能來去自如,我為何還會受製於你們?從你父親將我拖出來的那一刻起,我就回不去鏡中了!你被關了半年,你覺得很壓抑是不是?那你知道我被關了多少年嗎?你十二歲以前我被關在祠堂,你十二歲以後我有了人體,依舊被關在祠堂!那樣黑暗的地方,我都數不清我待了多久了,趙玉憐,你憑什麽說我惡毒……”

 聆春字字誅心的控訴,像驚雷一樣,毫不留情地砸入趙玉憐腦海,她踉蹌著後退一大步,喃喃道:“你,你一直被關在祠堂?這不可能,不可能……”

 “有什麽不可能的?”聆春直起腰,臉上又帶上那種心灰意冷的漠然,“你以為,清慧郡主這個名頭是我想掙的嗎?錯了,是你的父親,期望我替你掙的,他在用我的一切替你鋪路。你該慶幸你沒見過塞北的瘟疫,那是能活生生將人逼瘋的存在,每天醒來,看見的都是餓殍遍野,屍堆成山,我每天惶惶不可終日,我要用多大的力氣,才能從那樣的恐慌中掙脫出來?趙玉憐,這些我都替你體會了,所有的苦痛加諸在我身上,你告訴我,我想有個身份體體面面地活著,有什麽不對?”

 鏡靈是靈,不是妖。她從一片澄淨中誕生,本不該被悲歡離合拖累,奈何有人用最殘忍的方法將她拖入了喧囂俗世,逼迫她像影子一樣活在別人背後,她再也不能以旁觀者的角度看人世百態,既一腳陷入了人世這個大沼澤裡,她渴望愛渴望活著,有什麽不對?

 滿堂嘩然,說到這裡,事情的來龍去脈已經不難聯想。人群議論紛紛,趙父反而在這樣的質疑中平靜下來,良久,緩緩伸出手掌,向道長下了最後一道指令,“殺了吧。”

 離得近的幾名賓客皆是眉心一跳,就連林老爺子也忍不住斥責地輕喝了一聲,實在沒有料到都到了這種地步了,沈家主竟然還想著殺人滅口。

 “沈晏”的作用可不只是和稀泥而已,他趁趙家人不備,直接一腳踹掉了道士手中的銅鏡,穩穩接在手中。後者冷笑一聲,並不著急,只是嘴唇微動,念了一長串聽不懂的咒語,“沈晏”低頭一看,銅鏡上的紅線又多了一根。

 人群之後,師挽棠看著這一幕,問沈晏道:“

 咱們不去幫忙嗎?”

 沈晏道:“不必,幫不了。”

 他很快便明白沈晏所謂“幫不了”是什麽意思。

 “沈晏”反應很快,發現奪走銅鏡並不能阻止紅線的蔓延後,他以指為媒,凝了兩滴血,徑直在銅鏡上畫了一道古怪的符文,符文即現即亮,很快,遊絲一樣的靈力就將銅鏡包裹起來,與道士口中不斷加快的咒語鼎足相抗。

 庭院的場面極其混亂——聆春匍匐在地,口中不斷嘔出鮮血,偶爾渾身泛起回光返照般的靈力;林思仕死死地把她護在身後;林老爺子敲著拐杖七竅生煙;來席的賓客看的看著,不作壁上觀的正你一言我一語地試圖拉架;趙家主臉色沉得不像話,指揮者護衛把聆春從林思仕身後拖出來;而趙玉憐,她怔怔地站在角落裡,似乎還沒能消化剛剛聆春所說的一切。

 “沈晏”在這樣的情形中,還不得不分出心神去拉一把毫無生志的聆春,他推測銅鏡的可傷害范圍應該是有限的,不然趙家主不會冒著千夫所指的危險跑到林家,可惜聆春早已存了必死之心,對“沈晏”的援手置之不理,只是虛弱地朝他搖搖頭,拉著林思仕的袖子,與他耳語起來。

 ……不知道她說了什麽,林少爺的眼眶忽然就紅了。

 “沈晏”多看了兩眼,稍微分了點心神,再低頭時,銅鏡上的紅線毫無預兆地多了兩根,他心中一跳,下意識去看聆春,發現她身上靈氣已經散逸得近乎沒有,血肉之軀漸漸虛化,像被風吹散的薄霧,她好不容易仰起頭,對林思仕微微一笑,眼神一如既往溫和平靜,林思仕手都抖了,她卻輕聲道:“其實我很想嫁給你,真的很想,以趙玉憐的身份活到如今,只有一件事令我心甘情願並欣喜若狂,那便是與你拜堂,我幻想過很多次與你清晨集露,黃昏煮茶的日子,我喜歡雨前的問春山,你偏愛武夷名叢的大紅袍,遊湖時你總遷就我,若是成了親,就不能這樣了,我都算好了,往後我們春日喝問春山,秋日喝大紅袍,冬日和夏日,咱們換新穎的茶樣,咱們的未來那樣漫長,怎麽能永遠只有兩種味道……”

 “沈晏”緊緊蹙眉,銅鏡上紅線增加的速度,與聆春消散的速度不遑多讓,可他分明記得,符文剛成的時候,是將紅線的速度拉慢了整整一倍的,沒道理死道士這十來分鍾的樣子修為暴漲,如此說來,只能是秘境“出手”了。

 若說這世界是一個被設定好的故事,那秘境裡必定存在著修複程序,只要故事沒有崩到一定程度,修複程序都能將其拉回正軌,這就是沈晏所謂“幫不了”的意思。

 “沒崩到一定程度……那崩壞不就好了?”沈晏眯起眼睛,喃喃道。

 這時,林思仕忽然扶著聆春,小心翼翼地站起了身,兩人淚眼相望了片刻,忽然,林思仕喊道:“夫妻……對拜。”

 這就是聆春最後的心願,一場完整的婚禮,成為一個人堂堂正正的新娘。

 師挽棠站直了身子,看著兩人的舉動,聆春很艱難地將腰緩緩彎了下去,卻在即將禮成那一刹,忽的散成了一捧光華。

 “!!!”

 別說林思仕,就連師挽棠也忍不住心上一顫,還未來得及發表感想,忽聽旁邊沈晏道:“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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