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課預備鈴打響, 大家都回到座位，拿出課本練習冊準備上下一節課，只剩下少數同學還在竊竊私語。

　　“新同學真的好帥啊！這個顏值和身材我太可以了！”

　　“啊啊啊啊, 他還是個Alpha, 不知道信息素是什麼味道的, 好想聞一下試試。”

　　“你看靠牆那一片，四個人全是顏值巔峰, 看過去簡直養眼，而且還是雙A雙O的神仙組合, 我打賭過兩天我們班門口肯定會出現各種觀光團。”

　“慕了慕了，我也想和Alpha做同桌，嗚嗚嗚嗚……”

　　陸辰星死死咬著嘴唇, 冰涼的雙手緊緊抓著校服褲子, 渾身都在發抖。

　　他早就習慣在別人覬覦時珩的時候衝出來表面自己是時珩的男朋友，時珩也會在別人表明對他有意思之前就打消對方的念頭, 給自己十足的安全感。

　　但這次卻和往日都不一樣了。

　　自己什麼都不能做，時珩什麼都沒有做。

　　趁著任課老師沒來，陸辰星鼓起勇氣看了時珩一眼。

　　熟悉的側顏, 熟悉的眉眼。

　　每一處都是自己曾經親過的地方, 就連那精緻性感的喉結自己也不知道啃咬過多少次, 自己又因此被對方收拾過多少次。

　　“怎麼, ”時珩停下筆開口，卻沒有看他，“有事嗎。”

　　陸辰星猛點頭：“有有有。”

　　只要對方願意講話, 即使沒有事，也會變成有事。

　　時珩這才轉過頭看他。

　　“我叫陸辰星，認識一下吧, ”陸辰星眼神熾熱地盯著他，像要把他的臉上盯出一個洞，卻依舊看不到好感度和醋意值，“你好，新同桌，以後請多指教。”

　　時珩點頭：“嗯。”

　　冷漠又疏離，多一個字都不肯說。

　　陸辰星現在想來，除了中考之後在公交車見的那次以外，時珩對自己的態度都是極其熱情的，不僅時刻關注有求必應，還從來不會讓自己因為話多而冷場。

　　他直到此刻，才終於切身體會到別人口中的“高冷校草時珩”是什麼樣子的。

　　“真巧，我也是轉學生，前幾天剛來的，”陸辰星還想掙扎一下，故意誇張地露出對方送自己的耳釘，強顏歡笑著說道，“我看你感覺有點眼熟，說不定我們在哪裡見過呢。”

　　時珩：“抱歉，我沒有印象。”說完就把頭轉了回去，不打算再理他。

　　陸辰星：“……”

　　就在這時，任課老師老師大步流星進來，對話只能終止。

　　陸辰星僵硬地轉過頭，默不作聲地看向桌面，嘴唇緊緊抿著，眼淚在眼眶裡打轉，用了好大力氣才沒有讓眼淚落下來。

　　時珩他……他完全不記得了。

　　不，他不是時珩。

　　他只是個和時珩同名同姓同臉的人罷了，有著時珩的軀殼，卻沒有時珩的靈魂。

　　所以說，並不是時珩不認識自己了，真正的時珩並不在這個世界裡，自己也沒有必要因為一個從天而降的冒牌貨而難過。

　　自己的心已經足夠滿了，一輩子只裝得下時珩一個人，不可能會再重新愛上另一個世界的另一個“時珩”，更不會費勁心力讓另一個連耳釘都不認識的“時珩”愛上自己。

　　如果真的無法從這個世界離開，那自己寧願單身一輩子，也不會因為過於想念而和替代品在一起。

　　陸辰星想通之後，突然就不那麼難過了，還有些釋然。

　　好不容易從悲傷情緒中走出，陸辰星拿出本子打算給時珩寫幾封傳達思念的信燒過去，完全沒注意氣氛的江揚就又開始敲他肩膀了。

　　陸辰星：“……”根本不想理怎麼辦。

　　敲了兩下後，江揚似乎意識到了自己煩人，就不敲了，一分鐘之後，從後面飛過來個紙團，落到陸辰星桌面的正中間。

　　江揚：新同學是你男朋友？

　　陸辰星掃了一眼時珩，冷漠回复：不是。

　　江揚：我剛才聽到你們說話了，你說他看著眼熟……他是跟你男朋友長的像嗎？

　　陸辰星：一點都不像，你別胡說。他長得醜死了，性格還差勁，不愛搭理人，十分裝逼，我看著就噁心，都要吐了。我男朋友比他好一萬遍，我就算和狗在一起都不會和他在一起。

　　因為內心憤怒，他飛快寫了一堆字，瘋狂發洩自己的不滿，後面的字已經潦草到自己都快要認不出來了。

　　時珩猝不及防地打了個噴嚏。

　　陸辰星把筆摔在桌面上，狠狠瞪他一眼——既然是冒牌貨就別找存在感了！滾！立刻消失！

　　時珩：“？”

　　陸辰星懶得理假時珩，翻了個白眼，就把紙條傳給江揚。

　　江揚：啊，有那麼醜嗎，我覺得還行啊……不過肯定沒有我家噫噫好看。

　　陸辰星：就是醜。

　　佔了我男朋友的臉，我死都不會覺得他好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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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許是因為他在大學放肆習慣了，太久沒在高中狗狗祟祟傳紙條過，傳著傳著寫著寫著，就被老師發現了。

　　“拿出來，”老師嚴肅地說，“剛轉來就上課溜號，還帶著別人一起玩。”

　　江揚立刻站起來：“老師我錯了，是我先傳的。”

　　老師：“我不管誰先，給我拿出來。”

　　陸辰星不想給，把紙條按在桌面上，但老師橫眉立目地給搶走了。

　　“寫什麼呢，那麼開心，”老師推了推眼鏡，讀了起來，“新同學是你男朋友？不是。跟你男朋友長的像嗎？他長得醜死了，十分裝逼，看著就惡……”

　　時珩：“……”

　　讀了幾行，老師也發現不對勁了，後面的內容都是說壞話的，不能讀，她看了一眼時珩，就把紙條揉成團又扔給陸辰星：“無不無聊，別再讓我看到你們溜號了啊。”

　　老師去前面繼續講課，陸辰星蜷了蜷手指，尷尬得無法呼吸。

　陸辰星怕時珩會質問自己“你對我有意見？”或者是“你什麼意思？”，沒想到直到下課，時珩根本就沒有搭理過自己，完全把自己當成一團空氣，根本不在意自己是否討厭他。

　　……也對，時珩這個人，對其他人的看法從來都不在意。

　　時珩在意的只有陸辰星一個人，在意喜怒哀樂，在意全部能夠在意的。

　　但現在不是了，現在是陌生人。

　　-

　　很快就到了午飯時間。

　　時珩是剛轉來班級，所以也會受到陸辰星之前的待遇，由肖逸和江揚帶著一起去食堂吃飯。

　　走廊裡，江揚走在陸辰星的後面，拍了拍他肩膀：“老弟，我們要帶新同學去食堂，你一起去吃嗎？正好我們四個人一桌。”

　　陸辰星不想和假時珩一起，毫不猶豫拒絕：“不了，我自己吃。”

　　江揚：“誒，真不去啊？那你飯卡找誰借啊？”

　　陸辰星：“……”

　　太生氣忘了這個茬了，轉學生的飯卡要重新定制，最早下週一才能發下來，所以他必須要跟有飯卡的一起吃。

　　肖逸淡淡道：“一起去吧，找別人借還麻煩。”

　　陸辰星硬著頭皮：“……好吧。”只能和又醜又討厭的人一起吃了。

　　一直到打完飯，陸辰星都沒有時珩給哪怕一個眼神，即使時珩排隊就在他的後面，即使兩個人共用肖逸的飯卡。

　　吃飯時間，肖逸和江揚要坐對面，所以陸辰星的對面就是時珩。

　　他不想看到時珩的臉，索性一隻手撐住額頭，張開手掌擋住前方視線，這樣就只能看到盤子，看不到對面的人了。

　　時珩不說話，氣氛顯得很僵硬，大家就也沒說話。

　　江揚吃到一半實在忍不住了，把自己盤子裡的好吃的都給肖逸夾了過去：“噫噫多吃點，不然這麼高強度學習下去，就要變瘦了。”

　　肖逸：“變瘦怎麼，變瘦就嫌棄我？”

　　“不不不，我說錯話了，”江揚脊背一涼，求生欲滿滿，“變胖變瘦都喜歡，變瘦就多餵點，變胖就點鞭炮慶祝。”

　　陸辰星聽著兩個人親密的對話，眼淚又要下來了。

　　如果時珩在，也會給自己夾好吃的，問自己還想不想再吃點，說話的語氣都是溫柔地哄著的。

　　他早就習慣了時珩對自己的好，習慣了恃寵而驕，因為知道時珩一定會把自己寵到天上，給自己世界上最好的東西。

　　但習慣久了漸漸就覺得沒什麼特別的了，從而忽略這些“平凡”的好。

　　現在兩者對比，才知道那些“平凡”有多寶貴。

　　不知不覺，眼淚順著臉頰滑下來，流到嘴裡，和飯一起嚥下了肚子。

　　是苦的。

　　他雖然用手掌擋住了眼睛，肖逸卻注意到了他臉頰上閃爍的晶瑩，神情逐漸凝重起來，卻什麼都沒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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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什麼意思？”江揚難以置信，“你說新同學是陸老弟的男朋友？可是他告訴我不是啊，還說新同學特別醜，我倒是覺得還挺帥……不不不，我的世界裡，你是無人能敵的好看。”

　　“別貧，”肖逸打了他一下，認真道，“我仔細觀察過他，這是一切線索聯繫起來的結論。”

　　江揚：“那新同學為什麼沒反應？”

　　肖逸搖了搖頭：“我猜他由於某種原因忘了，具體原因我沒想通。”

　　江揚：“啊，好複雜……來親一下嗎？”

　　肖逸抬手想揍他。

　　“別打，別打，”江揚躲開攻擊，保證道，“反正我永遠都不會忘記你的，如果我真忘了，你就把我揍到想起來，實在想不來就揍死算了，沒用了。”

　　肖逸冷笑：“揍多麻煩，想不起來正好分手。”

　　怎麼捨得揍你，怎麼捨得分手，會替你記得一輩子，再用一輩子幫你想起來。

　　-

　　晚上作業很多，但陸辰星才不管那麼多，隨便抄抄就扔到一邊，剩下的時間，就都用來寫要給時珩燒過去的信。

　　沒錯，不是開玩笑，他是真的要燒過去的。

　　參考陽間給陰間燒紙傳話，他感覺這個世界給另一個世界燒紙傳話應該也差不多，不管能不能實現，總之可以作為寄託。

　　先寫很多想念時珩的話，把自己寫哭；而後寫長篇大論罵冒牌貨時珩的話，差點氣瘋撕紙；接著把兩個時珩進行對比，寫著寫著又哭了；再然後回憶起自己和對方高中時候的趣事，哭著哭著又笑出聲來，還不小心吹起了個鼻涕泡。

　　孔瑞陽一臉懵逼，小聲吐槽道：“……我這室友真他媽恐怖，怕不是有什麼心理疾病。”

　　睡覺之前，陸辰星本來要爬上床了，卻突然像瘋了似的，拿出各種顏色的筆寫了滿張紙的“時珩”，折起來放在枕頭底下，才能安心入睡。

　　以前他覺得戀愛腦很傻，把愛情看得比生活重要更傻，現在等真正失去而且很有可能再也找不回來的時候，才意識到自己才是那個純粹的戀愛腦傻逼。

　　即使他知道這樣做既誇張又沒必要，只能感動自己，但他還是要這樣做。

　　不和時珩睡，不窩在時珩的懷裡，陸辰星睡得很不好，不僅噩夢連連，悲傷的情緒還在夢裡被放大了無數倍。

　　他死死抓著被子，一邊哭一邊喃喃自語。

　　孔瑞陽半夜玩手機沒睡，仔細一聽，好像是——“都是我不好，我把你弄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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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難過歸難過，日子還要照常。

　　週五中午有個理綜小考，陸辰星拿到卷子後隨便掃了幾眼，題都是自己很熟悉的，雖然他三年沒做了，但如果仔細做一下應該能拿個名列前茅的分數。

　　可是他還是胡亂地寫寫就完事了，根本懶得思考，考試剩下的時間他就斜趴在桌上在空白草紙畫時珩，畫滿了又畫到了卷子上，兩邊空白區域畫完又畫到了答題區，等全畫滿了才終於收卷。

　　他畫畫沒有陸惜那麼好看，但也能看出來畫的人是誰。

　　時珩就坐在旁邊，他畫的又滿張卷子都是，收卷的時候還是難免被時珩看到了，時珩也認出來了是他自己。

　　陸辰星翻了個白眼懶得解釋，反正不管誤會不誤會都和自己沒關係，就直接趴桌子上睡覺了。

　　這幾天裡，陸辰星絲毫沒有掩飾過對時珩的排斥，更是完全不想維持正常同學關係似的瘋狂對時珩翻白眼，有事沒事都瞪他或者是惡語相向，就像是要把時珩的靈魂從軀殼裡氣出來一樣。

　　時珩雖然表面沒什麼反應，但他估計時珩已經厭惡他了。

　　呵呵，噁心死他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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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體育課跑圈前，大家站成幾排，隔開距離，做熱身運動。

　　按照體育老師排的隊形，個頭最高的男生們在最後一排，陸辰星和時珩的位置之間本來會夾著江揚，但江揚為了和肖逸挨在一起站，就把陸辰星擠到時珩旁邊了。

　　陸辰星自從穿越過來就處於破罐子破摔的自閉狀態，除了肖逸江揚和孔瑞陽以外都不認識，實在沒辦法換，就只能這樣了。

　　反正就最多十分鐘，控制點動作，避免和時珩碰到就行。

　　熱身的時候，江揚想撩肖逸，但肖逸不僅不理他還作勢要踹飛他，他只能苦逼兮兮地把目標轉向陸辰星：“老弟，你和時珩到底能不能好了？再怎麼有仇也是同學，還是同桌，不至於這樣老死不相往來吧？”

　　按肖逸的觀察和推理，兩人是情侶，但他明明怎麼看都像仇敵啊。

　　“當然至於，”陸辰星一臉冷漠，“我就是這麼打算的。”

　　江揚悵然：“唉，我都不知道怎麼說你們，實在不行你就好好學習吧，我看你今天的考試都沒怎麼答，說實話我以前也不學習，還挺混蛋的，所以我勸你……”

　　陸辰星發現自己鞋帶開了，便蹲下去系：“等下說。”

　　他不想听勸，也不想討論這個話題。

　　雖然他在這個世界裡遇到了真實的肖逸和江揚，但因為時珩並不是真實的，所以這個世界對他來說也很難被理解成真實的，繼而渾渾噩噩，得過且過。

　　他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有朝一日會活成這種垃圾樣子。

　　……就好像行屍走肉一樣，真的有些好笑。

　　“餵！！小心——”

　　身後遠處傳來一片男同學的驚呼，一個足球以肉眼難以捕捉的速度，從足球場向他們這邊呼嘯而來。

　　陸辰星還沒系完，通過驚呼和四周的反應察覺到一絲不妙，卻來不及動作，也分辨不清自己應該往哪邊躲或是不躲，只能下意識閉上眼睛摀住頭——

　　嘭！！！

　　足球狠狠著肉的聲音炸在耳邊，只聽到聲音都令人感到心驚肉跳，聲音近得甚至使耳朵響起嗡鳴聲。

　　同學們的聲音吵鬧一片，場面十分混亂。

　　然而……痛感卻沒有傳來。

　　陸辰星愣了愣，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竟然被人護在了懷裡，他緩緩睜眼，就見時珩的臉近在咫尺，眉宇間藏著痛苦和隱忍。

　　緊接著，鮮紅的液體順著脖頸流到喉結，經過鎖骨，最終染到胸口的衣服上。

　　形成一大片刺目的紅。

　　耳邊的嗡鳴聲逐漸散去，同學們說話的聲音逐漸清晰。

　　“出血了，臥槽，好像是腺體出血了！！”

　　“這他媽得疼死吧！砸腺體上了！快點給校醫室打電話，不不，快點叫救護車啊！！”

　　“太牛逼了，這是怎麼反應速度啊，我都沒看清楚就撲過去了……”

　　江揚目瞪口呆了半天，猛地看向肖逸：“噫噫，你不是說他沒有記憶了嗎？怎麼還他媽撲得這麼快？”

　　“那不是記憶，”肖逸嘆了口氣，輕聲道，“是多年的習慣帶來的本能。”

　　不記得了，卻憑本能愛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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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辰星瞳孔微微睜大，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熟悉的面容，心一瞬間痛得快要碎掉了，顫抖著手，幾乎是不受控制地緩緩伸向了時珩的脖子。

　　時珩的腺體損傷，信息素不受控制溢出來，鑽入陸辰星的鼻腔。

　　是淡淡的青草香氣，是時珩身上常有的味道，是自己最喜歡的味道，是自己不在這種味道的懷裡睡覺就睡不好的味道。

　　陸辰星眼眶紅了，隨之而來的是片刻的失神，想就這樣放縱地溺死在這種味道的懷抱裡，但下一秒他突然清醒過來，狠狠掐了一下自己的手，掙扎著想要從懷裡逃出來。

　　他不能為冒牌貨動心，一秒都不行。

　　即使冒牌貨救他，即使冒牌貨因此受傷流血，他也，他也……

　　卻不曾想，時珩抱得極緊，他一時間竟然沒有掙脫開。

　　“你給我鬆開，”陸辰星使勁推時珩的胸口，眼神充滿戾氣，語氣發狠，努力忍著眼淚導致面目有些猙獰，“別碰我，我不要你救我，我還不如被砸死了，噁心。”

時珩不顧他的掙扎和厭惡，還是緊緊地抱著他，似乎用盡了全身的力氣。

　　疼，鑽心的疼。

　　但他現在卻可以清楚地分辨出，最疼的地方並不是腺體。

　　……

　　他的記憶裡沒有陸辰星，一開始以為對方只是尋常的套近乎，便只是敷衍應聲。

　　後來卻發現，似乎有哪裡不對勁。

　　他不知道陸辰星為什麼突然討厭他，也不知道為什麼每當看到對方厭惡排斥的表情，自己的胸口就會一陣難以忍受的抽痛。

　　他以為只是自己太過在意別人的看法，是自己的心態不夠好，便彷若自.虐似的，強行讓自己忽視對方的惡語和冷眼，因為自己的記憶裡真的沒有對方，一丁點的痕跡都沒有。

　　再後來，他晚上睡覺的時候胸口會更痛，就好像被一個正在埋怨自己的人哭著里里外外反复捶打，痛到渾身發抖，痛到喘不過氣來。

　　有一天還直接痛到暈過去。

　　但他依然不明白究竟是為什麼，以為是心臟出了問題，還打算週末去看病。

　　直到剛才。

　　他明明不在意這個人，甚至根本就不熟，更何況對方還討厭自己。

　　可自己卻不知道為什麼，在發現球呼嘯著沖向對方後腦勺的一瞬間，像條件反射似的，義無反顧地衝上去保護他。

　　看到對方還好好的，沒有受傷，自己被砸流血都算不得痛了。

　　最讓他痛苦的，反而是對方掙扎著想要從自己懷裡逃開、說自己噁心不要碰他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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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現在，自己最近一切的反常，終於有了答案。

　　時珩嚥下口中一抹血腥，自嘲地笑了笑，啞著聲音慢慢開口：“你說的沒錯，我們好像……真的在哪裡見過。”

　　作者有話要說： 下章開始就變甜了，預計週三晚上全部完結ow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