溺水的痛苦,沒有親身經歷過的人根本無法體會。感覺身體在不斷下沉的席厭雪覺得自己要涼涼了。
開局半個月就掛,他比那個原身還炮灰!
他太難了!
在溺水折磨下,席厭雪終於失去了意識。
而在漫長的黑暗後,他慢慢又有了知覺……
咦,他沒死嗎?
席厭雪緩緩睜開眼睛。
頭頂是一大片岩石,鼻間是草木潮濕的味道,耳邊是淅淅瀝瀝下雨的聲音。
竟然下雨了,他究竟昏迷了多久?
他覺得自己全身上下都濕透了,身子像是剛經歷過一場大戰,渾身疲憊。他的眼睛骨碌轉著,很快便找到了那個熟悉的身影!
是殷容華!
果然是師弟救了他!
因為有“如影隨形”在,殷容華就算不想救也得救!照著他當時那個下沉速度,被強拽著不分開的殷容華水性若不好,分分鍾被拖累死!
席厭雪登時無比感動,當時的自己一定是天大的累贅,華華一定好艱難才活下來,並且帶他一起出來的!
“師弟……是你救我上來的嗎?”席厭雪開口道,嗓子有點啞。同時他看了看四周,發現他們在一處狹小的山洞內。殷容華正背對著他盤坐在洞口處。
如果殷容華現在回頭,一定能對上一雙充滿崇拜的亮晶晶的眼睛。
可他並沒有立刻回應,只是微微側頭,斜睨了他一眼:“醒了?”
席厭雪用力點頭,並且高聲說:“師弟!救命之恩當湧泉相報,你如果有什麽需求盡管提,我一定幫你做到!”
殷容華的頭冷硬地扭回去,讓人看不到表情。
尤其是那道背影,似乎有些僵直冷傲。
席厭雪抻著脖子看他,心想這下終於又有一個可以粘著他的借口了!
“解咒。”
殷容華冷不丁說了一句。
席厭雪:“……”
見他沒說話,殷容華終於又側頭看了他一眼,表情很冷:“我說‘解、咒’。”
從崖邊掉下來那一刻他就明白了,他身上被席厭雪施了法術。
席厭雪抿了抿唇,表情無辜。
他不是故意不解,他是……
“不知道怎麽解呀……”席厭雪小小聲說。
殷容華的眸子立刻眯起,眼神像一把冷銳的尖刀刺向席厭雪。
席厭雪立即舉起雙手做投降狀:“真的,這咒是席家的家傳秘術,屬於高階咒法。只有限時一到自動解除一說,沒有主動解咒的方法。”
席厭雪說的都是實話,原身那個席厭雪身為顏狗,見誰勾搭誰。要不是這咒對初入金丹期的他來說靈力難以駕馭,他恨不得見一個帥哥就用一次。
他記得原文中使用次數最多的對象是誰來著,哦對,是那個大師兄齊璉,他是齊璉的小迷弟嘛。
“可能不到半個時辰就自動解開了。”回想著原文劇情,席厭雪如是道。
聞言,殷容華難看的臉色終於有所緩和,因為他們落下山崖已經快有半個時辰了。
席厭雪壓力一小,心情也好了不少:“這雨也不見停,咱師兄弟倆正好借此機會聊聊天談談心。”
殷容華的臉色就又黑了回去。
席厭雪:……
於是山洞就這麽安靜了好一會兒。
然而這雨卻絲毫沒有要停的意思。
淅淅瀝瀝地,席厭雪還見到一隻雀鳥頂著雨滴撲扇著翅膀從一棵樹飛到另一棵樹。
終於,席厭雪耐不住寂寞(bu shi),主動打開話匣子:“師弟,你有看清楚是誰偷襲的我嗎?”
殷容華背對著他冷嗤一聲:“本來能看清的,結果被你拽下來了。”
“……”
席厭雪輕咳兩聲,換個話題化解尷尬:“那什麽……你不冷嗎?”
殷容華冷冷道:“不冷。”
席厭雪輕笑出聲:“外面這麽大雨,你渾身都濕透了,怎麽可能不冷?來,坐我這裡吧。”
殷容華紋絲不動。
席厭雪心想:罷了,這孩子天生高冷孤僻,他不好意思過來。
那我過去好了!
席厭雪向來是行動派,屁股一挪,就捱到了殷容華身邊。
殷容華被忽然靠過來的溫熱身子弄得猝不及防,立即往邊上一側,眼底微冷:“你做什麽?”
席厭雪一臉無辜:“兩個人挨一起就不冷了啊。”
殷容華臉色頓時很難看:“我不冷。”
席厭雪道:“可是我冷啊!”
他上下打量了下殷容華:“而且我不信你不冷。”
殷容華是打坐的姿勢,腰背筆直,氣質清冷。一身白衣濕透了,反而勾勒出寬肩窄腰的流暢線條。再加上他五官過分好看,雖然表情冷冰冰的,但是水珠沿著過分漂亮的臉部線條滾落時,竟有著禁欲的性感。
這副光景席厭雪已經見過了,但還是驚豔。
濕·漉·漉的美男子,真的又颯又欲。
殷容華眸色陰沉,掃了一下左邊,身子已經貼著牆了。與此同時右邊的席厭雪一靠過來,他就直接梗貼著牆,躲開了席厭雪。
席厭雪肩膀貼不到人也有些納悶,皺著眉頭盯著殷容華問:“你躲什麽?”
殷容華緊抿著唇,眼底似有風暴陰沉。
席厭雪看了他一會兒,突然噗嗤一笑:“明白了明白了,你這孩子就是太保守。行吧,不碰你了還不行?不碰了不碰了。”
席厭雪說到最後,語氣都變得又哄又輕佻。好似他是調戲小媳婦的大官人,而殷容華就是那個小媳婦似的。
“整得好像我要非禮你似的。”席厭雪小聲嘟囔一句,
殷容華默默攥緊了拳,整個人散發的寒意好像要冰凍了。
外面的雨還在下,天色灰沉壓抑,草木浴雨,雨水劈啪打著花瓣和枝椏。
殷容華的陰鬱和壓抑似乎要到達極限了。
然而席厭雪下一個動作,卻讓他身上的寒意頓時緩和不少。
只見席厭雪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便出了這山洞,臨走前還留下一句:“你等我一下。”
便冒著雨出去了。
隻身一人的山洞頓時安靜了,耳邊只剩了清零雨聲,殷容華不自覺地深呼吸了一下。
清淨多了。
他想到席厭雪的那個“等”,於是眉頭一皺,起身就往洞外走。
下雨也罷,他才不會等席厭雪。
哪知突然迎面冒出一個身影差點撞上他,好在他反應極快。生生幾步又退回了山洞,躲開了那身影。
看清眼前人後,殷容華皺眉。
竟然這麽快就回來了!
只見席厭雪拖著幾根樹杈進來,渾身濕得水滴直流。發絲都貼在白皙的臉上,包括那幾根樹杈子感覺都泡得水乎乎的。
殷容華早已退到他一丈開外的距離,盯著他這造型,繃著臉一句話也不想說。
席厭雪則自顧開始支樹杈,各種找角度能夠左右架著樹杈,中間橫插一根,完全就是一根衣架!
席厭雪滿意地拍了拍手,往腰間一扯。那水藍色腰帶便被扯掉,扔到一邊。
“你做什麽!”殷容華見狀終於再也繃不住了,忍無可忍道。
席厭雪邊解腰帶邊回頭看他,一臉莫名:“濕衣服穿身上會著涼啊,不得脫下來晾乾?”
殷容華緊抿著唇,好容易吐出幾個字:“可你怎能當著人的面說脫就脫!”
席厭雪愣了下,猶如二丈的和尚摸不著頭腦,,不知道殷容華這是在發作什麽。
大家都是男人,脫衣服晾乾是什麽十惡不赦的大罪嗎?
他快速思考一下,忽然恍然大悟。解著衣帶的手也垂了下去,笑著對殷容華說:“我明白了。”
殷容華心想:終於知道廉恥了。
然後就見席厭雪轉過身面對著牆壁,再次開始解衣帶:“我當著牆的面脫總可以了吧。”
小子,還挺羞澀啊,男人的身體都不好意思看!
他將褻褲和外衣全部扯下來,一雙白皙筆直的小腿猝不及防闖入殷容華的視線。僅有的一件薄薄的裡衣早已濕透,還略短,隻到大腿位置。透著半透明的肉色,緊緊裹著席厭雪纖細柔韌的腰。那細腰下面……竟然還能隱約看出臀部挺翹的弧度,質感頓時情.色意味深長。
此刻半·裸的席厭雪將衣服鋪開在架子上,又在旁邊堆了多余的樹枝雜草。心念一動,施了個簡單的禦火術將樹枝燒著,便開始烤乾衣服了。
他這才發現殷容華半天不出聲了,出於好奇,他回頭望過去。就見殷容華早已背對著他站在山洞洞口。兩手攥成拳,背脊緊繃著。
“容華,容華?”
席厭雪叫了幾聲,然而殷容華壓根不搭理他。
就是頭腦再遲鈍,也能看出某人不待見他了。
再綜合之前的種種,席厭雪盯著他背影看了幾秒,忽然就想通了。
其實他也早有察覺,只不過一張積極向上的他一直在鼓勵自己一定能撼動頑石。他在給自己一個機會,也是在給殷容華一個機會。
現在看來,其實完全沒有必要,因為……
他微微一笑,開口道:“容華啊,不願脫下來烤也沒事,畢竟大家還是生疏的。”
老子倒貼你這麽久,眼神都不給一個,活該交不到朋友!
“好歹坐過來暖和暖和啊,不然怪冷的。”
老子該有的客套都有了,你特麽愛過來不過來。
“你看我,在火堆邊站了這麽會兒,腿已經幹了,你真的不考慮過來烤烤嗎?”
煞筆有現成的火不用,自己在那吹涼風,說你宛若智障都是在誇你。
活該最後黑化屠殺人人喊打,病態隊友我根本救不動,還是放棄治療好了!
作者有話要說: 雪雪第一次有了放棄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