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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派今天能哄好嗎?》第21章 歸
“噗——”師挽棠直接一口茶噴了出來。

 那聲音高亢嘹亮,直入九霄,連綿不絕地在鬼殿上方回蕩著,鬼王大人震驚地抬頭,余光瞥見沈晏回來的身影,連忙跑到門口,“沈晏沈晏,你不是虐待人家了吧?她怎麽叫得這麽淒慘?”

 沈晏道:“沒有。”然後推開了門。

 師挽棠仍在喋喋不休:“不是,你們真是舊相識嗎?我怎麽覺得那麽怪呢?你以前大門不處二門不邁哪裡認識的人家巫族聖女,你不會是隨口瞎掰的吧……”

 沈晏站在門口,身形凝滯,久久無法動彈。

 師挽棠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見書案周圍狼藉一地,才想起來這檔子事,登時便有些悻悻地住口了。沈晏果然如秋雨所說,不喜歡別人碰他東西,表情唰地便陰沉下來,眉尖微微蹙著,顯得很不好看,但語氣還算和善:“誰進過我房間嗎?”

 師挽棠左右看了看,發現周圍沒別人,明白他這是問自己,故意裝傻充愣:“你說什麽時候?”

 “今天。你離開之後。”

 師挽棠答:“沒有。”

 沈晏:“偌大一個鬼殿,還能進賊了?”

 師挽棠從善如流:“那你快去看看有沒有丟什麽東西。”

 沈晏不動,直勾勾地盯著他。

 師挽棠離開之後沒人進去,若這是實話,那麽就只有這個自帶破壞力的家夥,有本事也有膽量將他的房間弄成這樣了。

 師挽棠伸手入懷中掏了掏,掏出幾顆瓜子,哢吧哢吧地嚼了,才道:“好吧是我,對不起。”

 沈晏的神色迅速地從“你瘋了嗎”“令人頭疼”“消停一天讓你覺得拘謹了嗎”變成“算了我能拿你怎麽辦呢”,師挽棠眼睜睜看著他烏漆嘛黑的臉色在歷經幾番掙扎後,忍無可忍地軟化下來,頭疼不已地閉了下眼,再睜開時,已經沒有半點陰沉,只有不知道欲言又止的無奈。

 師挽棠磕著瓜子,速度越來越快。

 “……我的字帖招惹你了嗎?”

 鬼王大人搖頭。

 “那就是我招惹你了?”

 仔細地看了他一眼,鬼王大人依舊搖頭。

 “那你為什麽……要弄亂我的桌子?”

 師挽棠乾巴巴地嚼著瓜子仁,眼睛望著虛空,愣沒吭聲。

 沈晏忽然探手到他眼前,不由分說地薅走了那一把瓜子,師挽棠盯著空蕩蕩的掌心,終於回神,沒點底氣地朝沈晏道:“你為什麽拿我瓜子?”

 “你弄亂我桌子,我拿走你的瓜子,扯平了。”

 師挽棠拿黑眼珠盯他,舌尖掃了圈腮幫子,剛剛瓜子磕得太急,現在嘴裡全是食物殘渣,他有些遲鈍地癟了癟嘴,終於後知後覺地感受到渴,很想回房喝一盞茶,但沈晏看著他,讓他有點騎虎難下。

 “怎麽?渴了?”沈晏好笑地勾起唇角,“你剛剛磕得那麽歡快,我還以為你不會渴呢,大病初愈的人,吃那麽多瓜子也不怕上火,瓜子拿來,我沒收了。”

 紋路清晰的掌心展開在他眼前,沈晏微微歪頭,一雙溫柔含情目裡倒映著一個小小的師挽棠,後者心上仿佛被燙了一下,慌慌張張地挪開目光,可沈晏依舊不錯眼地看著自己,人越緊張越是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麽,師挽棠眼神閃躲了半晌,忽然沒由來地冒了一句:“你,你不是要回昆侖了嗎?”

 連他都沒明白這句話出現在此時的意義為何,但沈晏面上的表情明顯的凝固了一下,所有的情緒都漸漸收斂起來,過了片刻,他轉身回房倒了一盞茶,眉眼淡淡地遞到師挽棠眼前。

 “慢點喝,別燙著。”

 師挽棠迫不及待地接過,三兩口熱茶下肚,他覺得自己的靈魂好像也被氤氳的熱氣吵醒了,“我沒別的意思,我就是問問……對了,這個表,”他連忙將剩下的半盞茶塞回沈晏的懷裡,撩開袖子,再次露出腕上的黑色表盤,“這是我今天在你桌子上發現的,本來只是好奇,但是你這個暗扣設計得實在變態,我弄不下來,你自己取吧。要是覺得意義重大被別人戴了不行……那你給我個地址,我給你買個新的作為賠償,畢竟本座敢作敢當,歷來不是什麽不講理的人。”

 鬼王大人挺起胸脯,堂堂正正地說著,沈晏失笑:“你傻啊。”這種東西,你要上哪兒買?他拉過師挽棠的手腕,指尖撚住兩側的小凸起,輕輕一摁,暗扣啪嗒地彈開來,他輕聲道:“會了嗎?”

 師挽棠遲疑著點點頭,還未來得及多說點什麽,便見沈晏手指一用力,哢噠又將暗扣合上了。

 師挽棠:“……”

 沈晏笑道:“別看了,給你的。”

 師挽棠質疑:“你不是說要送你小師弟嗎?”

 沈晏微一挑眉,心道我什麽時候說了要送誰?“是啊,小師弟,鬼王大人不也是我小師弟嗎?”

 師挽棠:“……靠。”

 他沒憋住爆了聲粗口,緊接著又道:“我不是最小的。而且現在已經不是了。”

 他很執拗地想要將沈晏的說法駁回,大概是源於一些莫名的不安定感。沈晏點點頭,本來想說點什麽,意識到這點後又閉了嘴,最後只是道:“那你叫我一聲師兄我就送給你。”

 師挽棠趕緊把手遞過去:“謝謝不需要。”

 “是嗎?很貴的哦。”

 他又忙不迭縮回來,從善如流道:“師兄。”

 沈晏這次是真笑了,一排整齊的牙都露了出來,刀裁似的眉宇微微彎起,眼中含著溫潤的色澤。“嗯,師弟乖。”然後伸出手,用哄寵物那樣的手法輕輕摸了摸師挽棠的頭髮。

 看在腕表的份兒上,師挽棠心道:看在腕表的份兒上,我忍你這一回。

 “……師挽棠,我要走了。”

 鬼王大人低頭研究“貴重”的腕表,頭也不抬:“知道啊,我聽到了,半月後嘛。”

 沈晏道:“你是真的傻呀,半月後回昆侖,我現在得去萬山鎮跟我的師弟們匯合了,明天就出發。”

 鬼王大人猛地抬起頭來。

 空氣仿佛在他們周身停滯了流動,兩人沉默地對視著,有那麽一刹那,師挽棠差點脫口而出:‘為什麽不等我一起去呢?’

 但他喉結攢動了一下,唇齒微微翕合,最終還是沒吭聲,沈晏那麽聰明,肯定不會想不到這茬,但他沒有提起,甚至沒有這方面的打算,就說明他是不願意兩方同行的。可能是出於多方的考量,師挽棠不愛思考那些,他只知道沈晏不想,那就沒什麽好說的了。

 “好吧。”他長長地吐出一口氣,聳了聳肩,故作輕松地道:“明天什麽時候,本座送送你,好歹交了那麽久的房租,鬼王大人這點肚量還是有的。”

 沈晏彎起眉宇,輕聲道:“不要送,我自己走就好了。”

 師挽棠震驚道:“你有病啊?不讓人送那多冷清啊?”

 “有病”的沈公子不置可否,“我不覺得。但若你來送的話,我可能就舍不得走了。”

 這句話意味深長,細細一品就能品出太多雜糅的情愫,師挽棠乾脆當成沒聽到,滿臉正色:“那就別走了吧,歡迎你棄暗投明,我親愛的狽。”

 沈晏歎了口氣,“師挽棠,你……好好的。”

 然後他轉身回了房間,當著師挽棠的面闔上了方面,這是他第一次主動將對方隔絕在外,也像是隔絕了兩人間所有翻滾的、即將破土的怦然心動。

 師挽棠站在門口,看著緊閉的房門愣了好半會兒,才慢吞吞地轉身回房。

 說是不讓人送,可師挽棠還是打算看著他走,他不記得聽誰說過,遠行的人若沒有人送,那他便會沒有留戀地離開,可能以後都不會再回來了,出於心底某點隱秘的期待,他不希望這個人沒有留戀地離開,至少……再回來給他做頓飯嘛!

 鬼王大人盤算得很好,結果沈晏早就預料到並且有了應對之法,一點余地都不給留,他第二天一起床,沈晏的房間已經空了,書案上的鎮紙壓著一張小小的便箋——江湖路遠,各自珍重。

 師挽棠對著那張便箋,又氣又怒,有心將它當成罪魁禍首狠狠□□一番然後丟棄!可手指緊了又舒,終究還是沒下得了手,反而歎息一聲,將這便箋細細捋平,與從沈晏那偷來的海棠畫紙一起疊好,放進櫃子的最裡層,妥帖又細致。

 沈晏就這樣走了。鬼王殿又恢復了以前的寂寥寧靜,那位殷南姑娘帶著一群巫族人嘩啦啦地衝上了十方山脈,在沈晏離開後又嘩啦啦地衝下山去,就近駐扎在不遠的小鎮上,偶爾會派人上來做個記錄,每每記錄前夕都會跟鬼王殿打好招呼,可以說是再周全不過了。紀敏開始令手下收集山中成熟的靈藥,采購武器裝備,為神墟秘境之行做準備,每天抱個小算盤在師挽棠耳邊劈裡啪啦地算,後者本來沒多大感覺,被他日日耳提面命,也不由得升起幾分重視之感,在經歷了沈晏養豬似的腐敗生活之後,鬼王大人終於再次閉關,潛心修煉。

 神墟秘境得多方重視,歸根結底是因為那些裡面可能會存在的積攢了千百年的無數寶物,就像開寶箱盒子,未開之前誰也不知道會看到什麽,但百分之一開出寶貝的概率就足以令人興奮。與那些被探索過無數次的秘境不同,神墟前幾年才被查探到些許蹤跡,今年的開啟就是大姑娘上轎頭一遭,無數不可預料的首次面世的珍貴寶物,這麽大蛋糕誰不想分一塊?是以臨近結界松動的前幾日,多方勢力群英薈萃般齊聚萬山鎮,沈晏到達時街上已是人山人海的盛況,鎮上諸多客棧通通滿員,一些不見經傳的小仙門便隻只能借居在本地百姓的家中,老大一群人擠在一個小破院子裡,想想也委屈得緊。

 望書等人到得早,昆侖宮家大業大,給門中弟子發放的預算極為豪橫,鎮上最好的客棧其中一層被他們整個包下,沈晏提著劍上樓時,這群人正一人抱著一隻燒雞補充能量,乍然看到多日未見的大師兄,空氣足足寂靜了一盞茶功夫才破冰。

 “晏師兄!”第一個衝上來的是夏竹青,沈晏隻瞥了一眼,便猜到這位便是大名鼎鼎的原主受——這一身天真無邪的氣質實在太顯眼了。夏竹青一手還舉著燒雞腿,大眼睛水汪汪地看著他,沒看兩秒,嘴巴一癟,“嚶——”

 “不許哭。”

 小夏同學於是又把幾欲奪眶的久別重逢之淚憋了回去,可憐巴巴喚道:“晏師兄。”

 沈晏孤高清絕地睨了他一眼。

 相較於他人,夏竹青與沈搖舟的關系稱得上相當之好,一位是掌教獨子,一位是仙尊愛兒,夏竹青剛被領到昆侖宮之時,掌教大人本著宮內和諧友好相親相愛的優良傳統,親力親為地領著夏竹青拜訪了剩余十一座山頭的仙尊,‘七大姑八大姨’認了個遍,逢人便是一句:“竹青性子靦腆,修為不善,還望諸位多多照料。”

 等夏竹青跟各個山頭的師兄們混熟了,仗著七大姑八大姨都疼他開始漫山遍野地瘋跑,掌教大人又擔心他“失了管教”,提溜著帶到了自家兒子居住的雪凜峰上面,希望他稍加“引導教誡”,當時沈搖舟不苟言笑地盯了這位小師弟半晌,當場就把人嚇哭了,後來半個月後夏竹青下山,全世界最怕的就是他晏師兄,但這小破孩記吃不記打,他惦記著他晏師兄對他好,又特愛親近沈晏,親近完了被教訓又哭,兩人就陷入這樣的死循環,唯一不可否認的是,兩人確實有種莫名契合且親昵的磁場。

 夏竹青屬於特別討喜的長相,黑白分明的大眼珠子,笑起來頰邊有甜甜的小酒窩,不外乎昆侖宮的師兄們都偏疼他,眼見著他要哭,望書連忙上前打圓場,只是他打圓場的方式有些欠揍:“啊!我親愛的師兄啊!您終於回來了!你不在的這段日子裡,您的小師弟我茶飯不思日夜不寐,念念不忘,每日佛前祈求,隻盼著您能早日歸來——”

 沈晏手腕輕輕一抖,佩劍便出鞘了半寸,劍柄抵著望書的額頭,他冷冷道:“我親愛的師弟,惡心到我對你有什麽好處嗎?”

 雪亮的劍光映到望書的側臉上,他膽戰心驚地將劍推回鞘中,認真地在嘴上上了一道拉鏈,緘口不語。

 夏竹青眼淚還沒來得及完全收回去,正震驚地看著他親愛的晏師兄。他晏師兄便又將劍柄轉移到他額上,輕輕抵著,“再假哭我就揍你。真當你師兄看不出來呢?”

 一直到沈晏收劍落座,夏竹青仍在不敢置信:“師兄,你變了,你以前看不出來的!”

 沈晏慢悠悠地喝了口茶,無動於衷:“那是我懶得說。”

 “……是嗎?”小師弟懷疑的視線在他身上掃量著,像是在驗證他話中的真假性,沈晏掐著他的後脖頸將其摁到座上,淡淡道:“你看你哪次哭我心軟過?”

 夏竹青:“……”

 一擊必殺。

 小師弟蔫嗒嗒地趴到桌上,沈晏這時才有閑暇看向他身邊那個野性難馴的金發男人,恰巧後者也凝起深邃的眉眼,不著痕跡地望向他,兩方的目光在空氣中一觸即離,沈晏心下了然——這便是那位武力值逆天、渾身霸總氣質卻有一個憨憨腦袋的,原主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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