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宙覺得, 要不是唐澤說的不要老待在床上,謝時新可能會一直在床上和他膩著。
不過唐宙又覺得,唐澤說的不要老待在床上也是針對謝時新的。
昨天從謝時新口中得知唐澤說的半個月不要同床時, 唐宙是驚訝的。他哥哥在他印象裡一直成熟穩重,從小到大唐澤說什麽他就信什麽, 從沒騙過他,也從不誇張, 唐澤突然對謝時新開這種玩笑,唐宙有點驚訝。
不過還挺好玩。
“我現在都摸不準阿澤到底是喜歡你了還是不喜歡你。”
兩人此刻在外面的湖邊釣魚,唐宙懶懶散散地窩在謝時新的懷裡。
謝時新幫唐宙調了一下帽簷,讓他的臉全在陰影中:“早上我們才通過電話。”
唐宙轉頭:“說了什麽?”
謝時新:“問了一下你的情況, 沒其他的。”
唐宙晃了一下腦袋:“你們交流還挺多的。”
謝時新:“喜歡應該還早, 但唐澤是不討厭我了。”
唐宙笑了出來:“好奇怪啊,你在外面明明那麽受歡迎,到我家來了,怎麽突然這麽難, ”唐宙手敲著魚竿:“你知道早上程明跟我說了什麽嗎?”
謝時新:“什麽?”
唐宙轉頭看謝時新:“你什麽時候告訴公司的人我們在一起了?”
謝時新:“我沒說。”
唐宙長長哦了一聲:“是沒說。”
據程明在公司發來的報告, 謝時新最近,雖然人不在公司,但動不動就“家裡那位”, “我家唐宙”, “要顧家”。
“程明跟我說,這周末他們Omega群準備辦一個party,主題是他脫單了。”
謝時新:“他是誰?”
唐宙笑:“你啊,你不知道你是全公司Omega的理想對象嗎?”
謝時新搖頭:“我不知道。”
唐宙:“沒關系,你現在知道了。”
謝時新把唐宙抱得緊一點:“那我是你的理想對象嗎?”
唐宙唉了聲:“差那麽一點吧。”
謝時新問:“差哪一點?”
唐宙:“真想知道啊?”
謝時新:“想。”
唐宙:“晚上告訴你。”
唐宙說完,謝時新就不再過問, 他以為這件事過去了,沒過去至少也得等到晚上了謝時新才會問他,沒想到還不到五分鍾,謝時新突然又開口:“你還嫌我,技術差嗎?”
謝時新說得斷斷續續的,唐宙聽後,十分驚恐地回頭。
所以這個人是怎麽從晚上告訴你,推到他自己技術差的?
唐宙剛剛真的只是隨便一說,他其實也說不出來謝時新差哪了,還想著等到晚上了,再隨便編一下呢。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對不起,唐宙是真的沒忍住笑了出來。
謝時新摟了一下唐宙的腰:“笑什麽?”
唐宙:“你是認真的嗎謝先生?”
謝時新:“我看起來在開玩笑?”
唐宙搖頭:“我看起來比較像開玩笑。”
謝時新壓了一下唐宙的腦袋,唐宙的頭一下子就縮進了帽子裡。
唐宙低聲笑起來:“謝先生惱羞成怒。”
謝時新不放過他,用鼻尖撓他的癢癢:“說不說?”
唐宙癢得縮了又縮,縮了又縮。
既然謝時新這麽誠心誠意地請教,那唐宙就大發慈悲吧。
“那就再努力一點吧。”唐宙不要命地胡說八道。
謝時新低下腦袋看唐宙的眼睛:“真的?”
唐宙似笑非笑,想了很久,還是抿嘴點了一下頭。
謝時新道:“到時候某人要是哭著求我,怎麽辦?”
唐宙感覺到背脊一涼,但為了嘗新,他還是硬著頭皮說:“你不要放過他!”
謝時新笑了一下,似乎有新的想法:“好。”
釣了一會兒魚就中飯了,中飯吃了之後唐宙就困了。
不過謝時新還是拉著他在下面走了一圈,還認真地跟他講飯後不能立刻睡覺的道理。
等兩人從外面回來,唐宙很好奇地問謝時新:“你最近不用工作嗎?”
謝時新:“工作少。”
唐宙掰手指:“是少還是沒有?你已經兩天沒有上班了,陪我吃飯釣魚澆花玩遊戲,你以前不是很忙的嗎?”
謝時新:“時間擠一擠還是有的。”
唐宙疑惑:“擠哪兒去了,”然後他一個激靈:“你不會是在我睡覺的時候工作吧?”
謝時新點頭:“對。”
唐宙:“謝總你真是神人,”他拍拍謝時新的胸膛:“這樣不累嗎?”
謝時新:“還好,想著工作結束能和你一起玩,就沒那麽累了。”
唐宙笑起來:“謝時新你變得會說話了。”
謝時新:“以後會多陪你,你比什麽都重要。”
唐宙彎著眼睛低低地笑,
這段為了你擠時間的對話還沒結束五分鍾,謝時新轉頭就說:“我明天可能要出差。”
唐宙把手機放下,緩緩轉頭看謝時新。
這感覺就好像,你剛剛誇完你的孩子考了滿分,轉頭他給你拿出一張59分的試卷。
“去哪啊?”唐宙問。
謝時新說:“不遠,很快就回來。”
唐宙哦了聲:“很快是多快?”
謝時新想了想,問唐宙:“給你兩個選擇,下午去,明早回,還是明早去,明晚回。”
唐宙:“沒有下午去明晚回的選項嗎?”
唐宙話音落,臥室安靜了幾秒。
“哈哈哈哈哈錯了錯了我錯了。”
謝時新抓著唐宙的手不放開他:“你再說一遍。”
唐宙笑著搖頭:“我什麽都沒說。”
謝時新雖然嘴裡帶著笑,但眼神卻一點沒有要放過唐宙的意思,態度滿滿都是,你最好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你是不是嫌棄我?你是不是不想讓我陪在你身邊?你是不是嫌我煩?
“不是不是,”唐宙一邊笑一邊說:“我是怕你太累了,要坐飛機吧?”
謝時新聲音很低:“要。”
唐宙攤手:“看吧看吧,坐飛機還要等,還要轉車,還要工作,還要這樣,還要那樣,你不用趕著回來的,我在家好好的,等你回來。”
謝時新仍舊不說話,看著唐宙。
唐宙被謝時新逗得不行,笑到肚子有點疼。
“你放開我。”
“不放。”
唐宙求一點點繞:“放一點點就行了,腰這邊放一點,我扭著有點難受。”
謝時新還真聽話地就松開了唐宙的腰,這一松不要緊,唐宙見下面空了,立馬往下溜。
“哈哈哈哈哈哈不走不走不走。”
這個人又被撈回來了。
“哈哈哈哈你怎麽這麽委屈啊。”唐宙越看謝時新越想笑。
謝時新能不委屈嗎?
他在打算告訴唐宙要出遠門之前,醞釀了好久,也想了很多個唐宙的態度。
想著唐宙可能會巴著他不讓他走。
說會想他,為什麽去那麽久啊。
會說能不能不去啊,不然我一天時間都見不到你。
會一直抱著他不放說舍不得。
就沒想過是現在這個樣子。
下午去,明晚回?
謝時新甚至懷疑,要是可以,唐宙會讓他明天也別回了,再多待兩天。
“你是不是待在我身邊待膩了?”謝時新問唐宙。
唐宙本來已經不笑了,被謝時新這麽一問,又笑起來。
“沒~~有~~~”唐宙拉了好長的音,說這兩個字。
謝時新看起來很苦惱,但好像又憋不出什麽話來,最後埋在唐宙的脖子裡,抱怨:“你怎麽這樣。”
最後唐宙還是選擇讓謝時新下午去明早回。
他覺得或許睡一覺謝時新精神會好一點,工作也不會那麽累。
而且他這邊,只要睡一覺醒來,就能看見謝時新回來了,只要他晚上睡得早,明早起得晚,四舍五入,就相當於謝時新沒有離開。
嘿,算得好!
他本想送謝時新去機場的,但謝時新不讓,謝時新說等他病好了,想怎麽送就怎麽送,現在不行。
於是唐宙隻好巴巴地送到小區門口。
等謝時新的車漸漸離開視線,唐宙才後知後覺從現在開始,即將要有二三十個小時看不到謝時新。
他突然理解了謝時新剛才弄他時候的那種委屈感了。
“唐先生,”陳叔在後面喊他一聲:“外面風急,回去吧。”
唐宙了一下頭,轉身陳叔一件大衣就穿在了他的身上。
唐宙問:“謝時新的衣服嗎?”
陳叔點頭:“是的。”
謝時新雖然走了,但留了作業給唐宙。
這兩天他們的船就只剩下一點點,謝時新說希望唐宙晚上可以拚完,他回來就能看到船了。
當時謝時新在說這句話的時候,唐宙嚇了好大一跳,差點就捂住了謝時新的嘴巴讓他別說。
謝時新問他怎麽了。
唐宙說,這種話不能隨便說,特別fg。
謝時新一個疑惑的表情,問唐宙fg是什麽?
……
唐宙撅著嘴把手上的一個碎片壓下去,然後自己笑起來。
謝時新又不是去幹什麽了,而且明天就回來了啊,他在這兒回憶什麽往事啊,神經病。
又拚了一會兒船,陳叔門那邊突然傳來了熟悉的聲音。
“唐唐!”
唐宙抬起頭,見趙渺從那邊走了過來。
“你怎麽來了?”
唐宙想站起來過去迎接他,趙渺十分誇張地衝過來:“坐著坐著!不許動!”
唐宙僵在原地:“怎麽了?”
趙渺說:“你現在是病人,不能亂動,好好休息。”
唐宙:“……”
唐宙:“誇張。”
等趙渺在他身邊坐下,唐宙分一半毯子給他,問:“你怎麽來了?你怎麽知道謝時新的家在這裡?”
趙渺搖搖頭:“你家那位,求我過來的。”
唐宙疑惑地笑起來:“什麽?”
趙渺:“說什麽他沒辦法要出差一天,怕你在家無聊,求我過來陪你,還說家裡有好吃的好玩的好喝的,我隨意,”趙渺呵的一聲:“我是這種人嗎?我要過來也是因為你啊,什麽好吃好喝好玩,誰稀罕啊。”
唐宙哦了聲,問:“你想喝什麽?”
趙渺眼睛一亮:“都有什麽喝的?有酒嗎?”
唐宙挑眉笑:“是,你不是因為有好吃的好喝的才過來的,”唐宙說完抬頭道:“陳叔,你開瓶酒吧。”
謝時新家的酒還不錯,唐宙已經鑒定過了。
陳叔給趙渺開了酒,還弄了點吃的,太陽從窗戶邊西斜過來,唐宙坐在地上玩樂高,趙渺就在邊上看他。
“平常謝時新是不是就像我這樣看著你?”趙渺突然問。
唐宙笑了一下:“你怎麽知道?”
趙渺:“用腳趾頭想的,盯妻狂魔。”
唐宙晃了一下腦袋。
趙渺又問:“他有跟你說去哪出差嗎?”
唐宙:“沒有啊。”
趙渺:“你沒問?”
唐宙抬了一下頭:“我好像問了,他回答了什麽?”他搖搖頭:“忘了,好像沒說吧,怎麽了?”
趙渺搖頭:“沒事。”
唐宙沒問,趙渺問了。
反正謝時新現在在他眼裡不是什麽好人,唐宙還病著,謝時新就這麽出遠門,趙渺這不得問清楚。
結果問著問著,好家夥,原來謝時新是去Q市。
趙渺記得他聽到謝時新說去Q市時,第一句話是,你去送人頭嗎?
謝時新難得調侃自己,他說,算是吧。
謝時新跟他解釋,因為唐宙的爸爸現在處於半退休的狀態,不好遇到,特地見面他爸爸肯定不肯,而這兩天,正好有個酒會他爸爸在場。
“你別告訴唐宙,我什麽都沒跟他說。”謝時新說。
趙渺其實很不習慣這麽耐心的謝時新,他也不得不承認,因為自己是唐宙朋友的緣故,謝時新連帶著也對他好聲好氣了。
趙渺又問:“你去幹什麽?”
謝時新:“唐宙其實很在意他的爸媽的,我想在正式見面之前先把自己的誠意亮出來,到時候唐宙就不用兩難了。”
趙渺:“你倒是想的多。”
謝時新:“他今晚和明早要吃藥,你記得提醒他。”
趙渺:“知道了。”
這邊趙渺陪著唐宙玩樂高,吃東西,打遊戲。
另外一邊,酒會的一個包間裡,謝時新見到了在故事邊緣的唐宙爸爸。
是原本有一群人的包廂,不知道怎麽聊著聊著,就剩謝時新和唐義和兩個人了。
然後唐義和莫名其妙地就喝下了面前這個小子倒過來的一杯茶。
“叔叔你好。”謝時新微笑。
唐義和把茶喝下,也說:“你好,請問你是?”
謝時新在心底緩了一下:“很抱歉在這裡和您第一次見面,我是唐宙的男朋友。”
唐義和的眉頭是立馬皺了起來。
接下來,謝時新又不怕死地把自我介紹補充完:“我叫謝時新。”
唐義和臉一下子就拉了下來,他看了謝時新好幾秒,最終還是忍不住把手上的茶杯用力往地上摔。
突然發怒的Alpha,氣焰正盛,這茶杯碎了之後,直接彈起,四處飛濺,一塊鋒利似刀片的碎片,劃過空氣,直接飛到謝時新的臉上。
謝時新絲毫沒有閃躲的意思,那碎片便從他下顎線劃過去,皮開肉綻,瞬間見血。
……
謝時新在屋子裡和唐義和聊了半小時,小平就在外面緊張了半小時。
他左右踱步,再前後踱步,時而腦補裡面已經打起來了,時而腦補現在已經血濺三尺之高。
害怕害怕害怕。
門那邊“哢”的一聲,傳來開門的聲音。
小平立馬小跑過去:“謝總,怎麽,”小平話沒說完,突然大叫一聲:“天啊謝總,你流血了!”
謝時新不在乎地摸了一下快要乾的血跡:“沒事。”
小平好像沒聽到謝時新這句話,嗚的一聲一副快要哭的樣子:“謝總您痛嗎?我給您叫救護車吧。”
“誇張,”謝時新無奈:“我是毀容了嗎?”
小平可能耳朵聾了:“您哪裡受過這種苦啊。”
謝時新的臉在滴血,小平的心在滴血。
怎麽會這樣啊。
今夜,Q市又要多一個受傷的男人了嗎!