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容華的出現無疑是震驚全場的,尤其是氣得快要背過氣兒去的沅松長老,幾乎是回光返照地來了精神。在宸陽的攙扶下走了過來。
“容華啊!容華你沒事吧!”
宸陽師尊亦是驚喜道:“容華你竟然還活著,真是太好了!”
所有人都震驚殷容華的“死而複生”,包括律茶師尊。
“險中求生,許是我命大。”殷容華不鹹不淡地說,狹長漂亮的眸子透著清冷,抬眸掃視眾人時,猶如清冽冷泉。
可是人人皆知月寒峰是人間死地,落入凍泉更加必死無疑,那這殷師弟又是如何脫身的?
“剛剛不是在說要將二師兄逐出師門?”殷容華沉聲開口。
沅松回過神,和宸陽幾人的臉色一同都沉了下來。
律茶師尊嗤笑一聲,雙臂抱胸:“沒錯。”
他看向眾人,眼中透著得意與傲然:“瞧,徒兒自己都這麽說了,這席厭雪必然是不能再……”
“我的確說了將二師兄逐出師門。”殷容華突然開口打斷律茶的話,“可那並非出於我個人意願。”
弟子打斷師尊,這是有違常綱的。可不知為何,大家對上殷容華那氣場,竟是說不出什麽。
律茶師尊的臉色微變,看著殷容華:“什麽意思?”
“想將文緒散人的兒子清理門戶,嫉妒其明明境界低卻有法寶傍身無人敢惹的人大有人在,我只是在迎合大部分人所謂的‘正義’罷了。”殷容華不疾不徐地說。
律茶登時大怒:“大膽殷容華!你是在映射我嫉妒徒弟?!”
“弟子不敢。”殷容華冷笑一聲,“弟子只是想提醒師尊,江湖人皆知早在數十年前律茶師尊就與文緒散人不合。”
殷容華一句話點醒在場的所有人。
二十年前,文緒散人與律茶、宸陽皆是同門師兄弟。可偏生從入門開始,文緒便與律茶互為水火。再加上無論哪方面,文緒都在律茶之上。那段時間傳律茶生妒已久的傳言最多。
即便是二十年前的事,即便後來文緒散人及其夫人在鎮魔大戰中命隕,前塵恩怨應是隨前塵去了。人們也不難看出,律茶這次是故意的。
想借此機會驅逐文緒散人唯一的後人,除掉他視為最後的眼中釘肉中刺。
而席厭雪亦是震驚的。
殷容華……這是在替他說話嗎?
是他的錯覺嗎??
殷容華不是挺討厭他的嗎?
被揭穿的律茶怒不可遏,指著殷容華道:“我看你是被長老和宸陽寵壞了,竟然口出狂言無法無天!”
一旁的宸陽師尊開口了:“師弟你無需心急,容華不過是指出一種可能性,若是師弟非要驅逐席厭雪,遭人詬病是不可避免的。”
律茶眼裡迸發怒火,滿身戾氣。他剛想發火,一名守衛便慌裡慌張地跑來請見。
“長老,師尊!月,月寒峰它……”守衛結結巴巴,氣喘籲籲,仿佛見了多麽難以置信的場面似的。
一時間氣氛更加緊張起來。
“月寒峰荒了!”守衛喊道。
“什麽??”
所有人發出驚呼與質疑。
律茶亦是難掩驚異,本想發出的怒火不得不先壓下去。
“不光是月寒峰,還有它下面的凍泉!整整十幾裡地全部荒滅,草木皆枯,土地乾涸。月寒峰連同凍泉,全部變為了荒地!”
沅松:“這不可能!”
月寒峰、凍泉,全部變為荒地?
這怎麽可能?被稱之為死地的地方,如今真的變為“死地”?
席厭雪也驚了,我的媽呀!這月寒峰可是原書中非常可怕的一個副本。主角受和幾個主角攻在裡面可謂九死一生,差點命喪黃泉了!
就這麽沒了??
副本,沒了??
“你可知原因何在?”沅松繼續問道。
“查過了,可,可說不出具體為何,只知道是……”守衛咽了咽口水,不得已開口,“很詭異,像是某種詭術。”
聞言,沅松看向跪在地上等待受罰的人,報以懷疑的眼神。
“陰詭道。”大師兄齊若楓忽然開口,他上前幾步,捉住其中一人的衣襟,令其仰頭露出脖頸,“看他們的頸部。”
只見那脖頸之間透著非常隱蔽,難以察覺的黑色紋路。似乎是浸透在血脈裡,即便是認真看,都要看好一會兒才看清。
“這是陰詭道在常人身上留下的痕跡。”齊若楓松手,那人便跌坐在地。齊若楓的眼神冷若寒冰,“你們不光欺負人,還打算用陰詭之術害人?”
殷容華微垂著眸子,面無表情。
“冤枉!我們南門宋家是名門正派,光明磊落,世世代代都教導有訓,我們怎敢修邪魔外道的東西?”為首的男子慌了,他也不知道自己身上怎麽會有這些紋路。
眾所周知,“清譽”是正道那些仙門名派最重視的東西之一,餓死事小,失節事大,容不得半分汙點。
若是被人實錘在修邪門歪道,那幾乎和忠貞烈女被潑·奸·淫·髒水沒有區別。
此事若真的一經實錘,這幾派“正道”可謂顏面掃地,飽受正道非議和唾棄!
此刻這找殷容華茬的幾人徹底慌了,他們初衷的確是想小小教訓殷容華。一是為東成出氣,而是七日後便是妖神宴,免得這小子橫衝直撞,搶了東家和宋家的風頭。
可陰詭道是什麽?月寒峰天崩地裂暴寒肆起的時候,他們都快嚇尿了好嗎!
其他人也都急哭了,跪著上前欲抱住沅松長老的腿:“長老我們的確有錯在先,以後再也不敢。可是我們絕對沒有修陰詭道,絕對沒有做出此等有辱家門的罪孽,求長老明察!”
在一旁看了半晌的殷容華,緩緩開口:“你們怕是第一次用陰詭之術,本想嫁禍於我,卻沒掌握好其要領,將咒術作用於月寒峰上了,對嗎?”
似乎是這麽個道理。
邪道用不好會反噬,更何況是七八個人。陰詭道若是反噬偏斜,後果的確不好估量。
雖然可能性很低,但這萬中出一的可能也不是沒有。
齊若楓恍然:“怪不得月寒峰會變成荒地,試問除了陰詭道,還有何道法能有這般可怖的力量!”
“傳聞中的死地,長老師尊都不敢輕易去的地方。靈力天然無盡,詭靈妖邪都避之不及。”宸陽冷眼看著眼前幾人,“身上還染有詭術余跡,你們還敢狡辯?”
沅松再次氣得胸膛劇烈起伏,一手扶著一把椅子仿佛站不穩:“孽障,孽障啊!”
“冤枉,我們真的是冤枉的啊!”一名跪在地上痛哭流涕的弟子突然想起什麽,直起身子直指殷容華,大聲質問,“我知道了!月寒峰會變死地是你引起的對不對!你就是自己跳下月寒峰的!是你誣陷我們!”
不等殷容華開口,齊若楓便上前一步說道;“你是在說笑?殷師弟不過是金丹中期的境界,怎能掀起如此大波瀾?”
宸陽師尊亦道:“而且你們看容華,無論是脖頸還是腕脈都沒有一絲詭術痕跡。”
眾人的視線都看向殷容華。
席厭雪也看向殷容華,清冷俊美的臉下面是沾著幾滴水滴,修長白皙的脖頸。再看手腕,雪白但蒼勁有力。
都說美人在骨不在皮,殷容華無論哪裡都長得很好看!
沒有黑色紋路,“真相”昭然若揭。
那跪在地上的弟子突然似想通了什麽,瘋了似的撲上殷容華:“你個王八蛋!竟然誣陷我們誣陷我家門!我要了你的命!”
一道掌風狠狠打在那弟子身上,弟子滾落台階,口吐鮮血。
齊若楓收掌,負手而立,蔑視著他道:“殿前傷人,罪加一等!”
席厭雪在心中連連拍手掌:大師兄好帥!好威武!對付這些小人就該來硬的!
氣得半晌說不出話的沅松怒喝震聲道:“你們幾個全部重罰,廢掉所有修為,逐出師門!事無巨細告知天下!讓世人皆知敢修陰詭道的下場!”
弟子們哭喊掙扎著,祈求聲、哀嚎聲不絕於耳。
一乾守衛帶著縛仙鎖上前,一一擒住哭天搶地的弟子而後拉出大殿。
一時間,大殿內安靜得可怕,被方才那慘叫聲襯得有些滲人。
熱(吃)心(瓜)群眾席厭雪摸了摸嚇得砰砰直跳的胸口,小心臟有點吃不消。
媽呀,這一波三折的場面太刺激了。
那幾個作死炮灰簡直活該,害誰不好,偏要害主角攻,還想用陰詭道嫁禍在主角攻身上。他們不死,誰死?
雖然下場已經夠慘了,但是也好在他們碰上的不是黑化後的殷容華。
黑化後的殷容華怕是會當場要了他們的命,管你哪門哪派,反正都乾不過黑化後,自封為帝的殷容華。
就算不殺,也有別的花樣兒玩這幫人。留下小命的通常都被折磨而死,其實這樣還不如被殷容華乾脆給個了斷了。
要知道殷容華有個特別暗黑特別變態的特別,他喜歡看人恐懼,喜歡折辱對方,喜歡對方用最懼怕的方式死去,或是受到懲罰。
哎等等,那群被廢修為的弟子這次好像也夠慘了。聯合修陰詭道迫害新入門弟子的事如果真的公諸外界,怕是有些性情剛烈耿直的家主會氣到……要自裁吧?
有些古人的思想就是這麽一根筋。
席厭雪打了個冷戰。
不能想,不能細想。
“事情解決了,容華回去好生休息。”沅松疲憊道,仿佛更蒼老了。
殷容華低聲道:“謝長老。”
“你,去給他掌個燈。”沅松冷眼示意席厭雪。
吃瓜吃得正興奮的席厭雪愣了愣,指了指自己:?
沅松臉上的表情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再次憤怒起來,席厭雪趕在他罵人之前搶過剛為他們點好燈的護衛手裡的燈連聲道:“遵命!”
你可真疼你這弟子!我也是服了!
不過,這具馬甲的聲音竟然跟他自己的聲音有幾分相似?
很快,他便和殷容華一前一後出了大殿。因為掌著燈,席厭雪走在前面。
剛走進林蔭小路的席厭雪,腦海裡突然響起小凌的聲音:【溫馨提示,宿主馬甲使用時間倒計時一分鍾,請宿主快速做好脫身準備。】
??!
席厭雪猛地停住腳步,身體僵硬。
要死了,他竟然忘記馬甲有時限這麽重要的事!
走在後面,渾身濕透的殷容華也停住腳步,盯著前面說停就停的人。
席厭雪緩緩回過身,露出尷尬而不失禮貌的微笑。
不行,不夠親切。
於是臉上帶著面具的他,努力用那雙露在面具外面的眼睛擠著一個比大自然還要清新、溫和的笑容:
“哥,您餓了嗎?”
作者有話要說:
席厭雪:您餓吧!
殷容華:我不餓
席厭雪:您一定餓了!
殷容華(仿佛在看智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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