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黃昏落幕到華燈初上, 從皎月樓伴著夜色走出來,從那條街走到這條街,走到無人攪擾的幽暗小巷, 借了幾許月光, 自信張揚的紈絝將茫茫然的小姑娘圈在懷中:“換一種吻法好不好?”
“什、什麽?”薛靈渺心口猶如火在燒,白皙的臉頰被羞意烘烤地紅彤彤的,雖然不懂阿璵的意思,但她很清楚一件事:阿璵要吻她了。
這是說好的獎賞,是她努力參賽贏回來的,是應得的。
她慢慢松開揪在衣襟的手指, 柔軟的雙臂向上環住身前人的脖子, 分不清是緊張多一點, 還是期待多一點,她微微仰頭, 不知現在的自己在阿璵眼裡是何等模樣。
安靜昏暗的窄巷,那聲嗯比羽毛還要輕。好在,蘇璵聽到了。她揚起笑, 不再多言。
少女的唇香香軟軟,腰肢也柔軟得過分。輕了不甘心,重了舍不得, 幾次三番的猶豫徘徊後, 蘇璵在溫柔鄉裡顯出兩分急切, 她呼吸微亂:“阿喵, 唇縫, 張開點。”
暈暈乎乎的狀態裡,聽到她的提醒,少女乖巧地唇瓣微張, 像一朵含.苞待放的花朵在夜裡悄然綻放,而後被突然闖入的柔軟勾勾纏纏。她害怕極了,只能惶然地抱住她的未婚妻。
感受到她的無措無助,蘇璵動作變得輕輕緩緩,月色下眉目看起來溫柔許多。
她極力的安撫讓從未經歷此事的少女嘗到了和以往不同的滋味,周身猶墜雲端:竟然還能親密到如此程度嗎?
很快,容不得她多思多想。她在一陣陣的失神中丟盔棄甲哼出聲來,滿足的同時,很想哭。
蘇璵最後還是沒舍得把人欺負狠了。
無人踏足的小巷,彎月隱沒進雲層,四圍昏昏暗暗覓不到一絲亮光,她們默默相擁,交錯的喘.息聲躍進彼此心湖,掀起層層細浪。
被緊緊抱著,薛靈渺後知後覺她或許被阿璵欺負了。
她們做了很親密的事,親密到需要心靈完全敞開才能接納住這個吻。閉上眼,她追隨阿璵去了很遠的地方,以至於明明停駐在原地,腿卻是軟的。
“怎麽樣?”蘇璵抱著她,輕撫她如瀑的秀發。
“什麽……什麽怎麽樣?”她顯然還沒緩過來,心緒恍惚。
蘇璵攬緊她腰,笑笑沒說話,想了想,橫抱著人走出小巷。
守在巷口的白馬慢悠悠地跟在主人後面。
被她橫抱著,靈渺心越跳越快。她很想問一問阿璵,又不知問什麽才能表達此刻的混亂。
周遭漸漸有聲音傳了過來,小販們熱情地招攬客人光顧,她抱著蘇璵,害羞地動了動身子,呼吸有點燙,打在蘇璵側頸,蘇璵第一次沒有躲閃:“想下來?”
“嗯……”少女羞低著頭:“你能帶我去馬背坐著嗎?”
雙腳落地,她小腿發軟,好在下一刻就被人扶穩:“站好了。”蘇璵縱身輕輕松松躍上馬背,側頭笑道:“阿喵,把手給我。”
手伸出去,晃神的功夫靈渺被圈進熟悉的懷抱,她松了口氣,繼續發呆。
白馬溜溜噠噠地穿過鬧市,邊城夜景放在一起都沒眼前的小姑娘俏麗。
細數蘇璵將近十九年的時光,有大半時間放在玩樂二字,尤其爹爹逝去後,除了玩,沒有任何人或者事能再動她的心。
她想過一輩子都不嫁娶,可這些都被一個從江南執杖而來的少女打破。
反正那一瞬間就是瘋了。她吻.了她,很深很長、很曖.昧的舉動,余味甘甜。
耳朵通紅,心跳加速,看起來瀟灑自在,一顆心卻被無形捆綁盡數落在名喚靈渺的姑娘身上。蘇璵想和她說話,說不出因由,就是想和她說話,聽她說話也好。
然而少女坐在馬背始終沉默,她動了動嘴唇,強烈的自信有了細微動搖:“阿喵……喜歡那樣子嗎?”
“啊?”懷裡的少女反應過來慌亂地差點咬了舌頭:“喜…喜歡……”
聲細如蚊,仿佛被嚇到了。感受到許久未體驗過的挫敗,蘇璵鬱悶地閉了嘴。
蘇宅大門敞開,阿芝垂手恭迎。
盼星星盼月亮盼到了人回來,長衫男人快步走上前,沒察覺氣氛裡的微妙:“見過少主!我等奉相爺之命為少主獻禮,少主要看看嗎?”
被一個吻擾亂心緒的蘇璵實在沒心力和他們周旋,她看起來無精打采,慣常懶洋洋的模樣:“送進去吧,天大的事,明日再說。”
簡直是意外之喜!前來送禮的一行人激動地行了大禮,男人揚起手,一箱箱珍品被送進小院。
院裡高掛了兩盞大燈籠,直到他請出馬車內蘇相特意為侄女準備的三名美人,蘇璵慵懶挑眉:“這是?”
“回少主,這是相爺為您千挑萬選的美人。”怕她不明白,男人隱晦道:“端茶遞水,鋪床疊被,服侍人的活,保管少主滿意。”
服侍二字蘇璵完全聽懂了,少女只聽懂了一半,她順從直覺歪頭‘望’向蘇璵,蘇璵被她看得一陣窘迫。
三名美人盈盈跪拜:“還請少主收下我等,我等既出了盛京就是少主的人了,懇求少主不要將我們姐妹退回去。”
不退回去,難道還要留下來?蘇璵實在無法想象身邊多出三個美豔女子是怎樣的畫面,想想就覺得累贅可怕,尤其在她吻了小姑娘以後。
為難之際不免對遠在盛京權傾朝野的相爺生出埋怨,她別扭地摸著下巴:“阿喵,你覺得如何?”
靈渺訝然‘看’她:“留三個服侍人的丫鬟,阿璵很為難嗎?”
蘇璵一臉懵。
腦子還亂著呢,不想針對此事多言,她小聲道:“阿璵,我能先回房嗎?”
她對此事表現地漠不關心,蘇璵心裡不舒服,索性開口:“那就留下來好了,阿芝,送你主子回房。”
阿芝難得看到家主鬧別扭,有意思的是一向在意她情緒的某人竟未察覺,直覺兩人出去定是發生了什麽,且看主子魂不守舍的模樣,不像是出門和人比試了一場,更像是被妖精吸了魂。
她發了話,此事便定了下來。阿芝領人回房,直到看不見少女身影,蘇璵冷笑:“回去告訴你家相爺,我的事還輪不到他插手!”
她抬腿就走,說翻臉就翻臉,男人錯愕地愣在那,摸不清小主子的脾氣,不敢貿然相勸。好在東西她收了,人也留了下來。往深裡來講相爺也沒指望派人來一趟就哄得侄女不計前嫌。
擦了擦額頭的汗,他訕訕地衝三名美人笑了笑:“看到少主是何性子了嗎?沒事別亂來,今晚隨便找個地方歇下,相爺派你們來服侍主子,能不能哄到榻上去還是其次,要緊的是別把人惹惱了,省得再牽連相爺。還有……”
他壓低聲音:“看到那少女沒有?別讓她勾.引少主,年輕人血氣方剛,保不齊哪天就受了迷惑……”
夜深,一行人倉促擇了地方睡下。
主屋,燈光明亮。蘇璵泡在溫暖的浴桶糾結地歎了口氣:“她竟然一點反應都沒有,好吧,她並不明白服侍的意思。這個薛阿喵……麻煩透了。”
指腹貼在唇上,她倏忽笑了起來,半點都沒先前的煩心:“小姑娘真甜啊,太好欺負了,聲音也好聽,不怪我衝動,沒忍住純屬正常。再說了,阿喵是我的人,我的人,我想怎麽欺負就怎麽欺負。”
她得意地彎了眉,耳朵尖再次騰起絲絲縷縷的熱。
一牆之隔,沐浴完畢的少女乖乖巧巧地裹著錦被,一片暗色裡小臉染著可愛紅暈。
怎麽會這樣,為何想起來她的心就跳得這麽快?阿璵到底對她做了什麽?
她呼吸不穩,終是掀開被子坐起來。
哪怕細致地清潔了口腔,唇齒似乎還殘留著接吻時的甜膩氣息,阿璵和她交換了一個長長的吻,她的舌尖掃過了她的舌尖,她很溫柔,也很大膽……
不,不能再想了。
然而模糊的面部輪廓自然而然地浮現在腦海,薛靈渺捂著心口陷入沉思:爹爹說喜歡是濃濃的依戀,愛一個人時,心會因為她不受控制地悸.動歡喜。
相愛的兩人,有著世上最親密的距離。就像她和阿璵一樣,世間之大,唯獨她們能夠理所當然的相擁、親吻。
阿璵那樣對她,是喜歡到想要愛她的地步了嗎?
這樣說來,她也好愛阿璵啊。阿璵那樣伸進來時,她感到害怕,又洋溢著說不出的喜歡。想做一隻跟著她一起翩翩起舞的蝴蝶,同時害怕被水淹沒翅膀。
她坐在床榻難得失眠,睡在外屋的阿芝聽到動靜輕聲問道:“小姐還不睡嗎?”
“我睡不著。”
阿芝同樣睡不著,於是問出藏在心底的疑惑:“小姐和家主,看起來怪怪的,是發生何事了嗎?”
靈渺不知該不該說,但她此刻無法去找她的未婚妻問個明白,沉吟半晌:“我告訴你,睡醒你能忘記嗎?”
“能。小姐可以當我是個啞巴。”
靈渺躺回床榻卷著被子面對輕薄的紗帳,她急於找個人幫忙梳理一下,柔聲道:“阿璵吻了我,是她害我睡不著。”
單是聽著她嬌羞的口吻,阿芝跟著紅了臉:“那、那真是恭喜小姐了。”
“嗯,多謝阿芝。”
“可我不明白,小姐認定了家主,為何還會同意要那三名女子留下來?”
“不能同意嗎?有人照顧阿璵,不是好事嗎?”
“啊?這……”阿芝是窮人出身,且幾經轉賣見慣了陰私手段,在那樣肮髒之地能夠保全清白之身,足以證明她是有頭腦的人。
她很快想通其中症結,按捺著窘迫將‘服侍’二字講得透徹明白:“這樣,小姐還覺得是好事嗎?”
薛靈渺沒想到所謂的‘服侍’是教她的未婚妻學壞,她急切地翻身下床,膝蓋險些撞到。
阿芝匆匆忙忙點燈,眼疾手快地挪開擋在她前面的圓凳:“家主這會應是睡下了,不如……”
“不,不行的,不能要她們留在家裡,阿璵她……她已經有我了……”
作者有話要說:蘇璵:感謝阿芝,明天加薪√
感謝在2020-08-27 19:47:43~2020-08-28 21:07:09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北蕭 2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我在溪邊捕獲了一顆星 30瓶;Lie、ching_0753、上有天堂 20瓶;37589915 18瓶;DQ初桐 11瓶;E.Soooo 5瓶;舟月 2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