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場高手王子嶽, 人生第一次被別人說他不懂。
他這不得,卯足了勁兒展示自己的明白。
於是接下來的時間,王子嶽使命在謝時新耳邊嗡嗡嗡。
“我怎麽看不出來他喜歡你?你早上來的時候他一點感覺都沒有。”
“和鄭一航說話也沒有看你臉色。”
“喜歡一個人是會隨時想要找他在哪裡的, 他也沒有。”
“和你說話的語氣分明就是把你當作一個普通朋友。”
“這還不能說明他,對, 你,沒……”
王子嶽重重地咽了一口口水。
“說夠了?”謝時新看著王子嶽。
王子嶽把嘴抿上, 拉鏈拉起來。
謝時新:“項目自己談,以後有問題別來問我。”
“別別別哥哥哥,”王子嶽立馬慫了:“我錯了我錯了。”
謝時新大步往前走:“從現在開始,我不想聽見你的聲音。”
王子嶽:“好!我不說話了!”
但是過了幾分鍾, 王子嶽又憋不出了。
“哥, ”王子嶽快步跟著謝時新的步伐:“我有一個小問題,你是不是把唐宙標記了?”
謝時新嗯了聲。
王子嶽想著謝時新以前對他說的那些話,繼續問:“成結標記啊?”
謝時新還是:“嗯。”
王子嶽想了想又問:“那他有被除了你之外的別人標記過嗎?”
謝時新突然皺了一下眉:“什麽?”
王子嶽不敢繼續了:“沒什麽沒什麽。”
王子嶽不繼續問,不代表謝時新不繼續想。
被王子嶽這麽一說, 謝時新腦子裡確實浮現了一些話。
是唐澤當初告訴他的那些, 關於唐宙信息素過敏的話。
謝時新似乎感覺到自己的胸腔處,悶了一下。
要不是唐宙從前被人標記過,那麽他信息素過敏的這個結論, 是怎麽來的?
唐宙被別人標記過。
唐宙還因為他過敏了。
此刻, 謝時新的腦子裡頓時都是唐宙從前喜歡的那個人的影子。
沒有具體的輪廓,模模糊糊的一個影子。
謝時新此刻身體有股很陌生的感覺,好像有什麽在擊垮他。
很難受。
王子嶽不再說話了之後,兩人接下來的路程都很安靜。
沒多久,兩人就到了裡場。
裡場很大,王子嶽一時半會兒沒看到唐宙在哪, 但他只要順著謝時新的目光看過去,就馬上能找到唐宙。
因為謝時新一眼就能發現唐宙在哪裡。
那邊,唐宙正在玩弓箭,謝時新走過去的時候,唐宙正射出一支箭。
但是很可惜,脫靶了。
“哎呀差一點差一點。”王子嶽在身後喊。
唐宙聽到聲音回頭,見來人是誰,笑了一下:“你們來了啊。”
王子嶽立馬推了一下自家表哥:“你快去教他。”
謝時新淡淡看王子嶽一眼:“不用你說。”
謝時新過去,先問唐宙:“你朋友呢?”
唐宙另外拿起一支箭:“他去玩別的了。”
謝時新嗯了一聲。
不在就好。
“姿勢不對。”
唐宙才拿起箭,謝時新就開口。
唐宙:“哪裡不對?”
謝時新低頭:“腿分開。”
唐宙腦子頓了一下:“呃……哦。”
謝時新:“身體側一點。”
唐宙歪一下:“這樣嗎?”
謝時新走過去,扶著唐宙的肩,將他掰過來:“這樣。”
唐宙照著謝時新說的,站好。
“弓抬高。”謝時新抓著唐宙的手腕,將弓抬到合適的位置。
但謝時新的手一放開,唐宙又往下掉了。
謝時新笑了一下,他敲了一下唐宙的額頭:“我抓著你。”
唐宙:“嗯。”
謝時新:“這隻手過來。”
唐宙聽話把手拿起來。
謝時新:“拉滿。”
唐宙用力往後拉,但並不能完全拉滿。
“拉不滿。”唐宙的聲音在用力:“這個弓太重了。”
謝時新又笑了一下,聲音也柔了下來:“就這點力氣,怪不得體力這麽差。”
唐宙本來已經收好思緒了,被謝時新這麽一調侃,腦子裡瞬間又浮現了一些不可言說的畫面。
謝時新:“看這裡。”
唐宙:“哪裡?“
謝時新捏了一下唐宙的下巴,把唐宙的臉掰過來。
就是這一下,在一旁看著的王子嶽,幾乎屏住了呼吸。
玩兒這麽大的?
這就要親了?
不過令王子嶽失望的是,謝時新只是掰著唐宙的腦袋,讓唐宙看他的右手。
王子嶽唉聲歎氣。
老哥啊老哥。
眼前,瘦小的一隻唐宙幾乎整個都在謝時新的懷裡,謝時新拖著他的手拿著弓,拉著他的手拉著箭,謝時新還說。
“我用力了,你穩住。”
王子嶽捂嘴笑了一下。
你媽的什麽虎狼之詞。
咻。
箭離開兩人的手,飛快地往那邊的靶射過去。
王子嶽站起來一些,看結果。
“可以啊,七環。”王子嶽說。
謝時新笑了笑,從後面捏捏唐宙的臉蛋:“可以啊,七環。”
唐宙臉被捏,說話含糊不清:“我自己來一次。”
謝時新放開他:“好。”
唐宙學得很快,姿勢也立馬調好,下一把,在謝時新沒有教導的情況下,直接射在了九環上。
“可以啊唐唐!”王子嶽在一旁鼓掌。
唐宙對王子嶽笑了一下,轉頭看謝時新:“行嗎?”
謝時新也鼓掌:“可以。”
很快就到中午,鄭一航給大家安排了午飯,但唐宙並沒有留下來。
謝時新把他帶走了。
甚至在趙渺都不知道的情況下。
“你怎麽不跟我說一聲就走啦?”電話那邊,趙渺問唐宙。
唐宙把車載音樂關小一點:“我給你打電話了,你沒有接,謝時新急著要走,我就給你發消息了。”
趙渺用力啊了一聲:“我就離開你半小時,你就和別的男人走了?”
唐宙笑:“什麽東西啊,我只是回家。”
”唐唐啊!”趙渺在那邊發狂。
接著,趙渺問:“今天認識這麽多Alpha,就沒有感興趣的?”
唐宙無奈:“沒有。”
“那好吧,”趙渺抱怨:“好不容易把你叫出來,你又要回去玩遊戲,還有啊,那個謝時新,你不要和他走太近。”
唐宙:“知道了。”
“知道知道。”
那邊的趙渺十分不信。
這種對話在趙渺記憶裡不知道發生了多少次。
你別喜歡謝時新了。
好啊。
你怎麽還惦記著謝時新啊?
我沒有啊。
你學做海鮮不會是因為謝時新吧?
不是啊。
你怎麽去謝時新的公司工作啦?
剛好被錄取而已。
你快把謝時新忘了吧。
好,馬上忘。
……
唐宙真的很不會說謊,騙人時候的表情和語氣,別人一眼就能看出來。
陽奉陰違,完全勸不動。
電話掛斷後,車上的唐宙把音量調到原來的大小,他看了眼駕駛座的男人,問:“今天怎麽是你開車,你的司機呢?”
謝時新:“他有事。”
唐宙笑了聲:“我以為你的司機唯你最大呢。”
謝時新沒好意思說他的司機只是去洗車了,而謝時新連十分鍾都等不及。
趙渺好像有點意猶未盡,電話掛斷了之後又連續發來兩條消息。
一條是抱怨:今天下午都計劃好了和你比賽釣魚的
另外一條還是抱怨:還想好了輸的懲罰
唐宙問:輸的什麽懲罰?
唐宙:正好我不知道拿什麽罰謝時新
趙渺:我有一天會被你氣死
唐宙:說嘛
趙渺:輸的!給贏的!按摩!半小時!
趙渺:你跟他說啊,他肯給你做這事,我倒立洗頭!
唐宙本來不想用這個懲罰的,畢竟他也覺得謝時新這種人,給別人按摩,簡直做夢。
但男人的好奇心和勝負欲,讓他瞬間亢奮起來。
“謝時新,”唐宙喊了聲:“我想到懲罰了。”
謝時新問:“什麽?”
唐宙含糊不清飛快地說:“給我按摩半小時。”
謝時新:“什麽?”
唐宙立馬:“沒事。”
唐宙給趙渺發消息:打擾了
“你的朋友是不是不喜歡我?”謝時新突然問。
唐宙把手機收起來些:“趙渺嗎?”
謝時新:“嗯。”
唐宙想了想:“怎麽說呢。”
謝時新:“實話實說。”
唐宙:“是。”
謝時新平淡:“不錯,你哥不喜歡我,你朋友也不喜歡我。”
謝時新語氣足夠陰陽怪氣,唐宙一下子就聽出來了。
“怎麽了?”唐宙問:“你還在意他們喜不喜歡你嗎?”
謝時新想了很久,緩緩地說了個:“在意。”
唐宙挑了一下眉,突然一個瞬間,心臟有些不舒服。
“我有個問題。”謝時新又開口了。
唐宙緩了幾秒:“什麽問題?”
謝時新:“關於那個人的,可以問嗎?”
唐宙不是很在意地哦了聲:“你問。”
謝時新卻不說話了,平靜地看著路面。
唐宙:“問完了?”
謝時新:“不好笑。”
唐宙:“哈哈,那你問嘛。”
謝時新:“他是不是標記過你?”
唐宙點頭:“對,給我做過臨時標記。”
明明已經有所猜測,但聽到這句話的謝時新,心臟還是抽了一下。
他又停頓好一會兒,才繼續:“你因為他過敏了?”
唐宙:“嗯,過敏了一個多月才好。”
謝時新抓著方向盤的手緊緊的:“他照顧你了嗎?”
唐宙搖頭:“沒有,沒來看我。”
謝時新瞬間皺眉:“他這麽對你?”
唐宙輕輕歎一聲:“是啊。”
謝時新此刻有股很濃烈的衝動,他想把那個人綁起來,讓他跪在唐宙面前,給唐宙道歉。
那時的唐宙一定很難受。
什麽渣玩意兒,垃圾東西。
“可能有一些原因吧,”唐宙又開口了:“不知道,我沒怪過他。”
謝時新不敢相信:“你怎麽還幫他說話?”
唐宙疑惑:“有嗎?”他笑了一下:“無所謂了。”
謝時新語氣很沉:“這種人忘了就忘了。”
唐宙:“嗯。”
謝時新先和唐宙去外面吃了點東西,再把唐宙送到他家,他本來是想一起跟上去的,但手機突然彈出了一個提醒,讓他改變了主意。
“你呢?”唐宙開車門,問謝時新。
謝時新說:“有事,得回家。”
唐宙點頭:“晚上過來嗎?”
謝時新搖頭:“今晚不過來,你把房間門關好,天氣冷了。”
唐宙有些失落:“好。”
其實唐宙今天的計劃也是在那個度假區,他以為自己會和趙渺待到吃完晚飯才回來。
所以下午就空了下來,他想著沒什麽事,正好有點困,就回房睡了個午覺。
這個覺一睡睡到天黑,還是被手機鈴聲給吵醒的。
唐宙迷迷糊糊地睜開眼,接起陌生電話。
“唐先生你好,有你的快遞。”
唐宙嗯了一聲,拖著沉重的步伐去開門。
是他給謝時新買的一個胸針,他翻了很多推薦才找到的,價格不菲,幾乎是他攢的一半積蓄。
拆了快遞,唐宙自己先欣賞了一會兒。
設計感很好,即使是他這樣沒有鑒賞能力的工科生,也能從這個胸針上看出美來。
不過他不敢保證謝時新會喜歡。
謝時新可挑剔了。
想著何樂源還沒那麽早上線,唐宙先給謝時新打了個電話。
那邊等到電話嘟聲快結束了才接起來。
唐宙問:“你在哪裡?”
謝時新:“在家。”
唐宙立馬感覺到不對勁:“你怎麽了嗎?聲音這麽奇怪。”
謝時新:“沒事,怎麽了?”
唐宙想了想:“沒事,想問你晚上回不回來。”
謝時新聽著很難受:“不是說了,不回去。”
唐宙:“哦。”
電話掛斷後,唐宙在玄關處想了一會兒,最終還是換了鞋,帶上胸針出門。
半小時後,唐宙站在了謝時新的家門口,按下了謝時新家的門鈴。
是陳叔來開的門,但沒有多開,只夠一個人站。
“唐先生,怎麽了?”陳叔很客氣。
唐宙問:“謝時新在家吧?”
陳叔點頭:“謝總在家。”
唐宙把手上的袋子拎了一下:“那你幫我把這個東西給他吧。”
陳叔低頭看袋子,卻沒有接過來:“您等等。”
唐宙在門口等了大概半分鍾,陳叔又出來了。
“謝總讓您進去,去他臥室。”
唐宙沒有多想:“好。”
唐宙換了鞋,跟著陳叔往裡走。
但走著走著,他感覺到有點不對勁。
空氣中飄來了他熟悉的Alpha信息素。
是謝時新的金絲楠木的香味。
到了臥室門口,陳叔對他點點頭就離開了。
唐宙抬手敲門。
“噔。”
隻一下,臥室的門就被打開,而後,裡面伸出一隻手,把唐宙拽了進去。
“找我什麽事?”
唐宙以一個熟悉的姿勢,被謝時新壓在門上。
唐宙眨了一下眼睛,呼吸頓時急促了。
臥室裡,謝時新的信息素十分濃鬱,和以往唐宙聞到的都不同。
“謝時新。”
唐宙喊了一聲,因為謝時新的信息素,他身體開始發軟,手上的袋子也啪的一聲,掉在了地上。
謝時新的臥室隻開了一圈淺黃色的小燈。
不太明亮的光線,唐宙就是看到了謝時新眼裡危險的信息。
“易感期嗎?”唐宙問謝時新。
謝時新抓著唐宙的手腕很緊,也貼著他很近。
“嗯。”
謝時新呼吸急促。
唐宙:“打抑製劑了嗎?”
謝時新:“打了。”
唐宙:“那你為什麽看起來還這麽難受?”
謝時新說話斷斷續續:“還得,過一會兒,才有效果。”
唐宙不太懂Alpha的易感期,但他知道,他現在留在這兒,肯定不對。
“找我什麽事?”謝時新又問了一次。
唐宙被謝時新的信息素影響,開始頭暈。
“給你買了個東西。”
謝時新似乎在保持理智:“什麽東西?”
但不等唐宙回答,謝時新自己又開口了:“不重要。”
唐宙腿開始發軟,要不是謝時新的膝蓋頂著門,他早就滑在地上了。
“給你兩個選擇。”謝時新說。
唐宙:“嗯。”
“現在馬上離開,或者,”謝時新突然湊近,猛獸一般用牙齒刮唐宙的腺體:“留下來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