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麽多惡靈吞噬血肉,疼痛不適常人能忍受的。
蓮衣哪怕是渡劫期的修士也覺得無法忍受,那是一種充滿了世間最惡意的痛苦。
極力震散身上的惡靈, 可更多的惡靈卻撲了上來。
“哈哈哈哈哈哈……”張北行在一旁快意地大笑著。
蓮衣強忍著的痛苦看向天空中的漩渦,默默計算著第九天雷落下來的時間。
“你在等天雷麽?沒有希望了,在那之前,我會徹底地汙染了你!”張北行搖頭。
天雷是修士渡劫時候的必過難關, 但是這也只是針對人族修士。
可這人族修士, 要是忽然成魔了呢?等待他的只有灰飛煙滅一條路, 就如同天雷降下來的時候,他們這些惡靈的下場一樣。
天道不許妖祟橫行!
尤其是天道下的雷劫天雷。
“張北行!”三個字從蓮衣的牙縫裡擠出來,他知道張北行的目的了, 就是要拖著他,汙染他, 然後同歸於盡。
可他蓮衣是什麽人, 可以活可以死, 就是不會跟他張北行這種貨色一起赴死, 他不配!
蓮衣看著遲遲不降下來的天雷, 開始了反擊。可他前面已經受了傷,身上傷痕累累的, 正是被那些惡靈汙染的關健所在。
眼看自己身上已經沾染惡靈之氣, 魔靈之體蠢蠢欲動快要壓製不住了,蓮衣大喝一聲,口中噴薄出極純靈氣將這些惡靈吹成齏粉。
可這並沒有太大的用, 極凶之地已經徹底打開,惡靈源源不斷地重生,很快更多的惡靈撲在了蓮衣身上。
此時的關雎並沒有走出多遠, 聽到身後的聲音後身子一僵,不敢置信地回頭。
此時最後一道天雷並沒有落下,是什麽讓蓮衣發出如此痛苦的聲音!
關雎轉身往回跑,還有另外一人也衝了過來。
“張北行!”關雎不敢置信地揉揉眼睛,他居然又看到了這個人,而且還是完好無損身著華服的,他這是出現幻覺了麽?
“你是什麽人?”張北行看到關雎一愣,他那天並沒有看到關雎轉頭。“不過既然來了,你和那個小不點就一起來給我增加點能量吧!”
關雎還有後面跟上來的小季修為都不高,張北行分出幾個惡靈去對付他們。
“啊!”小季還是個孩子,根本地當不了。還是關雎過去,渾身金色的功德光芒護體,將他們兩人護住。
“你……”小季驚疑不定地看著關雎,這人比他想象的好像厲害很多啊,一直以來他都沒見過對方的身手,也沒有見過對方的真正容貌。但是此時,他好像投點改觀了。
“小季,你過來!”蓮衣的聲音響起,透著一絲詭異。
“是,谷主!”小季趕緊跑了過去,“谷主……啊,谷主您為什麽要這麽做!”
關雎在身後也停下了腳步,他看到蓮衣身上魔氣閃現,而現在不但沒有用自身力量壓製魔氣,反而還將自己全部功力都給了小季。
“師兄,我不行了……”蓮衣朝著關雎笑笑,臉上全是虛弱。“你快離開!”
天雷當頭,他魔靈之體激活,基本上就是死了。
“你會魂飛魄散的。”關雎很佩服自己這種時刻還能鎮定地說出這種話,“我可能有個辦法。”
轉眼間,天雷異界再次開始聚集,蓮衣將小季拍到自己的飛劍上,“帶上全谷的人,去開啟大陣轉移!”
“……谷主!”
“從今天起,你是我的正式弟子,但是隱仙谷……不提也罷了。”蓮衣擺擺手示意對方快走。
隱仙谷就是為了壓製極凶之地的,現在極凶之地沒了,放門下弟子一條出路吧!
小季眼裡淚水閃爍,但是點點頭轉頭走了。這是蓮衣從前就交代他的任務,他不能辜負了谷主最後的希望。
“蓮衣……”關雎沒有走,而是朝著蓮衣走進。
“師兄!快離開!”蓮衣看到關雎,眼裡有著恐慌。
“我有個辦法,或許能幫你。”關雎緩緩開口。現在的蓮衣絲毫修為都沒了,只有魔靈之體,根本掙脫不了他。
之前得到功德護體金光的時候,七爺曾經說過這是天底下最正的光,什麽邪祟,什麽妖物都不能侵襲。
而天雷也是正道,關雎想要試試,矛與盾,到底誰更厲害。
他贏了的話,蓮衣活下來。他輸了的話,那是蓮衣命不好,但是他不能不試。
“師兄!”眼看天雷劈下,旁邊張北行臉上帶著快意嗜血的殘忍笑容,而蓮衣目眥欲裂。
天雷轟然而下。
剛剛才送最後一批弟子進入陣法的小季,看看天雷落下,眼淚也落下,也踏入陣法、啟動。
極凶之地和天雷仿佛雷與電相擊一般,將整個後山、整個谷主峰、整個隱仙谷齊齊掀翻,繼而繼續向外擴充延伸。整個隱仙谷靈氣蕩然無存。
關雎身上的功德金光護住了兩人,但是這種金光對蓮衣損害極大,畢竟他現在毫無修為。
“蓮衣,你是魔靈之體,或許我這裡有個功法適合你。”關雎將自己的功法傳給了對方。
“我不再是蓮衣了。”蓮衣容貌因為魔靈之體佔據上風而逐漸改變著,“既然注定要走魔道,那就走上魔道的巔峰。”
“你這是要做魔帝啊。”關雎苦中作樂。
“嗯。以後我就叫夜啼。若我活下來成了魔帝,我要人喊我魔帝夜啼!”蓮衣頓了頓,“若是我死了,但願來生我早早和師兄相遇,再不讓給別人。師兄,我下輩子不會再做你不喜歡的那種人了,你要記得我。”
極凶之地最後的反擊和天雷混成一團,張北行的惡靈被撕成碎片,關雎身上的金光也被雷擊。
或許他的功德金光沒問題,但是他的修為很成問題。九劫天雷,哪怕目標不是他,也絕不是他一個築基期小修士能抗住的。
而關雎對於自身的死亡都沒有太在意,讓他在意的是蓮衣最後說的那句話。
滿頭大汗地坐起,關雎第一次感覺到渾身發冷。
從今以後,我就是魔帝夜啼。
夜啼……
夜啼……
蓮衣……
關雎愣了好久後,哭了出來。
他不是擔心蓮衣死在雷劫之下,他知道對方沒有死,而是在那道九劫天雷裡進入到了宇宙縫隙,也就是蓮衣和他說過的那些。
而後,蓮衣,或者說夜啼這一生可以說是艱難困苦,受盡折磨。
當然,對方也真的成了魔帝,並且在那個山頂默默等著他。
關雎總算是知道了為什麽夜啼給他的記憶力,只有對方成魔帝之後的事情,而沒有從前。
那是因為夜啼知道,從前有自己參與。
“夜啼……”
這個世界讓關雎無助。
到底是他認識了夜啼,還是蓮衣認識了他。到底他在對方的生命裡起到了什麽樣的催化作用。
關雎在屋裡大哭,嚇的樓下的墨寶和素節面面相覷,趕緊往樓上跑。
如今大人不在家,他們倆可是鎮守這裡的,可千萬別出什麽事情。
好在關雎除了情緒很低落,這一天沒什麽大問題,就是一直在發呆。
墨寶詢問了幾次都不見對方回答,也就不再打攪對方了。
關雎這一天想了很多,他覺得似乎有很多事情都是他不知道的。
他去的不同世界,或許時間不同,但是為什麽他能遇到同一個人。
而對方修習的功法是他給蓮衣的,卻是得自夜啼的。還有那洛棠果,那個世界根本沒人修煉,卻有三棵洛棠果樹,而這三棵果樹恰恰是他給蓮衣的……
關雎覺得自己不能繼續想下去了,再想整個人都要炸了。
這其中有很多東西的缺失,他根本想不通。
而此時在關雎長大的那個城市裡,正在發生一場地震。不是現世中的地震,而是官場中的地震。
已經差半步就能做到一把手的張輝煌突然被人實名舉報,等他得到人通風報信想要解決的時候,已經有人敲響他家的房門,將他帶走了。
這事情發生在夜晚,知道的人只有張家夫妻倆和決策層。
張凜冬接到母親電話的時候,正在一個人喝悶酒。
和關雎已經將近一年沒見了,但是對方不但沒消失在他的記憶裡,反而像是陰魂不散一般,在他眼前閃現。
這讓張凜冬又急又氣。
他不是不想得到,而是聽從自己父親的話不能打草驚蛇。可一切塵埃落定,他有能力將人掌握在自己手中的時候,對方卻已經消失不見了。
他知道這件事是常家人做的,常湘那小子從來和自己作對。可常家敢走灰道,上面也是有人的,他只能打壓卻不能像對付關家那樣,做套將一家人逼得走投無路。
對付關家,除了對方毫無根基卻握有讓人眼紅的財富之外,也是因為張輝煌知道關父手裡有些證據,雖然不是直接面對他,卻能拔起蘿卜帶起泥。
所以父子倆一不做二不休,下了狠手。
可現在關家的財富是到了他手裡,關父手裡握著的證據卻沒找回來,而他還失去了對關雎的掌控。
這讓張凜冬和自己父親產生了間隙。
可到底是父子,他現在的一切底氣都是因為張輝煌的身份。如果沒有了這層皮,關家的財富他根本守不住。
張凜冬回家後看著哭哭啼啼的母親,煩躁地不停地打電話。可是知道這件事的人全部退避三舍,或者直接掛電話,或者冷言冷語表示彼此不熟,還有一些人開始了嘲諷。
張凜冬恨得咬牙。
他倒沒想過,他這遭遇和當初的關雎如出一轍。
幾天之後,張凜冬終於在一個欠下他家大人情的長輩帶領下見到了父親,不過是在警察的監視下,並且全程監控,他們根本沒法說什麽。
張凜冬也知道,這人情也就是讓他們父子見一面了。但是他沒有別的辦法了。
幾天沒見,張輝煌整個人瘦了一圈,不過精神還好,只是再也沒之前那樣的意氣風發了。
“爸……”張凜冬喊了一聲。
作者有話要說: 呼~這段劇情總算過完了。看懂了麽看懂了麽哈哈哈哈猜到這是誰了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