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長的門派糾纏不知過了多久才結束, 席厭雪只知道等自己回到寢房時,整個人累成一灘泥。
他好像生病了。
在座台下時,即便後來他感覺周圍莫名其妙地沒那麽冷了, 甚至還有些暖和,可他還是覺得不舒服。
這就是他為什麽不喜歡雪, 不喜歡冬天, 不喜歡冰冷的原因,他特別容易生病。
可是令他無語的是, 在這個修真界, 他能因為稍微受了點點寒意而生病。這若是讓師弟師妹們知道了,豈不是得笑掉大牙?
更加匪夷所思的是, 這具身體跟他的原身簡直一樣病弱,讓他甚至都懷疑是不是就是自己的身體, 而不是跟書中人長得一樣而已。
席厭雪給自己灌了一大壺水, 然後躺到床上想好好睡一覺,養養精神。
他躺下的同時, 袖子裡被他放在很淺顯地方的金匣子就滾了出來, 骨碌碌地滾到了床沿。眼看著就要掉下去摔開,席厭雪眼疾手快把它撈了回來。
乖乖,他還沒有做好面對裡面東西的準備, 就這麽在他房間打開,他可以不用睡了!
一想到匣子裡面究竟是何物, 席厭雪立刻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背脊發涼。他翻來覆去看著金匣子精美絕倫的花紋,忌憚著要不要現在打開它。
要他自己開這個匣子,他是不敢的。自從上次打開“禮物”收到紅繩後做了那種難以啟齒的夢,席厭雪仿佛有了陰影。於是乎開始對未知的東西都有種畏懼, 尤其是盒子裡的東西他只看過書中的描寫,光是想想就汗毛直立。
頭疼。
席厭雪想了想,又從另一邊袖口拿出一條素色錦帕。這錦帕在他回來的第一時間便已經被洗乾淨,正是大師兄幫他包扎傷口用的錦帕。
啊,看到大師兄給的東西,他的心底就隱隱升起一股寬慰。
如是想著,席厭雪又將錦帕仔細放回到衣袖裡。再次閉目養神,打算入睡。
半個時辰後……根本睡不著!!
他“騰”地一下坐起身,算了,尊嚴不要了!愛笑話笑話去吧!
他出了寢房,此刻已是深夜。他一路走往靈修殿,這個時間段他不抱希望能碰見心心念念的大師兄,只要有個弟子能給他想個轍,讓他的風寒別再嚴重就是了。
說病就病,這就是平日裡不修煉的後果,活該!
席厭雪快步走著,在臨近靈修殿時,果然見到裡頭燈火通明,定是有人在。他大喜,走過去剛想敲門,就通過旁邊鏤花的窗子,聽見裡面的人在交談。因為那幾人完全是靠在窗邊談,再加上席厭雪的耳力極好,所以聽得很清晰。
“哎你知不知道在南窟谷,有個修為超厲害的修者。可以同時與數隻妖獸周旋,還能徒手接妖獸的利爪!”
“我聽說了,不知是哪家的修者,境界至少在元嬰之上!”
“現在外界都在傳這到底是何方神聖,境界高不說,還不止一次出手相助,救了不少人呢!”
“我有親眼看到他出招!他功力不亞於大師兄,還救了大師兄一命!”
窗外的席厭雪早已聽得心潮澎湃,以一敵多,救大師兄,這說的不就是他嗎?!!
他好想現在就衝進去,大聲跟屋裡的在所有人喊:“我我我!你們說的那個人就是我!”
“那個救了很多人,修為極高的人是我!”
裡面的話題還在繼續,方才那個說見過席厭雪本人的弟子由衷地說道:“說實話,若是能再次見到那位仙長,我很想跟仙長好好道個謝。當時場太面危險了,沒能道歉很遺憾。”
“只不過聽說他戴著面具,不知道是何模樣呢。”
“我有近距離瞧見過他,面具挺嚴實,看不清相貌,但是眼睛蠻好看,我一個男子都羨慕他長了那樣一雙好看的眼睛。”
“總之現在外界都在傳他,不知姓名,不知宗派,勾起了一大批人的好奇心。”
忽而有人打趣道:“說到這,那人當時救菁兒的時候,菁兒全程是臉紅的,菁兒你說是不是?”
一個溫軟的女聲響起:“哪有,你別亂說!”
“可是我明明看見你在托人打聽參加妖神宴的所有門派名單,這要是一一找來,可不好找啊。”
人們立刻哄笑開來。
席厭雪捂了捂心口。
媽呀,他只不過在南窟谷出手過兩次,就一下子這麽出名了?
馬甲牛,馬甲酷!果然身而為人要麽修為高,要麽臉帥,要麽有錢有權。在修真界,這三者裡面但凡有一項他就能走上人生巔峰!
更何況他有系統加持!如果能夠完成任務,那他豈不是標準的人生贏家了??
想到這,他仿佛又對殷容華燃起了新的鬥志。
可是……明明幾個時辰前他還決定不主動理殷容華了……
心煩。
席厭雪將手放在門把上,剛想推門而入,就又清晰地聽到一聲嘲笑。
“二師兄?席厭雪?你可別提他了,又慫又蠢,靈力還不如我一個清修高。”
“沒錯,我還見他被結界護在洞裡,天啊,想想就丟人。他堂堂一個師兄,外面眾多小輩弟子在同妖物廝殺,他怎麽好意思留在結界中自保的?”
“他平日都不跟弟子們一起修煉,遇到危險自然拿不出手,隻得自求保命。”
交談的聲音越來越氣憤:“沒本事他來什麽妖神宴啊,叫別家弟子們見了,不是丟人現眼嗎!”
“是啊,真給咱蓮風巔丟死人了。”
“聽說他參與妖神宴也只不過是為了纏著殷師弟,說難聽點簡直不要臉。”
“蓮風巔怎會出了這麽一個敗類……”
……
席厭雪將放在門把上的手收了回來,垂在身側。
他表情僵硬,眸色低沉,情緒晦澀。
低低歎了口氣,席厭雪轉身就想走。喉嚨一癢反射性還想咳嗽出聲,卻被他抬手捂住了,怕被屋裡人聽見。
生生給憋了回去,臉被憋得發熱,通紅。
他垂著頭又,仿佛怕被路人認出來。結果因為走得太急,在他轉身過拐角時,與一個身影撞了個滿懷。
席厭雪反射性連退幾步,腳步一個不穩,眼看著就要向後跌倒。
一只有力的臂膀敏捷地攬住了他的腰身,帶著他旋身站定,輕輕松松化解席厭雪的摔倒危機。
席厭雪抬頭,近距離對上一張俊美無儔的熟悉的臉後,他的臉登時一熱。
英俊瀟灑,謙謙如玉,竟然是大師兄!
待席厭雪站穩,齊若楓松開了他的腰,溫聲問道:“師弟,你沒事吧?”
席厭雪立即搖搖頭:“沒事沒事。”
啊!他竟然被大師兄摟在了懷裡!
大師兄的懷抱果然和他人一樣溫暖!
還想要QAQ!
席厭雪反射性打了個噴嚏。
齊若楓見狀,表情有些一言難盡:“師弟你……染上風寒了?”
顯然他也沒見過能感染風寒的修真者。
席厭雪倒不想瞞著大師兄,於是點點頭:“不小心著涼了。”
齊若楓無奈一笑,聲音溫潤如水:“那剛好進靈修殿裡拿點靈丹妙藥,片刻便能好。”
席厭雪聞言,忙不迭搖頭:“不不不,不用了。”
再讓屋裡那群小屁孩知道他感冒了,他可以挖個坑把自己埋了。
“忍一忍就好,我忍一忍就好。”席厭雪摸了摸鼻子,堅持道。
齊若楓見他如此堅持,也就沒再勸說:“那好,那師弟回去早些休息,凝神屏息,舒經活絡,很快便能好。”
席厭雪點頭,跟齊若楓打了個招呼後便離開了。
走的時候他其實很想回頭看一看大師兄,可是他現在狀態很不好,病怏怏的,覺得有點醜。
於是已經走出好遠好遠的席厭雪找了個無人的角落,想拿出衣袖裡的錦帕再看一看。
結果……沒有?
他又掏了掏另一邊衣袖。
不對啊,他明明放在身上的。
都不舍得放在床頭或是櫃子裡,一定要隨身攜帶,以便隨時可以拿出來摸一摸。
怎麽沒有了?!!
席厭雪快步趕回了靈修殿附近,剛剛他們撞的那個路口。
一定是撞到的時候掉哪裡了,一定是這樣!
席厭雪彎著腰借著昏暗的長燈左尋又找,可偏生怎麽也找不到那一方錦帕所在!
淦!
他竟然把大師兄留給他的唯一的信物弄丟了!!
拿頭撞牆都不解恨啊!!
席厭雪仰天長嘯,恨不得找棵樹撞撞腦子!
·
忍著咳嗽往寢區走,這麽晚了,路上都沒幾個人。再加上丟了錦帕,心情大跌,席厭雪也不想討到治風寒的丹藥了。
鼻腔不通的感覺太難受了,他已經開始流鼻涕了。
不知不覺竟走到了冷泉,席厭雪搓了搓雙臂,頓時感覺更冷了。
但是他突然靈光一閃,想到這東西,傷筋動骨的重傷泡幾個時辰就能好,那他這區區的小感冒,豈不是泡個幾分鍾就痊愈?
可是冷泉好冷的……
席厭雪躊躇著。
最後為了不再受鼻塞的折磨,他終於決定豁出去了!
幽幽湖水在月光的映射下波光粼粼,四處靜謐無聲,席厭雪借著周邊高高掛著的長燈坐到冷泉邊的草台上。
他記得冷泉邊緣處並不深,他只要扶好邊沿慢慢下水,不會水的他也能站穩腳跟。
於是他扶著邊沿,先是緩緩探出一隻腳。在觸及冰冷的水面時,他瑟縮了一下。但是想到師弟說過,等入了冷泉的靈修者時間久了,就不會覺得冰寒,反而會適應,泉水與經絡融合,好的很快。
席厭雪心一橫,身子便滑下了冷泉。
然而他剛扒住草台抹了把臉,想深吸一口氣,忽然覺得腳下一滑,整個人都跌到了泉水裡!
冰冷刺骨的泉水由四面八方湧來,席厭雪緩緩下沉。胡亂地掙扎的同時他想起自己不!會!水!
冷泉的水本就略微朦朧,水下視線更是有些模糊。席厭雪下沉的同時就覺得上方的水面光亮亮的,是外門長燈的光亮。而他的身下,則是黑壓壓,宛若深不見底的深淵一般可怖!
他嗆了幾口水,感覺要窒息的時候,忽而一雙手從水底探出,牢牢地拽住了席厭雪的胳膊!
席厭雪登時心頭大驚,什麽鬼??
他掙扎著想要掙脫那不知是何物的東西,可奈何他越來越難受!與此同時,那雙冰冷的手順勢攀上了他的腰!而後往下移了移,三兩下竟然勾開了他的腰帶!
這摸不清道不明的套路讓席厭雪頭皮發麻,隻覺腰間一松,少了很多束縛。
然而更可怕的是,他覺得那雙手解開腰帶後,一隻上移,一隻下伸,全都是朝往不可描述的地方伸去!
作者有話要說: 雪雪:水鬼嘛??!敢吃我豆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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